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修身养性素来不错,成亲至今明华鲜少见他动怒。只是如今看来,不是他并未动怒,而是隐藏了起来。
她神色微动,再看那桌上的字迹,笑着挥手让送茶的红樱出去,这才道:“王爷今日不是去了兵部吗?难不成军饷之事…”她说着一顿,军饷的事情,从年前宁王就开始盘查,京郊四周军营由近及远。因着之前的一些动作,越到后面就越是难查,早有了准备的那些军营更是有时机粉饰太平,抹平了账目…
因此,如今军饷一事陷入了僵局明华也是知道的 。所以,宁王从兵部回来这般写字平息怒火,倒是让她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军饷的事情。
宁王闻言神色间才露出了些许怒色,沉声道:“京东烈风营,每年贪利的军饷等物资,有十万之多!营中吃空饷者过半,我一应查下去,那些粉饰太平的纵然可恶,总归是知道害怕的,心中有惧意,也知道悔改,倒是…”
倒是这烈风营,一应事情皆摆在了明面之上,明晃晃的摆出来简直就像是示威一般!
烈风营就是如此,不知道宁王殿下有何指教!
这也就难怪宁王生气了,明华心中了然,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药茶。这药茶几经改方子,随着宁王身体的好转,味道倒是越来越好起来。如今的功效更多的是倾向于调理,按照陈大夫的说法,宁王体内毒素沉积多年,已经与他血脉融为一体。若是不好好调理,等到毒素全部清理一空的时候,只怕宁王还要大病一场。
因此这调理的药茶一日都不能断,不止明华这里常备着,就连前院书房也是一日三次的送过去。
宁王品着茶里的药味,半响才放缓了语调,道:“既然如此,倒是可以趁机好好收拾一番。烈风、营,二十年前还是大周朝赫赫威名的不败战鹰,如今却成了那些纨绔子弟们混出身的地方!”
他说着看向明华,示意她坐下这才道:“过两日你邀请晋王妃一同去一趟秦王府。”
“秦王?”明华愣怔了一下,见宁王点头,她这才思索片刻道:“王爷是想要把烈风、营交到秦王手中?可是,秦王素来与齐王亲近,只怕未必会领了王爷的好意。”说不得还要怀疑宁王是何用心。
“所以,让你跟晋王妃一同去。晋王这些年来不跟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不肯轻易掺和进齐王和魏王的事情中,虽然是魏王的胞弟,却也没有见他跟魏王亲近多少。”宁王不疾不徐道:“春猎的时候,他还回忆了小时候受秦王照顾的事情,看秦王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动容。”
他说着看向明华,对担忧的她道:“你放心,晋王定然乐意帮这个忙的。”
不管是从他的利益看,还是从秦王的利益看,晋王都会帮忙。
明华缓缓点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就让人去晋王府送信,一同递了帖子去秦王、府,明日就过去。”这样的事情只宜早不宜迟,迟则容易生出变数来。
她说着就起身,过去把宁王写的草书收起来。宁王见状过去,直接让人端了火盆进来,把那些纸张一并烧了端出去,这才亲自给明华磨墨,看着明华可惜的神色笑着道:“不过是几幅字而已,更何况我写的时候心绪不宁。”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字里行间才会带出王爷在北疆的三分杀伐果断的风采来。”明华毕竟是识货的,那字算不上名家大作,只是字里行间的气势却是让人见之心驰荡漾。
宁王倒是没有想到明华竟然是可惜这个,想了想道:“哪一日我喝了酒,梦回北疆,想起那金戈铁马的感觉时,定然会记得给王妃写上一副字!”
那才是真正的杀伐果断,金戈之声仿佛回荡于耳边。
明华笑着道:“那就这般说定了。”
宁王给她磨墨,她略微思索了下就写了帖子,转而叫了红樱亲自送去,并且低声交代了两句,只隐隐透出于秦王有好处的意思。红樱认真记下,就退了出去。
天色略微擦黑的时候红樱就回来,洗漱过去正好接手给明华和宁王摆饭,低声道事情已经办好了,明日一早晋王妃过来,妯娌两人一同前往秦王、府。
“九弟妹倒是个爽利的人。”与晋王妃相处时日久了,明华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妹。没有那些不识趣的乱嚼舌根的毛病,每次说起话来必定是有原由的。请托她做事,只要她能帮上忙,定然不会含糊其辞。
这般的脾性,如何让人不喜呢?
