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这些日子看着似乎消瘦了些,是往返公主府和宁王府,太过于劳累了吧。”柏晏钰随意而自然地和明华寒暄、客套,不时扭头担忧地看上她一眼,“我这次回京,从南边带来了些调理的药茶,要是舅母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带回去一些喝喝看。”
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下,“自然了,跟宫中那些御医所开的方子比,那也不过是一些粗野的乡间大夫所开出来的方子…”
“多谢世子好意,我心领了。”明华缓缓道:“只是,我自幼调理的药方一直吃着,不能随意喝药茶,免得混淆了药性。”
“哦!”柏晏钰露出失言歉意的神色,“是我唐突了。不过,舅母自幼吃着调理的药方,是身子不好吗?”他说着又顿住,“是我多言了,还望舅母不要气恼我才是。”
“世子也是一片好意。”明华缓缓前行,听着柏晏钰说起江南的一些野趣见闻,三言两语的客套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公主府正门。宁王府的马车早已经准备好,柏晏钰跟在明华身边没有丝毫退让,“我扶舅母上车。”他完全挡住了红樱,一副晚辈为长辈效劳的姿态看着明华。
明华低头看了一眼柏晏钰的手,然后露出了笑容。
她提着裙摆抬脚直接踩在了马车之上,然后略微一用力就直接上去了。
“就不劳世子再送了,我随着父亲习武,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红樱!”
红樱闻声立刻过去,上了马车道:“王妃,奴婢在。”
柏晏钰看着车帘缓缓放下时明华那如玉一般的脸颊,那缓缓垂下的眼帘,最后只留下修长白皙的手、华丽的裙摆,直到再也看不到。
“回府。”明华的声音还透过车帘传了出来,柏晏钰目送他们出去,半响才勾起了唇角。
他们要在京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他有的是时间。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手掌,当初那个所谓的贞烈的女子,不一样不到一个月就成了他胯、下的玩物吗?
国公府的嫡长女、宁王的正妃,习过武,对他避之如蛇蝎…偏偏有一个体弱多病,可能床上都无法满足她的丈夫…他倒要看看,这个有着绝艳之姿的女人,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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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柏世子他…”红樱有些忐忑不安的目光偷偷瞟向明华。柏世子的举动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虽然有些太过于亲近了些。然而他毕竟是晚辈,明华是长辈。他略微殷勤一些也是正常的。
让红樱惊讶的是明华的态度,明华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红樱害怕。她看着明华冰冷的脸庞,把余下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王妃素来不是由着自己喜好来对待旁人的性子,若是王妃真的这样对待柏晏钰了,那只能说柏晏钰做出了让他得到这种对待的举动。回想起明华从假山上下来的举动,红樱更是忐忑不安。
她连着猜猜都不敢多猜测一二。
公主府的春日宴如期举行,公主府的世子、孙少爷、孙小姐们通过这次春日宴大出风头。不管众人是对大长公主的恭维也好,是真的觉得柏晏钰他们兄妹不错,总之赞美之声几乎就没有断过。
明华从一众贵妇中退了出去,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这公主府里,因为这些春日宴的筹备和布置,她倒是熟悉的很。身边丫鬟因为临时忙碌的缘故被借了去。她此时懒洋洋斜靠在廊檐的柱子之上,看着不远处隔着一道花墙嬉闹的少女,不由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些或者是活泼可爱,又或者是端庄娴静的少女,哪一个不明白这春日宴的目的呢?
纵然不是为了柏晏钰来的,只怕也是想着要在这样的宴会上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吧?毕竟,大长公主可不是只请了这些京城的闺秀们,为了她那两个孙女,连着京城的青年才俊也都一应请来,隔着湖畔两下分开,又能互相看个清楚,正是适合青年男女彼此相看。
只是不知道,大长公主究竟中意的是哪几家的女儿?
