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俩过去坐定,严岩嘻嘻哈哈地拿起青橙面前的杯子,满满倒了一杯啤酒,道:“许美女,又见面了,来,我敬你一杯。”
“还是我敬你吧。”许青橙笑着举杯,“恭喜严老板赢得比赛。”
“赢了比赛的可不止我一个。”严岩抿着嘴笑,“为什么只敬我?”
青橙看向身边的苏珀,只见他也站了起来,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一杯热茶,然后把青橙手里的拿过来一换,说:“天冷,喝点温的。”
桌上一个微胖的男子趁机起哄:“这可真不是我认识的苏哥。”
苏珀也不答,只是朝大家举了举杯,笑道:“我干了。你们随意喝吧,都是熟人,就别敬来敬去了。”
“那我也干了。”严岩一口闷了一杯,然后说,“毕业后大家分散去了各个地方。这么多年,要聚起来不容易。平时大家都护嗓少喝,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没错,没错,不醉不归。”大家纷纷附和。
这时候,坐在苏珀另一边的圆脸男子说:“咱们这群当年玩得好的,今天就差沈哥没到场了。”
“沈哥爱狗胜过我们。”
“现在是不是就沈哥没交女朋友了?”
“老严也没有啊。”
“老严不是没有,是太多。”
一听这话,严岩赶紧辩解:“什么太多,别乱说,我一次就交一个,现在更是一个也无。”
大家笑着说了几句,服务员又端上了第二盘烤鱼。严岩指了指鱼,对青橙说:“给你们点的,这家的招牌菜,许小姐尝尝看。”
“谢谢。”青橙刚说完,就收到了一条施英英的微信,因为是语音,店里又人声嘈杂,她没法听,才想起来晚会后还没跟英英联系过,索性跟桌上的人打了声招呼,去外面打电话。
趁她站起来的时候,苏珀把外套递给了她。青橙接过后,就小跑着去了门外,在路边的一棵树旁站定。她低着头说话,几缕碎发垂在一边,挡住了半侧脸颊。外套松松地搭在身上,她时而用手扶一把,袖子一荡,抚上了边上矮矮的被修得圆头圆脸的冬青。
苏珀隔着玻璃时不时关注着她,严岩看得直感叹:“你们看老苏,一脸想结婚生子的表情。”
苏珀回头,淡定地说了一句:“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没多久,青橙就回来了,还没落座,就有人问:“许小姐,听严岩说你是在柏戏学导演的。你们柏戏东门外有一条街,沿街都是银杏,一到秋天,满眼的金黄色,我每次开车路过都觉得特别美。”
“对,是花翎街。”
“其实我们戏校门口也有一条类似的路。”
“青山路嘛。这条路老严最熟了,当年可是他的桃花路。三天换个妹子轧马路,来回走几十遍,还被老师抓到过。”
“我记得,我们还说,青山路边有多少法桐,老严就交过多少女朋友。”
“现在肯定不止了吧,哈哈。”
严岩一脸无奈:“你们就饶了我吧。”
青山路、梧桐树、戏校门口……青橙记得她跟苏珀相识就是在戏校门口那条有着两排梧桐树的路上,后来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吃东西,都是在那条路。
原来,那条路叫青山路。

 

 

 

第43章 我们谈谈过去那段乌龙吧


猛然间,青橙的脑中闪过一张照片。是苏珀曾经发给她的,他说这是青山路。当时她还挺莫名,现在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是记得自己的!
他什么时候记起来的?他给她发照片时好像是他们才去园林排戏不久。
难不成是一开始?
青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如果他记得她,那他应该就知道她之前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避着他了。她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种种行为,觉得跟掩耳盗铃似的蠢笨。
她直觉苏珀正看着她,可她却不敢回视,但熬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去看他,这一看,就又见到了他那一贯温和的浅笑。
青橙觉得,要不是他笑得真的挺温柔,她都要怀疑这是嘲笑了。
果然是当红小生,演技真好。
苏珀看到她纠结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明白过来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原本想着,她不想提,他便顺着她,一切从头开始。现在,该怎么顺她心意呢?
之后,青橙依然表现如常,却很少再看苏珀。
离开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喝了酒,所以各自喊了代驾。
等其他人都走了,苏珀喊的代驾依然没到。
青橙跟苏珀坐在车里,两边路灯洒下的灯光因为树多而显得有些昏暗,路上间或开过一辆车,灯影一晃而过。
青橙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苏珀。
“你记得我?”
苏珀松了口气:“是。”
“为什么……不跟我明说?”
“我以为你不想提。”
青橙一时竟无言以对。
之前她只是不想他认出自己,免得自己尴尬。可现在的事实是,他不光早就认出了她,还看出了她的想法,体贴地配合了她的演出。
苏珀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别生气好吗?”
