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身子不舒服,我过去就行了。”谢栩冷冷一眼斜睨过去,无端端倒是露出几分威严凌厉来,倒看得人有些心惊。
最终到底谁也没敢违背谢栩的意思。
不过谢昀看着只谢栩一人过来,自是脸色也都几乎黑了一大半。
谢昀冷冷的看了一眼过去叫人的婆子:“怎么,她如今竟是架子这样大,连我都是不放在眼里了吗?“”阿姐身子不舒服,我便是让阿姐先歇着了。有什么事儿,父亲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如今府中就咱们两个男人,自是咱们两个商量。阿姐是女流之辈,这些事儿却是不该叫她操心。”谢栩语气平平的解释了一番,丝毫就看不出任何的诚意来。那样子,反倒是透着一股子的挑衅来。
至少,在谢昀看来却是实打实的挑衅。
谢栩却也不在意,只看着谢昀,客客气气的问:”父亲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我今日差事上有些事儿不明白,还想再问问卫大哥。所以还是早点回去才好,不然只恐怕时间不够。“
谢昀微微皱眉:”什么样的事儿却是与我说说,我难道不能与你解惑?我毕竟也是朝廷命官——“
“锦衣卫里头的事儿如何好外道?自还是问卫大哥得好。其次,父亲以前也不曾指点过我,如今又久不办差不了解京里的局势,所以还是算了。”谢栩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不过里头的疏远和那么一丝丝不甚明显的嘲讽,却是叫谢昀几乎要气了个仰倒。
“你这是在责怪我不成?”谢昀厉声斥道,还想着用做父亲的威严来压住谢栩。
然谢栩哪里又会因为这个在意或是害怕?不过是只觉得好笑罢了。他也真的是唇角讥讽的翘起露出了笑来:“父亲觉得我是在责怪你?那我倒是真也有些怨言。”
顿了顿,他几乎笑出声来:“原来父亲也知道那样我会心有怨言。”
谢昀看着谢栩如此,竟是忽然无言以对——还能说什么?自是什么也不可说了。谢栩怨他这个事儿,他虽然也曾猜想过,但到底没太往心里去,而如今被谢栩这般说出来,他也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堵住,连同辩解的话也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父亲到底是所为何事。”既是连那样的话也都说了,谢栩倒也是没再遮掩自己的不耐烦。
谢昀纵是心头不痛快,却也仍是只得压下,故作什么也没发生,和和气气道:“我想复辟,却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你如今在锦衣卫,不如帮我打探一二。”
天底下要说哪里消息最为灵通,自然是锦衣卫所里头了。
谢栩听了这话就笑了,反问了谢昀一句:”那父亲还要不要我疏通疏通,让你官复原职算了?“
一听这话,谢昀倒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真有机会,当即只是喜出望外:“还有这样的路子?那自是再好不过了。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去管家那儿领就是——”
谢栩霍然起身,冷冷的看住谢昀:“事到如今,父亲还在异想天开?别说我没有这样的路子,就算是我有这样的路子,父亲也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凭什么?”
谢昀一下愣住,随后脸色黑如锅底:“我是你父亲!”
