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实在忍不住,跑来问我为啥要一个人租房子住,我说我租房子是为了能够静下心来写编程接兼职赚外快,他们都感动得哭了。
正当我沉浸在往事中时,完全没察觉到奈奈拿着一支削尖了的眼线笔悄悄朝我走来,一边耷拉着头看我的脸,边喃喃自语:“黑眼圈太黑,皮肤太油,我看还得先补补水……”
“呜哇,奈奈,你想干什么?”我十分害怕她手中的铅笔会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连忙跑路。
我越过了沙发,奈奈直接饿狼扑食扑上来,没想到这妞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倒是比豹子还敏捷:“秦子衿!你不懂!咱们不能让其他人认为玩网游的都是李莫愁吧?”
我默默地在心里喊了一句:何奈奈狂性大发啦!
两人就着沙发开始转圈圈,转到后来都气喘得不行。这妞太过于犀利,专门对着胳肢窝下手,我被击中死穴,顿时瘫倒在沙发上,失去所有战斗力,任由她把我按压在床上,在我脸上××○○○○××做了惨无人道的事……
几个小时后,我顶着奈奈亲自扎的丸子头,穿着她精心挑选的连衣裙,脚踩6CM高跟鞋,快步走在路上,我忽然觉得我就像做那啥啥职业一样,十分想对着过往的路人问一句“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至于奈奈给我化的妆,我在住处楼下足足用了十张湿纸巾给拭掉了……
奈奈不觉得惊悚,可我一看就想撞墙而死。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也就顾不得去想奈奈的心情了。
午后,S大南门。
我正襟危坐在南门旁的椅子上,隔不久便拉一拉裙子。我是从未见过网友的,此时请徒弟吃饭,也是为了还恩情,虽然感觉被算计了,我还是十分踟蹰。
约的是五点,此时才四点五十五分。不过五分钟,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紧张着紧张着,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是一个小个子,有点矮胖的小年轻,看起来很青涩的样子,正因为青春,脸上的痘子也依然爆发着青春的活力= =。
我没有看过徒弟的照片,现在也不能因为人家满脸青春痘就笑话人不是。我连忙起身,差点就要向他鞠躬了,想想才开口:“你是……”
见面总得要对个口号,虽然我们没有约定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但好歹也得自我介绍一下。
那小年轻抓了下头发,对着我羞涩地笑:“这位小姐……你好,我是S大摄影爱好协会的成员,我们摄影爱好协会最近正在寻找S大女孩的活动,正缺像你这样的……”
“咳咳。”我差点就被口水噎到,什么叫“小姐”,不知道现在“小姐”和“同志”一样,都是贬义的吗,而且什么叫“正缺像你这样的”……
我三两句话把他打发走了,又继续坐下来叹气。
天气这么美好,我却如此浮躁,这样不好不好。
摸出手机一看,五点二十了。当时因为囧死个人,就匆匆说了见面的地址,也没有交换电话号码,现在可好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差点没高唱一首《忐忑》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
有个拿着气球的小孩把气球挂到树上了,哭了好久,还有一对情侣边走边吵架,大抵也是为了琐碎的事儿。
S市沿海,天气刚刚还挺好,一忽儿便沉了下来,似乎就要下雨。
我想着是要继续等下去,还是去附近找个网吧留言给徒弟,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前者。
不多会儿,有细细的雨开始落下来,但不多,偶尔滴落在头上和衣服上,渐渐弥漫出水渍。慢慢地,雨下大了。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有伞的纷纷撑伞,没伞的慌忙找个地方避雨。刚才吵架的小情侣又走了回头路,男孩脱下了外套盖在两人头上,衣服遮挡去旁人艳羡的目光,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更加映衬出我形单影只的惨淡。
有个好心的老婆婆走过我身边,看我淋得一脸凝重,劝了一句:“小姑娘,谈恋爱也要顾着身体,快回去吧……”
我被闹了个大红脸,雨也越下越大了,我再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拿着包包顶在头上,拔足狂奔。
雨密集起来,打在身上又湿又冷,我拿着包包在校园小道上跑,不小心还撞到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S大的学生,傻乎乎站在另一个门口,身高挺拔,有一把好听的声音:“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我低着头赶路,没空去看他的脸,急匆匆说了句“不要紧”,又傻乎乎向前跑去。
