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只剩下两个人在，夏若宽这才大大舒一口气：“我今天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顾若河不客气翻个白眼：“我就知道看我这种事只是顺便。”
“看你虽然是顺便，想帮你却是实打实的。”夏若宽扶着她在路边等助理开车过来，“陆以杭陆影帝，你听过他吗？”
顾若河给了他一个“你在逗我”的眼神。
夏若宽不由一笑：“陆影帝两年前在青鹰奖上公开宣布息影，这两年跟神隐了似的几乎没人知道他行踪，我前段时间却碰巧见了他一面。”
顾若河瞪大了眼睛。
“说来也是巧，陆影帝跟我大学的恩师是同学兼好友，我去看望恩师的时候恰好陆影帝也在我老师家做客。”夏若宽啧啧叹了一声，“不怕你笑话，我好歹也在圈子里好几年了，当时乍眼见到少年时代偶像那个表现真是…我老师也是够恶趣味的，明知我喜欢陆影帝但是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们还有这层关系。那天巧遇我才知道影帝也才刚刚回国，他这两年都待在国外，你猜他在做什么？”
急着听下文的顾若河回答是扔给他个白眼。
夏若宽被她逗笑：“影帝说他感觉演戏这行他从几年前开始就找不到新鲜感了，但是他一直以来除了拍戏也没别的兴趣爱好，他一时冲动就去国外读了个导演课程。”
咚地一声，有了一些预感的顾若河只觉一颗心开始乱跳，盯着夏若宽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夏若宽也不跟她卖关子：“他这次回来，就是有了想拍的本子准备回来试水的。那天我们在老师家里聊了一晚上，他说我跟他剧本里的男一号形象还挺合适。不过他说目前本子还没写好，所以也就提了这么一句而已。我也听他大致聊了两句剧情，感觉男女主角都相当出彩。”他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这才终于进入正题，“陆影帝回国的事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知道他要转型当导演的估计就更没几个了。我得了老师的帮忙提前收了风，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去争取男主角的。陆影帝是帝国的大股东，他拍戏的话投资肯定是帝国跑不了，反正消息我是给你了，要不要去争取、怎么争取那都只能你自己想办法。”
顾若河用力按着心脏位置，两人相觑好半天她心跳才终于平缓下来，也算消化掉这个堪称爆炸的消息。
陆以杭是什么人？是整个华国电影圈影帝奖杯排第一的人。他息影两年而今要转型当导演，先不提本子好不好他导演的功底又好不好，单就这个消息曝出来，以陆影帝的身价到时上赶着要给他投资给他塞演员的就能想见队伍有多么壮观。换句话说，无论他拍出来的最终效果是什么，但凡有“陆以杭”这块金字招牌保驾护航，他导的第一部戏都注定要大爆。
更遑论以陆影帝那堪称影视圈教科书一般的演技，能够跟在他手底下几个月，作为演员尤其是新人演员平常简直做梦也不敢求。
等到理清这当中的关系，顾若河当下就下了决心——但凡陆以杭新戏里的女主角女配角随便什么角只要不要求是10岁以下以及40岁以上，她抢破头也得去争取一个角色回来。
至少现目前她就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占了一个绝大的优势——她比大多数人都更早得知了这个消息。
夏若宽的助理以及元旭日都已经开车过来，道别时顾若河扔开拐杖紧紧拥抱了夏若宽一下：“我们各凭本事，希望能够再一次在同一个剧组里见面。”
两人分开重重一击掌：“加油！”
元旭日亲自下车替顾若河捡了拐杖，又拉着她回车上去，一路黑着脸：“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是在做什么？你这是打算自己动手给自己上热点添砖加瓦了？”
顾若河也知道自己刚才激动之下有点忘形了，态度良好承认错误：“刚才我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这样做了，好在周围也没见到其他的人。”
元旭日依然黑着脸：“狗仔都能暴露在你眼皮子底下了还能叫狗仔？这种地方常年都有人蹲点还需要我教你？”
顾若河讪讪。
见她一副“我正在认真反省错误”的耷拉模样，元旭日神色终于缓和一些，这才问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夏少爷跟你表白了？”
