林小碗囧了下,径直就从那石头旁过去,等走过去了才对左容道:“反正下午是入山林打猎,咱们也看不到。”
“那位置太晒,午后阳光烈,加上积雪容易晒伤,甚至会有雪盲症,咱们换个地方看就是了。”左容从善如流,根本就没想过因为一块石头跟人起争执。两人对视一笑,吃饱喝足之后心情大好,就沿着另外半圈小道看着那些摊位上的东西打发时间。
他们沿着校场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就靠近了给那些达官贵人休息的帐篷附近,林小碗之前就留意了张铁的帐篷,这会儿下意识地就往那边看去,却没有想到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从那里面出来。
冯贤成!
林小碗立刻就认出了这人,第一次在光线清晰的环境下近距离看这个人,她依稀只觉得这人的五官似乎有些熟悉。
“怎么?”左容察觉了她的一样,低声询问了下,林小碗这才回神,笑着道:“你看刚刚从张铁张大人帐篷里面出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冯贤成?”
左容神色平静地一眼扫过去,这才低声道:“确实是他,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这么近看着,有些眼熟。”林小碗还是有些迷茫,那种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而且她清楚的明白这种熟悉不是因为之前在红袖招见过。
冯贤成也是仇人名单上的人吗?这是她所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很有可能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原本的“林小碗”的记忆。然而,在她所知道的仇人名单中,却是没有这个名字的。
两人并没有在帐篷区域停留太久,反而又往回走了一些,等到拉开了安全距离,左容这才寻了一个相对好的位置站下。此时校场里面,第一名已经进入了翠屏山,而梁武等人正在等着下一波进入的时间。
这跟上去那精彩的比赛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毕竟围观的人只能够默默地等待着结果出来,而看不到打猎的过程。若不是等到这些参加大比武的人都进去翠屏山之后,校场里还有武演的话,只怕围观的人都要少上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林小碗的心神几乎都放在了冯贤成的身上,这会儿几次都忍不住想要问问身边的左容,冯贤成其人的来历。
她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影响到了身边的左容。左容倒是不知道她对冯贤成的奇怪感觉,只是见林小碗不时地看向看台那边的举动,猜测着她是不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为了林小碗的安全着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小碗,一直到送她回到林氏食肆这才松了一口气。
留下左容吃了晚饭,等送她离开之后林小碗和林童这才合力关了店门,然后姐妹两人窝在了后院的床上低声说话。林小碗问起了冯贤成的事情,而林童仔细想了想却也摇头。
“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只记得当年毁掉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里有周王、有马城…还有一个张铁和一个叫做孙黎尚的人。”说起被屠村的往事,林童一双眼睛中满是恨意,双手紧紧握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人的长相的!”
林小碗却有些无奈,加之对于原主的记忆并不是全盘接收,这会儿就更是头疼起来了。
林童却没有这么多的烦恼,用一块木板垫着,拿着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偶尔林小碗问她话她才会答应一两声。姐妹各有心事,等到林小碗这边熄灯睡觉的时候,林童就让她之前写写画画的东西都给顺势烧了。
第二日,左容和林小碗又是一大早出门去看冬猎会,这一天的活动安排更是精彩,有各种花样骑射,还有红袖招的歌舞表演。最为让人心动的就是第二次的入山打猎比赛了。
比起第一天的大比武的比赛,第二天下午才开始的打猎比赛则是全民行动,且持续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三天的午后才结束。一般进山的人都是两人一组又或者三五成群,因为要在山中过夜,所以还会有不少的人在翠屏山的校场附近也扎了帐篷等待亲人或者是朋友打猎归来。因为翠屏山地势的关系,所以常年有驻军看守,每年也就是这两日可以入山打猎,所以参加的人颇多。
像林小碗和左容这种纯粹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但是不多。两个人转悠了一圈,吃吃喝喝之后就跟着人群一起看红袖招的歌舞表演。这样的表演自然不会出动四大花魁,不过对于平日里面没有闲钱也不可能去红袖招消费的人来说,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一直到下午众人即将入山打猎的时候,校场周围才突然又热闹了起来,所有准备打猎的人都背起准备好的行囊和弓箭,开始接受检查进入校场。林小碗和左容这会儿被梁武给找到,正在安慰他昨天的名次。
第二名,跟第一名的猎物重量就差了不到三斤。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微小的察觉,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折磨人的。然而梁武却不算太在意,听到林小碗安慰就挥手道:“我就是过去玩的,要是太出色的,只怕冯大人也会难做呢。”
他口中的冯大人自然就是冯贤成了。
林小碗闻言就看了过去,“难做,为什么?”