在奔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地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的人。诸如,以前也是这样的,以心急如焚又莫名期待的心情,这样等着,一直等着。
有什么东西,借由这场雨,哗啦啦突然淋在身上,淋得我一个措手不及。
……
雨愈下愈大,到最后竟似倒豆子一般,哗啦啦连绵不绝。我好不容易跑到公车站上了车,浑身像被淋了个凉水澡,衣服湿答答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车上乘客并不多,行到S大站,上来的大多是学生。我到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外面黑云压城般黑乎乎像个魔鬼,正向这座城市伸出魔爪。
轰——
轰隆炸了一声,响了个雷,像条盘亘在天上的丑陋的龙,狠狠地在黑幕上劈了一刀。我吓得打了个激灵,紧紧抱住自己的包。
冷,很冷。透过车窗,仿佛能够看见一个自己的剪影,她像我,又不像我。
她低垂着头,轻声哭着。我很想和她说,十七岁的秦子衿,你……别哭了,别哭了。
但她还是一直哭,无声无息地哭,低低的压抑着的声音。那年,所有的悲伤仿佛都聚集在那一年被消化掉了………
十七岁,记忆像他夏日中的微笑那般鲜活明亮,是她尘封的记忆一角。
“喂,我说秦子衿,你别哭了,不就是找不到书包了吗?”那个少年转过头来,看见哭泣的秦子衿,眉头微皱了下。
而她已然哭得手足无措:“一定是范小伟他们做的,怎么办啦,找不到书包我怎么回家……优等生,你帮我找吧。”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他是学校校长、老师的宠儿,连年考试第一从未失手,获过多项物理、数学比赛大奖,她经常在海报上见到他的名字,但从未喊过。
两人在校园里寻到夕阳西下,身影被夕阳拉得好长。她偷看他的侧脸,鼻子像山峰一般挺拔,鼻尖还微微沁着汗,眼睛在落日的余晖下,仍旧闪着熠熠的光。那个少年,他站在中学时代的最高处,是同学们目光追逐的重点。他的衣服永远洗得白净,像足他的微笑,他行到哪处,都是光和热。
他在接近垃圾桶旁的小草坪找到她的书包,想递给她,又勾回来拍拍干净:“拿回去吧。”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只敢低头,却碰到了他的手指,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她想,怎么还有男孩子,手指比女孩子还要修长漂亮,就像他的人一般,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为了追逐这个心底的影子,她开始发奋读书,没有人知道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只为了能从普通班挤进和他一样的物理班。她的理科基础太差,只能走题海战术,每天的学习重负几近压垮她的身体,却还是负重远行,像是在走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旅途。后来她成了理科班难得一见的女孩子,众星拱月地出现在他班上。他终于注意到她,那个戴着厚底眼镜、说话细声细气、被家庭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
高三那年,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和父母师长眼中的乖乖女,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得很近,是因为总是讨论题目到黄昏,还是为了某次突击考试的会心一笑?她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是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一段日子。
但是纸包不住火,他们受到了家长和学校最严厉的反对和看管,互相讨论题目变成了男女交往过密,普通的同学关系被扣上了早恋这个莫须有的帽子。老师和校领导多次找她谈心,要求她远离优等生,不要祸害了他的未来。走在路上,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看,就是她,拐跑了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最让人难过的是父母也不相信她的清白,认为她玷污了家世的清白,简直是给家族蒙羞。
她觉得委屈,和父母争执,父亲盛怒中把碗摔在她脸上:“你简直不是我秦万廉的女儿!”