白他一眼，顾若河没好气道：“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你生气的状态。”至少不会一张口就荒腔走板！
元旭日抛给她一个媚眼。
顾若河忍不住笑，笑完才问道：“陆影帝回国的事你知道吗？”
元旭日挑了挑眉：“陆以杭？”见顾若河点头，他便摇头，“我之前问过老大，知道他这两年在国外进修，他回国的事我还真没收到风。你打哪知道的？刚才夏若宽跟你说的？”
顾若河再次点头：“你知道他在国外进修什么吗？”
元旭日趁着红灯的间隙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就是知道了。
顾若河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陆影帝回国了，就是前几天的事，他在国外进修的课程好像也已经完成了。”
同样的话，但意义已经有了更深一层，元旭日若有所思：“你就是为这个高兴？”
顾若河抓住他衣袖紧紧拽了一把：“连你都不知道，就算是帝国现在知道这消息的恐怕也没几个人，我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上卷 chapter104 偏锋（2）
绿灯亮起，元旭日手搭上方向盘收回衣袖：“你最近势头不错，事实上我已经替你接洽过一些本子，也从里面挑了两个我觉得挺不错的，本来也准备要跟你说这个事情，让你自己选其中你喜欢的接。”
顾若河没有衣袖抓了，就抓住他的座椅靠背，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元旭日难得有两分焦躁：“他再怎么影帝光环加身全民偶像，即便元东升给他出资几个亿，作为导演他也还只是个新的入门汉。两年课程，你知道现有的那些一线导演都学习摸索了多少年吗？”
“可是他在片场学习摸索的年头不比任何人少。”顾若河轻声反驳，“这是个机会，你知道的。”
“是啊，这是个机会。”元旭日嘲道，“使得好了，他从最不得了的影帝直接晋升成新锐导演基本上能给自己盖个终身成就的戳了，他手底下的第一批演员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使得不好了呢，即便他影帝光环再了不得还不是一样沦落成烂片导演，这是个舆论主导的时代你不知道吗？夏若宽那样的演员有自己的底蕴即使失败一部片子也有退路，你呢？好不容易积攒一点人气，现阶段就该好好走正路，接两部质量过关角色出彩的电视剧女一女二的演下去，一两年的时间，把实力和名气都一起堆起来，这难道不是你本来也打算要走的路？我什么都给你打算好了，你又给我说你想剑走偏锋，真的偏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若河原本一直老老实实听训，听到最后一句却忽然扑哧笑出来：“咱们俩也是够奇怪的，最开始我想一步一个脚印发展，你却觉得我实力超群。现在我想要抓住不那么保险的机会了，你反而又想让我踏踏实实走了。”她说的是最初，元旭日听到她对自己职业规划时那一番皆笑皆非的取乐。
元旭日闻言一滞，半晌闷闷道：“那时候咱们俩在对方眼里也就是块有利可图的香饽饽，我当然恨不得你一夜走红了。但是现在我什么都要替你多考虑一点，别的偶像为了红可以剑走偏锋，但是你有那个实力，走慢点晚两年出头那也没什么，厚积薄发，你以后地位才更稳固。你自己原来不也说过，像胥华亭那样红的时候如日中天，陨落起来却也比谁都快的很可怕的吗？”
顾若河当然知道他一切都替自己考虑，沉默片刻，敛下笑容道：“但是你也知道，我说的想抓住机会不止是搭在陆影帝这条船上很有可能跟他一飞冲天而已。像你说的，找两部质量过关的电视剧演，我当然也能学到东西。就像是《夜愿》和《斩夜》，里面角色还有导演演员都是好的，我天天都在学习，但是我想…我想要学更多的东西，想看到一些更震撼的。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陆影帝，但是我看过他演的电影，我如果能跟在他的身边，我觉得会比接连演几部电视剧甚至电影都学到更多的。”
她说这个话，是冒险却也是自信。
