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明白沈慎也有沈慎的难处,可是她心里……也终归是有怨言的。沈家对谢家的忽视……已是摆在了明面上,她也不可能再去假装没什么。这婚约暂且退不了,一个是局势摆在这儿,一个则是因为大太太和老夫人还借住在沈家。
不过,卫泽这样直白,想来也是让沈慎难以招架罢?沈慎从来就不是个擅长这些的人——沈慎大约更喜欢温和的委婉的,大家都谦恭温和的方式。
这大概……就是文人和武官的区别罢?
谢青梓莞尔一笑,一刹那眼波流转只将整个面上都似乎点亮了,风流妩媚,娇俏可人。
卫泽瞧着,手指便是不由得动了动。不过很快便是垂下目光去,又缓缓道:“他倒是也很担心你。”
“嗯。”谢青梓应了一声,随后神色淡然了下去:“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也是牵挂的罢。”
“也是。”卫泽应一声,而后一笑:“此番进宫感觉如何?”
谢青梓见卫泽岔开了话题,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和卫泽说起沈慎,她总觉得心里头有些怪怪的。此番转移话题,她便是好受了许多:“饶是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儿,宫中也并无多大变化,依旧威严宏伟。”
卫泽听了这话就是一笑:“越是看着威严宏伟的地方,就越是有腌臜的东西在。”
卫泽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倒是让谢青梓一愣,一时之间不由得细细琢磨:听着卫泽这样的语气,倒像是他完全是体会过了的。却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
“皇后娘娘对你可还和气?”不等谢青梓在多想什么,卫泽倒是又这般问了一句。卫泽问得仿佛随意,不过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有些紧张。
毕竟,卫皇后之于他,却是个再重要不过的人。他想娶谢青梓,必是得要卫皇后同意的。而卫皇后对谢青梓的态度,更是很能说明许多东西——他也怕卫皇后因了谢青梓的婚约,便是对谢青梓做出什么来。
谢青梓被这般一问,倒是一下子笑起来,“皇后娘娘却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了。”
接着她便是将当日情形仔细与卫泽说了。
卫泽听完倒是沉吟了好一阵子:他倒是也不知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不过,既是态度和善,想来却也是坏不到哪里去。
两人下了一整下午的棋,就这么信口闲话,竟也是不知不觉就时间过去了。
期间陆老夫人倒是远远看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回头和福满道:“光是看着,便是叫人觉得赏心悦目了。不过,我总觉着,这青梓太单纯了些,回头只怕是要被骗得连心都要交出去。”
福满也是偷笑:“咱们世子爷,就是个芝麻馅的汤圆。只怕至今青梓小姐还觉得世子爷是个正直不过的人呢。”顿了顿,又打趣陆老夫人一句:“我可听说,当年老爷也是这么把老夫人您骗到手的。正所谓,师出名门,想来世子爷也是有样学样。”
陆老夫人登时笑起来,瞪了一眼福满,吓唬她道:“连我你也敢打趣起来,看我倒是不扣你的月例!”
福满倒是半点不怕:“老夫人可不会。”
“但愿,有个好结果罢。”陆老夫人笑着笑着却是叹了一口气:“如今局势这般,谁也不知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我老了倒是无所谓了,可看着他们,我倒是只心忧。”
“老夫人何必担心?要我说,不过是一点小波浪罢了。“福满只如此道。
陆老夫人摇摇头,笑骂一句:“你懂什么。这里头水深着呢。”
说完这一句,陆老夫人倒也是没再多说,只转身走了。
谢青梓和卫泽,倒是全然不知。
又过二日,卫泽倒是拿到了工匠已是做好的东西。却是一枚戒指——猫眼石用赤金镶着,周围点缀了一圈儿细碎的金刚石,越发衬得猫眼石色泽黄亮,如同一只活生生的猫眼儿一般。
纵然中间猫眼石硕大,不过指环却是造型秀气精致,一看便是知道给女子戴的。
卫泽把玩了一番,只觉得心头满意,点头赞了工匠一句:“果然是老匠人了,手艺果真好。”
说完这话,卫泽便是将那东西仔细收在了盒子里,准备寻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才好。
正所谓,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既是送给意中人,送这个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戴在手上,****看着,怕也能时时刻刻想起他罢?
