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霍铁衣心里头肯定也是不好受,所以谢青梓便是犹豫着想:或许倒是该跟卫泽说一说,叫卫泽隐晦的宽慰霍铁衣几句?
谢青梓此时倒是不知她和陆夜亭的关系。若是知道的话……她怕是这会子心头就更加复杂了。
而霍铁衣这日却是喝了个烂醉,第二日手上的伤因了没处理,倒是看着特别吓人。不过霍铁衣也不在意,回来之后直接就去找陆夜亭了。
陆夜亭自是不肯多见霍铁衣的,霍铁衣直接便是闯了进去。陆夜亭怒极反笑:“霍大将军这样没礼数?”
霍铁衣眯着眼睛将屋里服侍的吓人全都赶了出去。而后紧紧盯住了陆夜亭:“你早就知道你是霍家人,为何却是不来找我?又或者……你不过是在骗我罢了。”
说完了最后一句的时候,霍铁衣却是已经声音冰寒,冷如寒冬了。听见这话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若这事儿是真的,霍铁衣会毫不犹豫的将陆夜亭撕成碎片。
“我没说过我是霍家人。”霍铁衣却是嗤笑一声,并不承认。而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深处却是藏着疯狂的痛快。仿佛如此刺伤了霍铁衣,却是叫他格外舒泰。
霍铁衣将玉佩拿出来,眯着眼睛气势慑人:“那这个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
“买的。”陆夜亭只干脆利落的这么回了一句。
霍铁衣皱起眉头:“夜亭——”
“我和霍大将军却是还没熟到那个地步。”陆夜亭干脆果断的打断了霍铁衣的话,而后便是摆出送客的姿态来:“霍大将军也不必多说了,我有些困,想睡一会儿。还请霍大将军回去。”
“你恨我?”霍铁衣也不是傻子,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自也是不可能的。只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是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只觉得是有些糊涂。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是让陆夜亭这样恨他。是因为他没去找么?可是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
“没有爱,何来的恨?霍大将军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而且,现在我是陆夜亭,是陆家的孙子,霍大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却是不妥罢。”说完这话,陆夜亭打开门直接就让霍铁衣走了。
霍铁衣无奈,却也是只能先离开。再呆下去,只怕陆夜亭会对他越发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铁衣走后,陆夜亭的面色便是彻底冰寒下来,唇角也是绷直了。他就这么握着拳头站在原地半晌,良久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缓过劲儿来,陆夜亭微微呼出一口气,而后便是又重新走到了书桌跟前,将那张盖在上面的白纸拿走。登时下面那一张没画完的图就显露出来——却是画的是谢青梓。
虽还没画完,不过眉眼已是画好了,一眼就能认出。
陆夜亭看了一阵子,微微泛起笑来,继而重新取了笔继续画了起来。陆夜亭的画技十分好,每一笔皆为传神。不过是谢青梓巧笑嫣嫣的样子便是跃然纸上。
陆夜亭画完了之后搁下笔,最后才又笑一笑,低语了一声:“原来是你。却不知,这么多年来,你梦见过我没有。”不知是什么缘故,他是经常梦见谢青梓的,梦见这个从未曾见过的,一母同胞的妹妹。梦见他们在一处,梦见她开心,或是不开心。
很多时候,这个妹妹几乎是他挣扎着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而如今,他总算是找到了。也不枉他千里迢迢的一路寻来。
谢青梓和他想象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只看着那一张脸,他就知道自己的确是没找错人。
而如今,他们兄妹总算是能够在一起了。有他在,他自是不会再让谢青梓受委屈半点。又他在,他会叫那些欺负过谢青梓的人悔不当初!