“我倒是宁可没有这样的父亲。毕竟,我还从未听说过哪家人,竟是将自己的嫡子嫡女弃之不顾,只匆匆顾着自己逃命的。”谢栩冷冷说完这么一句话,最后又放下一句狠话来:”阿姐的婚事你也别想再插手。不然别怪我撕破脸。鄂王府又如何?我就不信了,真闹大了,他们就不怕。”
谢栩也是真动了狠意。
他面无表情的想,卫泽说的果然是对的。有时候,给了别人脸面,不过是给了别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倒不如一开始就干脆不给脸面,至少自己痛快些。丑话说在了前头,自然也更是让人知道自己底线在哪里,叫他们轻易不敢触犯。
“父亲在家中颐养天年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再回去吃苦受累?横竖儿子总归会赡养父亲的。”谢栩冷冷淡淡的说完这一句,便是拔腿就走。
“她委身与卫世子的事儿,难道我竟是不知?你也告诉她,若想留些脸面,便是叫卫泽来见我一面。”谢昀也是发了狠,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而不巧的是,他们父子二人此时心里头想的事儿,倒也是一模一样的。
谢栩猛然顿住了脚,然后目光森冷的转过头来,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饶是谢昀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经历许多。可是此时,他仍是被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吓得心中猛然一寒冷。只觉仿佛浑身都是被冬日的雪风吹过,登时寒冷入骨。
谢栩一步步折返回来,却是怒不可遏:“你再说一遍?!“

第二百二十章 冲动

谢栩这一回,是真动了真火。
谢昀饶是比谢栩高,也比谢栩年长,此时却还是被吓得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谢栩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伸出手去,猛然就将桌子掀翻在地,再开口,已然却已是咆哮:“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谢栩想着谢昀对谢青梓的态度,双目都是赤红起来。他想仰天大笑,笑大老爷的恬不知耻。他又想大哭一场,替谢青梓哭这么多年的委屈。“我满京寻不着阿姐的时候,你在何处?小时你处处宠爱谢柏,我羡慕得偷偷哭,阿姐彻夜彻夜搂着我,安慰我的时候,你在何处?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这一句话,仿佛如同夏夜里狰狞的闪电,将那些最不堪最黑暗的东西蓦然撕裂开来。让之赤果果无半点遮羞,让之鲜血淋漓再无半点粉饰太平。
谢昀惊的蓦然退了一步。他倒是没想到,谢栩反应竟是如此大——以往谢栩虽不大亲近他,可是到底还是不敢驳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子的。他纵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大太太将谢栩还是教养得很好的。他以为纵然谢栩恼怒,却还是只能乖乖听话。可没想到……
“孽障,你说什么?”谢昀勃然大怒,同样也是火从心起。随后冷笑一声:“你万般维护一个外人,却是将我这个父亲至于不顾,此乃不孝不义!她在我谢家长了十四年,难道竟是不该回报我谢家?我且告诉你,卫泽那头她不开口,那她就得嫁去鄂王府!”
谢栩咬牙切齿:“你休想!”说完这话,他倒是不再和谢昀纠缠,扭头就走。只是一路咬着牙关,面上青筋都是显露无疑。
谢栩从小到大,还真未如此生气过。
谢栩一路回了陆家,却是连陆老夫人的院子都没进,直接去了自己的屋子,拿了霍铁衣送他的佩剑直接就又走了。因了院子里本也没留几个丫头,故而除了卫泽那边的春薇,倒是谁也没瞧见这一幕。
春薇目光闪了闪,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敢迟疑,当即便是匆匆忙忙的去寻卫泽——看着谢三少爷的这个架势,却是真的吓得人不轻,活脱脱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若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不好。
谢栩这头连马车也没叫,直接就骑马出去了。
谢青梓原本还等着谢栩回来,好问问谢栩到底叫他过去是有什么事儿。可是谢栩是没等到,倒等来了谢青樱。
谢青樱许是一路跑过来的,满头满脸都是汗,也不等荷香她们禀告一声,便是直接冲进屋来。而后气也不待喘匀了,便是忙道:“阿姐快去寻三哥!三哥他要闯下弥天大祸了!”
谢青梓本还纳闷谢青樱这是怎么了,一听这话便霍然起身,“怎么了这是!”这个时候,她也根本顾不上去考虑谢青樱这话的真假,只一下便是心急如焚起来。
谢青樱喘息一口气,匆匆道:“这事儿却是来不及细说,总之阿姐快去寻三哥!”
谢青梓也不迟疑,便是忙往外走去找谢栩——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得先找到谢栩才能安心。
不过这么一出屋子,却和匆匆过来的春薇打了个照面。
春薇见了谢青梓,先是一愣,面上露出了几许复杂来。不过很快却又开口将自己所见那一幕说了:“谢三少爷提着配剑匆匆走了,也不知要去做什么,那样子却唬人得厉害。”
谢青梓猛然一惊,而后转头看谢青樱,一把抓住谢青樱,声音几乎是有些凌厉:“三郎去找谁了?我该去哪里找三郎?”
谢青樱也不见被吓住,倒是春薇见了谢青梓这样还吓了一跳。只听得谢青樱道:“三哥去了鄂王府。阿姐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谢青梓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春薇一愣,虽闹不清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却还是道:“不然还请世子爷帮忙?”