“我没生气。”她气恼的是她自己……
这时候,代驾的电话来了,苏珀接起来。
“苏先生是吧?我是您叫的代驾,您的车是辆黑色的越野,车牌号……我看到了!”下一刻,有人敲了两下车窗。
代驾是个胖胖的大叔,一开门就连连道歉,说自己来晚了。
等他坐上驾驶座,苏珀道:“麻烦先去香竹巷。”
“好嘞!”
因为有了第三者在场,两人不再多说。胖大叔却是个爱说话的,但他起了几次话头,都没人接茬儿,就也安静了下来。
烤鱼店就在城北,所以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香竹巷口。青橙没再让司机开进去,她跟苏珀道了声“再见”,就下了车,却见苏珀也跟着她下来了。
“我陪你走进去。”
青橙摇头:“这一带很安全,周围住的都是老邻居。我到家了就给你发消息。”
苏珀见青橙坚持,就退了一步:“那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青橙拗不过他,只好又跟他道了声“再见”,而后转身进了巷子。
一路上,青橙思前想后,其实苏珀隐瞒的初衷也是好意,她并不能苛责什么。
而她真正在意的……
青橙走进自家院子后,坐在奶奶没搬进屋的小板凳上,拿起手机,犹豫着编辑了一条信息,删掉,又写,终于还是决定发出去。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她就不想再遮遮掩掩。
“当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苏珀刚回到车上,就收到了青橙的信息。
他盯着屏幕,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当时……没有。”
青橙看到回复,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那一刻,她有些心颤。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弄错了’?既然那时你并不喜欢我,却又无故对我好,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喜欢的是另有其人?”
此时,车子的前方有行人突然蹿出,代驾师傅一个急刹,探头骂了一句。苏珀坐稳后,看前方的小巷似乎不易掉头,于是迅速回了一个“不是”之后对师傅说了句:“麻烦等我一下!”他说完就下了车往回跑去。
路上,苏珀拨通了青橙的电话。
响过几声后她才接起:“你……”
没等她问,苏珀就开口道:“我回来了,我们谈谈吧。”
苏珀跑回香竹巷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青橙正迎面向他走来。她的步子很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路灯昏暗,间隔又远,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不清她的脸,越发心急地跑了几步。
直到在她面前站定,他才看清她蹙着的眉头。同时,青橙也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你说吧。”
苏珀盯着她那快打了结的眉,伸手想要去揉。快要触到额头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因为她之前在院子里待了许久,吹了一会儿风,所以此刻的手很凉。
苏珀终于明白,原来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却误伤了她,让她以为自己曾经把她当成了其他人的替身。想到这儿,他不禁涌起一阵心疼,索性抓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焐着。这回,青橙没有挣扎。
“当年我的确是弄错了。因为我眼拙,记不大清女孩子的样貌,所以把你认成了另一个人。”
这事说来是个乌龙,但他十分庆幸。
“谁?”青橙问道。
“我只记得她叫沐沐,我曾经跟她一起拍过一个电视剧……”
“《花花世界》。”苏珀还没说完,青橙就接上了。
苏珀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青橙想着,MV还没做完,还是先不说了,“你的粉丝说你以前拍过,也仅拍过一部电视剧,叫《花花世界》。”
“你看过?”
青橙回了他一眼:“里面有个女孩子,确实跟我中学的时候有点像。”
苏珀知道她一向处事冷静,可有时候又心疼她太冷静。他向前略挪了挪,尽可能地替她挡住风。
“其实严格来讲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曾经欠了她一点钱,想说有机会再遇到的话,就把钱还给她。”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无关感情。”
青橙千猜万猜,也猜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缘由。她有些愣:“欠钱?”
苏珀觉得掌心的那双手终于有点温度了:“当年我拍完戏,拿了一百块的片酬。要回去的时候,我发现这一百块钱不见了。那时候我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所以我一直找,但找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找到。后来,有个女生过来问我是不是掉了钱,我说我的一百块不见了。她说她刚捡到一百块,然后给了我一张一百块就跑了。”
青橙听得投入:“她给你找回了钱,你怎么说你欠她钱呢?”
苏珀揉了揉她的手,说:“可副导演给我的是两张五十的。”
青橙这下愣住了,她想了想说:“所以那钱不是你的,而且大概率是她把自己的钱给了你?”
苏珀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我忘了问她的名字,就记得拍戏的时候,有人喊她木木。可是之后我就进了戏校,那里的老师很严格,我后来没有再出去接临时的活儿。直到我遇见你,听到别人喊你木木,才又想起那一百块钱的事,也觉得你确实有些像她。那时候我想得很简单,如果你是,我就把钱还了。”
“后来你发现我不是她?”
