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妈也是为了大太太好,唯恐大太太吃了亏。
可是大太太却不似陈姨妈这样想得明白,她如今也还哽着那一口气呢,当下便是硬着脖子恼道:“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了,他那样对我们对青梓,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大太太咽不下这口气,自是不肯就这么算了的。就算她要回去,那也是得谢昀过来请她回去!
顿了顿,大太太忽然又一把捂住了脸:“我如今却是真真儿的后悔,若是当初我听了娘的话,不嫁给谢昀,如今又哪里会遇到这些事儿——”
说起这个事儿,陈姨妈便是忍不住戳了一下大太太的头:“如今你倒是知道后悔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你倒是说说,你难道就还真要这么耗着,让谢昀抬举那些小贱人们压在你头上?不管他如今怎么样,你总归是他的正妻,总不能就这样认了怂。”
大太太哭了一阵子,倒是将这段时间来的情绪发泄了不少,擦了擦眼泪,她叹了一口气:“别的也就罢了,可是现在青蕊成了这样,我心里却是难受——”
陈姨妈犹豫了一番,最后便是压低了声音:“青蕊怕是被吓着了,若是吃药没什么效果,便是叫个神婆子来招招魂罢。”叹了一口气后又道:“不是我说你,青蕊是在小门户里长大的,也不知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的也不多留心?虽说如今这么大了也不好管教,可是也不能这般……这一次青蕊固然有错,你自己也是有问题。不过我瞧着青蕊很是憎恨青梓的样子,你怎么看?”
最后问的这一句话,只有陈姨妈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才问出了口的。
陈姨妈这话问得大太太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我却也不知道。我心里也不是没怨过青梓的,若不是她,青蕊不会被偷换出去,更不会和我分开这么多年。而且当年本来也就是因为她和我们长得不像,大老爷他才渐渐被人挑拨得和我离了心的。所以青蕊回来的时候,我那会儿却是真恨她的,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恨不得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所以那时候,她的情绪才波动得那样厉害,所以那时候她才会失心疯了一样想着将谢青梓赶出去,再不想见谢青梓。
“可是后来日子久了,这些情绪倒是渐渐淡了。我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些事儿哪里又能怪青梓呢?她当时也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只是我心里头纵然明白这些,却也不能全然忘记。所以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青梓。但是要说恨,毕竟是这么久的母女了,哪里又能够说没就没了?况且青梓那般讨人喜欢……”大太太倒是第一次将自己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见谢青梓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矛盾心思,却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陈姨妈听完了这一番话,倒是叹了一口气,心头暗道:原本以为也就是谢青蕊容貌差上一些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岂止是如此?若谢青蕊有谢青梓一半的聪慧,那也就不至于做出这样愚蠢的事儿了。
陈姨妈倒是没多说,这话说出来就算大太太再怎么和她亲近怕也是得恼了。
不过转头陈姨妈便是将这事儿悄悄的和沈慎说了:“你也多关心关心青梓,遇到这样的事儿,哪又是她的错呢?谢家也就罢了,还有咱们沈家呢。告诉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委屈事儿,只管让她告诉我,我必定会给她做主的。”
也就是这个事儿没成,倘若因为这个就将谢青梓的名声坏了,到时候吃亏的可不是沈家?毕竟谢青梓将来是要嫁入沈家的,哪里能够坏了名声?不然以后沈慎该怎么办?
沈慎知道了这个事儿,脸上自也是难看:“竟是还有这样的事儿。“一面心疼谢青梓,一面却是又有些失落——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谢青梓竟是什么也没跟他说,这未免太和他生分了一些。
他们之间,远远不该如此才是。
沈慎自是舍不得将火气撒在谢青梓身上,故而最后便是只拿谢青蕊开刀:“这样的蛇蝎女子,母亲还是快些将她打发了吧。”
陈姨妈听了这话便是忍不住的想笑:“你这话是什么话?那有这样说话的?她毕竟是你姨妈的亲生女儿,看在你姨妈的面上也不能这般才是。”
沈慎当然也知道不可能如此,可是他也就只能这样说说罢了。
沈慎想了想,干脆拉上了谢栩一同过去看谢青梓。只是他去了陆家,才突然发现自己还真不是第一个来陆家的——第一个来的是鄂王。不过鄂王如今连门都还没进去呢。
自然,不是鄂王没来得及进去或是不敢进去,而是白墨不敢放鄂王进去——卫泽可是说了,看见鄂王就伤口疼!