“宁王妃,原来您在这里。”一个仆妇匆匆过来,隔着几步远就停下脚步屈膝行礼。
“你是…”明华略微扬眉,只觉得这年纪大约二十三四的媳妇儿不管是相貌还是声音,她都有些熟悉。
“奴婢是负责照管后院花草的,宁王妃叫我张栓家的就好。”张栓家的露出笑容,倒是显出了几分明艳动人,加上她丰腴的身姿,颇是有着几分风情。她说着又是屈膝行礼,“王妃见谅,珑姑娘有事寻你,说是出了点儿意外…”她说着抬头为难地看着明华,“珑姑娘怕大长公主生气,不敢惊动她…不知道王妃可否借一步,帮着处理下…”
她说着为难,只一双眼睛哀求地看着明华,明华却是懒得动弹半分。更何况此处僻静无人,也不用知道这张栓家的是如何寻到她的。那一日假山事情外加柏晏钰送行的事情之后,明华倒是清闲了几日。柏晏钰再没有如同之前一样缠着她左右询问,有意无意的撩拨。明华暗暗猜测,许是他已经从柏玲和柏珑口中知道了水阁之上的情形。
然而,纵然是这样,她每日里面来公主府也从未掉以轻心过。因此,这略微有些熟悉她又确认不了身份的妇人这般突然寻了她,自然不会让她轻易松口。
“张栓家的,我似乎并未在珑姑娘身边见过你。你既然不是她贴身侍候的仆妇,她怎么叫了你来寻我?”明华扬眉,那张栓家的闻言一愣,连忙上前两步道:“奴婢侍候后院花草,珑姑娘带着客人恰好从那边过,就随手指了奴婢和另外几个侍候花草的仆妇来寻王妃。”她说着直接跪了下去,膝行过去道:“珑姑娘素来严厉,若是知道奴婢见到王妃却没有请王妃过去,怕是要责罚奴婢的。奴婢家中还有未曾断奶的孩儿…”
明华抬脚避开张栓家的那一双攀附过来的手,见她讪讪退下,这才落地,沉声道:“这公主府的规矩,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她今日的身份,怎么说也是客人,她这般攀附过来哀求,看着是放低了姿态,让人心生怜悯。可这一手,在明华处却是不好使的,反而让她更加生出了警惕之心。
柏珑纵然是再严苛的主子,也不至于才几日就把底下奴才吓到这般模样。更何况,有公主府的规矩在,这妇人冒犯了她后果只怕更严重一些。
明华皱眉,只觉得这妇人靠近之后身上飘过来的香味愈发的浓烈,引得人心浮动。
她想到此处心头猛然一紧,已经意识到了她为何觉得这妇人熟悉却不记得了。这妇人…她屏息,双眼微微眯起,声音却缓和了不少,道:“你不过是个奴才,我为难你也无用。毕竟是公主府的酒宴,若真出了差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张栓家的闻言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用力叩首道:“多谢王妃愿意帮忙!”
此话一出口,早有怀疑的明华立刻就确信了她的身份。
这妇人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一日在假山那里与柏晏钰野合的女子。
如此以来,明华自然是更不相信她是柏珑派来的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起身,示意张栓家的在前面带路,等张栓家的快步往前走了些,她这才觉得那微微晕眩的感觉不见了。
果然是她身上的香气有异!明华皱眉,明白自己只怕已经被人盯上了,转身就要离开。那张栓家的以为顺利完成了任务,然而走出去几步不见身后有动静,立刻回身。只见明华却是抬脚朝着另外一侧的垂花拱门走去,连忙上前道:“王妃,是这边!”
明华冷笑,屏住呼吸一把抓住了这妇人想要阻拦的手腕,身形一侧顺势往里一拉,那妇人冷不及防就被她给摔出了垂花拱门。“我倒是觉得,从这边走更近一些呢!”
她跟着走了出去,冷眼看着那妇人,“你明明是柏世子的人,竟然敢假借珑姑娘的名头来骗我,难不成真以为这公主府、这京城里面,柏世子能够一手遮天不成?”