“冯大人呢,是早些年就被调到戎州城来的锦衣卫镇抚使大人,这些年在戎州发展不错估计年后就要提升为指挥佥事了。”梁武道:“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呢,若不是他想给我一个机会,我又怎么可能会在马将军跟前露脸呢。可是我要是太出色了,盖过了马将军想要捧的人,这不是适得其反了吗?”
梁武说得头头是道,还反过来指点林小碗道:“这官场上的事情,可不能看什么就是什么的,不然迟早吃大亏。这里面的玄虚,多了去了。”
“…”左容无语地看了一眼梁武,见林小碗双眼含笑这才没有说话。梁武却像不知道一样,又接着说:“说起来,冯大人也有些奇怪呢,他说话偶尔有些南方的口音,然而听人说却是北方青州人。”
林小碗闻言心中一动,突然就意识到她之前究竟忽略了什么。这会儿听到梁武说起冯贤成的事情,反而更留意了一些。
“也许,是他妻子是南方人,日积月累的影响这才说话略微会有南方口音的?”她试探着说,而梁武摇头,“他的发妻早些年就难产过世,如今的继妻则是来戎州之后才娶的,听人说还是马将军做的媒,娶的是马将军远房的一位表妹。算得上是马将军的表妹夫。”
与马城关系亲密,甚至是姻亲!
林小碗心中再添一笔,看向冯贤成的眼神就又有些变化了。她低声道:“这位冯大人,可真是在戎州城里混的风生水起呢。与张大人关系密切不说,还能够在初来戎州城没多久就成为马将军的姻亲。一般人,只怕没有他这般好的官运…”
“这…”梁武闻言一愣,半响才低声道:“林姑娘,你这话听着似乎有别的意思?”
林小碗抬头笑了下,道:“只是觉得冯大人的官运很好,我记得你之前还提过说锦衣卫在戎州城不好干。却没有想到冯大人与马大人如此的亲近。”
要说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话,那还真的是骗三岁小孩呢。只是,冯贤成究竟是谁?又或者,在她复仇名单上的人究竟哪一个是如今的冯贤成呢?
想到这里,她又添了一句。“不知道冯大人在来戎州之前,是否也是官运如此亨通。”
“这可就问倒我了,我虽然是锦衣卫,可是上司的事情还是不好查的。据说他入锦衣卫之前似乎当过一段时间的宫中守卫,然后被皇上看中掉入了锦衣卫。”梁武笑了下,“要知道,冯大人就算如今的年龄,外貌也是不错的。”
林小碗略微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过于心急。毕竟冯贤成就在这戎州城内,若他真的是某个人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可以查出来的。
他,跑不了。
她却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左容飞快地对梁武使了个眼色,而梁武微微一愣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正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军卒跑过来,叫到:“梁大人,冯大人说要见你呢!”
“我这就过去。”梁武连忙对两个人摆摆手,转身离开了。等到梁武离开,左容这才低声道:“你若是好奇冯大人的事情,改日让梁武查查看就好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林小碗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太过于刻意了。这会儿抬头看过去,脸上带着笑容,“不过是我一时好奇而已。若因此让梁大人得罪了上司就不好了。”
左容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着笑意,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事儿不能让冯大人知道呢。”他说着带着林小碗到一旁坐下,低声道:“说起来,我们相识颇久,也算是朋友,我除了知道你身边有小童,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林小碗身体一僵,然后才放松下来道:“左先生你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呢。”
“那我先说我的?”左容闻言倒是没有拒绝,反而沉默了片刻就低声开口了。
“我是南方人,大概因为离家早的缘故,所以如今说话都不带南方的口音了。”他说着笑着看了一眼林小碗,“大约经历也跟你差不多,大江南北的走过,算是游学吧?家人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出意外,被人牵连死的。”说起家里人的死因,他语气颇为平静,“若不是那时候遇到了梁武,只怕我都会撑不下去。之前说梁武和卫霖有过命的交情,实际上跟我也是一样的。”
“你的家人…”林小碗却觉得她从左容云淡风轻一般的话语中听出了悲伤,这不是错觉。所以,她开口的时候才有些迟疑。而左容回头笑了下,“已经过去十年了,我都习惯了。而且,我想我的家人只怕更希望我能够好好活下去吧,而不是为了给他们报仇就让自己身陷危机之中。”
林小碗点头,“这是自然的,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人错过很多值得珍惜的人或者事。”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左容的侧脸。左容说的这些话,似乎别有含义。
左容感觉到她的注视,回头笑了下,道:“你说的没错,做人总该要想开一些。有些人作恶多端,自然会有旁人或者是老天来收拾他的,又何必动手脏了自己呢。”
这话,绝壁是话里有话的!