就是不知,谢青梓收下后,可会****戴着?
卫泽这般想着,眼底便是浮出了几许温和笑意来。


第二百零八章 高估

第207章高估
卫泽东西准备好了,却是一直没找着机会将东西送出去。
刚销了假回了衙门,卫泽便是被事儿忙得抽不开身来。每日早出晚归,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就是谢栩也是忙得如同个陀螺。
谢青梓则是收到了一个邀请——林语绯举办花宴,便是请了京中不少人去赏花。如今最是赏菊的好时节,所以便是少不得还要吃螃蟹,做菊花诗。
谢青梓看了帖子,只觉得有些纳罕:“我和她也不熟,好好的邀请我做什么。”以前她还勉强算是官员家眷,可是现在么……连这都算不上,更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想想也是觉得奇怪得紧。
而且,她总觉得因了卫泽的缘故,林语绯应该是不喜欢自己才是。就如同……李素。
想着李素昔日对自己做的事儿,谢青梓觉得倒是有些恍如隔世一般了。
“许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双云插嘴了一句,低声道:“如今谁都知道这天下迟早是太子殿下的,陆家作为太子恩师,又助力颇多,将来必是谁都要巴结几分的。偏陆家连个正经子嗣也没有,自然都眼巴巴的看住了主子您。”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青梓笑了一笑,随后摇头:“看着我有什么用。我又能做什么?”
“巴结了您,您高兴了了,老夫人不也是高兴?老夫人一高兴,说不得就看人顺眼了交好几分也未可知。”双云笑笑,“不过,主子若是不想去,倒也是可以不去。”
谢青梓摇摇头:“去,怎么可能不去?”既是因为陆家的缘故,那就更不能不去了。若是她不去,别人又如何想?要么觉得她狐假虎威,要么就觉得陆家眼高于顶。
不过这个事儿,她也不可能不跟陆老夫人说一声。陆老夫人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就道:“那就去。多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也好。成日憋闷在这后宅里,人都要憋坏了。”
陆老夫人这样说,谢青梓自也是再没迟疑。
只是到了林家,谢青梓倒是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花宴,也不过是只有三个人罢了。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老对头——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对头:曾经的凌波郡主,如今的……阶下囚李素。
看到李素的时候,谢青梓便是不由得愣了一下。就连脚步都是微微一顿,裙摆的荡漾都是戛然而止。原本裙摆上绣的墨菊,更是不再摇曳生姿,而是停顿住了。
李素也是在这一瞬间就看住了谢青梓,当今唇角倒是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来。
李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下颔都是尖了许多,可是原本的那份美艳凌厉,却是越发深深的显露了出来。而褪去了那一点骄纵和跋扈的气息,冷冷淡淡坐在那儿的李素,却是无端端的生出了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来。
谢青梓很快便是收回了目光,然后便是神色坦然的走了过去。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就是目光也再无多少波动。
林语绯一直看着这个情形,此时见谢青梓这般,倒是笑了笑,却是没说话。只等到谢青梓走过来了,她这才起身笑了一笑:“青梓妹妹过来了。”
林语绯表现得如此客气,谢青梓自也是客客气气的:“林姐姐想邀,却是不敢不来。“
说完这话,便是在林语绯的引导下,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
椅子就三把,竟是连多余的都没有,一看便是知道今儿的所谓花宴,也就是只有她们三人罢了。这感觉,倒像是一场鸿门宴。
谢青梓垂眸坐在椅子上,如此想着,不过倒是也并不觉得害怕。最后,她便是笑了一笑,主动招呼了李素:”凌波郡主倒是许久不曾见了,可还过得好?“
谢青梓这话,倒是颇有些往李素伤口上撒盐的味道。不过……她却是故意的。李素对她的敌意和厌恶,倒是半点也没减少过,所以她心里头便是明镜儿似的,故意提了这话来。一则是让李素也不痛快,二则却是让李素也明白现在她自己的处境。
既是已经沦为阶下囚,便是该收敛些,别再做出那般高高在上的样子吓唬人。
谢青梓这话果然是戳到了李素的伤口。李素沉了面色,颇有些不痛快的微微眯了眯眼睛:“我过得好与不好,却是和你无关。”
“这倒是实话。”谢青梓尚还记得那一鞭子,如今自也是不可能再和颜悦色——说实话,李素那会儿可怜的时候,她倒是不愿意去计较这些。可是现在么……却是不同了。
李素既是又摆出了这般叫人讨厌的样子,她又何必再不计较?
