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用那些词在形容杂志,其实却是分明在形容她。
古芩竭力平息下脸上扭曲的神色,“顾垣,你就是这么和对你父亲有救命之恩的人说话的?你一个博士,这么多年的礼貌都读到哪里去了?”
顾垣“呵”了声,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好歹我还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从来不携恩要挟。”
古芩被他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看向走前方那个动都未动一下的身影,一如既往得对这场争执视而不见,差点就咬碎了满口的牙。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连这个男人也觉得自己就是仗着当年相救的那点恩情死赖在他顾家不走,不要名分,不要脸皮,咬牙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就是为了他手里的那点钱。
十年,整整十年,没有一句好话,没有一点体贴,倒是愿意把一个差点就不认他当爹了的女儿捧上了天。
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死心塌地爱上了这种男人。
积攒多时的委屈一时都涌上了心头,古芩竭力忍住了眼里的泪水,狠声笑了两下,“好,好,你们一大家子都不待见我,那我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她走到玄关甩门而去,客厅里的两父子只在那声震天的响声里扬了扬眉,连坐姿都没动过半下。
说得是好听,哪次走了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眼巴巴地又跑了回来,痛哭流涕地说一番当年为了救顾平川她付出了多大的牺牲,除了顾家就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每年都要闹上几次,本来就微薄的情分还要在这里不断消耗。
顾垣又坐了下,突然就想起什么,走了门边叫了司机过来吩咐了几句,继续走回来坐下。
顾平川正拿了那本杂志在细细地看一遍,见儿子回来就随口问了句,“你叫司机去干吗?”
“没做什么,就是让他顺便去跟下古芩,看她每次跑出去都是在做什么。”他端了茶杯似是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放平时我才懒得管,可之前迟迟居然拐弯抹角地和我打听她,哦,就是上次元旦,你想把基金给迟迟的那天晚上。”
顾平川听了就抬头看了眼他,显然是已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上了年纪却越发精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她倒是和你们好,什么话也会和你们说。”
“那可不一定,”顾垣一派镇定地指了指他手里的杂志,“妹妹大了,心思就难猜了,上次我出差去她拍电影的地方探班时,不过就是拿话刺了那人两句,她回过头来就来怨我。”
“都说女生外向,这护起在意的人来,还真是有几分拗劲。之前心理学上好像还有一种观点,就是说一男一女,本来没几分相爱的心思,但就是因为父母反对得太激烈,硬生生就让两人在一起了,还情比金坚。”
顾平川冷冷地哼了两声,瞪了眼这个和自己太过相像的儿子,“不用你在这里给我打预防针。”
顾垣展颜笑了下,盖住眸子里有些黯然的神色,“爸爸,我们越觉得亏欠了迟迟,就越应该给她她想要的。”
顾平川没答话,从兜里摸出个折叠的老花镜,继续拿着那杂志在看。

第五十五章

苏愔和安德鲁在机场等了两小时,才等到只背了只包就走出来的亚瑟,后者看见苏愔时双眼一亮,湛蓝色的眸子就像是一片汪洋肆意的大海,在霎时之间卷起了一阵风浪。
他迈着大长腿跑过来,快到苏愔面前时又放缓了脚步,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yin,你居然来接我~”
直接被忽视了的安德鲁走过来一巴掌盖在了他的头上,“你小子胆子还真的不小,居然敢自己一个人追到这里来,要不是斯特莱斯发现了给我打电话,我看你今晚流落到哪里去!”
亚瑟捂着头含泪看了苏愔一眼,“我只是过来相见yin一面而已。”
难得迈德森那个大恶魔没有死死地防着他,他当然要赶过来多见见yin,而且安德鲁自己都眼巴巴地跟过来找中国小女友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来。
苏愔拦住安德鲁还想呼过去的手,避开亚瑟骤然充满了“yin果然是心疼我的”的视线,“接到人就好了,我们先回去。”
车开到楼下,苏愔正要让安德鲁先把人带上去,前方的一辆车灯光一闪,下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她的方向倚着车身站直。
苏愔一脚刹车下去,匆匆把车停好朝着站着的人走过去,不自觉就露了丝丝的笑意,伸手就握了安大影帝插在衣兜里的手,蹭着他的温度温暖自己的手,仰头朝着他笑,“你怎么来了?”