谢青樱此时才算是大口喘起气来,一面喘气一面冲着春薇勉强一笑:“这位姐姐说得是,您快去请世子爷罢。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一路从谢家跑过来,气都没敢多歇一口,这会子她也是真跑不动了。
春薇便忙又去找卫泽。
卫泽是在门口追上了谢青梓的——本他就刚从马厩亲自喂了马过来,听了春薇的禀告便是蹙眉折返回去,翻身上了马,一路就从马厩策马到了大门口。不过他倒是还记得嘱咐春薇一句:“别惊扰了老夫人。”
追上谢青梓的时候,看着谢青梓急得焦灼不堪的样子,他便是笑了笑,只道:“来罢,我带你骑马。必是能追上他的。“
谢青梓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将手放在了卫泽伸出来的手上。
卫泽将谢青梓扶着上了马背,而后自己这才也翻身上了马背——幸而现在却已是傍晚,路上也并无什么行人,所以不然这一幕被人瞧见了,只怕明儿就是彻底的要出名了。
谢青梓此时心急如焚,还没想到这一茬,故而还不觉什么。只卫泽从背后环绕过来,气息太过分明靠近,让她有些微微不自在。不过这样的不自在,只被心头的焦灼压了下去。
最心猿意马的还是卫泽——他不担心谢栩做出什么事儿来,可谢青梓这般在他怀里,他鼻尖底下便是她带着微微香气的发鬓,他若还能半点心思也不动,那才真正是柳下惠在世。不过,他自己也是半点也不想做那什么柳下惠的。
事实上,这会子他只想一亲芳泽。
卫泽一路策马,见谢青梓始终心急如焚,便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来:”谢栩不是三岁小孩儿,李润也不是三岁小孩儿。放心,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谢青梓应了一声,可还仍是没办法不担心。满腔焦躁,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和卫泽说话:“三郎从小就乖巧懂事,鲜少和人生气,更从未做出这样的事儿。我心中着实担心。”
“身为男儿,总归有些东西是不许旁人触碰的。这也正常。”卫泽轻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莫名的让人心中安定的力量:“他这是长大了罢了。是雄鹰,总要飞出去。他这般,可见是已经开始直面风雨。再不是那个娇少爷了。”
卫泽这一番话,听着却是十分有道理。
谢青梓想了一想,苦笑一声:“长大了是好事儿。可若是闯下弥天大祸,又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卫泽却丝毫不往心头去的样子,仍是噙着那一点淡淡的笑意:“真出了事儿,还有我呢。”
这一句话,却是叫谢青梓心中猛然安定下来。眼睛一酸,她几乎是有些想哭:“谢谢你,卫泽。”
“真要谢,便是该以身相许。我家中却是缺个主持中馈的贤妻,既是你要谢,便是拿这个来谢罢。”卫泽心中一动,略有些轻佻玩笑的这么说了一句。不过,到底里头是有多少认真,那便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谢青梓被卫泽这么一句玩笑说得却是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才好,窘迫得浑身都是不自在了起来。不过如此状态下,对于谢栩的担忧和焦灼,却是奇异的减少了许多。
卫泽见谢青梓沉默,也并不催促或是非要她回答。只笑着摇摇头,并不再逗她了。
二人还没到鄂王府,霍铁衣倒是从后头追上来了。霍铁衣看着二人同骑的架势,倒是愣了一下神,好半晌才又“啧”了一声,不甚自在道:“我先去看看。你们二人跑得慢。”
卫泽应一声,谢青梓却是感激:“多谢霍将军。”
“不过是举手之劳。”霍铁衣头也没回,闷声如此说了一句。他总不好说,他却是只当他们二人是弟弟妹妹一般十分亲近,故而才愿意多事罢?尤其是谢栩那孩子,也是甚为懂事。
当然,霍铁衣才不会想承认,其实他心里头也是有那么一点儿想看看李润出丑的。
至于说是不是会闯祸,又是不是会闹得不可开交,霍铁衣倒是还真没往心里去。毕竟:怕什么呢?李润再怎么骄横,打一顿不也得老实了?