“嗯。”
“所以你很失望。”
“不,我只怨自己太鲁莽,不弄清楚,就草率行事。”
青橙沉默了,当时的他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始料未及、哭笑不得的误会……好在他现在对她是真心实意的,那么这段乌龙总算还是有了一个美满的结局。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释怀了。
她冲他笑了笑,眉头也舒展了,但他还没有说完——
“后来,你不辞而别,突然就不见了。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再见到你,我才知道,那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念念不忘。以至于,八年多后,我能一眼就认出你,也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青橙看着他,想着这句“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念念不忘”,也许她会记一辈子吧。
后来的一天,青橙问他:“我变化还挺大的,你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我来的?”
苏老板的手在她的脸上游移:“眼,还是那双不语先笑的眼;唇,依旧是温润得像花瓣;眉心这里有一颗小痣;酒窝深了点;头发长了些;也长高了点。”
此刻,苏珀只是伸手拥住了她。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不管是过去,还是再次见到你之后。”由于两人靠得太近,说话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青橙这才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快。原来他也很紧张?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想到这里,青橙摇了下头,只觉得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好半晌,她才又听他说:“过两天,我就要去华州的良辅昆剧院集中排练。”
“……时间安排得这么急吗?”
“这个戏要赶在明年昆曲入选‘非遗’纪念日那天上演。”
青橙想起柏州昆剧院进门处的那一大面白墙,上面有一个蓝色的标记,中间是一个日期——05.18。
“五月十八号吗?”
“嗯。”
青橙轻轻笑了,说:“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第44章 夫人手巧


夜阑人静的时候,青橙窝在床上给苏珀发信息:“到家了吗?”
苏珀:“刚到。”
青橙:“刚才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苏珀:“当年你说起过。”
青橙:“我说过?”
她竟然完全忘记了。
苏珀:“不过,你生日那天正好是昆曲‘申遗’成功纪念日。好遗憾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因为有纪念演出不能陪你。”
青橙:“没事,我还可以过阴历生日的。”
这回,苏珀发来了一条语音:“那,每年阳历,我在台上为你唱戏;每年阴历,我在台下给你庆生。可好?”
苏珀一句“可好”,酥甜得仿佛化了蜜,滴落到青橙心里。
可这一滴蜜,犹如一道引子,勾出了她内心积攒了多年的各种滋味。一段跨时近九年的恋情,说可笑,她当年因一时意气,什么都没搞明白就自己认定了结局;说遗憾,他们因为小小的误会错过了中间那么多年……不过,幸而他们还能重逢,还能再走到一起……青橙转头,看到书架上的那本《诗经》,又想起了里面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天后,华州的良辅昆剧院聚齐了新版昆曲《红楼梦》的所有演职人员。
“我们这版《红楼梦》主要是通过串联原作中几场重要的生日宴席,加最后的贾府抄家、宝玉出家,来表达兴衰无情之感。我们的特色是戏中戏……”开始两天,是由几位主要的编剧来给演员们讲解编剧意图及整部戏的特色。
由此,演员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除了要演本身所饰的角色,每次宴席里戏中戏的部分,也需要他们分担。这既是极有趣的一次尝试,也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比如“元春点戏”中的四出——《豪宴》《乞巧》《仙缘》《离魂》,就要分别由严岩、李可可、苏珀和颜小瑶来演。虽说只唱一支曲,但是对年轻演员来讲,角色的突然转换要想演好,很见功力。
第二天傍晚,剧本会议终于结束。年轻演员们得了闲,纷纷相约出去吃饭,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大院。
苏珀和严岩走在最后面。
“喂,老苏,听完剧本会,你怎么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然呢?我要把压力写在脸上广而告之吗?”