说句不好听的,李素如今……又凭什么摆出这样的样子呢?
谢青梓如此不客气的态度,倒是丝毫不见以往的隐忍和怯懦。这倒是让李素和林语绯都是有些诧异起来。李素微微眯着眼睛,倒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林语绯却是笑了一笑:“原来青梓妹妹也有这样口齿伶俐的时候。”
林语绯这话模棱两可的,谢青梓也懒怠去琢磨了,只是浅浅一笑说了句实话:“却是林姐姐高估我了。”
林语绯轻笑出声,又看了一眼李素,见李素沉着脸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样子,倒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借着赏花的由头叫你来,却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希望你莫要觉得我唐突了才是。”
谢青梓微一挑眉,直觉是没什么好事儿,不过却仍是不动声色:“哦?我竟是不知道我有什么本事,居然叫林姐姐您都这般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就是她现在的感受。而且,只怕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不然,还需要对她这么客气?
谢青梓心头暗叹了一声,只觉得这个事儿只怕还和卫泽有关系。
谢青梓心头这般思量着,却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她们如何说,却都是不能够答应。
谢青梓这般不动声色,倒是让林语绯有些无从下手了。不过看了一眼李素,她便是又叹了一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可偏生只有你才能办,不然我也不会拉下这个脸来求你。”
听着这话,谢青梓倒是禁不住又泛起笑容来。只是面上笑着,心头却是只冷若冰霜:话说得这般的这般客气可怜,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答应罢了。可是她又凭什么?
“林姐姐客气了。我却是恐怕我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到时候让林姐姐失望。”既然是要打机锋,谢青梓倒是不怕,笑盈盈的便是将这话说了。
林语绯见谢青梓这样难缠,眉头便是皱了起来,而后想了想便是又只道:“素素也是可怜,你就当是帮她一把罢。素日虽是有些不愉快,可到底是风过水面,纵起了涟漪也会始终过去。青梓妹妹大人有大量,便是别去计较了。”
谢青梓仍是笑:“过去的事儿我哪里还记得?至于郡主可怜……林姐姐却是说笑了。”
李素或许是可怜。可是却已经是让她可怜不起来了。有些人,注定了就让人始终没办法心软下来。
谢青蕊是,如今李素也是。
谢青梓这般态度,自然也是让林语绯有些无奈,而李素也是死死的抿着唇脸色很是难看。
谢青梓却是只当是没看见。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睫神色不动。乌黑的睫毛如同鸦翅一般的盖在白皙的面上,越发衬得她面如凝脂,娴静如水。
李素越想越是气恼,忽然便是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却是被林语绯一把按住。而后便是又道:“既然是赏花宴,哪里能不赏花?我得了几盆精品,与你们看看。”
花的确是精品,或是大如绣球,或是精巧细致,娇美可爱。也有花瓣如同细丝一般的浅青色的没见过的。浅紫色,嫣紫色,最叫人咋舌的,还是那一盆墨菊。那样的深紫色,以及如同荷花一般的花型,却是叫人一看便是觉得华丽娇媚。
谢青梓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便是忍不住仔细看了又看。
李素看了一眼林语绯,语气有些低沉:“我差不多却是该回宫去了。”
林语绯叹息一声,随后便是问谢青梓:“你可知道一件事?匈奴那边,却是要人和亲。否则只怕要趁机来攻打我们。”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反问一句:“那又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
她这话倒是大实话。真要打仗,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干什么去?只恐怕是什么也做不得。
至于和亲——自然是轮不到她来操心的。要和亲,自然有那些宗室公主郡主顶着,总不可能让她们这样的去罢?