陆夜亭想着日后自己该如何宠着谢青梓,有该如何让谢青梓和自己渐渐的亲近起来,又该什么时候将这个事儿告诉谢青梓让她接受,倒是慢慢的浮出了笑容来,心情也是云开雾散,整个人都是显得明媚不少。
谢青梓这个时候倒是全然不知这些,她正帮着卫皇后试头上的首饰呢——既是大日子,宫里却是准备了许多套收拾来让卫皇后选。
卫皇后却是只让谢青梓来操心。自然,若只是选卫皇后戴的也就罢了,可选了卫皇后的,还得将剩下的分派去各个宫室。这就是难办的事儿了。
分多了分少了却都是不合适,还得恰到好处才行。
谢青梓为了这个事儿,斟酌了一整天才算是拿捏出个方案来。最后给卫皇后一过目,仍是挑了几处不妥的地方出来。
直至此时,谢青梓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难。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卫皇后看不上自己——的确是如此,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的眼界。如今再想亡羊补牢却也并不是容易的事儿。
不过正因如此,她才越发有了干劲儿。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谢家却是收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却是沈慎。而这样一封信,在谢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疑惑

沈慎在信上说,请谢家大房去金陵城。若是谢昀愿意,他也会帮着谢昀在那边寻个合适的差事。虽然未曾明说是什么差事,不过那意思却是分明也不是什么不上台面的——至少是不会比以前差了去。
这些字句之于谢昀来说,就像是与赌徒看见了赌坊,与好色之徒看见了妓寨,登时便是心中砰然心动。
谢青梓傍晚时候回到了谢家,得知沈慎竟是命人送信来,且直接给了谢昀的时候,便是眉头一皱。犹豫片刻,到底觉得心中还是不安稳,就直接去寻了谢昀。
谢昀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看了一眼谢青梓,语气也是十分和缓:“青梓你来是为了沈慎的信罢?”
谢青梓便是应了一声:“嗯。”也并不多说什么。
谢昀竟是也不曾恼,甚至还微微带着笑,将沈慎的信给了谢青梓。
谢青梓飞快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眉头紧蹙。这的确是沈慎的笔迹,而措辞用字都是十分诚恳,让人看完之后不由得对金陵那边心生向往起来。
可是……她却是只觉得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沈慎竟是都会这样的会鼓动人心了。一字一句,都是切中了谢昀心中的蠢蠢欲动的*。谢青梓这么冷眼看着,只觉得是恍惚看见了一个政客,而不是昔日那个谦谦君子,如玉书生。
然而……谢青梓扬了扬手中的信笺,只挑眉看住了谢昀:“你动心了?”
谢青梓自己都是不知道,在这么一瞬间,她的神情看上去竟是带上了几分凌厉和威势。
谢昀在看见她这般神色的时候,竟是被震摄得微微一怔,“为何不动心?沈慎既是如此诚心诚意的邀请——”
“金陵是什么样的地方,难道你竟是不知?”谢青梓蹙眉问他,将那信笺扔到了谢昀面前,而后沉声继续分析:“乱臣贼子之地你也敢去?竟是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谢青梓冷冷看着谢昀。心头恨不得将谢昀的脑子剖开来看看,到底谢昀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竟是如此轻易的就被沈慎这般的三言两语就给挑拨得动了心。
金陵那样的地方,抽身而退都来不及,如何还敢往上凑?
“如今金陵这般强势,将来如何也未可知。”谢栩却是一脸认真的言道,那架势倒像是被人灌了*汤一样。
谢青梓揉了揉眉心,终于是懒怠再说下去。最后她冷冷一笑:“您若真要去,那就一个人去罢。我和三郎是横竖不去的。”
说完这话,她便是转身就走。
谢昀自是没拦,只是诡异一笑。
谢青梓这头出了谢昀院子,想了想却是径直又去了陆家——这事儿她却着实不敢就这么放任自流,还得找个人商量商量才好。这个人,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卫泽。
然而此时卫泽却是还没回来。反倒是陆夜亭瞧见了谢青梓,蹙眉问了一句:“阿妹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夜亭倒是叫得越发亲昵了,谢青梓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却不知怎的看着陆夜亭那双和她甚为相似的眼睛,她却是又忽然不反感了。最后便是牵出一丝笑来:“并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夜亭哥为何这样问?”
顿了顿又有些纳闷:“怎的夜亭哥竟是不在屋里,大冷天站在外头吹风做什么?”
