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末,由于连下了几天的冷雨,满地都是枯叶,风一卷就是萧瑟。但园园很久没逛街,倒也兴致勃勃,于是两人一路拼杀,各自都收获了两件战利品,园园的两样分别是给叔叔和妈妈买的羊毛衫。正当两人口干舌燥之际,刚好路过一家咖啡馆,店名叫“盗梦空间”。

“盗梦空间。”沈渝正挽着园园的胳膊,看到这家店,她停了下来,看向园园说,“话说你知不知道大师兄他似乎经常睡不好?”
傅北辰?园园的心不由紧了紧,随之便是失落。但即便现在对傅北辰有“芥蒂”,她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谈及他的隐私,于是含糊地反问回去:“是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沈渝摇头,随即暧昧地笑问,“你难道不关心吗?我觉得大师兄对你可是很上心啊。”

园园苦笑,说:“傅北辰是对我不错,但他不过是教养好,待人客气罢了,我要是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意我,岂不是反而给他添烦恼?”
沈渝见园园似乎不排斥被探问她跟傅北辰的关系,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那你觉得你们…有没有可能?”

“啊?”园园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依然只能苦笑,“傅北辰对我来讲,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噗,就是男神一样的存在。男神呢,是用来膜拜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沈渝莞尔一笑,“不对,依我看,男神也是可以私家收藏的嘛。”

园园听完,看着沈渝,也半开玩笑地说:“是可以,但是男神呢,得配女神才可以,比如你。”
沈渝看着面前比她小两岁的程园园,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算白,眼睛很亮,每次眨眼都仿佛有波光流转。沈渝笑了,“就冲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必须请你进去喝一杯。而且,看它玻璃门上贴着的餐食也蛮不错的样子,不如我们午饭也在这里解决了吧?”
“好。”园园笑着推开了店门。

店里灯光打得有点暗,放着轻音乐,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坐在各处。她们找了靠窗的角落坐下后,各自要了一杯拿铁。
“园园,你说大师兄是男神,我是女神,那么,程白呢?”沈渝回了条短信,放下手机,抿了一口咖啡,一股奶香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性格冷傲,脾气难料,嘴毒心不坏的大少爷。”

沈渝哈哈笑出来,“精辟!”
“那,我大师兄呢?除了你说的’男神’,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园园不自觉地咬了下唇,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词。因为在她的心里,傅北辰不是只言片语能形容的。
沈渝看着她的表情,心下了然。

她喜欢傅北辰啊。
“大师兄平时对人都是礼貌有余,热情不足的。我觉得,他可能连初吻都还在呢。”
“咳!”园园一口咖啡呛入喉咙,随后便是一阵咳嗽,最后咳得脸都红了!

但只有园园自己知道,脸红的一大半原因是什么。
沈渝起身拍拍园园的背,等她平息后,她坐回位子,抬起右手撑着下颌笑道:“园园,我想追大师兄。”
园园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喜欢傅北辰?!”
沈渝微微一笑,说:“这还有假的啊!大师兄长得好,才是渊博,我欣赏他。从小到大,能让我欣赏的人,并不多。”
“你觉得我跟大师兄配吗?”沈渝又问,“如果我追他,你说成功的可能性大吗?”

园园听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难受。可是,你们怎么会不配呢?园园想,沈渝这样的,简直是百搭款,跟程白是金童玉女,跟傅北辰是…男神女神。于是她硬生生压下心里的万般酸涩,最终只吐出一句:“你…加油。”
“加油?”一道温和的男声慢悠悠地道。

园园抬头转眸,就看到了傅北辰。
园园意外地望着他,“你怎么…”
“我是来找沈渝的。”傅北辰说着就坐到了园园身边的沙发上。他看了眼对面的沈渝,沈美女则冲他一笑。

好吧,她是墙角一朵可有可无的蘑菇。园园心道。
这时又跑过来一个人,却是王嘉元,他气喘吁吁地说:“这里停车可真难啊!大师兄啊,我停车时让你帮我看着点,你怎么就直接走了?那可是你的车,你不心疼啊?”新手王嘉元一脸心有余悸。