第二日一早,晋王妃果然是早早的来了,见着明华请安之后就忍不住道:“怎么六嫂这时候才用早饭?”
“我懒惯了,早饭就吃的晚。”明华笑着请她一起坐下,“弟妹出门急,怕是也没好好吃饭,不如坐下在进些。今日新鲜做了蒸蛋,是拿上好的牛乳,多加了一个蛋黄调出来的,加上一些玫瑰酱,味道很是香醇。”
“这吃法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平日的蒸蛋里面都是放的海货提鲜。”晋王妃也不客气,让人上了碗蒸蛋,尝了尝果然是喜欢,转而又道:“六嫂可要让你家厨子给我写个方子,这用的东西倒是常见,只是吃法新鲜,想来我家那小魔星会喜欢的!他这段时间正挑食,头疼死我了。”
明华自然是笑着应了,两人又吃了早饭等着漱口之后晋王妃见气氛正好,这才试探着问道:“说起来,我和我家王爷到现在还好奇呢,究竟是什么好处要给秦王,竟然让六嫂巴巴派人去寻了我一同过去。”
这样的事情,迟早要说开,明华也不隐瞒,只挑了要紧的地方说了。
“王爷最近查军饷查到了烈风营。”
只这么一句话就道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烈风营的情况纵然不是人人知道,然而从堂堂大周朝的不败战鹰,到如今的鲜少被人提起,京城这些权贵之家也是时常叹息的。
晋王妃闻言一愣,转而露出了喜色,半响又有些迟疑道:“这烈风营里面要是彻彻底底的清理一番的话,那…那…那空缺可是不少呢!”
若是她家王爷也能够在那里面得一个一官半职…
明华闻音而知雅意,略微思索了下这才缓声提醒道:“烈风营,若是想要快速收效,整顿好,那就绝对是一向得罪人的差事,这事儿做好了不见得有人夸赞,可是万一哪里没有处理好,只怕御史台就又不安稳了。秦王殿下这些年来本来就冷心冷面,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怕有人想要请托他,也会被他拒之门外…”
换了晋王那怕得罪人的性格,这好事也变坏事了。最后说不定他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不说,还要赔上名声。
晋王妃又不是笨蛋,略微品了品这里面的玄虚,立刻就明白了明华的好意,笑着道:“是我让眼前繁华给迷住了眼,竟然没有多想想,还是六嫂看得明白。”
明华笑了下,道:“不是白白比你多吃几年米饭的。”
妯娌两人这才说笑着出门,等到了秦王、府自然是秦王妃待客,请两人坐下,上了好茶、果点之后,明华也就不再与秦王妃客气,三言两句就把来意说了个清楚。
她自然不会说这烈风营中要给秦王留一个位置这般高高在上的话。只是说,烈风营那边宁王遇到了些许麻烦,想起了秦王这个二哥素来刚正不阿,又武艺高强,熟识兵法,说不得到时候整顿烈风营时需要秦王帮忙。
秦王妃素来不爱热闹,这些年来比秦王也好深居简出,这般听了明华的说辞并没有立刻应下。只是脸上的喜色却是遮也遮不住的,笑着请两人一起去后院看了她闲来无事侍弄的花草,又留了午饭,这才送两人离去。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她立刻回神朝着外书房去了。
“王爷?”秦王妃在外轻轻敲门,等听到里面说进这才推门而入,过去给看书的秦王倒茶递了过去,这才低声把明华的来意说了个清楚,然后道:“宁王竟然想要在烈风营中给王爷谋一个位置,这是看出王爷在春猎时的实力,想要拉拢王爷不成?”