瞧着脸都是冻红了的样子,怪可怜的。
陆夜亭却是笑笑:“我在等你过来呢。至于怎么这样问——我若说是心中感应,你信不信?”
谢青梓认真看了一眼陆夜亭,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当下便是蹙眉,然后这般隐晦问了一句:“难道你对所有人说话都是如此么?”显然是不是的,她心里头也清楚,陆夜亭对旁人说话的时候,可并不是这样的。
陆夜亭肯定听出了谢青梓这话里的意思,可却是倏地轻笑出声来,神色再是自然坦荡不过:”只是对你罢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妹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自是要放在手心里头疼的。”
陆夜亭眼神诚挚,看得人完全生不出什么怀疑之心来。
有那么一瞬间,谢青梓只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你就当我是你亲哥哥就好。”陆夜亭笑得宠溺又温和,丝毫不见平素阴冷的样子。
谢青梓微微有些窘迫,只觉得万般不适应:这话要是霍铁衣那样的说出来倒是更让她容易接受些。可是陆夜亭这样的说出这话来,着实也是让她难以接受……
一则是因为陆夜亭和她不过就差了两天罢了,年岁实在是太过相近,着实让她很难产生这就“她哥哥”的这个念头。二则,也是因为何陆夜亭着实不够熟悉的缘故。
任谁被这么一个陌生人突然冒出来说,你当我亲哥哥就好,估计也不会觉得很自在罢?
谢青梓略有些尴尬,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到底是怎么了?“陆夜亭也不在意,只有转回了正题上。
谢青梓却也是没打算跟陆夜亭说,只仍是客套:”没什么事儿。“
“谢家怎么了?”陆夜亭却是不肯就这么作罢,反倒是继续问了下去。不得不说,他却是一下子就猜中了缘由。
谢青梓微微一惊,几乎是掩饰不住诧异:“你知道?”
陆夜亭微微一笑:“能让你这般的忧心,肯定不是小事儿。到底是怎么了?”
谢青梓拗不过,只能含混的说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家里出了点事儿。和金陵那边有关的。“
“是和沈慎有关系?”陆夜亭一挑眉,轻笑了一声:”他要回来了?还是他要退婚?又或者咬着不退婚?“
谢青梓越发的震惊了,看着陆夜亭全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一瞬间,谢青梓只觉得陆夜亭分明就是对自己什么事儿都知道。可是这些事儿……陆夜亭又怎么会知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忍不住问出了声:“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罢了。”陆夜亭只如此说了一句。
谢青梓却是不信,只摇头,讷讷道:”你必是仔细调查过这些事儿——“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微微一顿,然后忽然就反应过来一个事儿:她的身世……陆夜亭的生日……如此相似的容貌……
“你真是我哥哥?”谢青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是有些骇然。只是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她又摇头道:“不,不可能,若你是……那这么多年……”为什么却是不来找她?
而且陆夜亭现在是陆家的人,他又如何和陆家搭上关系的?
这些事儿,谢青梓都是想不明白。所以,对于这个荒诞的猜测,她却是打心眼地不信。
而且,陆夜亭和霍铁衣的关系……
谢青梓蹙眉:“夜亭哥还是别开玩笑了。”
陆夜亭笑容不改:“我如何开玩笑了?难道我不是你哥哥?虽然是义兄妹,难道就不能当你是亲妹妹一般疼爱了?”
谢青梓微微舒了一口气,“倒是我相差了。”
陆夜亭目光有着一瞬间的幽深,虽说很快就是又缓过来,不过却是那一瞬间,只让人觉得陆夜亭十分可怕。
谢青梓因没看陆夜亭,倒也是没瞧见这一幕。若是知道的话,她怕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就将这个念头抛开了去。
“若是沈家的事儿,其实也容易。直接就用一个理由就能退了亲。”陆夜亭轻声开口,十分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倒像是退亲这个事儿,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一般。
谢青梓被勾起了好奇心来,看着陆夜亭我不由得问道:“怎么说?”