第135章 气恼

鄂王气得不轻,却还真不好意思强闯——若是卫王府,他闯了也就闯了。可是这偏生是陆家。
圣上对陆老先生的尊重,便是让谁也不敢在陆家造次。
谁都知道卫泽说的那一句话,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可是偏生白墨不敢不当真——反正不管伤口疼不疼,却是肯定是不想将见鄂王的。所以,那就不能放鄂王进去不是?
沈慎便是干脆拉着谢栩在旁边看好戏——尤其是谢栩,到底还是小孩子呢,见着讨厌的人吃瘪,便是只觉得欢喜有趣,又觉得卫泽十分的厉害,简直是叫人忍不住的佩服。
张疾便是在这个当口过来的。张疾手里捧着一盆昙花,上头竟是有一个白玉似的花苞。许是因为这个,张疾便是小心翼翼的,半点都不敢马虎。
鄂王倒是没瞧见张疾过来了,被白墨气得直接便是转身就要走,不过没想到倒是迎头就撞上了张疾。
张疾正盯着花呢,哪里就知道会有人撞上来?当下便是整个人都似乎是失去了平衡,而后虽然是勉强定住了身形,不过却是忍不住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再低头去看的时候,却是发现那个花骨朵被压到了一下,几乎是都有些变形了。
登时张疾就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张疾便是恼怒抬起头来,张口就骂:“没长眼睛啊?”
鄂王心情正糟糕呢,被这么一骂,倒是一下子就如同被点燃了的炮仗,也是炸了:“本王爷倒是长了眼睛,可架不住没长眼睛的往本王身上撞啊。”
张疾将花往沈慎怀里一塞,撸了袖子就瞪鄂王:“你是王爷你也不能不讲理。你要再敢这样,我可揍你了!”
张疾是习武的,真要打起来,鄂王肯定是打不过的。
鄂王遇上张疾这个愣小子也是只觉得头疼,呲了呲牙:“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
张疾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挑衅的看着鄂王。
鄂王倒是有些心虚,半晌才道:“我可是王爷,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张疾倒是不怕,末了还一脸委屈:“我好不容易寻来的花,还没来得及给卫大哥看一眼呢就被你弄坏了,打你都是轻的。”
提起这一茬,鄂王倒是真真儿的也是有几分心虚起来。末了他便是干脆自己给自己铺个台阶:“那你走路看着点不就没这个事儿了?”