第61章 恼怒

那妇人瑟瑟发抖,看着明华只冷声呵斥并不上前,这才连忙爬了起来,竟然没有跑开反而冲着明华扑了过去,“王妃,王妃,奴婢不知道王妃说什么…”
明华是何等身手,见势不妙就直接抬脚,朝着她心口踹了过去。张栓家的被踹翻在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既然你不知道我在什么,那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她冷笑,然后扬声道:“怎么,柏世子还准备在一旁看笑话不成?你这奴才都被我拿下了,你若再不出来,我就送她——”
明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自然不会把她送到大长公主跟前。”
张栓家的闻言松了一口气,而这时候柏晏钰才从一旁的角落走了出来,一袭白衣,唇角噙着笑意,很是有种临风而去超然之感。只可惜,看在明华的眼中只觉得恶心。
“哦,那舅母准备把这没用的奴才送到哪里去呢?”
“京兆府,柏世子觉得是不是一个好去处?”明华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栓家的,“虽然不过是个与人和、奸的罪名,只她本是公主府的仆妇,和奸的人又是公主府的世子,想来京兆府尹定然会用心审案的。”
她说真转身看向柏晏钰,露出笑容,“世子说,是不是呢?”
柏晏钰神色不变,只笑着道:“若是这般就能让舅母消了心中怒火,那外甥自当奉陪才是。”他说着看了一眼伏在地面的妇人,“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而已,外甥自然不会把她与舅母相提并论。”
他言语轻佻,让明华眉头重新皱了起来,只厉色看过去。
“看起来,世子倒是有恃无恐呢。”
“她一个人全家都要仰仗公主府的妇人,如何敢攀咬外甥呢。”柏晏钰笑着过去,“还不快趁着我舅母心情好滚了!”
那妇人闻言立刻手脚并用,爬出去了几步才起身没入花墙之后消失不见了。
明华原本也没有想过这般简单就让柏晏钰束手就擒,此时只看着柏晏钰唇角的笑容冷声道:“这般的事情,我想应当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吧?”
“外甥原也没有想到舅母竟然这般机警,一个妇人也会怀疑。”柏晏钰说得毫无愧色,反而是认真地思考,“只这也怪不得我,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谁让舅母这般国色天香般的容貌呢,让晏钰我一见倾心,再见就丢了三魂七魄,一颗心就都挂在了舅母的身上。”
明华唇角微微抽动了下。她实实在在的被柏晏钰给恶心到了,这般死不要脸的说着自以为动人的情话,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明华沿着花墙走了出去,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再回头看了看亦步亦趋一般跟在她身后的柏晏钰,她不由扬了扬眉,“你还有事?”既然已经被识破了他的那点龌龊的心思,他竟然还不离去?
柏晏钰笑得温文尔雅,道:“说实话,晏钰却是还有些事情要与舅母说。”他见明华肯理自己就连忙又跟上前两步,随着明华在院中走动,低声道:“这几日里面,舅母一直在公主府忙碌,怕是并不知道宁王府的一些事情吧?”
“哦,这么说,世子知道了?”明华心中一直警惕着柏晏钰,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有关宁王府的事情。
柏晏钰笑了笑,故作谦虚道:“我初来京城,如何会知道宁王府里面的事情。不过有一事,我倒是随着祖母入宫的时候,偶尔听了两句。听闻,因着宁王一直没有子嗣的缘故,皇后娘娘和祖母准备给宁王殿下纳一侧妃呢。”
给宁王纳侧妃?
明华闻言也不过是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柏晏钰见她如此表现,不由心下好奇。他追了两步,笑嘻嘻地问道:“舅母如此不放在心上,是因为不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呢,还是觉得,反正宁王殿下不能人道,所以纳不纳侧妃都无所谓呢?”
明华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神色复杂看着柏晏钰,“是谁告诉你,宁王不能人道的?”
柏晏钰见她终于变了颜色,不由心中得意,笑着道:“我知道舅母日子过的苦,像舅母这般明艳动人、花儿一样的美人,自然是需要日日浇灌的,那宁王在北疆伤及根本,连着牛粪都算不上,倒是真真可惜了舅母呢!”