林小碗看着左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第38章 现场
一声尖利的嚎叫,让本来热热闹闹的冬猎会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然后才又慢慢响起低声讨论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问着究竟发出了什么事情,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大人们的帐篷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女人掀开帐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甚至还踩到了裙角狼狈地跌倒在地。然而就算是这样,她依然挣扎着起身,对着已经匆忙过去的两个侍卫大声喊道:“死人了!死…死人了!”说着她就坐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这时候所有人才像是炸开锅了一般,左容反应过来拉着林小碗起身就趁人群还没有围上来之前朝着外圈跑去。而林小碗跟在他身后,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出事的帐篷,是张铁的帐篷。终于跑出来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却不是绿梅,隐约像是绿梅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只来得及看到这些,此时跟着左容逆流而上,所想的更多的则是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张铁?
身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就连左容这会儿也不能再前行半步。那些拥挤着想要看热闹的人群此时更是不顾后果地往前挤着,左容无奈只好一个回身就把林小碗给护在了怀中,顺着人群又慢慢被挤得往回走了几步,这才瞧准一个空位,立刻错脚过去。
他倒是不怕被盘问怀疑,毕竟当时事发的时候他与林小碗距离那帐篷还有不短的距离。只是这会儿人群涌动想要看热闹,然而这热闹岂是随意好看的?
如今是马城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怕不过片刻就会有众军围住现场了。而到那个时候,军卒驱赶之下,只怕众人为了逃开被人撞到继而被踩踏也是常有的事情。运气好的话,伤筋动骨,运气不好一旦跌倒那就是没命的下场了。
他这边带着林小碗左拐右钻,眼明手快之下竟然真的在混乱起之前到了人群的外围。
外围的人也不少,有些甚至站在了高处往里看。左容到了这里才放开了怀中的人,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能够看到人头攒动。他并没有贸然说要离去,只怕这样的事情下来,依照马城的性子应当是立刻让人封锁了冬猎会里外,然后才整顿内里的。这时候若是想要匆匆离开,反而会让人留意。
“是张铁死了吗?”林小碗抬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见左容低头看过来,她才道:“我看到那女子出来的帐篷,是张铁张大人的…那女子,似乎是绿梅姑娘的丫鬟…”
说到这里,她猛然一愣,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是绿梅的丫鬟,那么绿梅呢?林小碗只觉得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左容带着挑了个高坡上去跟人挤在一起往回看。果然,帐篷区域已经有不少拔出利剑的兵卒守卫起来,还有另外的兵卒把人往外赶,让他们让开地方。
人群涌动,不时会有惨叫声传来,林小碗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算是靠后了,这会儿等到人群过来就没有多大的冲击力。两个人这会儿各怀着心思都没有说话,只看着那边已经人来人往的帐篷皱眉思索。
左容所想的是,动手的人会是谁?被抓了吗?林小碗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这次动手的人绝对不会是她。想到这里,他才略微放心了些。转而见林小碗神色凝重,心中就又是一提,不会真的是林小碗的计划吧?
而林小碗此时所想的却是林童!
林童名义上是被留在店中的,而实际上她只是跟他们错开了时间一起来了冬猎会观察地形。冬猎会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里人员复杂且不好控制。若是采取简单粗暴的刺杀行为,事后相对也容易脱身一点。
昨晚林童写写画画的东西正是这边的地形图。
若是动手的人是林童…林小碗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抓在了手中一样,这会儿更是忍不住变了颜色。左容见她这般,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小碗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小童,也不知道今天咱们能不能顺利回去。看帐篷那边的架势,只怕是…”
左容双眼猛然一眯,立刻就明白了林小碗所隐藏的话。是啊,林小碗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然而她身边可还是有个林童呢,若是真是林小碗的计划,而林童去执行的话…
那这会儿帐篷那边…他此时也跟着林小碗一样心中一紧,有些暗自恼恨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形了。
不过,虽然远,依照左容和林小碗的眼神却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那些服饰不同的人的。林小碗此时也紧紧盯着张铁的帐篷附近,见到一个人被扶出来,这会儿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死的人不是张铁!”她低声说,因为看到那被扶出来的人还能够自己走动,这才下了定论。那么,就不该是林童下的手。依林童的性子,定然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的。只是,张铁没死,跑出来的是绿梅的丫鬟,那么就是说死的人是红袖招的绿梅姑娘?
林小碗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然而全身放松之后却依稀有种站不稳的感觉。她这会儿紧紧抓着左容的胳膊,收回了远远注视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林童。
依照林童谨慎的性子,若不是她动的手,只怕在那一声惨嚎之后就会快速撤离吧?