“不行,你得跟我进去解释。”张疾却是不管,一把拽住鄂王就往府里拖。
白墨看着忙阻拦,但是张疾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往里闷头就闯。
鄂王倒是真愣了——这想方设法的也没能进去,如今倒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谢栩如今倒是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就拉着沈慎也往里头去了:“咱们去看戏去。”
鄂王这般,肯定是要吃瘪了。谢栩想到这个,心里头便是不由得一阵暗爽。
事情闹得这样热闹,自然谢青梓也是又得了消息。虽是没有陆老夫人要过去,但是一听说谢栩和沈慎也都过去了,她也就坐不住了。
于是卫泽的院子里便是一下子就又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卫泽听了禀告,几乎是只觉得有些无奈。他在陆家来养伤不过是想想图个清净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哪里还能清净的了?根本就是天天儿的闹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在出了门口看到了谢青梓的时候,卫泽的神色倒是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不过看着张疾一脸委屈又死死拽着鄂王的样子,他登时又不觉有些头疼:“这是怎么了?”倒是一眼也没看鄂王。
这下便是又轮到了鄂王委屈了。鄂王心头忍不住想到:这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卫泽了?卫泽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张疾满腔委屈的将话说了,然后又从沈慎的怀里将那昙花拿了回来,颠颠的捧到了卫泽跟前:“看,你说想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是带个花苞的,今儿或者明儿就能开了。却是被碰成了这样,也不知还会不会开了。”
顿了顿,张疾倒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对了,你不是说送人的吗?这下可怎么办?还能送吗——这可不怪我,都是他的错。”说完不客气的一指鄂王。
鄂王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倒是莫名不敢在卫泽跟前造次:“我哪里知道他站在我身后,再说了不过是一盆花罢了,回头我赔一盆就是了。”
“一盆不够,少说也要两盆。”卫泽淡淡的开了口,然后便是如此的说道。末了还又特地添上一句:“都要带花苞的。听说鄂王手眼通天,想来必是能做到。”
于是鄂王刚要反驳拒绝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口。
张疾张了张口,想想倒是觉得这样也合算,便是也高兴起来了:“那我就大方一点,同意了罢。”
谢栩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虽说很快就收敛了,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卫泽看了谢栩一眼,又看了一眼在旁边也是面上忍不住带笑的谢青梓,便是神色和语气都是温和了不少:“三郎你是来探望青梓的?“
谢栩倒是没想到卫泽会跟他说话,倒是还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想起来自己还没行礼,便是忙又补上,这才答话道:“几日不见阿姐,我甚为想念,便是和慎表哥一同来看看。”
顿了顿,想起卫泽身上还有伤,便是又笑问了一句:“听说世子您受了伤,如今伤势可还好?”
卫泽微微一笑:“已是没什么大碍了。”
鄂王一愣:“圣上不是说你伤上带伤,没个小半年是好不了的吗?还说若不是运气好,你的胳膊就废了——“
话还没说完,鄂王就被卫泽凌厉的目光吓得闭上嘴了。
谢青梓却是已经惊住,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住了卫泽。她之前也是知道卫泽的伤势是十分重的,不过却是到底还是没想得那么重,毕竟当时至少卫泽还能逞强,第二日还送了她那么一份神秘的大礼……
后来还来了陆家这边养伤,看上去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却是似乎根本就没有别的不妥之处。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卫泽的伤势其实也不是那么严重的。
可如今听了这话……
她只觉得心头说不出的吃惊。又觉得卫泽竟是这样的逞强——逞强到叫人忍不住的有些恼他了。这人怎么就这么的叫人不省心呢?这么的将自己不当回事儿呢……
谢青梓抿了抿唇,将自己心里头的情绪都压下去,叫了一声谢栩:“三郎,既是打过招呼了,咱们便是先走罢,别打扰了卫世子养伤才是。”
谢栩发现谢青梓有些恼了,可是却又并不知道为什么谢青梓恼了,当下也不敢多问,只乖乖的应了一声,便是走到了谢青梓跟前。
沈慎也上前去给卫泽请了个安,不过随后却是又笑了笑,道:“我也不打扰世子您了。”说完便是看了一眼谢青梓:“走吧。”
谢青梓便是一言不发的带着两人走了。
卫泽自也是发现了谢青梓情绪有些不对,也多少猜到了几分,最后便是就看了鄂王一眼。目光冰冷又凌厉,当即便是让鄂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一缩脖子,只觉得背脊都是有些发寒。心道自己这是又做了什么,怎么似乎又被卫泽厌恶了?
倒是张疾还没觉察出什么来,傻气的问了一句:“你伤得果然是这么厉害?”
卫泽心烦我,便是呵斥一句:“少言!”
张疾倒也不恼,乖乖应了一声。
卫泽看了一眼想偷溜的鄂王,凉笑一声:“既是进来了,又跑什么?不是想见我,有话要说?”