傅北辰不理他,看向园园,看了一会儿,说:“就额头撞青了?”
“啊?”
园园想到自己之前跟沈渝在一家店里买好衣服出去时,误以为那扇玻璃门是开着的,直直撞了上去,疼得她捂脸在地上蹲了好久。

园园见傅北辰还看着她,不禁有点心慌,她别开了脸。至于额头的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刷新自己“二”的高度,只含糊地“嗯”了声,就故作泰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了。
如果园园稍微留点心,就会发现傅北辰那话问得不对劲了。

王嘉元坐在了沈渝边上,朝沈美女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然后对园园说:“程园园,我们上次在大师兄见过,我叫王嘉元。”
园园回头,礼貌地点头回道:“你好。”
傅北辰问她们:“还没吃饭?”
沈渝说:“就等大师兄你来请客呀。”
傅北辰眉目不动,“那就点餐吧,或者换地方?”
沈渝笑嘻嘻道:“逛的腰酸背痛,懒得换了,就在这儿吃吧。”

园园看到傅北辰坐得离她很近,衣角甚至都碰到了她的衣服,脸上不由又起了臊意,她偷偷挪开了一点。
“你要吃什么?”
“什么?”园园抬起头。
傅北辰把手上的菜单摊到她面前,手臂碰到了她,“看看,想吃什么?”

园园心头一跳,随手点了菜单最上面的牛肉铁板饭,虽然她胃口一点也无。
“你怎么跟大师兄一起?”沈渝问王嘉元。
“大师兄要买电脑,我要电脑高手,所以…”王嘉元摊手。
“你也就这点技能拿得出手。”沈渝摇头,看向傅北辰,“大师兄,你怎么又要换电脑了?我记得,你上半年不是刚换一台?”傅北辰一向不铺张浪费的。
傅北辰平淡地说:“前两天不小心摔坏了。”

园园暗中观察着沈美女,发现她对傅北辰跟对王嘉元的态度没有什么差别。园园不胜慨叹:美女追人好高深莫测啊…
没多久,服务生率先端来了园园的铁板饭,还滋滋冒着烟。园园心不在焉地伸手拿筷子,一滴热油就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她“嘶”了一声。下一瞬,她的手被傅北辰抓住,他迅速拿桌上的纸巾给她擦去了油。园园不好意思地想要挣脱开,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随后他又换了张纸巾在凉水杯里沾湿了,敷在了她的手背上。

“大师兄,她这连小烫伤都算不上,你不用那么紧张吧?”王嘉元目瞪口呆,真没见过大师兄这样。
傅北辰终于放开了园园的手,他并不在意王嘉元的话,只说了句:“傅教授应该经常教导你们不要忽略细节吧。”
王嘉元、沈渝、园园:“…”

园园拿开湿纸巾,捏在手里,心里面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既欣喜又心酸。
傅北辰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下,他拿过来看,是来自沈渝的短信:“大师兄,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我之前发给你的那张照片,你看到的时候是有多心疼了,才会立马回我短信问在哪里。”
傅北辰放下手机看向沈渝,“你最近很闲?”

沈美女咧嘴一笑道:“忙啊,但总要劳逸结合吧?所以,就找园园玩了。”说着看向程园园,“我觉得我跟园园特别有共同话题,喜欢的事物都差不多。”
园园想到之前跟沈渝聊影视剧,聊文学作品等,喜好确实挺相似,甚至,连喜欢的人都一样…
她心情无比复杂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傅北辰看了程园园一眼,带着些许无奈地抬手按了下额头。

这顿饭,是程园园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吃完饭后,傅北辰说要送她,她没看他,低着头说了声“不用”,跟在场的人道了声“再见”,就朝公交车站点小跑过去。
王嘉元看着走远的程园园,狐疑道:“大师兄,她怎么好像有些忌惮你啊?”