他说着就伸手就摸明华的手,做出一番安慰的姿态。
明华似是没有察觉他的动机一般,竟然没有躲闪。柏晏钰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几番挑逗,加上那张栓家的身上撒的媚香起了作用,那爪子就真的握住了明华的手,深情款款地看了过去。
“我虽然是大胆了些,然而是真心疼爱舅母…啊——!”
明华反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抓在他的腰间,用力一丢…自以为情圣一般的柏晏钰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一声惨叫跌入了湖中。而他身后,明华早已经闪身躲在了花墙之后,不疾不徐地离开了作案现场。
这柏晏钰几次三番的挑逗,加上今日这一场设计,早已经激怒了明华。她之所以没跟柏晏钰翻脸,为的就是引他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最适合丢人入水,外加逃离现场了。
隔着花墙听着湖边热闹的叫喊声,明华只可惜今日人太多了些,不然她倒是还有机会让里面丢几块石头,给柏世子添些戏水的乐趣。
绕过花墙混入人群之中,明华很快就见到了闻讯匆匆而来的大长公主。
“出了什么事情?”大长公主皱眉厉声问道,明华摇头,一脸无知,“我也是刚刚听到了动静,这才过来的。”她说着朝着人群汇聚的湖边看去,“看着倒像是有人落水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对于明华的愚笨的认识更是深刻了三分,“还不快去看看,究竟是谁家的人落水了,可不能出了人命。若是谁家姑娘,就让仆妇下水救人,万万不能辱了人家的名节。”
明华在旁低声应了,却是不见半分慌忙,反而道:“皇姑母还是坐下歇息会儿吧,这湖边早就布置了人手,为的就是应付这般意外情况的。”她说着扬眉笑了笑,伸手就要过去扶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忍不住道:“我这里不用你来照顾,你…你,你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与侄媳妇来说,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及皇姑母的身子重要啊!”明华一脸地错愕,“侄媳妇不过是关系皇姑母,怕皇姑母因此劳累,伤及身体…”她说着露出委屈的神色,低头道:“既然皇姑母如此说,那侄媳妇就先去湖边处理琐事。”她说着抬头看向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细细交代了她们照顾好大长公主,这才转身缓缓离去。
大长公主看着明华远去的背影,许久才缓过来了一口气。
“你们说,这…这老六媳妇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时间,故意说这样的蠢话气她…
那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明华十有八、九是故意的,却也不敢真的这般说。罪魁祸首都走了,她们要是在傻傻的说出真相来,岂不是成了替罪羔羊吗?
大长公主脾气想来不好,动辄打骂,为着自身好,还是混过去就算了。
因此,两人笑着道:“宁王妃的蠢笨,大长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若真是故意的,那公主岂不是还要再高看她一眼吗…这就是个蠢人,不懂看人脸色,不懂事情轻重,公主不必与她斤斤计较,真要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是啊,再说了,公主不是准备给宁王纳一个贴心的侧妃了吗?到时候有得宁王妃的好果子吃,自会有人教训她的…”
大长公主脸色这才慢慢好了过来,半响却又皱眉。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远见的人,竟然把宁王伤及根本,不能人道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如今想要给他纳一个体面的侧妃,怕是不成了!”她恨恨跺脚,“真是坏了我的好事!”
明华不知道身后大长公主的反应,只笑盈盈过去,远远站在人群后面过问里面的情形,许久才得知柏晏钰已经被救了出来。这春日宴准备的很是妥帖,柏晏钰一上岸就有仆妇拿着毯子给他裹了起来,众女见状纷纷散开,明华这才上前笑着看向柏晏钰。
“还以为是哪位客人不小心贪看湖中的景致落水了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世子。难怪皇姑母那般焦急,世子既然无碍,就先去跟大长公主说一声吧,免得她老人家心中一直惦记着。”
她笑盈盈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柏晏钰狼狈的模样一般。柏晏钰看着她这般模样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原以为这样的事情,明华纵然是不乐意,为着名节着想也是不敢闹大的,却没有想到她是没有闹大,却也没有忍气吞声,竟然把他给丢入湖中…
这女人…这女人,怎么如此大的力气!