按着卫泽这般样子,鄂王心里猛然一颤,几乎是忍不住的哭丧着脸:我倒是想见,可是却不像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啊。看着这样子,倒像是要吃人似的……
这么一想,鄂王倒是觉得自己更加害怕和心虚了。
当下不由得又偷看了一回张疾。却是发现张疾一脸幸灾乐祸的冲他挑衅呢。
鄂王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忍不住的想到:这货倒也不是真是愣头青啊……
一路胆战心惊的进了屋子,鄂王还没站定呢,就听见卫泽开了口:“说吧,今儿来是为了什么?”
鄂王心里一突突,倒是忽然有些不敢说话了。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勉强的开了口:“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不是圣上叫你来的么?”卫泽慢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动作优雅又从容。
鄂王心虚的不敢看卫泽——纵然卫泽这样看来实在是好看。他强压着心虚干笑了一声:“圣上也是担心你,所以才会叫我过来看看。”
卫泽搁下茶杯,忽是定定的看住了鄂王,然后慢慢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来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来,直笑得鄂王心里头发毛,末了才听他缓缓开了口:“我还以为,你是想问我要令牌。”
鄂王听到了这句话,登时整个人都是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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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条件

卫泽一句话,倒是让鄂王一下子整个人都是僵住了。
卫泽看着鄂王这个反应,唇畔的笑容便是又拉大了几分,最后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讥诮。
鄂王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卫泽这般神色,便是实打实的打了一个寒噤。然后发现自己在卫泽面前,倒像是什么都被看透了似的。这样的感觉自是不怎么舒服的。
卫泽见鄂王不说话,倒也是不着急,只是笑了一笑,而后便是慢悠悠的品茶。
鄂王最终收敛了神色,肃穆的坐直了看住卫泽,轻声开了口:“既是你都知道了,那你便是说罢,那令牌要怎么才肯给我?”
“圣上如何说的?是一直给你保管了,还是就是暂时的呢?”卫泽笑着从桌上拿起了一样物件,却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木牌子,上头雕着一只麒麟,正中却是两尾灵动的小鱼。鱼眼中镶了宝石,看上去倒是给暗沉的木牌增添了几分华贵。
鄂王看着那个牌子,却是目光都是有些发直——这个不起眼的木牌子,却是锦衣卫里头能调令锦衣卫的身份象征。这一块牌子,是代表了卫泽的身份的。
他想要的牌子,却也是这一块。
鄂王收回目光,轻声道:“卫王世子将这个牌子借给我三个月,如何?圣上叫我查一件事情,可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们不会信我,更不会替我卖命。”
卫泽挑眉,而后敲了一敲桌面儿:“原来鄂王倒是也有自知之明。”
鄂王噎了一噎,好半晌才又郁闷开口道:“我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只说,你借不借罢。”
鄂王这样的态度倒是明显有些撒泼了。
卫泽倒是不买账,只是笑了一笑:“这事儿倒也是简单。我只有两个条件。”
鄂王倒是早有心里准备,此时也不觉突兀,点点头道:“你说。”
“第一,你要带上张疾和丁卯。毕竟,那些人肯买我的账,我也不能拿着他们的生命开玩笑。”卫泽看着鄂王,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却是十分关键的。至少如此一来,能防着鄂王胡作非为,毕竟鄂王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
鄂王自己倒是也明白其中缘故,当即闷声应了,不过却是看了一眼张疾,颇有些不满意:“要不再换个?”
“张疾很好。”卫泽也看了一眼张疾,见张疾正用拳头威胁鄂王,便是满意一笑,再坦然不过道:“别人怕你,他不怕你。”
鄂王只觉得心里头越发噎得慌了。
张疾没忍住,“扑哧”一声便是笑出声来。整个人乐不可支的,连连点头:“正是这话呢。”
卫泽看住鄂王。
鄂王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既是这样,那下一个要求呢?”
“谢家的事儿你应是知道罢。”卫泽唇角一勾:“你作为谢家女婿,却是该出力了。”
鄂王几乎是有些惊吓的瞪了瞪眼睛,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什么?“这好好的,怎么又说起了谢家的事儿了?卫泽和谢家的关系,什么时候倒是好到了这种程度了?