傅北辰看向沈渝,温和地问道:“你们今天做什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就逛街买衣服呀。”
傅北辰叹了一声,对眼前的两人说:“她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她也愿意成为我的爱人。沈渝,你跟她做朋友,我不会多说什么,但我希望,你是出于真心。”


第二十章鸳鸯谱

都市的夜晚,灯火璀璨夺目。

一坐上出租车,园园就头一歪,整个人压在王玥身上。王玥这时特别想买块豆腐撞死,什么叫作自作孽,她总算是亲身尝试了。这周一工会活动,大家本着白吃不要钱的态度,尽情地互相劝杯,这丫头,只不过多灌了她几杯酒嘛,谁知道酒量居然这么差!

王玥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在园园的住址在拖她出饭店前就被她问出来了,否则今晚大概只能带这丫头去她的家了。

晚上的路况很好,没多久就到了红枫新村。王玥付了车钱,又把园园半拖半拽地弄下了车,摸索着找到了13幢,楼道很狭小,边上不时还有人家堆着的一些东西。王玥走走停停,气喘如牛地总算把园园拖到了五楼。当五楼的楼道灯亮起,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梯两户的格局,502的门边上正倚着一个男人。他原本低着头,因为王玥的动静太大,此刻他抬眼看了过来。王玥发现,这暖黄的楼道灯半明半暗,那光正洒在他身上,营造出了些许神秘感。

但,这人她认识,并且印象深刻--傅北辰。

这时,园园大概是觉得姿势不舒服,脖子扭了扭,抽出一只手,啪地就拍上了王玥的左胸。王玥尴尬地抬头,正巧看到傅北辰站直了身上,向前走了一步,对她说:“把她交给我吧。”

王玥用了半秒钟的时间思考,然后毅然决定把怀里的园园转交给傅北辰。帅哥型男才子,即使他会对园园出手,也是园园占了便宜吧。王玥看着两人进屋后,心中圆满一笑:园园,等着感谢我吧。

园园晕头转向地抓住旁边人的手臂,恍惚觉得王玥怎么突然高大了许多。

“王......王姐,谢谢你。”

等园园倒在床上,就有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姐姐,我想喝水。”

没一会儿,她又被人拉起,喂了两口水。

床上摆着的闹钟嘀嗒嘀嗒走着,园园时不时发出一些醉酒后不成文的咕哝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园园慢慢清醒了过来,她按着脑门坐起身,发现前方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

房里的吊灯没有开,只开着书桌上那一盏昏黄的台灯。他背光而坐,所以园园只能看清一点轮廓,看不清他的眉眼,但几乎在刹那间,她就认出了他。

傅北辰!

园园蒙蒙胧胧地回想起了一点之前的事--他扶她到床上,他喂她喝水。而她,好像叫了他好几声“姐姐”......

她心里哀号了一声。

这时,她看到傅北辰站起身,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后,径直朝她起了过来,在她不明所以时,他已将她脸上那半长的乱发拔到了耳后,然后,用纸巾擦拭她的鼻下。

“你流鼻血了。”

园园赶紧抓过纸巾,慌忙说:“我自己来。”

“你有鼻炎,不要喝太多酒。酒后血液循环加快,鼻腔内毛细血管扩张,毛细血管壁通透性增强,鼻子就可能会出血。”

园园按着鼻子局促地听着。

鼻血很快止住了,园园捏着沾血的纸巾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北辰垂眼看着她:“我有先知,来救死扶伤。”

“......”

突然,园园伸手捂住了嘴。

傅北辰刚意识到什么,还来不及退开,园园就已呕的一声,吐出了些酸水,且大半都吐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看了看那件遭了殃的衬衣,从头到脚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

苍天!大地!现如今她在他面前的形象应该完全不成样子了吧?

“对不起!”园园脸色难看。

傅北辰摸了下她的头,脱下了外面幸免于难的深色开衫扔在了她的床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这是什么意思?园园不明。而因为嘴里的味道很是恶心,她索性也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到厨房里去漱了口。回来时,经过卫生间门口,她下意识地往半开着的门里望去,只一眼,便涨红了脸,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仿佛从胸口一跃到了嗓子眼,一直咚咚地跳--

傅北辰背对着她,赤裸着上身,衬衣正丢在洗手盆里用水冲着。他的肤色是暖白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明显的腰线,腹侧居然隐隐能看到肌肉......