他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明华温婉得体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能够提起自己,想起那一瞬间双脚不沾地被推出去的一瞬间,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隐隐的对明华的忌惮。
她…
“世子这边请吧,大长公主还在等着你呢。”明华笑着让开了路,笑着柏晏钰强忍着哆嗦的样子,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春日湖水凉寒,上岸之后没有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衫,更没有沐浴喝驱寒的汤水,加之柏晏钰在南方多年,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这般一阵折腾定然是会病上些时日的。
若是此时再来一股寒风就更好了。
她心中满是恶意地想着,却没有随着柏晏钰离开,反而叫住了柏玲和柏珑姐妹,指挥着仆妇把湖边那些被踩坏了的花草换上好的,免得不美。
“侯门世家的酒宴,纵然意外是不能避免的,然而如何处理意外之后的琐碎事情也是很重要的。如同这湖边,如果不好好处理,等会儿有人看到还是一片的狼藉,自然是觉得公主府的奴才不得用,没眼色了。而奴才为何会这般,盖因为主子没有想得这般妥帖…”明华细细教导姐妹两人,看着那些奴仆很快就把她之前动手的地方清扫一空,这才露出了笑容。
“好了,出了这般意外想来你们也是吓了一跳,快回去吧,也别冷落了新认识的小姐妹。”她摆摆手,回头见柏晏钰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才也转身离去。
公主府大的很,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也是简单的。
明华寻了个安静处,然后手上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立刻就有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本来来公主府这样的地方,暗卫是不能带的。可那一日假山的遭遇让明华懂得,这公主府也不过是看着光鲜而已,实际上里面早已经烂透了。所谓礼义廉耻,只怕住在这府里的人早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了。
为着自保,她自此之后入公主府身边总是跟着两个暗卫。
她虽然自身武艺也不错,却也不会托大。入今日这般,若是她一时不慎着了那妇人的道儿,纵然再好的身手,又能够如何?还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身边带些可靠之人,才更加稳妥。自被倾城公主给推下水之后,明华就牢牢记住了那一次的教训,不应该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高看对方的举止行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更不应该把自己的安危系在旁人是否君子之上,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王妃?”随行的暗卫见明华一时并无吩咐,不由一愣。他一直跟随在明华左右,虽然并不算近,却也在随时可出手救人的范围之内。之前虽然未曾听清楚那妇人和柏晏钰说了什么,只看明华的举动就当明白这两人定然是得罪自家王妃了。
明华点头,想了想问道:“我记得,父亲曾经提过,你们随身一般都会带一些药。挑些不伤及性命的,给柏世子一些教训。”
能够被选入暗卫的,自然都是忠心耿耿之辈,甚至可以说是愚忠也不为过。那暗卫听了明华的话,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应下,然后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明华这才缓缓坐下,只觉得一直虚浮如同踩在云彩中的双脚这才略微好受了些。她依靠在冰凉的石桌上,没有压制的呼吸这才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那妇人身上的媚香究竟还是让她着了道,加上之前动武,气血涌动,反而促使媚香发作更快了一些。若非一直强撑着,她只怕就真的要落入柏晏钰的陷阱之中。
明华缓缓摊开一只手,只见指间血迹斑斑,而一根绣花针正在她的手心之中染了不少的血迹,散发着寒光。
柏晏钰,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敢对她下手…明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只等着体内那阵炙热缓缓褪去,等到确认身体无碍之后,这才拍了拍绯红的脸颊,缓缓站了起来。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只会以为她是累了,略微坐下靠着石桌休息了一会儿。顶多会觉得她可能是晒多了日头,这才脸色绯红,并不会多想。
公主府春日宴虽然有着公主府柏世子落水一事的意外,然而总归还算是宾主尽欢。大长公主对于柏晏钰落水一事很是不满,等到人都散了这才去了柏晏钰的房中,见这素来让她喜欢的孙儿脸色发白躺在床上,不由大怒。
“世子究竟是怎么落水的?!”
她用力拍着桌子,看着下面跪着的丫鬟小厮,不用恨声道:“你们这些奴才是专门挑出来伺候世子的,既然做不好,那就一并都打上五十大板,叫了人牙子来,发卖出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