安大影帝握了她伸来的手捂在掌心里,不着痕迹地收回在她下来的那辆车上的目光,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润和煦,“本来想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但你好像没时间听,打电话也是在关机,我就只能等在楼下等待召唤了。”
他的话带着打趣的意味,但话里多少都带了点委屈。
苏愔想到自己匆忙间就挂了他的电话,到机场时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再看他的脸色,眉头一挑,突然间就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温软了语调,“我保证没有下次。”
“我想也应该没有下次了,”安澍无奈地看了眼身侧的车,神情有点尴尬,“开出来时没注意,快开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没油了,大概等会还要麻烦你借车子给我开回去。”
他说着眨了下透着血丝的眼睛,没忍住伸手按了下眉心,显然是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等你开回去,天都亮了。”苏愔拉着他的手朝车走,打算把那两个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人拽下来,顺便把车停好,“已经收留了两个,也不差多你一个。”
亚瑟在看见yin走向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的身旁时就没有多少好脸色,看见两个人握了手直接抱到一起,更是咬得牙齿咯吱咯吱响,“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看着和yin的关系那么好?!”
安德鲁看见那人就想起自家老爹交代的使命,捂着额头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实话说了自己的猜测,“他好像是yin的男朋友。”
亚瑟嗷呜一声就想开门下车,车门刚甩上就看见苏愔拉着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眼前,看他眸光闪烁了一下,为两个初次见面的人相互介绍。
“亚瑟,我在意大利时的小师弟。”
“安澍,”她回头看了眼安大影帝,想了想还是先捏了一下他的手暗示,回过头来时就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的笑意,“我的男朋友。”
安大影帝握着她的手一紧。
亚瑟的脸色瞬间苍白。
安德鲁露了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场面冷静了一瞬,最后还是“被公开正名”了心情正好的安大影帝先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地展露微笑和人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他说的是大实话。
不管他和苏愔是什么关系,对造成了的既定现实也是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yin,”亚瑟加快脚步走到苏愔的另一侧,飞给安大影帝一个冷眼之后才继续说,“之前我拜托安德鲁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不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挑喜欢的。”
礼物?苏愔借着电梯壁的反光看了眼安德鲁,想起来之前匆忙赶去机场的路上,安德鲁的确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过,她那时正在听苏妈妈吐槽顾平川,顺手就塞到了行李箱里,回来之后忙着各种事情,行李箱都一直没打开过。
但去挑礼物什么的。
她点了下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亚瑟于是得意地给安大影帝翻了个白眼,出口的语气都是洋洋得意,“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再挑些别的送给你。”
苏愔一向难以招架他的热情,正准备咬牙点头,一直握着她的手的安大影帝却突然笑了下,引开了话题。
“之前说要和你说好消息,结果拖到现在都没说。”他出了电梯顺手帮苏愔拿着包方便她掏钥匙,却没放开拉着的手,黏糊得让身后的亚瑟在眼里举起了无数叫嚣着“烧烧烧”的小火把,“《国色》定在年后就恢复拍摄了,裴域让我顺便来问下你的档期有没有问题。”
“《国色》要复拍?”苏愔拿着钥匙开了门,“档期倒是没什么问题,年后还只是接了几个小广告,拍摄的时间都比较短,应该不会影响到拍摄。但我之前没有听到一点要复拍的风声啊。”
“恩,官方的消息要等准备拍摄了再放出来,现在就是要选缺了的男二和男三,因为他们和你的对手戏也比较多,我们现在又没有什么挑选的目标,所以就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
苏愔回想了下剧本里军师和竹马的性格,一边皱着眉想着适合的人选,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带着和她讨论着正事的人往主卧里走。
安德鲁拉住要冲过去的亚瑟,咳了咳嗓子,保证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亚瑟,你今晚你就和我睡吧,好空出一个房间来。”
正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的亚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你晚上睡觉的姿势不好,最喜欢把腿架在别人身上,有时候还会磨牙,我不要和你睡一个房间!”