当然,她也心里头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林语绯提起这个事儿,又是想说什么。
只不过她却是想装糊涂罢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一对京城颇负有盛名的双姝到底脸皮能厚到什么地步,这般软硬兼施的到底是想让她做什么。
“和亲这种事儿,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是大家心里头却都是明白,绝不是这般轻松简单的事儿!那样的地方,真去了只怕性命都是堪忧!”林语绯说着这话,倒是有些慢慢的红了眼睛。


第二百零九章 奇葩

谢青梓这般装糊涂,李素和林语绯也是无可奈何。最后林语绯只叹道:“我知道青梓妹妹是心地善良之人,此番我们求到了青梓妹妹这里,着也是无奈之举。只要青梓妹妹肯答应,不管让我们做什么也都是可以的。”
这便是利诱了。
谢青梓抬起头来,看住了林语绯:“到底是什么事儿,竟是值得林姐姐和郡主这般?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好奇了。”
至于那个好处……她猜只怕是根本就不会有多大:两人虽然身份都高,可一个是待嫁的姑娘家,一个是阶下囚,哪里又能给她什么好处?不过是噱头。
谢青梓也并不点破。毕竟她现在也是真的好奇起来。
林语绯只当是谢青梓已经答应了,当即便是露出了些微笑意来,却还不忘记恭维了谢青梓一句:“青梓妹妹果真是心地善良。”
谢青梓笑笑,并不往心里头去。心地善良?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林语绯此时说这话,却是让她心里头难免的生出防备之心来。
林语绯也没说过多的废话,看了一眼李素之后,便开门见山道:“素素是绝不能去和亲的,一旦真被送去和亲,她只恐要连命都没了。可寻常人去求情根本没有用,我们想来想去,却是只剩下了一个法子。”
“哦?”谢青梓好奇挑眉,不过心头却是并无太多波澜。话到了这个份上,接下来不是和陆家有关,只怕就和卫泽有关了。毕竟她自己本来的身份……恐还不够这两人放在眼里。更别说如此态度和气的恳求了。
林语绯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又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十分难为情,青梓妹妹可千万别问嫌我说话唐突了。这事儿……和卫世子有关系。卫世子如今刚立下功劳,加上本来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儿,颇得了圣上喜爱,所以若是他出面……”
听着林语绯这话,谢青梓便觉得心里头那一块大石登时就落到了实处,更生出了一股子”果然如此“的恍然感来。果然说了这半天,话题还是绕到了卫泽身上。就是不知道,她们打算让卫泽怎么去求这个情。
谢青梓沉吟片刻,最后只看了一眼李素,轻声开口:“凌波郡主几次三番也是接触了卫世子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恐怕你比我更清楚。故而……我想他大概并不会轻易帮忙。而且这种事儿,你们又如何知道,他开口求情,你就不用去和亲了呢?“
这话倒是大实话。若真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儿,怕也不会轻易更改。卫泽是刚立下功不错,也深得圣上信重不错。且不说卫泽肯不肯开这个口求这个情,只说卫泽开了口,又凭什么就一定能解了李素的危机?毕竟现在宗室里头,大概也就李素最适合被放弃了罢?