连元旭日都不得不承认，顾若河真的是个遇强则强型的演员。她参演的第一部戏里就是一大帮的实力派，但是她在唐司礼那样鬼畜的导演手底下也能交一份漂亮的答卷，并且进步的速度一日千里，不得不说有周围一群优秀的人给出的压力继而产生动力的因素在里头。等到了《斩夜》，她更是连试镜都直接跟施翔这种老牌影帝对戏，第一次交锋兵败如山却一点没能打击到她，而后被许方宁那个看似亲切实则变态的导演整天当枪使，同样也是越挫越勇。这姑娘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她确实就是那种遇到高山会仰望但是不会回避，而是会尝试一百八十种方法去翻越的，认知里也根本没有翻越不过去这种选项。
想到那些堪比三山五岳的“山”们，元旭日一时愁得头发都快往下掉了。
但他也不能否认他心里同样也在跟着跃跃欲试，甚至于还有两分得意于自己眼光的沾沾自喜。
陆以杭转型拍电影，这道题让人想不想去上黑板解答？答案当然是想了，他哪怕作为经纪人也是想的，毕竟身为元东升的弟弟，他对帝国创始人之一的陆影帝的实力了解只会更深。刚才是对顾若河发展路线的责任心强压下这种心动，让他板着脸试图将明显比他更意动的当事人“导回正轨”，但现在快要被说服的人好像就要变成他。
一时车里老半晌没人讲话。一直到车停稳在期会门口，元旭日静坐片刻，这才终于道：“我会跟老大问这件事，等我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再说吧。”
顾若河看模样恨不能扑上来给他一个么么哒。
元旭日既想她真的扑上来，又暗地鄙视得不了便宜就想顺便得个乖的自己，出口的话就成了嘲讽：“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就算有刚才咱们说的那一大堆的问题陆以杭的电影那还是得让人抢破头，也不知你这高兴个什么劲儿。”
“谁说八字还没一撇。”顾若河笑嘻嘻道，“只要你同意这不就有一撇了？”
心中一动，元旭日忍不住笑骂：“就你整天挖空心思最会讨好人。”
顾若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只讨好我喜欢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等两人一道进了期会，元旭日才算深刻理解了一把她那句“我只讨好我喜欢的”。
因为除了唐朝几人，今晚元东升与李嘉言也在。
李嘉言是元旭日特意叫过来的。前段时间大家都忙，李嘉言录制新专辑顾若河却忙着养伤和杵在剧组里偷师，没法现场来听李嘉言录《光影》，但之后她听了成品却大半夜哭得稀里哗啦给元旭日打电话，说要感谢李嘉言唱这首歌。
李嘉言也很喜欢《光影》，他最初拿到词曲时如果说只是一定程度的欣赏，那他看了《夜愿》的原著，再反复练习这首歌后普通的欣赏就成了特别的喜欢，由此也更加欣赏他经纪人手底下的那个年轻女艺人。
双方有意，元旭日自然乐得牵线。
至于元东升，顾若河回来这几天两人都忙到飞起，也就是前两天在某家电视台大楼里巧遇了一场，话没说上两句却又道别各忙各的。元总裁也是考虑到顾若河明天要回剧组，接下来大概又有挺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这才连加了几晚上班终于腾出今晚的空闲来。
饶是如此，顾若河乍见他的热情仍然把周围一群人都给惊住了——只见刚才还杵着拐杖的美少女见到人的瞬间蓦地眼睛一亮，拐杖一丢，以一只脚承力却还能轻盈无比往前冲的困难无比的姿势险些没直接扑入元总怀里去，及时抱住了他一边手臂刹车，双眼亮晶晶嘴巴甜蜜蜜：“元~~~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李嘉言：“…”
唐朝卓原几人死命搓着手臂上乍然起立的鸡皮疙瘩。
元东升扶正她身体，面上表情一贯的寡淡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无奈还是享受：“立正了好好说话，有什么要求说不定我还会考虑一下。”
一个照面加一句话就叫他拆穿自己心思，顾若河有些心虚转了转眼珠：“我没什么事找你啊，Sun好像有事要问你。”
连缓冲都没有就被无情卖掉的元旭日：“…”
今晚既是庆祝顾若河劫后余生能跑能跳，也算《夜愿》原创音乐团队的一次小聚，趁几人都还在忙着往外端碗碟酒水，元旭日凑到顾若河耳边咬牙切齿道：“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说公事上绝不跟元老大扯上关系的，你现在当自己说的话都是放屁么？”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我也没跟他那里得什么好处啊。”顾若河小声辩解，“我就是让你去留意这件事，你自己说要去问他的。”