她哭着跑出去,给他打电话,鼻音浓重地说:“喂,优等生,不如我们私奔吧。”
本来只是赌气的话,他沉吟一下,却忽而轻松地应允了。她有点惊讶,他却好像霍然解脱,以最快捷的思路,勾画出他们未来生活的蓝图——有一个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设计了两人逃跑的路线,他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和理智,她立刻就相信了他,答应和他一起逃离。
那天清晨,天还未亮。她摸黑起身穿衣服,把准备好的东西悉数放进包里,又在便服外面套了校服,假装成去读书的样子。仿佛和以前一样,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未来是什么样,明天在哪里?统统变成未知数,放进了那少年手里。
天蒙蒙亮,她在街口等待。很冷,站到双腿毫无知觉,她不停呵气不停跺脚,手都要冻僵了,脚快麻了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人。
学校的老师、父母、优等生的母亲……优等生站在最后,眼光涩然不敢看她。
她以前听过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回亲身感觉到了,就是无地自容,脸冻得刷白,只感觉天昏地暗。
天都快塌下来了,却没有人替她撑着。
那个女人,对着老师、父母哭诉:“就是这个小妖精,你们教出来的好学生、好女儿,居然想拐带我的儿子!我儿子的未来那么好,学校保送国外读书,前途一片光明!我含辛茹苦养育他、教育他,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个小妖精!居然想把他拐跑,她想毁了他,她就是想毁了他!!!”
她又转过头来,把手指戳到她的鼻子上:“秦先生,这就是你们家所谓的家教?好女孩子家,年纪轻轻会去勾引男同学?”
父亲上来就是一巴掌,“啪”地打上了她的脸:“我们秦家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没脸没皮,屡教不改,秦家的面子都给你败光了!”
脸上的五道指痕隐隐可见,风一吹就更疼了,却不及心口上的疼,像有一道口子,被人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再扔在地上践踏,狠狠地踩。
嘴唇被风刮得生疼,却还是死死地咬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太倔强,倔强到就算是他设计的路线,现在却变成她引诱他、诱导他离家出走,她也不发一言。
是的,她就是刽子手,她就是天下最恶毒的女人,她想要染指天下最美好的少年,于是少年把家长、老师搬出来,把自己给灭了。
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说她是怎么拐骗她们家最优秀的儿子的,说得头头是道引经据典。她是老师,仿佛天底下的老师都是最占理的。而自己是最恶毒的毒蛇,只需要吐出蛇信子,就能把别人给卷走。
她用左手的指甲抠右手的掌心,一直抠。她斜眼瞥了一下那个女人,她年轻时候一定是长得很美的,优等生长得很像她,但是生活的磨砺过多导致了她的衰老。或许她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差点拐跑了她的儿子。
天亮后,行人便多起来。小镇一般大小的地方,走出来打个招呼都是熟人,这下大家都知道了。秦家的女儿,不要脸。
父母开始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生下她,学校的老师不停地劝解,优等生的母亲不停地辱骂……
她盯着他,死死盯着他。他的目光游离,不敢看她。到最后,连她被父母带走,她回头,只看到他垂下去的头,他都不敢看她的背影。
她想,他终究是有一点后悔、一点抱歉的吗?如果有,那么她也就会原谅他了。
可是她不敢问,她怕一问了,眼泪就会滂沱而出。那一年那个夏日,雨水丰沛,一直,一直下,像是永远不停息。
她亲眼看见少年美好的双目、修长的双手,翻开了最丑陋的真实。
然后,一个胆怯羸弱的乖乖女,长大了,变成了彪悍大胆的猥琐女。
我真不想承认,她就是我。
雷雨更大了,公车缓慢地行进在这座孤独的城市里。我双手拿包捂着,眼泪却从指缝间流出。
有个小女孩坐在前座,不停地回过头来看我,终于忍不住对她母亲说:“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我摇头,艰难地挤出来一个笑,仿佛在安慰自己。
“我没哭,真的没哭……”伸手一抹,脸上全是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十二章 一徒未平,一徒又起

  回到住处喝了几口热水倒头就睡,却睡得一点不踏实,反反复复地做一个梦。可我明知道是在做梦,身体却挣脱不开,一个人在梦里头天人交战。
先是有一把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一直不停地说:“你拐骗了我的儿子,你这个小妖精,竟然想要抢走我的儿子……”
后来是越来越多人的声音。
“我们秦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儿,你让我秦万廉的脸往哪儿搁好?”