秦王也没有想出那两个弟媳登门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略微想了想才沉声道:“也不尽然,烈风营短短二十年间腐朽至此,也是一个烂摊子,只凭他宁王却是不好处理。”
这却是算是求助于他这个二哥,只是这里面的好意却也让他要掂量一二。
“我去一趟齐王府。”秦王说着起身,秦王妃见状一愣,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道:“这事儿,难不成还要过问齐王?”自家王爷得了好缺,这不是一件好事,齐王有什么理由不赞同呢?
秦王闻声顿了下脚步,回头看着秦王妃,声音难得放柔了些,低声道:“你真以为小六低调不争吗?他早已经跟齐王对上了,我怀疑齐王之前吃了几次亏,实际上都是他布置了手脚。我若是为了自己利益就这样置齐王的立场于不顾的话,如何对得起他这些年的照应。”
“可是…”秦王妃看着秦王推门而去,不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也许是她自私,明明齐王时时照看秦王、府上下,她却越发的觉得齐王看着善待兄长,实际上却是拿秦王做戏,利用秦王而已。不然,为何这么多年了,秦王除了帮着他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之外,他都没有想过给齐王谋上个一官半职?
甚至于,连着才回京一年的宁王在合适的时候都能够想到秦王。
她不怕秦王去了烈风营得罪人,毕竟在她看来,能得罪人最起码证明还有存在感。而这些年,秦王府在整个京城都快要透明了一般。更何况,得罪了一些人,自然会让另外一些人欢喜,这样的道理她如何不懂。
依着秦王、府如今的情形,自然是容不得他们长袖善舞,两面讨好的。
秦王妃双手紧握了半响,指甲陷入肉中都没有察觉。
只希望,齐王不要那般狠心,挡了秦王这好不容易到来的机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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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老六想要让你去烈风营?!”齐王闻讯果然反应如同秦王所想的那般激烈。他猛然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两圈,才停住了脚步。只这样也许久没有说话,反而皱着眉头。
半响,齐王才开口:“二哥,不用我说,你也当明白烈风营如今是何等的存在!那里早已经不再是大周朝第一战鹰的军营了,里面养着的无非是一些承爵无望的权贵之子,又或者是那些整日里面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不,那些人连着纨绔子弟都算不上,都是一群被家族放养了的废物。只要他们不给家族惹祸,就把他们彻底放弃的东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秦王。
“二哥,这样的地方,你去了该如何做?你的性子做弟弟的我还是知道的,你定然不会冷眼旁观,定然是要整顿一番的。只是,若是这样,你要得罪多少人?这京中的权贵不计其数,纵然你是皇子,只怕他们若真的联合起来在父皇跟前告状…”
秦王看着齐王对着自己摇头,心中渐渐冷了起来。
“就算是我也无法帮二哥你挡住父皇的怒火啊…”
第66章 计谋
“我…到时候我定然不会拖累四弟。”秦王心中还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毕竟若是他能够撑下去在烈风营中站稳脚,那么以后秦王府的处境自然会好上不少。妻女的生活也会好上不少,再也不用受娘家人气了。
这是这些年来他所遇到的最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再者,若是我能够掌控烈风营的话,对四弟你也有好处。”秦王继续道:“这近在咫尺的兵权怎么也要比北疆强上不少。”