这般想着,霍铁衣倒是觉得手有些痒痒起来了。若是能动手的话,他自是半点也不会迟疑的。
霍铁衣颇有些亢奋,催着马儿一路狂跑。
霍铁衣到了的时候,谢栩却是和鄂王站在大门口对峙呢。鄂王一头雾水,谢栩满面阴沉,一看就是要发生大事儿的样子。
霍铁衣勒住马,朗声笑道:“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话,何不进屋去说?”
谢栩看了霍铁衣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就问:“我阿姐也知道我来了?是不是她让霍大哥你来的?“
“你阿姐在后头呢,马上就能赶到。”霍铁衣看谢栩也没做出什么冲动事儿的样子,倒是颇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却是又道:“你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招惹你了,你与我说说,我来替你出气。”
鄂王李润噎得好半晌都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嗷嗷直跳脚:“霍铁衣你个王八蛋,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我小舅子了?”
“小舅子”三个字话音刚落,谢栩便冷冷出声:“住口,别再这样叫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决斗

谢栩一声喝完,冷目看着鄂王李润,只又厉声问道:“今日我来,却是要找你退婚。你应是不应。”
鄂王李润一愣:“好好的退婚做什么?”
谢栩神色越发冷:”这么说来,你却是不答应了?“这样说着话,一面说一面却是攥紧了手上的配剑。
鄂王李润就越发的不明白了:”到底这是怎么了?“
霍铁衣看着谢栩这架势,倒有些挑眉:这……难不成是真要不言不合就拔剑?谢栩这身板,只恐怕未必是打得过啊……
李润到底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被这么逼问了两回,到底还是有些恼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便已是十分的恼怒了。不过到底还是没发火罢了。
谢青梓和卫泽赶来时候,谢栩正好问道:“我只问你,我要替我姐姐退亲,你肯是不肯。”那样子,分明是要逼着李润同意退亲的。
谢青梓满心奇怪谢栩怎么就突然动了这样的心思,被卫泽扶着从马上下来之后,便是上前去拉住谢栩,沉声问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起这个事儿——”
“我谢家却是不愿和这样的人结为姻亲。”谢栩低垂了眸子,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看谢栩这样,谢青梓满肚子的话都是根本说不出口了。她从小就和谢栩在一处,自是知道谢栩秉性如何。谢栩每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管是什么事儿,他都是坚持到了最后的。而这次他,似乎更是格外的坚持。
她着实说不出什么驳了他面子的话。当然,真退了亲也不是不好。谢青蕊再怎么不好,她再怎么不喜欢谢青蕊,总归也不至于就盼着谢青蕊这辈子都是过得不好。
只是,这样退亲的方式,却是……有些不大妥当。
谢青梓深吸一口气,本想上前去说两句话缓和几分,不过卫泽却是在此时拉了她一下,阻住了她的去势。
谢青梓回过头去,便看见卫泽朝着她摇了摇头。显是不赞同她这般上前去说话。
而李润此时也是拉下脸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谢三郎你竟然如此。不过,你若要退亲,却也是该给我个理由才是。我李润再怎么不在意这些,总也是不至于连脸都不要了?“”不是谁都能随便能这般不给我脸面的。“李润几乎是发狠了一般的如此说道。”我谢家虽是式微,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侮辱的。是你欺人太甚,你又何必做出这般模样?“谢栩只不看李润,似怕污了自己的眼睛一般。这幅样子,想来李润看着更是心中不痛快。
不过,不拘是卫泽,还是霍铁衣,又或是谢青梓,都是不约而同的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痛快。
霍铁衣撑不住,到底笑了一声,而后看着李润:“你又何必说那么多话吓唬小孩子?退亲不退亲,倒是说句话才是。”
李润本还觉得无所谓,不过听了这话,却是一瞬间就黑了脸。斜睨霍铁衣一眼:“我们两家的事儿,你来插嘴什么?”
这话也说得没错,虽说听着有些让人不舒服就是了。霍铁衣却不恼,只笑一笑:“路见不平罢了。你一个王爷,欺负人家做什么?是,泽哥?”
卫泽这才慢慢腾腾的开了口:“既是要退亲,那就退了就是。何必说那么多?还是你不想退?”