傅北辰似有感应般转过头,就看到了门外的人。四目相对,园园难堪地马上要走开,却又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等等。”

园园立刻站定,她酒气还没散光,还有些微醺。

“吹风机在哪儿?”

“浴柜里。”

说完,她却忘了挪步,依旧傻傻地站着。

傅北辰搓了两下衬衫,拎起拧了一把,放在洗手盆边缘,拉开浴柜门,看了一眼说:“没有。”

“啊?”园园记得就在那里,但却不敢进去。

傅北辰却好像根本没看到她的尴尬,十分自然地说:“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园园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卫生间很小,才三平方米,园园带着一丝疑惑打开浴柜,发现吹风机就安然地躺在里面。

“不是在吗......”园园刚侧头,就感到腰上被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园园。”傅北辰的声音很温柔,语速很缓,如呓语,如情话。

园园脑子里血液一下就供应不足,空白一片了。

“你帮我把衣服吹干,好吗?”

“嗯......”

傅北辰松开了手,园园拿起衬衫抖开,按开了吹风机,轰隆隆的声响立刻填满了小小的空间,甚至渐渐地,因为不断的热气而使得卫生间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傅北辰站在园园身后,不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睡衣的领口有点大,露出白皙的颈项和一点肩。

因为一动都不敢多动,园园僵直地站了足足一刻钟。这时傅北辰突然伸手捏了捏衬衣的下摆,而后说:“差不多干了,就这样吧。”他声音低低的,像压抑着什么。

傅北辰没有想到,自己的定力居然如此脆弱。他抓过了衬衫套上。

“可是,还没有干。”园园有点结巴,“穿着会不舒服的。”

傅北辰说了句“没事的”,便侧身走开卫生间。

园园一愣,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冒火,对她又是抱又是吻的,好处占够了,却不喜欢她。那她也占他点好处可以吧?好歹她还是稀罕他的呢。

她趁着酒劲,大着胆子一把抓住了傅北辰的手,一脸孤掷一注地说:“你让我吻一下!”说着就踮起脚尖吻一傅北辰的唇,然后面如火色地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去睡觉了。”说完松开了手,转身先行出了生卫间。

她走开房里,关上门,倒床上就睡,心里默念:我喝醉了我喝醉了我喝醉了......

他喜欢她该有多好啊.....

她喜欢的人,若能待她一分好,她定会回他一百分的好。

殊不知,那晚傅北辰在离开前,站在她客厅里,望着她的房门,摸着自己嘴唇,愣了良久。等圆圆第二天醒过来,晨光熹微,四周很静。没一会儿,圆圆拿被子盖住了脸,“哎,醉酒后醒来不是都会忘记的吗?!”
圆圆起来后走到客厅,她确定此刻屋子里除她之外没有人了。
“等等,说不定昨晚也是没别人的,傅北辰,强吻什么的,是自己酒后做的梦?”圆圆回头,便看到了自己床边还摊着他的那件线衣。
然后,她手上拿着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傅北辰:早安。
圆圆刷牙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像个傻瓜。
他不讨厌她。甚至,他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这天,圆圆迎着朝阳而行,深秋的早晨已有些寒意,她的心却暖得恰似四五月的阳春天。
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候,圆圆接到了傅北辰电话:“午饭有安排吗?”
圆圆正看稿子看得昏昏欲睡,导致她有点迟钝,“已经跟同事说好要去一家新开的店吃。我下班去找你吧,刚好把你衣服带去给你。”她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一只纸袋子。
“我去接你。不过,可能要晚点。”
“所以,为了快点见到,还是我去找你好了。”圆圆说完这话,她的害羞情绪才觉醒。然后听到电话那端的人笑着说:“好,辛苦你了。”
陶瓷研究所圆圆去过,所以再去,已经熟门熟路。
再次打开傅北辰的办公室门,里面依旧没人,但很快傅北辰就回来了。