“你一直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听话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勾引别人,还要去私奔,家里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最后那些可怖的声音化身为一头凶残的怪兽,长得异常高大,在后头追着我跑。我跑啊跑,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想向周围的人求援,四周却全是鄙视、漠视的目光。
“看,那人就是秦子衿。”
“长成那样看着也不像是妖精啊。”
“可不是,把人家优等生迷得五迷三道,差点都不归家了。还好被他母亲发现,整个人赃俱获,抓在路上一个劲地批判呢。”
“整个镇子里都在看她的笑话呢。”
那头怪兽追到了我,把我狠狠撕成碎片。我疼醒了,头痛欲裂。
“嘀嘀嘀……”手机在发着备忘提示音,我拿起来一看:跨区服双人PK赛第一场,晚上八点。
再一看时间,正好七点五十分。
我狗爬式七手八脚费力爬下床,才发现手脚都软得不行。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拿体温计,手忙脚乱登了游戏。
战场门口已经有一堆人在等候,卖瓜子的、卖核桃的、卖小板凳的小商贩们乐得不亦乐乎,还有各种私自搭建的小赌场,趁机摆卖东西的小摊子,总之就是人头汹涌差点没地方站。
自从在区服里我跟叶如风战胜古道场战队后,我们战队便成为区服第一,顺利晋级,而现在便是要打跨区的第一场。资料卡上写着对战的是一区的裳裳战队,但具体是谁来参赛,还得进去了才知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来打招呼,问好。我打开了好友列表,同时拔出体温计瞄了一下,只隐约看见是38度几,再一抬头看屏幕,却惊悚地发现徒弟那一栏居然是灰色的。
一着急,手不小心磕碰到桌子,体温计“啪”的一下摔了出去,水银也不知道四处溅到哪里去了。
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五分,系统提示参加比赛的战队队员应立即进入战场准备,我没空理会地上横七竖八的玻璃碎碴,急忙操作我的小流火进入战场。
战场里面除了比赛裁判、官网记者,还有两名裳裳战队的队员。一看名字我傻眼了。
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世界果然玄幻了!对方战队的两个人,一个是裳裳来迟,120级的羽翎,另一个是曾经一个势力的雷神之锤,姑且也算是半个老相识。
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刻意让我丢去脑后的师父启程之弩的身影、那些被迫跳崖的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中,但不过一瞬,在看到我的名字是青青子衿的时候,我忽然惊醒,发现我已经不再是贱贱惹人爱了。
正在我哀叹往事如此碌碌无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慢慢倒数。
比赛的规则是,如果在比赛规定的时间内再过五分钟,队员还未出现的话,无论什么原因一律做弃权处理。
面对着我昔日的敌人,我的法杖已经想要冲破桎梏跑出去吸血了,就连那颗麒麟心玉也在蠢蠢欲动,但是,我的队友尚未到来。我很惆怅。
八点了,距离系统宣布弃权只有五分钟了。
官方裁判还是个好心的,看见我这边依旧只有一个人,偷偷跑来问我,你的队友是不是网络不好上不来呀,赶紧让他找个网吧上来。
我也很着急,天大地大,云荒之大,我居然找不到我的徒弟叶如风,我这个师父实在是太窝囊了。我紧紧地盯着时间,只希望时光可以流得慢些。
俗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今天便走的是这第八和第九。这五分钟是永恒的,也是短暂的,在最后的倒计时后,裁判很遗憾地宣布了结果:裳裳战队获胜。
裳裳战队不战而胜,子衿战队队员不翼而飞。消息出来的那刻就轰动了,众说纷纭,各种小道揣测消息漫天乱飞。
我走出战场,步履沉重,心情也沉重。还有什么能比得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战胜你的敌人,更让人开心的?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可是这个机会,我永远丧失了。
还有比这更不如意的事吗?有的,那就是在下一秒,我就看见了徒弟上线的系统提示。
[系统]你的徒弟叶如风上线了。
[系统]你的徒弟要求使用师徒传送技能,接受或拒绝?