本来皱了眉头的安大影帝听见他的话瞬间就松了眉,转头看向苏愔,“事情也说了,要不我还是开车回去好了,反正明天早上我还有一个商业活动,起得早了会吵到他们。”
他这话倒是晦涩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和两个大男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睡的念头。
苏愔看着他带了不少血丝的黝黑眼眸,和眼睛下的黑青痕迹,就算知道他后一句是在卖可怜,到底还是心软了,“安德鲁和亚瑟一人一个房间,你就睡我这里就行了。”
安德鲁看着涨红了脸的队友,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都已经帮你了,奈何你还在坑自己。
蠢得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苏愔之前睡觉前洗了澡,但出去转了一圈,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把遥控器递给安大影帝,示意他自便之后,就拿了衣服进浴室。
安澍握了遥控器随意挑了一个台,靠在一侧的懒人沙发上捏着眉头放松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电视里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降低了音量,耳边就传来了来自浴室的淅淅沥沥的水声,靠在沙发上的人浑身一僵,长睫颤动了几下,睁开一双比往常更幽深几分的眸子。
苏愔惦记着外面有人,很快就洗了下擦干,伸手去拿置物架上的睡衣,结果拿的时候手一抖,睡衣滑过她的手落在了被淋浴的喷头淋得湿透的地上,棉质的衣物很快就吸够了水,半边都湿透。
她看了眼扔在另一个篮子里刚被她拿来擦过的浴巾,相当愁苦地叹了口气——现在让外面的人帮忙拿件睡衣来,他应该不会觉得她是在故意诱惑他吧?
热水的暖气散去,苏愔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只能对现实妥协。
“安澍…”
不知何时从沙发坐到床上的人被她突然的点名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到浴室外的三步远,低低地“恩”了声。
“你能帮我拿下睡衣吗?我之前的那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真的把话说出来,苏愔就淡定了不少,“柜子里应该没有了,你到那个深蓝色的行李箱里找一下。”
安澍几乎是僵硬着步伐走到摆着的行李箱旁边,依言打开了深蓝色的那只,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叠得几乎都能产生棱角的一件深绿色睡衣,他用了点力把睡衣抽出来,结果就带出了一个小盒子。
那个盒子顺着力道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吧嗒”一声就蹭掉了盖子,把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五颜六色,色彩缤纷。
西瓜味,薄荷味,草莓味,香蕉味…
安大影帝捡起一个看了眼,盯着上面最大的三个字眯了眯眼眸,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电梯里的对话——
“之前我拜托安德鲁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不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挑喜欢的。”
“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再挑些别的送给你。”

他把散落开来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回到小盒子里,捏着小盒子笑了下,很好,居然连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送给他的人。
还当着他的面问喜不喜欢?
还想着下次再挑着送?
很好,真是太好了。

第五十六章

苏愔出来时正看见安大影帝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神态专注得颇有点顾垣在实验室时的样子。
她转头看了眼,发现正在播的正是之前她和秦荀主演的那部《蓬莱瀛洲》,一身红衣的她把玄祁当年赠送的灵剑扔回给这位昔日的恋人,决绝地出言和他彻底断绝了关系,玄祁出手拉她,却被她一鞭子抽了过去。
苏愔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不要看现在演得这么干脆利落,刚用的时候鞭子不是抽到我自己就是真的抽到了秦荀,连武打老师都被我抽过几次。”
听她提到某个名字,安大影帝就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你似乎挺喜欢秦荀?上次在宣传的时候,他还说你对我的感觉就像对他一样?”