“…”元旭日迅速抓住另一个反驳的点，“那你刚才一副瞎子都看得出你有求于他的亲热姿态是干嘛？”
“我就是给自己行为找个借口而已。”顾若河更加小声道，“要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我要直接扑上去说想他想得受不了么？”
猝不及防遭受暴击的元旭日：“…”
他有些苦逼想，为什么这货现在在他面前已经连那层虚伪的掩饰也直接给撕掉了？
上卷 chapter105 提升
聚会第二天，顾若河就飞回华城。
再往后一天就是她与许方宁当初的一月之期，是以这天她回到离开之前就已经搬回的酒店住处之后，没再看剧本也没做别的，往床上一躺就开始闭目养神。
到一个月前她睡眠情况都只能用糟糕形容，但自从对元东升表白他又病床前陪了自己三天过后，顾若河神奇的感觉自己睡眠质量仿佛是提高了一点。就好像长久以来内心封闭的某个地方突然被掰开一条缝，不够大，依然让她恐惧，但终于也能从那恐惧当中捕捉到一丝新鲜空气。
她29天以来都没有放松过自己分毫，最后一天，她想休息，而后好好去实践自己的豪言壮语。
对于《斩夜》剧组的工作人员而言，这是形同穿越的一个早上。
因为受伤已久的女主角与她的经纪人再一次头一位来到了剧组，并且今天的顾若河抛弃了过去一个月跟她相依相伴的轮椅和后面几天的拐杖，浑身清爽无比，再一次恢复了她剧组第一美少女的风采。
道具师接过她像之前那样递过来的东西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幸好造梦姑娘下一句话就点醒了他：“我只是来刷一下存在感，其实我现在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家懂得就好了。”
稍微愣怔过后一群人哈哈大笑。
于是许方宁等人来到片场时，就见已经化好妆的顾若河正坐在铺了毛茸茸垫子的躺椅上看剧本，而往日里都把女主角当小妹的一干工作人员路过旁边时顺手递水递零食，俨然对待团宠。
许方宁但觉这个世界也是日新月异，而他亲自挑中的女主角擅长完成各种剧情的反转，不同凡响。
顾若河一个月来虽说大部分时间扎根在剧组，但她到底有一段时间没有实际拍摄了。为了让她今天有个开场红，许方宁难得开工之前特意拨出来半个小时，搭着小马扎跟她一对一的说戏。
武戏推后，目前她都以文戏为重。而贺修筠这个人物除了基本已经拍完的前期的那点温文伪装，后期只能用浓墨重彩来形容。拍武戏时大都是玩儿命，拍文戏却也不遑多让，感情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非常尖刻的一个点上，异常激烈的爱与恨，并且她面对剧中与她关联甚深的几个人物的感情几乎完全不同，对于演员在情感推进上的把控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要求。
许方宁一直是觉得贺修筠这个人物文戏比武戏更难拍的，所以他虽说欣赏顾若河武戏，但对于她文戏上的表现还真不敢说有多大的期待，也才会在她受伤之后考虑换人的事。但这时聊着聊着，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突然开口问顾若河：“就算再过半个月你身体也还不适合剧烈运动吧，要不然可以用替身的地方都用替身？”
顾若河看着他，慢慢睁大了眼睛。
许方宁最初看上她是为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许方宁在她死皮赖脸下同意她留下来，现在竟然主动让她放弃武戏！
但是在许方宁来说，他事实在同意顾若河继续担当女主角那刻就已经妥协了。顾若河跟他保证演技，但是等她回组开拍，她演技达不到她自己所说的高度又或者是许方宁的标准，难道许方宁还真能二话不说再次换掉她？又或者她身体依然没好没法拍打斗的戏，难不成许方宁也要刷掉她？
那又怎么可能呢？
以顾若河的聪明，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她明白拿这个当底线和底气都太过无耻，是以一次也没这么想过而已，所以听到许方宁竟然明明白白说出来才这么受宠若惊。
看她惊愕表情，许方宁略微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怎么说，演员真人上阵，这个是我吹毛求疵，对于观众事实上用替身效果也都是一样的。我是不想跟你只合作这么一次，以后有合适的本子，也还是想继续找你来演。”