严岩哈哈一笑:“知道你也不轻松,我就放心了。”
苏珀摇了下头,刚才给青橙发了条信息过去,她还没回过来,他顺手刷了下微博,当他看到自己设定的悄悄关注之人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视频微博时,他停下了脚步。
她配的文字是——有点虐,有点甜。
“看什么呢?”严岩好奇地凑了过去。
苏珀直接点开了视频。
第一个画面是他坐在镜前让化妆师卸妆,穿着被汗水浸透的白衫。
他笑了笑,心想:这应该是排演《西楼记》时,摄影师拍下来的花絮。
画面的色调调得很柔,光线由亮转暗,最后消失化为一抹白。
接着,那一抹白变成了大地未明、晨露清流的湖畔,一群半大的孩子四散各处运气练声;练功教室内,他们扳腰、开胯,眉眼都挤到了一处;收工休息时,几个孩子一起下楼,都是紧紧抓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下蹭……
一滴汗水落下化成了墨,绽开时,是他每一场有视频记录的演出片段:少年时稚气未脱的他,逐渐长大后风流倜傥的他,每一朵墨花盛开后都是他在台上的风姿,而背景音乐就是他在《玉簪记?琴挑》里的那支《懒画眉》:“落叶惊残梦……”
舞台渐隐,出现了一只手的特写。指节分明,白肤衬着墨色,宛若阴阳流转。
他再出现时,是衣冠齐楚地站在台上,倜傥婉转地唱着:“花笺钟王妙楷,晶晶可羡。妙,羡煞你素指轻盈能写怨……”
水袖一转,落拓青衫幻化为一身红袍,一株艳丽的牡丹在他背后晕染成云雾,一层层淡去,掌声却在这光雾里响起,那声音唱道:“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的四分多钟,最后繁华落幕。
苏珀面色沉静地看完视频,最后直接点了转发——
昆曲小生苏珀:你真好。@是橙不是木
戏迷的留言非常迅速——
苏老板转了什么?话说得这么宠???
这个“是橙不是木”是谁?
看了二十秒视频忍不住先退出来说一句,男神的背影莫名地让人心中一疼。我之前看过男神汗水淋漓的花絮,那时候只觉得看着好诱人的我现在觉得陡生罪过。
……
过了大概五分钟,有人看完了视频回来评论——
视频做得好好,仿佛看到了一个昆曲演员从无声的台下走上充满掌声的台上的一生。
我发现原博主以前也发过不少视频,有一些是原创拍摄的,有一些是剪的,做得都很惊艳啊!
男神发的那三个字,细细品味,真的太撩了。
你真好?你真好?是表白还是感谢?
严岩回想那个“是橙不是木”的ID,又看到发微博一向无趣的苏珀转发时说了那么一句,心里就有了底,几乎没有半点怀疑。
“老苏,你家女朋友实力宠夫啊。”
“嗯,她是很有实力。”
严岩被齁得哆嗦了一下,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去凑热闹,跟风评论道:“小哥哥宠粉哦。”
一刷新,就看到童安之也转发了,还附评论说:“有粉如此,羡煞人也。”
这其中,最惹眼的评论当属沈珈玏:“对待粉丝,不可太轻佻,要尊重,有他们才有我们。与君共勉。”
沈师兄这条评论下面得到了大量粉丝统一整齐的回复:“不不不,沈哥哥,我们就想被轻佻对待!”
青橙洗完澡出来,一边拿毛巾搓着头发,一边打开手机上了微博,然后就傻眼了——她发现好多人转发了她的微博。
她的微博惯常用来发自己剪的视频,吸引了一些粉丝,也算是个小粉红,但这次的转发量高得出奇。
她一查看,就明白了。
她本来只打算把视频发到微博上。结果万万没想到,正主居然直接转发了,还有严岩、童安之他们。
青橙擦头发的手停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给苏珀发了一条信息:“你关注我了?”
“一早就从安之的关注列表里找到加了。”
“……你配这样的文字,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点?”
“已经很含蓄了。”
青橙抿嘴笑了下,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字发过去:“那不含蓄的呢?”
对方很快回过来,显然是早就在心里想过的:“夫人手巧。”
青橙:“……还是含蓄点好。”
苏珀收起手机的时候,就听到严岩说:“是橙不是木?老苏,你是不是曾经酒醉后抱着许小姐喊过‘木木’?于是你女朋友一怒之下,取了这样一个微博名。”
苏珀没有理他的狗血推断,直接回了句:“青橙就是木木。”
严岩一时没反应过来:“……八年前的那个?我以为你是在说笑的那个?”
苏珀把双手插入裤袋,往前走,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恍然大悟的严岩赶紧追上去:“苏珀,你太变态了!你是守株待兔了八年?还是步步为营了八年?”
“都不是。”
他是牵念了八年,后知后觉了八年。
昆曲《红楼梦》排练期间,青橙也回了学校准备毕业作品。
他俩基本保持每天都通一次晚安电话。但这天,苏珀中午就收到了青橙的电话。
“我毕业作品的剧本改好了,原著是齐老的名剧《心猿》。”
苏珀:“我不太懂话剧,讲什么的?”
“丑角演员的故事,现实主义题材,很见功夫。”这大概是她跟二叔学习的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收获了。因为对昆曲的了解和喜欢,她才会去尝试这样一部高难度、多层次的话剧。
“为什么是丑角而不是巾生?”苏珀听完便打趣道。
青橙笑着回他:“那你得去问齐老,问他为什么没写一部巾生当主角的戏。”
“要不你换一部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