苏愔讶异地看他,她之前倒是真不知道原来气质修养那么好的安大影帝在私底下居然是个这么容易倒的醋坛子,连之前秦荀随口帮她解围说的一句话都记到了现在。
“他那时候还是好心帮我解围,你居然就抓着他说的话不放?”苏愔上床掀了被子,她今天忙了一圈,累得早就想睡了,要躺下时才撑着眼皮看向坐在沙发上挺得腰杆笔直的人,“你不上来睡吗?”
她的眼里还有因为睡意而蒸腾上来的泪水,单手撑着的胳膊让睡衣自然就朝着一侧滑落,露出了一点洁白如羊脂的肌肤,平滑的锁骨下还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小窝,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窗外夜色浓厚,床上还有他爱的人。
安澍垂眸掩了下太过深沉的眸色,伸手关了灯,过去把人虚虚揽在怀里,顺着她的头发摸了两下,“恩,你睡吧。”
他僵持着怪异的姿势平复了一下,再低头时怀里的人已经彻底睡着,清浅的呼吸轻轻地喷在他颈侧,温暖潮湿还带着特有的芬芳,带起一阵颤栗后又再次带起了某处不可言说的尴尬。
他把人放平到枕上,用手臂盖住眼睛叹了口气,安静了一会后才撑起身体,在旁边的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确定她没有清醒的迹象后慢慢游移到嘴唇,用最轻柔的力道慢慢厮磨。
“来日方长。”
这次是十年以来苏愔第一次在顾家大宅里过年,想到今天早上顾平川看见她拖着包站在客厅里时怔愣的眼神,她莫名就感觉到了一阵心酸,可惜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句已经太过陌生的“爸爸”喊出口。
她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拎着一袋子礼物下楼时,顾垣和顾瞻都已经前后脚到了家,看见她都难掩诧异。
开头都异口同声,“迟迟,你怎么回来了?”
“这好歹是她家,她回来有什么奇怪的?”顾平川不满两兄弟的大惊小怪,完全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方才刚见到人时收敛不住的神情。
“之前不是有事情要回来嘛,回国前妈妈说让我不要再飞来飞去,随便找个地方过年就行。”她示意了下手里提着的袋子,“我还奉命给你们带了礼物。”
她说话时特意注意看了下顾瞻的神情,就看见他的视线在袋子上掠过,面无表情地掩住了瞬间透出来的黯然。
他在自责,同时还怕被责怪。
苏愔没有再试图说服他,直接开始掏礼物,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端正地写着主人的名字,上面的给顾垣,下面的给顾瞻,“妈妈这几年可是很少再设计男性的衣服了,这两套还是我找了和你们身材差不多的模特,量了尺寸才让人赶做出来的,赶紧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顾垣接受得自然,拿了盒子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顺便还扯了一把正对着盒子发愣的顾瞻,伸手想把他的也拿过来,“怎么?看着你不是很喜欢?反正我们俩身材也差不多,要不就都给我得了。”
顾瞻摸了下盒子上娟秀的字迹,把人推到一边,拿着盒子上楼,“你想得美。”
新年过后,《国色》要复拍的消息不知从哪里透出了风声来,苏愔在应邀参加一个商业活动的时候都被嗅到风声了的记者好一通询问,好在主办方后来出来维护了下秩序,才没有让整个活动的主题就此歪楼。
她坐在沙发上接过了安大影帝递来的热茶,揉着被吵得有些生疼太阳穴,把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对了,之前你和我说的《国色》里要换的那两个角色,少年将军是让顾瞻来演了,但是那个军师呢?”