傅北辰今天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徒然多了几分精英气质。圆圆第一次见他穿的这么正式,不由呆了一下,随即她将手上装着线衣的纸袋子递给他,还没等傅北辰有所表示,就有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上喊来:“北辰,张主任说晚上一起吃饭。”喊话的人是傅北辰的同事詹宏宇。
傅北辰朝圆圆柔声说了句“你等我一下”,走到门外,问詹宏宇:“怎么突然要吃饭?”
“刚才你走得急,会后张主任就接到了景德镇那边的人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所以老张让我们都先别走,晚上一起陪着吃顿便饭。老张可点你名了,他说你必须得参加。”詹宏宇说着吸了口烟。詹宏宇比傅北辰年长两岁,常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烟不离手,一看就像是高知分子。

傅北辰抬手按了一下眉心,透着为难。
詹宏宇又压低声音对他说:“老夏也要来,难道你真的忍心待会儿让我孤军奋战?你要敢溜了,别怪我回头拍你几张照片网上招亲去,那一定会是一番户限为穿、万人空巷的景象。”詹宏宇撂下狠话,就笑吟吟的进了旁边自己的办公室。
傅北辰也懒得跟他说招亲是指女子招人入赘,只是无言地摇了一下头。
“你们晚上有活动?那我先走了。”圆圆等傅北辰回来便说,新下多少有点失望。

傅北辰心里带着点笑想,他怎么会让她就这么走了?
“是明天与会的外省嘉宾到了。”傅北辰说明,略以思索,便问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
“你不想去?”
“不是,你们单位请人吃饭,我去算什么事儿呢。况且我谁都不认识,坐着也怪难受的。”圆圆咕哝道,可又觉得才见着,马上就分开实在不舍。
“谁说你不认得?你还真认得好几个。”傅北辰笑道,他是打定了足以要拉上她了。
“怎么可能?”圆圆不相信,“那你说都有谁。”
“高翎,王家坟。”傅北辰微笑着说了两个名字,又补充道,“傅北辰。”

“......”这三个人,她确实都认识。能做记者的人,都是善于积攒人脉的。圆圆虽然不像有的同行那样,能把陌生人瞬间混成老乡,恨不得泪眼汪汪共话桑麻,但也不会怯场——除了偶尔面对傅北辰时。所以像这样既有熟人又有陌生人的场合,恰恰是扩展人脉资源的机会。如果她再拒绝,哪天张越人要是知道了,一定吐血三升顺便将她盖棺定论为“孺子不可教”。而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想跟傅北辰待久点,于是就答应了。
詹宏宇见到程媛媛,不免吃惊道:“不是吧北辰,这么快就搬到救兵了?佩服,佩服。”待他看清圆圆,咦了声,“等等,这位好像就是上次......”然后他又看着傅北辰说,“行啊,北辰。”

圆圆听得一头雾水。傅北辰便弯腰低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圆圆当时浑身好像被无形的绳子缚住了,傅北辰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而他说的是:待会儿有人要是乱点谱,就靠你了。
乱点谱是什么意思?点菜?还是席间有人会点歌助兴?圆圆突然想到,对,八九不离十是后者,因为傅北辰不谙音律......圆圆忍俊不禁地想,他有难,她必定义不容辞。圆圆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看了看傅北辰,脸上虽然还红红的,但内心已经被一枪热血充斥。

入席前,傅北辰先将圆圆介绍给了单位的同事——只说了她的名字和职业,其实傅北辰的大多数同事都见过圆圆,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北辰啊,你是怎么请到小程编辑的啊?我们今天下午可一直都在开会,临了才安排了这顿饭。”没见过圆圆的张主任好奇地问。
“我本来今天约了她吃晚饭的。”傅北辰言简意赅地回答,熟知他为人的张主任一下明白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又有人来了。这人俨然一派王熙凤的作风,人未到声先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