她目光在人群之中游弋,然而人实在太多,林童又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女童,混入人群就更是不显眼了。她找了一会儿没见人,却也缓了过来,放开抓着左容手臂的手,低声道:“那边如何了?”
“依我看,只怕…”左容微微皱眉,张铁的身影他自然也是辨认得出来的,林小碗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不会错过。若真的是一个妓、女意外身亡的话,定然不会引起那些人这般的重视。看到就连马城都出现在了那帐篷附近,想来今日这事情还另有隐情。
偏偏这个时候梁武又不在这边,左容正想着就见一队的军卒分了出来,竟然让那些远远围观的人再次分开留出了一条路,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喊锦衣卫暗卫的召集令。
这是…
左容手微微一紧,转头看向林小碗道:“小碗,我还有些事情,你…”他心知今日这事儿只怕复杂,咬牙道:“若是我不回来,你切莫去人多之处,等到可以走时不要等我,立刻回城。”
“怎么?”林小碗自然是听到了那些军卒所喊的口号,却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左容却来不及多说,只是皱眉道:“你且放心,等到事了我自然会去见你的。”说着,他纵身跳下了两人所站的半人高的坡,连头也不回就混迹到人群之中。林小碗目力所及,一直追随着左容的身形,直到看到他与那呼喊着口号的军卒碰头这才明白了过来。
那口号,只怕就是召唤左容的吧?
只是,帐篷里死了人,怎么就要召唤左容过去呢?林小碗站在原地目光随着左容缓缓前移,半响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那一日,周王府里锦衣卫前去查案的时候卫霖是在的。卫霖甚至让文澜叫她去了外院见面,交代了林童的安顿询问她可有被刁难。既然当时卫霖在外面,那么灵堂之内的人,又会是谁呢?
如今,看着被请走的左容,一个答案浮上了林小碗的心头。
左容!
所以当时卫霖在,所以如今死了人要召唤左容过去。那么,左容应当是会验尸了?想到这里,林小碗就想起左容之前的那番话。那话,果然是特意对她说的吗?他猜到了她的身份,甚至是已经知道当初周王的死跟她有关了吗?林小碗回想起当时的事情,一时间很多没有留意到的细节如今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难怪她当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锦衣卫却根本就没有查到内院之中。难怪就那么巧正好有这么一个外室在,且疑点还正巧就在那个外室的身上。
只怕,当时是去验尸的左容为她做了遮掩吧?
想通了左容的身份和之前的事情,接下来林小碗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起来。左容怕也是锦衣卫中的人,他这般隐藏了身份过来,肯定是没有让马城等人知道的。而如今,他的身份就这般暴露出来,难免不会遭到马城的忌讳。
还有,既然左容早就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那么这会儿他会不会也是想到动手的人可能是林童?万一他为此做了什么而被马城怀疑的话…
一时间,她脑海中无数的念头,却发现是一点都帮不上左容的忙。而这时,林小碗就依稀听到了有人叫她的声音,她连忙回头就见林童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很快就出现在了坡下。
“姐姐!”林童一脸潮红,像是跑了许久,这会儿站在下面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喘息。林小碗见状连忙示意她上来。这会儿坡上人不多,姐妹两人站在人少的角落,林童不等林小碗问就直接道:“不是我动的手。”
她说着微微喘息,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林小碗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这才低声问道:“你当时可在附近?注意到是什么人出手了吗?”这时候突然有另外的人出手,对于林小碗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童摇头,低声道:“我距离帐篷还有一些距离,只来得及看到一支箭从后面射入。”她此时一脸的沉稳,早就没了平日里面在左容跟前小女孩的模样,“我猜测这一箭下去就算要不了张铁的命,只怕也会引起骚动,就立刻离开了。”
林小碗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半响才低声道:“你做的很对。”若是林童留在那边,只怕是会被注意到的。她说着帮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低声道:“死的不是张铁。”
林童点头,“我听人说了,死的是一个红袖招的妓女。”她有些失望,这时候才顾上看了下四周,惊讶地问道:“左先生呢?”
“左先生是锦衣卫,这会儿被请了去帮忙。”林小碗说,见林童一脸的惊讶,笑了笑道:“放心,左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多,不会有事的。”
林童反应也是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周王的死。她连忙抓着林小碗的手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姐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林小碗苦笑,虽然早就知道左容的身份神秘,也怀疑过他跟锦衣卫的关系,不过确定下来还就是刚刚。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帐篷区域,只见一溜的戎装之中,左容那身不算起眼的雨过天青色的棉服儒袍看着格外的显眼。
而此时,左容正在跟在场的人见礼。梁武如今还不见踪影,想来他的身份应当不是被他说破的。左容抬头目光飞快地环视了一周,就找到了一个眼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