李素抿着唇一眼不发,看起来心情颇为阴郁。却也不知是因为了谢青梓说的卫泽开口并不一定管用,还是因为想起了卫泽的”无情“来。
最后还是林语绯开口,不过饶是林语绯已经脸皮厚的说到了这么一步了,此时她仍不由得面皮有些发烫。只听林语绯轻声道:“求情必是没什么效果的。可若是求娶的话——”
谢青梓悚然一惊,愕然看住了林语绯,心头第一个反应却是:林语绯原来竟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之人?这样的话,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忍耐再三,到底最后谢青梓也是没忍住的冷笑了一声,语气颇有些冰冷的反问了一句:”林姐姐说笑了。我竟是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强迫了卫世子去娶凌波郡主。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凌波郡主和林姐姐都该明白了到底卫世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了才是。我还想问凌波郡主您一句,这卫世子就算再好,又哪里值得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扑上去?“
李素瞬间涨红了脸皮,一时盯着谢青梓,灼灼而又凌厉的目光倒似要将谢青梓刻出洞来。
而林语绯自也是没好受到哪里去。
二人被谢青梓这么一句话点中了过去那般近乎倒贴的行径,自然都是面皮上有些过不去。当然,这也罢了,最关键是想起了卫泽的态度,更是只觉得难堪。
谢青梓如此伶牙俐齿,自是让她们二人都喜欢不起来。
谢青梓看在眼底,心头便是想:若是她们恼起来,自己也好趁机开口告辞。如此一来合情合理,便不显得生硬。最关键的是,如此就算是撕破了脸,以后她们想来也就不好意思再寻自己了。
至于说害怕不害怕得罪人——虽说二人都是身份尊贵,可一个即将远嫁,一个已是自身难保,她还真就不害怕了。况且,这样的事儿,只恐怕她们也不好意思外道罢?
谢青梓豁出去了,可林语绯似也是豁出去了,当下竟是眼睛都微微红了起来,而后又看着李素叹气:“素素已是这般可怜了,你又何必再提她的伤心事儿戳她心窝子呢?至于求娶这个,她也不是真想嫁给卫世子。只是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了这样的法子。只要卫世子开口,圣上必是会答应的。甚至不需是正妻之位,侧妃也是行的。”
林语绯说得至情至性,便是让人觉得:若谢青梓拒绝了这事儿,就着实是心狠无比,毫无人情味。
谢青梓自己都是有这么一点儿莫名其妙之感的。只她却是有一点不明白:她若不帮这个忙,难不成还真是狠心无情了?可最关键的是,她又凭什么对李素有情有义呢?
故而当下,谢青梓便是问了这么一句话:“林姐姐,我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林语绯一愣,“你问。”
“我竟不知,我和凌波郡主是什么关系,我为何竟是非要对她有情有义呢?”谢青梓微微一笑,坦然看着她们二人,朱唇轻启,如同色泽鲜亮的蔷薇花瓣儿一般。虽说看着赏心悦目,可实际上听着么——“上次郡主您抽我鞭子,借故刁难的时候,难道竟是又对我有情有义了不成?林姐姐未免说笑了。郡主是天家血脉,身份比我不知贵重多少,我一届小小民女,却不敢插手这些。今日二位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着实帮不上忙,便是先行一步了。”
说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下去也是没什么意义了。
谢青梓起身离去,李素也好,林语绯也好,倒谁也没拦一下。
不过,两人面色都是不好看就是了。
同样,谢青梓此时面色也是不好看——她心里也未尝不明白,只怕李素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不然也拉不下来这个脸面。但是有一点她却是好奇:为什么李素有难,林语绯却是这般热心的帮忙呢?
回想以往的情形,虽她们二人多是一起出现,可要说关系好……恐也是不见得。没将对方视为对手已是极好了,做朋友……基本不可能罢?
谢青梓一路上都是思绪复杂。却也是有诸多地方根本就想不明白。
陆老夫人见谢青梓这般早就回来了,只觉得诧异无比:“不是参加花宴去了?怎的竟是这般早就回来了?”言毕仔细看了看谢青梓神色,又是纳罕道:“瞧着倒还有些不痛快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谢青梓苦笑一声,忍不住和陆老夫人抱怨:“以往我总觉得这些贵女们虽说心里头不知会如何,可面上总归一个个儿都是温柔贤淑,通情达理又大度的。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在这样的人不要脸起来,倒是比咱们这样的不要脸多了。”
那些话她只恐怕说出来都能让陆老夫人笑一天。
陆老夫人听着这话,第一个反应是只怕谢青梓被欺负了,登时便皱眉道:“林家那丫头欺负你了?”如此的话,少不得她得出面给谢青梓找回这个面子才是。她陆家的人,也是旁人能轻易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