这样看着,卫泽倒是比自己还像是谢家的女婿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心里头想一想罢了。
鄂王尽量的没表现出自己心里头的异样来,笑了一笑:“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卫泽点了点桌面,虽看出了鄂王的心思却也并不计较,当下只是提醒了一句:“当初怎么威胁的谢昀,如今自还是怎么来。只要分家顺利,谢家大房安稳了,你这个女婿便是尽责了。”
鄂王听见卫泽一说谢家大房,登时便是心头电光一闪,几乎是觉得自己已经看出了卫泽的心思:“难道你是因为看上了谢家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鄂王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冒出来一句:“你若想要二姑娘,我可以退亲——”
“送客。”卫泽脸上一黑,懒怠和鄂王多说什么。这猜个谢青梓也就罢了,谢青蕊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出来说?
不过因想着到底怕影响了谢青梓的名声,卫泽到底解释一句:“此事务必办妥,青梓不痛快,我师母便是不痛快。我若不痛快——”
这下也不必卫泽说完,鄂王便是已经明白了下一句是什么。当下连连点头:“你放心,我必定会办妥的。”
鄂王出去之后,张疾却是收敛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只坐在了卫泽旁边轻声道:“你果真要将令牌给他?他的名声……”
“圣上要用他,咱们不能违背圣上的意思。”卫泽沉声言道,看住了张疾:“你我都知道此番我伤势如何,三个月之内想要去复职几乎不能。况且太子和二皇子……我却是必须避开。”
张疾还是觉得不痛快:“可是到底鄂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却是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
“圣上怎么想的不要紧,咱们只需要乖乖听话就是了。”卫泽耐心的提醒了一句:“咱们只是一柄剑,剑柄在圣上手中。一柄剑,不该有自己的心思。不然就不是一并好剑,只恐怕迟早都是要被舍弃的。你可明白?你母亲让你来锦衣卫中当差,无非是想给你个好前程。此番你便是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圣上给鄂王机会,你若抓住这个机会崭露头角,自是不会没有好处。”
若不是这般,他又何必非要张疾跟着?
“当然,我也的确是想让你牵制鄂王。”卫泽见张疾还是有些不愿,便是又这般的说了一句。
张疾这才没说出反驳的话来,迟疑了一下后道:“可是万一圣上要用鄂王来取代你的地位怎么办?”
卫泽听了这话便是不由一笑,不甚在意的道:“他没那个能耐。”
鄂王或许也不是真那么纨绔草包,可是想要和他比,却是还差得远呢。
张疾这才满意了,又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别的事儿。末了提起了林语绯来:“听说林家如今正在给林语绯相看人家。”
卫泽点点头:“这是好事儿。”
张疾看着卫泽并不在意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将怀里的信拿出来。这封信,却是林语绯求了他带给卫泽的。如今他却是觉得,这样的信,却是根本就不必要给卫泽知晓了。
因为只怕不管信里说了什么,卫泽都是不会有半点波澜的。
从这方面看,卫泽倒是真真儿的无情。
张疾的心思太明显的写在了脸上,倒是让卫泽看了个分明,不过他也不解释。人总说多情总被无情恼,可在他看来,无情却又何尝不好?至少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没叫其他人心生幻想,或是再误会什么。
如此挺好。
而这头谢青梓和谢栩沈慎离去后,谢栩倒是有些心虚一直不敢说话,只以为谢青梓是在恼他。
倒是沈慎不这么看,最后轻声这般问了一句:“青梓你为何恼了?可是我和三郎做错什么了?”
谢青梓被这么一问,便是犹如被当同棒喝了一般,霎时便是猛然清醒过来:“并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尴尬罢了——既是卫王世子伤重,咱们还屡次打扰他,却是不该。”
而且同在一个家里,竟是丝毫不曾觉察他的伤势竟是这样严重,更是不该。
她恼的卫泽的隐瞒,更恼自己的不曾觉察。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只能这般说个借口。
沈慎也不知到底相信了没有,最后便是跳开了这个话题,只轻声道:“青蕊病了,病得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