“我为何要退?”李润也是火从心起,而后又冷哼一声:“我倒是还没追究他们谢家的责任呢。原定的什么时候成亲?如今他们倒是好,将女儿送去了金陵。我倒是要问问,到时候你们拿什么送进我鄂王府?”
李润这追究责任,也没什么不应该。不过这个时候说这话,难免就是在故意找茬撒火了。
这下不只是谢栩,就是谢青梓也是不禁皱眉。
谢栩刷的抽出长剑来,剑尖指着李润:“既是你不肯轻易作罢,那咱们便是来决斗一场,你若输了,便是退亲!”
霍铁衣刷的一下眼睛就亮了,这一瞬只如同点燃了两盏灯笼在眼底,整个人都是从漫不经心慢慢变得肃穆起来:作为常年混迹在军中的,他哪里耐烦听这些打嘴仗的功夫?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结果。倒不如实实在在的打一场,这才像个男人!这才来得痛快直接!这才叫人也看得舒坦!
这样的情绪也就维持了那么片刻罢了,而他很快也是忽然想到:谢栩这从小就会读书了,哪里会打架?更别说,李润虽是混账不上进的玩意儿,却也是认真学过几日骑射功夫的。
所以,这哪里打得过?
谢青梓也是皱了眉头,当即再按捺不住:“三郎,你这是做什么?”
卫泽倒是没说话,反倒是深深看了一眼谢栩,面上露出了几分沉吟来:若是小事儿,谢栩哪里至于如此?他记得谢栩和那个谢青蕊,感情也不深。若说是为了谢青梓,倒还说得通。可若说是为了谢青蕊……
卫泽转头看住了李润,目光一瞬间就冷了下去。
而李润却不曾觉察,只看着谢栩朗声反问:“那你若是输了呢?”
“我若输了,我随你处置。”谢栩一笑,竟是有几分超脱的味道。虽说说出来的话未免血腥狠辣,可面上看着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要杀要剐,却是随你。不过,我却是绝不会输。“
谢栩这样,自是激怒了李润,李润纵原本不打算答应,此时也是不得不答应。他阴沉着脸应了:”好,我府中有练武的屋子,咱们便是比划比划。”谢青蕊不重要,退亲也好迎娶也好,不过是小事儿。可是面子却是决不能丢了的。这就是李润心里头的想法。
何况人少也就罢了,让一让谢栩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绝不愿意就这么丢了这个人。
谢青梓听完了这话,登时大急,“这是胡闹什么!”
“阿姐,你别管此事儿。”不等旁人说什么谢栩自己第一个倒是如此开了口。
谢栩都如此说了,谢青梓纵是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只得咽了下去。她受不住谢栩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而且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的确是莫名让她安心了几分。
当然,最后没反对,最关键还是卫泽忽然出声说了一句:”放心,三郎输不了。“
听了这句话之后,于是她七上八下的心就一下子安稳了下来。仔细想想,似乎也的确是她太过担心谢栩安危,竟是没注意到许多小细节。谢栩如此上门,若说他心里没半点成算,只凭着一腔怒火,她也不大相信。
她的弟弟,却不是个冲动之人。谢栩不笨,更不糊涂,性子也是沉稳。从小到大,他也没做过几件冲动的事儿,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此时他既是开口,她也该相信他心里必是早就想好了这些的才是。
况且,就像是卫泽所表达的意思那般,谢栩不可能永远是小孩儿,永远被她护着。谢栩迟早要独挡一面,既他如此坚持,她也该按捺住心中不安和担心,耐心看看他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儿。
这般想着,她心头便越发安定几分。
于是谢栩和李润以武定乾坤的法子,也就大家都默许了。
到了地方后,谢栩侧头看了一眼卫泽,又看了一眼卫泽和霍铁衣,微微一颔首肃穆又彬彬有礼道:“还劳烦卫大哥和霍大哥与我们做个见证。”
“见证就见证,难道我还会抵赖不成?”李润气得不行,只觉得心窝子都堵得厉害:以往只觉得谢栩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实在是讨人喜欢。不过现在……他却已是全然没了那种想法。只觉得谢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