“我要这近在咫尺的兵权干什么?”齐王忍不住笑了笑,顿了下才又语重心长道:“二哥,我实实在在是为你着想,你只要想想小六为何会这般好心给你这么一个机会,就当知道这不过是他钓鱼的饵而已。他可是没有平日里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据我所知,在北疆的时候,他就曾经因为一言不合斩杀过十数人的将领。”
这件事情秦王也是听说过的,不过阵前杀将,当时朝中议论纷纷,只因为北疆那边情势紧张,且京城这边还没讨论出结果,北疆就传来了大捷的消息,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这般心狠手辣的人,二哥敢信他?”见秦王神色动摇,齐王立刻再接再厉,“难道二哥就不怕他过河拆桥?如今秦王府的日子才略微好了些,若是再中了老六的计谋,他可不会估计二哥府中妻女…”
秦王沉默了许久,齐王过去拉着他一同坐下,这才道:“二哥,听兄弟一声劝,这些年来虽然秦王府过的艰难了些,然而总归是无惊无险,平平稳稳。若是二哥一脚踏进了争权的漩涡中,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可是,他总要为着妻女争得一些什么东西才行。
秦王心中挣扎,却再没有说什么,只听着齐王劝说,最终郁郁地回去了。等着秦王离去,齐王才冷笑了一声,让人叫了府中的谋士过来。
养在齐王府里的两个谋士,一个姓孙,一个姓郑,两人向来争锋相对,这会儿被一同叫过来不由一愣,这才别开了眼神。
齐王自然知道这一山不容两虎的情形,不过如今事情繁杂,也由不得他不谨慎,因此咳嗽了两声提醒这两人,这才开口把秦王的事情说了。
孙喆闻言先是皱眉,看了一眼对面的郑中品倒是没有先开口。
郑中品不以为意,道:“王爷这般做,当是正途,秦王殿下若真的在烈风营中站稳脚跟,心中定然是要感激宁王的。依着他的本事,想来站稳脚跟也不过的时间的问题,这一点,不能让。”
“错!”孙喆闻言直接喝断了郑中品的话,给了他一个“就知道你如此短视”的眼神,然后才道:“郑兄这般说,小弟就不敢苟同了。你我皆知秦王定然能够在烈风营中站稳脚跟,那么秦王自己如何不知道?此时以稳妥为由拦住了他更进一步,难道他心中不会有怨怼之意吗?”
“那依着孙兄所言,难不成就任由宁王做人情,挖墙脚不成?”郑中品冷笑,而孙喆则缓缓摇头,“王爷已经说了阻止的话了,依着王爷所说,秦王虽然神色抑郁,却也已经默认了王爷的意思。依着学生所见,不如王爷为秦王殿下略微奔走一下,把他安插在烈风营之中。”
“这是为何?”齐王听到这里,才忍不住缓缓开口。
孙喆道:“这般,人情可就算在了王爷头上。而且宁王既然想用秦王,自然不会阻拦…”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这才又道:“王爷只需对秦王道最终不忍心让秦王失望,这才私下寻了皇上,再让他小心烈风营中的刁难,说是怕宁王因此不满…”
“妙计!这样一来,既可以省力给了秦王人情,又让宁王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秦王怨恨!”齐王笑着点头,转而又皱眉道:“只是,若是如此的话,北疆那边…”
他原本想着让秦王坐镇北疆,这样他才是真正多了一股助力,算是强而有力的支持。若非最后跟谢十二娘的婚事作罢,谢天峰去北疆之时,无论如何他也是会给予一些帮助才对的。也不会让谢家落得如今只能闭门不出,低调行事。
“北疆…”孙喆摸了摸胡须,半响也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如今朝中大将哪里会轻易涉足到夺嫡之争中去,大部分都是在观望而已。一旁郑中品闻言这才道:“纵然是有人选,如何比得上秦王与王爷亲近呢…纵然秦王不能去烈风营一时半会儿心中会有些抑郁,然而等到他补了北疆的缺,自然会感激王爷,忠心耿耿为王爷做事的。”
“郑兄这般说未免太过于想当然了。如今可不是只有魏王与咱们王爷在争,那宁王可不会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无人挑拨还好,北疆却是他的天下,万一秦王去了北疆被他手下的人挑拨了,倒还不如留在烈风营中稳妥。”
齐王闻言心中又是一紧,渐渐觉得确实不能让秦王去北疆了。
“依着学生所见,倒是有一个人合适。”
“谁?”齐王双眼一亮看了过去。
孙喆道:“大长公主的二子,自幼喜武,下面儿子依着春猎时所见,也是喜武更胜于喜文,殿下若是推举大长公主的二子柏盛,不正好再卖给大长公主一个人情吗?”