“忠义难两全。”陆夜亭轻笑一声,也不知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简单,还是觉得谢青梓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故而觉得好笑。
谢青梓则是被噎得好半晌都是说不出来一句话——这个理由的确是简单,不过却是未免太过简单了。以至于让人一下子只觉得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可是再仔细想想……倒是又觉得这个法子还真是个十分好的法子。
既是简单又是粗暴,还干脆省事儿……
谢青梓微妙的看着陆夜亭,一时之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夜亭轻笑一声:“傻青梓,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谢青梓被这么一说,倒也是真觉得自己有些傻愣愣的。最后,又听陆夜亭道:“这事儿你不必想太多。谢家若真要勉强与你,你只管来找我就是。我们长得如此相似,说是亲兄妹他们也肯定会信。到时候,他们自是无法做主你的婚事。”
陆夜亭这一番话听得谢青梓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着该如何是好。最后,她想来想去,也只能道:“谢谢。”
“应该的。”陆夜亭浅浅一笑,双眸都是微微眯起来——那样子,又和谢青梓相似了一分。
谢青梓此时心中只是糊涂,全然搞不清楚陆夜亭的心思——陆夜亭到底是谁?若说她们真有关系,可是陆夜亭到了最后一步又否定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省油的灯

谢青梓就是在这样的反复疑惑之中,迎来了冬至。
冬至吃羊肉,这是老规矩自是不会更改。宫中这日准备的全是羊——几乎就是全羊宴了。清蒸油炸凉拌烧烤,连甜点都是羊乳羹。
谢青梓不由得咂舌:“这也太夸张了些。”
卫皇后听了这话就笑,看了一眼闻香,只让闻香解释。
闻香就笑呵呵道:“这羊肉腥膻,有人爱吃这个口味的,有人爱吃那个口味的,作法不一。为了调众口,自是要变着花样儿来。而且要宴请群臣,更是不能马虎。总不能天家比起普通人家都还不如罢?”
谢青梓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是如此。”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面子罢了。
“不过,一会儿卫家那头会来人给我请安,你也趁机可以瞧瞧。”卫皇后忽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青梓。其中的情绪太多,以至于让人看不清楚。
谢青梓兀自琢磨了一阵子,心里头倒是渐渐有些紧张起来。卫皇后自不可能故意吓唬她,这么提前说一声,肯定是叫她早早做好准备罢了。至于那般复杂的神色,想来只怕也是卫家知道了她的存在罢?
而卫家,或许并不满意……
谢青梓心头沉凝,只觉得手心都有些出汗。
卫皇后却是没再多说一句话。
中午的时候,果不其然卫家便是来人进宫给卫皇后请安和送节礼了——说是送节礼,也不过是意思意思,走个形势罢了。卫皇后哪里缺这些?
能给卫皇后送节礼,倒是卫家的体面。
来送节礼的,却是卫王妃和卫王府的次子。
谢青梓知道卫王妃不是卫泽生母,而是卫泽生母过世之后才进门的。但倒是不知卫王府的次子就和他差了三岁而已——算算时间,那真是刚守孝完了卫王就又娶了新王妃,然后迅速的怀上了。
卫王妃如今看着却还是十分年轻的,许是保养得益的缘故,虽已过三十,瞧着也不过是二十七八的样子。正是风韵犹存的好时候。只是卫王妃生了个薄唇,看着只让人觉得是个十分不好相处之人。
而卫王府次子卫晟长得和卫王妃倒是很像,尤其是那嘴唇,简直是一模一样。看着无端端就叫人觉出了几分薄情来。
不过谢青梓只看了一眼便是挪开了目光,只是立在卫皇后旁边,看着卫王妃二人恭恭敬敬的给卫皇后请安。
卫皇后面上也不甚显得亲近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淡淡让他们二人坐下了——不亲近是一回事儿,可是卫皇后还是给足了他们体面的。
“终于是舍得回来了?”卫皇后轻哼一声,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自己的不满来。”这是看着不会打起来,还是觉得咱们这头到底还是厉害些?“
卫王妃面上登时露出尴尬之色来,讷讷辩解:“出去也是王爷的意思,我等女流之辈——”
卫王妃将责任都推到了卫王身上,卫皇后禁不住笑了。只却是冷笑:“古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做妻子的,若是连劝诫丈夫的本事都做不到,又有何用?”