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在倒水和听解释之间,我迂回地选择了前者。
只是没想到人一倒霉,连喝水都塞牙,噢不,GM,我不是塞牙,我是在家里穿着拖鞋硬生生地摔了一跤,四脚朝天。
还有比这更悲剧的吗?我本以为没有,但是在看见地上的碎玻璃片之后,我骤然醒悟:原来我TMD就是一个景德镇上官窑“杯具”啊。
喝着热水,顺带小心地把玻璃从膝盖上取出消毒。做着这一切,我忍不住悲从中来。
我想怨怼叶如风,但是他又怎么懂?他又怎么知道我从前是贱贱惹人爱,我被裳裳来迟冤枉偷了一颗夜明珠,从云荒的海角追杀到云荒的天涯。我们约斗,她却叫了一车的人来鞭我的尸,顺带连累了我的师父。而我好不容易能够在跨区赛遇到她了,这显然是一个挫她威风杀她个片甲不留为我报仇雪恨的好时机,但是永久地失去了……
这一些前尘往事,他叶如风又怎么会懂?
我想我最近真的是衰到万紫千红,想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是忘记看皇历了。不用去翻,今日一定是诸事不宜。
显然叶如风也在踟蹰,我想他大概以为我需要一个解释,但是我们都是虚拟的人,即便他说今天天塌下来了,他那儿地震了、车祸了,他家里有事等,我都是要相信他的,而即便他不说,这个被淘汰的命运也依然没有改变。
所以,我认为现在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而显然他也这么想,只是,最终他还是说了。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抱歉,我来晚了。
话到嘴边却又无话可说,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我最近没空来了,你自己看着练级玩吧。我先下了。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师父,奖励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我想他定然以为我恼他了,然后误会我了,但是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想打人,却轻飘飘打在棉花上那样。所以我选择,什么都不说。
只是,基于一个师父的品质,我还是得嘱咐嘱咐他,让他在以后的副本中能够少走弯路。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你自己多保重,下本别老自己硬扛。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嗯,师父也是。
我被热水呛了一下。
GM,我想连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是在怨怼和疏远叶如风,聪明细腻如他,又怎会不懂?
可能,只是因为太懂,反而心照不宣。
自从生病之后,我颓废了很多很多天,连带游戏都懒得上了。偶尔上去,也很少下本和刷战场,只是走走名山大川,挂机种树,然后把金币邮寄给叶如风,却尽量避开他上线的时间。
这回我愤然离开得很是彻底,旁人连同奈奈都以为我是被比赛给狠狠伤了,他们知道其一,却不知道其二,但我也没打算把其二告诉他们。
当然,我也自认为我的那些悲春伤秋,其实很不是个事儿,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没办法把那逆流而上的悲伤遏制住。
奈奈也偷偷劝过我好几回,诸如“其实叶如风那人挺好的,除了在现实和在游戏里放过你两次飞机之外,人家就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又诸如“我感觉你这个气真的生得很不值得,你看人家小徒弟最近不是还活跃在游戏里虎虎生威嘛,装备也是越来越好,反观你这个做师父的,也忒放不开了”。
于是我认为奈奈的这个劝解,是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我始终坚信幸好没有让她去做谈判专家,要不第三次世界大战肯定会开战的。
幸而爷我豁达,也没有将她那些囫囵话放在心里,听过后,也便忘记了。反正大四嘛,事情杂七杂八的多得很,毕业设计也还没着落,我要化悲愤为力量,重新振作起来才是。
那日上线,是为了喂饱那颗麒麟心玉吃经验。想着也没有人会愿意为了我去刷心玉的经验了,我不情不愿驱着我的流火上了线。因为是灰溜溜上来的,也就灰溜溜地骑着马慢悠悠游荡到新手村炼制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