真人上阵跟用替身效果真的一样吗？那当然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于他们而言效果就天差地远。
但是许方宁却说为了跟她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这一次愿意放弃他最开始就看中的东西。这个下次的合作指的却不是人情，而是许方宁当初在医院就讲过的，她还年轻，无论拍戏生涯又或者拉长到整个人生，身体对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本钱。
只是那一次说他还想换掉她，这一次说他却做出了妥协。
顾若河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方方面面不能说自己毫无怨气，只是往日里那种怨气被她用理智全然的压制，而面对许方宁明白的让步，那些被压制的怨气一瞬间却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明白得到了回报。
不止是工作上的，同样也有人情上的。
感慨过后，顾若河道：“我会尽己所能。”
顾若河的尽己所能，那就是真的尽她所能，一点不打折扣的。
这是她对许方宁让步的回馈，许方宁犹豫片刻，终究没再说什么。
也不知该不该说巧合，顾若河今天的第二场戏，正好就是她当初试镜时候跟施翔演的那场父女对峙的戏。
她休息回来，许方宁好像真的突然变成了贴心小棉袄，怕她一出师就被施翔压制得喘不上气，于是这场戏之前她先有一场与林熙的对戏——林熙扮演的谢郁对他的未婚妻贺修筠情深义重，奈何贺修筠对他却只有欺骗利用以及不愿说出口的内疚，是以在贺修筠投放出的感情当中，与谢郁算得上是最为单纯、同时也是相对比较容易表现的。
顾若河回归的第一场戏，包含施翔、方明薇、陆城等人尽数在一旁围观。
而顾若河也没有辜负他们期望的…第一场就NG了。
问题十分简单粗暴：顾若河情绪不到位，没能入戏。
早料到不会一帆风顺，许方宁倒也没发火，直接跟两人道：“需要再给你们点时间谈情说爱？”
顾若河也不逞强，举手道：“五分钟。”
开拍之前她与林熙其实已经对戏很多个五分钟，但到底还是没帮她找到正式开拍的感觉。好在周围的人都足够体谅她，没人着急上火，给她留足平和心态，再与林熙对一遍戏，开拍过后包括许方宁在内的众人都感觉顺畅多了。依然NG了两次，第四次，顾若河顺利通过她今天的第一场戏。
这场戏其实算是对她前期戏份的一个补拍。
第二场开始，顾若河不但要与施翔对戏，她更要进入一个除了试镜她之前在正式拍摄里完全还没接触到的2.0版贺修筠。
趁着化妆的那点功夫，顾若河与施翔又对了两遍戏。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的相处真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和谐友爱。
…事实上也是真的和谐友爱，除了不再聊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以及玩笑少了一些，顾若河这一个月来在剧组对待施翔与过去几乎没什么两样，招呼照打，戏照问，有不懂的照讨教，甚至与施翔、方明薇、陆城几人一起吃饭的频率也没怎么减少过。非要说的话，两人从前的关系称得上一句亦师亦友，到而今大概摒却了后半部分只留下前半部分了。
这种细节当然也要陆城、方明薇这种距离近的才看得出来。
以及施翔本人。
上卷 chapter105 提升（2）
他原本对顾若河确实存了内疚与惜才之心，但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外因暂且不论，顾若河这种遇事冷静自持情绪丝毫不外露的态度，也确实令他有些心惊。而他本身也并非一味上赶着讨好人的类型，顾若河既然不露声色，他索性也就丢掉了那当事人看来并不需要的内疚，只留下惜才的部分。
两个人出发点不同但莫名其妙就达成了“亦师”这个默契。
云清私底下其实问过顾若河这问题的，施翔这样的人，如果说原来只能当个关系稍微近点的忘年交，这次利用他的愧疚心把关系处得更好一层顾若河又不是做不到，怎么就主动疏远了？顾若河却说，风沿这回固然是自己作死在先，但也实打实被元东升坑得了无生趣，但凡有机会迟早要把场子找回来的。施翔身为风沿高层，下回做出的选择跟这回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她又何必再给双方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