卫皇后这话也是直白,全然没给卫王妃脸面。
卫晟倒是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卫皇后道:“娘娘,您也知道父王那个脾性——如何劝得住?”
卫晟说话行事倒是看着都颇有大家风范。不过仍是和卫泽不能比。虽说就差了三岁,可是卫泽给人感觉就是独当一面的高山大树一般沉稳可靠,而卫晟也不过是长得秀丽些的树木罢了。
谢青梓分神心道:许自己也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卫泽有三分好,都能叫她看出十分来。卫泽有十分不好,她也只当是没有……
卫晟一开口,卫皇后倒也是给了卫晟几分脸面,冷冷扫了一眼之后也就再没多说。只又转而问起:“那你们是搬回来了,还是过了节又走?”
卫晟便是答道:“这次却是不走了。父王也是知道这次做得不是,都不敢进宫来请罪——”
卫皇后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倒是有点儿不知该笑还是该恼了。最后她只得恨铁不成钢道:“我看倒不是不敢进宫,只怕是乐不思蜀不愿意浪费时间来折腾。”
卫王妃神色一噎,谢青梓看在眼里便是忍不住古怪的想:难不成竟是让卫皇后说对了?
卫晟的面色也不大自在。
“今儿进宫来,其实还想问问娘娘,上次娘娘说有几个合适的人选给世子,却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卫王妃扯出笑来,勉强将话题算是转开了。
不过,卫王妃问起这个事儿……倒也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谢青梓看了一眼卫王妃,心想:到底卫王妃问起这个事儿,是出于关心,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她觉得必不是什么关心就是了。
卫皇后看了一眼卫王妃,微微含笑:“怎么忽然这样着急起来?”之前不是一直拖着也就一直拖着了?倒是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一茬。
“这眼瞅着世子年岁也不小了,就是晟儿年岁也不小了。之前我也不好勉强了世子,可是现在看着,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不是?”卫王妃叹了一口气,倒是说得很是有道理的架势。
卫皇后蓦然笑了,神情却是不置可否:“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谢青梓心头揣测,只怕也不是担心卫泽,故而说这话。而是只怕是给卫晟瞧上了什么姑娘,等不及要娶回去罢了。而这个时候,卫泽始终不成亲,倒是成了绊脚石。毕竟总要有个长幼顺序。
这可真真儿是……叫人看着就觉得不齿。
不过即便是再觉得不舒服,可终归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所以也就只能这般压着,并不敢说太多。
最后卫皇后似笑非笑开了口:“嗯,我心里有数,也不必着急。”
卫王妃忽然眼光朝着谢青梓一看,而后倏地笑了:“外头如今都传遍了,说是世子有了意中人,我想着若真如此,那倒是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谢青梓虽面上没露出什么来,可是背脊上却着实是一寒。果不其然,卫王妃的确是早知道这件事儿的。
而且,只怕也早就知道她是谁了。但是看着这个架势……倒像是巴不得卫泽娶她似的。或许,也是打听清楚了她的身份罢。以她这样的身份,世人都是觉得配不上卫泽的,可卫王妃却是毫无芥蒂的样子……
可见其心。
谢青梓登时便是明白了为什么卫皇后竟是这样看不上卫王妃的缘故。
是她,她也看不上。
卫晟同样也是看了一眼谢青梓,随后竟是露出笑来,忽夸了一句:“这是新进的女官么?娘娘眼光越发好了。”
谢青梓登时只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卫皇后却是神色不改:“哪里是什么女官,是陆家的姑娘,我瞧着喜欢留她住几日罢了。”
卫晟一挑眉:“哦?陆家?我记得大哥也是住在陆家——”这话的意思,虽未曾说得直白,可却着实也是不怎么隐晦。无非就是想将谢青梓和卫泽扯在一处说罢了。
谢青梓淡淡出声:“卫世子在我义祖母家住了那么久了,难道卫二公子竟是都不知?是了,我倒是从未听见义祖母说起过卫二公子去拜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