安澍拍了拍腿示意她躺下来,伸手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摩着穴道,“那个角色也定下来了,说起来还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就是之前一起参加《希望山村》的孙珂。还有就是,”他低头看了下苏愔渐渐缓和下来的神色,“一直和你闹不和的那个董霓莉,这次也被个制片人塞进来当了女三号。”
《国色》里的女三号是除了女主和妖妃外戏份算还多的女性,偏偏在剧情里的关系还是男主的母亲认下的干女儿,基本等于童养媳一样的角色,和女主的冲突更不能说少。
他想到裴域知道这个消息时咬牙切齿的表现,多少也知道那个人和苏愔的不和已经大咧咧地放到了台面上,找到机会诋毁起来是一点都不嘴软的。
“你要是不想看见她,可以尽量把时间排开。”
“我躲她做什么?”苏愔掀了眼睫瞪他,长长的睫毛蹭过安大影帝悬在她额前的手,“她自己次次都要窜出来和我抢男人,我又有那次让过她了?”
说起董霓莉,苏愔还真是没有多少好脸色。
被挑衅一边可能还不在意,对上那种恨不得随时随地说她坏话的人,再忍那就是忍者神龟了。
安大影帝把手垂在身侧握了下,看见她一脸像是被抢了小鱼干的炸毛猫的神情,低低笑了两声,“不用你让,她抢过你。”
他伸了食指轻轻抚过苏愔的眉毛,低沉的声音里藏着绵绵的情意,“我保证,下了戏我一个眼神都不会留给她。”
苏愔被他弄得发痒,抓了他的手指握住,“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她坐起身正经了神色,“我们在剧组稍微要注意一点,不要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安澍嘴角的笑意一顿,他之所以忍住了没有特意公开两人的关系,就是因为考虑到她对这件事的态度,顾及着她的心情想找个合适的时间,但却也一直没想过要遮掩,最多只是沉默。
“为什么?如果你是担心那些人说你是借了我的光才能拍摄这部电视剧的,你大可就用结果和实力来和他们解释…董霓莉那边,她一向就是仗着身后有人,只要那个人不再纵着她,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因为这些,”苏愔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以做安抚,“你想想现在剧组里还有谁?顾瞻知道了,就代表着顾平川会知道,顾平川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闹得我妈妈和迈德森都知道,我妈妈先不说,就是顾平川和迈德森两个人,难道我们要在这时候去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吗?”
要知道她之前为了掐断亚瑟的那点小心思而公布了两人的关系,之后可是用了柳妏的一堆联系方式才堵住了安德鲁的口,才不想在这当口就功亏一篑。
想到过年时顾垣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她和安大影帝的关系,之后就顺着她年纪还小,世界却很大,找男人不用着急得慢慢来等一堆大道理进行了一系列的分析论证,试图用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一系列早婚后婚姻生活不好的案例,说服她彻底离开早婚的任何一条道路,她就感觉到头又开始疼了。
安大影帝神情沮丧,学着当初阿植的样子就把额头抵到她肩上,软软地蹭了几下,声音里都带着委屈,“他们真的不喜欢我吗?”
要不是觉得脑海里的动作有点娘又有点自恋,不符合他一贯的高逼格,他还真想伸手摸几下自己帅气的脸蛋,这么帅的脸,不是应该很能适应现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不喜欢你,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喜欢在女儿还没满二十一周岁时就被女儿带回家门的男人。”
谁家想自己的小白菜才刚刚养好就被猪拱了的?
他细碎的头发刺激着她的脖子,苏愔干脆就挑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摆出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妇女时的神情,“除非你愿意让我去解释,我和你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再发展出什么长远的关系。”
安澍看着她一脸认真,丧气地靠在了沙发上,“那就算了,反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看着眼前跨坐在他身上,几乎和他鼻尖相触了的人,不知道盖在脸上摆出什么神色。
苏愔坐在他腿上,睁着眼睛和那双不自觉瞪大了的黑眸注视,看见被她*裸盯着的人脸上微妙地浮起了一层红云,笑着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末了还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当然,在没有人的地方,就不用太顾忌。”
安大影帝性感的喉结上下大幅度地滑动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稳住差点破碎的语调,把脑海里积攒了一段时间的疑惑连成一句话,“迟迟…”他舔了下下唇,“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