柏盛…齐王仔细回想了下,这位表兄名不见经传,然而生在是大长公主的儿子,有着皇室血统。加上大长公主对他的王妃萧氏亲近,倒是一个好人选。
更何况,他如今确实是在郴州军营,担任着四品的武职,真要调任去北疆也是有机会的。
这件事情就此放下,齐王又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魏王刺探钦天监的事情,你们调查得如何了?”这消息是从宁王府中传出来的,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然而随着消息越来越完整,他倒是正式了起来。
魏王是在查宁王的命格,那宁王府最后一次传出来的消息中,甚至隐隐点名了宁王的命格是危及帝星。
这样的消息定然不会是一个宫女敢随意编造出来的,那么就是说,宁王已经知道了这些年他不得宠的原因。齐王丝毫不怀疑这是宁王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这样的命格,藏起来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故意放出去这样的消息。
齐王心中因为这个消息还是紧张了许久,他可以确信宁王肯定是不知道他知道他有这样的命格的,为此他还特意入宫询问过皇后。皇后十分笃定连着皇上都不知道她知道宁王的命格。
也就是说,宁王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当诱饵去设陷阱才对。
这般重要的消息,他如何会送到自己的跟前。这可是一个大把柄,甚至是会致命的把柄啊!
这些年,他凭借着这个获得了多少的好处?纵然是做错了事情惹得父皇生气,只要把这事情跟宁王牵扯到一起,父皇就会对他息怒,反而认为他是受了宁王牵连。
也就是因为这样,父皇才对他比对魏王更是信重了三分。
而如今,魏王竟然在刺探钦天监…他是怀疑了什么吗?
若是让魏王知道宁王的命格,那么他的优势就全然不在了…而且,宁王的命格也不能宣扬开来才是。
“既然如此,学生倒是有一记。”郑中品笑着开口,“王爷不妨让他查错方向…”
“你的意思是?”齐王皱眉,见郑中品笑着道:“其实也不复杂,魏王刺探钦天监总归是要揭发的,不然他定然不死心。咱们在钦天监寻个可靠的,外面不知道的人跟他接头,然后顺手把他给抓个正着!”
“那又如何?”齐王皱眉,心中隐隐有些影子,却一时没有想明白。
“咱们自然是不能给他宁王的命格,却可是给他皇上的命格!”
“父皇…”齐王呼吸一窒,半响猛然爆发出一阵痛快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是了是了,给他父皇的命格。这些年来他不是一直在装模作样嘛,没有野心,只是为父皇分忧,这就让他的野心暴露出来!”
让人抓到他偷偷找人查父皇的命格和生辰八字,魏王就是有口也难言了。
“不过…”笑过之后,齐王也皱起了眉头,道:“钦天监的这个人,却是要找个死士,能熬刑,不怕死的。不然,内务府几次刑罚下来,他吃不住说出了真相就不好了。”
“这样的人选,自然是要好好挑选才是。”郑中品缓缓点头,得意地看了一眼孙喆,然后才又道:“选中了人,抓住他的软肋,为了家人也好,情人也好,孩子也好,总归是要抓住他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软肋才行。这样,就不怕他半路反口了。”
“正是如此。”齐王缓缓点头,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等两个谋士散去,他这才溜达着去了侧妃的院中。秦氏年轻漂亮,娇憨可爱,如今又有了身孕,他每日就算不在那边歇息也要过去陪着说说话才行。
至于王妃,去公主府也好,免得她留在府中总是想着对秦氏下手。去公主府顺道还可以加强一些公主府和齐王府的关系,一举两得,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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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坐不住了。”翻过了四月,天气就热了起来,今年比上一年要热得早一些,而宁王更是没有了上一年畏寒的毛病,这会儿坐在树荫之下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会儿正给秦王安排入烈风营呢。”
“王爷果然是神机妙算。这样由这齐王安排进去,秦王受到的阻碍自然是小些,说不得还会有些识趣的人配合他,倒是让王爷的差事事半功倍了。”明华在旁偷笑,这样的手段一开始宁王就跟她说了个清楚。
有着宁王安排,那秦王就是直挺挺的烈风营里面一个靶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宁王的人,为宁王做事,自然是事事敌对。而如今换了齐王安排,那些亲近齐王的人自然会相对比较配合一些,等发现触及他们利益根本的时候,也就晚了!
至于秦王感激谁,忌讳谁,对于宁王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把这烈风营给拿下才是。
宁王笑看明华小殷勤的模样,忍不住道:“看王妃这样子,要不要让人把春猎得的那些野鸡野鸭送过来,给为夫扎一个羽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