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终是由于资金的关系我在里昂呆了两天不得不坐了当天的火车赶回巴黎。
隔天在宿舍休息时一个中国同胞来找我,其实我跟她认识已有将近五年,偶尔在中国留学生的社团活动里碰面,交谈过几次,彼此还算能聊上一两句。她这次过来是想我明天能够帮忙去一场展览采照,她的理由很充分,我们都是中国人,而她需要帮忙。
“你认识的中国人不止我一个。”她长袖善舞,交际面极广。
“但是只有你修过艺术摄影,并且得过奖。”她对我势在必得,“好了,就当堂姐求你,帮我一次,大不了我下次推举你当摄影社的社长,虽然机会不大。”
她名字里有一个堂字,对谁都是自称堂姐,“其实你们社团只要一些开幕式照片,展览结束后上网搜查一下就有许多。”最主要的是我对商业展览实在不感兴趣。
“我们不要千篇一律,我们需要的是独一无二。”她自说自的,“就这么决定,我明天来叫你。”说完拉了包便跑了。
事实证明我对同胞真的是比较能容忍。
展览在科技馆,离学校算远的,坐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巴士,去的人我在内一共是四人,我只认识堂姐。
开幕式是上午十点,我们来的尚早,堂姐犒劳我们每人一杯咖啡,我先行去四周查看一下,展览场地布置颇宏大,现场已经有不少人进出,倒是在展厅门口很意外地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其实也称不上认识。
“嘿,我们还真挺有缘的。”眼前的人正是前一次我在席郗辰酒店里遇到的人。“上次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方华。”
“你好。”
“你来看展览?”她看到我手里拿着介绍册,“80年代到现在的所有经典广告,我想你一定不虚此行。”
我正翻在由两只猎犬做的跑车广告上,“恩,有一些很有趣。”
她也注意到了,“噢,这两位明星,印象深刻。”
我笑了一下,看到堂姐在不远处不知为何跟我频频使眼色,我对方华点了下头打算告辞。
“呃——”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你跟郗辰——Sorry我可能不应该过问,你们看起来关系匪浅,呃,我的意思是他待你友善——你知道,他很少顾及女孩子的。”
我应该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直截了当地表明,“我跟他并不是很熟。”
“我想至少应该算是朋友吧。”她笑了笑明显有些不相信,但是方华显然是一个懂得拿捏分寸的人,即使她觉得我上面的回答不真实,也不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如果有机会,下次我带你去参加影展,那可比这有意思多。”
有两个工作人员找她询问事宜,我正好道别离开。堂姐已经跑过来,“安同学,原来你认识展览的主办人员,我们走运了!”
“我不认识。”
“刚才跟你说话那人就是!”她一脸愉悦,“难得遇到这么厉害的关系…”
“我只负责拍照。”我申明,实在怕麻烦。
“放心,你只要帮忙引见一下刚才那位女士,接下来我会处理,哦耶,我们第五大学的学生石破天惊!”
我笑出来,“哪有这么夸张的。”
“有,同学——”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
半小时后场地人员陆续就位,我在外围处等堂姐,因为我们的另外两个同伴,用堂姐的话说是汗腺超级发达,她已经第三次跑出去给他们买饮料。眼光四处留意,下一秒却被前方一道出众的身影吸引过去,身材修挺,一身淡咖色正装衬得他无比风雅,其实看到方华在这里我就应该想到他也有可能会在。我想他是先看到我的,而此时他望向这里的眼神让我竟然不能够太坦然。
“喂,另外两个呢?”堂姐把一瓶纯净水递给我。
我转回头,指了个方向,再次回过头去时已不见他。
开幕式准时开始,我们占了一个不差的位置,主办方致辞,然后是演讲,再然后是剪彩,最后是记者会。
“我一直认为外国人的五官比较英俊,现在我想说刚才剪彩的那一排名流里,只有那名中国男人才是英俊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中国人,也许是日本的。”
“你有见过小日本有这么好身材的,那简直是英姿卓绝。”
“你们中国人是不是还在跟日本打架啊?嘿,女孩,世界要和平。”
“最后那句话你自己留着用吧!德国人。”
“Shit,给我安静一点!”忙着弄录音的堂姐终于抽空骂过去。
“你谁啊?”刚才的中国女同胞。
“你堂姐!”
那女孩没反应过来,一下没接上话。
“安,你拍完照了吗?”
“差不多了。”
“OK,现在我们去主攻采访,你先帮我介绍那位女士认识,然后我再看看能不能让她帮忙介绍一些‘名流’。”
“我尽量吧。”
其实走到这边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我跟方华一点交情都没有,算起来还是前一刻才认识的,而眼前那几名被众人围着的名人中自然也有他,从容的姿态稳重的作风总是很显眼。他也侧头看见了我。
方华看到我,笑着走了过来,“还没有进去看展览?”
“恩。”堂姐在一旁频频暗示,我只能无奈开口,“方小姐,我朋友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将堂姐介绍给方华后便走开了,周围吵闹的人群让我觉得闷,打算先退到外面透透气。有人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
“席总,你怎么过来了?”方华的声音。
堂姐反应很快,跑到我身边恭敬道,“艾维斯先生你好,我们是第五大学的学生,我姓冼。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想请你帮忙做一个简单的访谈。”
“访谈?”他看了堂姐一眼又看向我。
“虽然我们是校刊,名气比不上大型媒体,但是请您务必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很关键。”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访谈了?”他问的是我。
真是头疼,“今天。”
一名男子过来跟席郗辰低声说了几句。他点头示意他先过去,然后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等我十分钟,我想跟你谈一谈。”
我有点讶异于他在这种场合上跟我亲近,且态度暗昧,而那样子似乎不等我答应便不会走开。
我怕他某些方面的固执,便随口给了应允,“好,我们谈一谈。”
拉着我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暗示某种约定的成立方才松开,他让身旁方华将名片递给堂姐,“你们想采访的时候可以联络我。”
“安同学。”堂姐等他们一离开便凑近我,“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
“我说介意你应该还是会问。”
“你明明看上去是个简单的人,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虽然大家都不熟,但是对你还是稍微知道一点,你不交男朋友不参加学生party不乱玩,每天不是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去打工赚钱,甚至我大前年还不知道大大前年听说你没钱交学费要退学的——”
我哭笑不得,“你想说什么?”
“不会他就是你男朋友吧?”
什么逻辑,“不是。”
“还好还好,我心理平衡一点。”她拿着手上的名片道,“亚洲成业传媒集团的CEO,的确跟我们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说着她又习惯性地拍拍我,“其实,我觉得你这孩子真挺乖的,我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认识的,这种难得的机会还是好好把握一下,虽然追求起来难度系数肯定是很大的,但总是要尝试么,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既然你都说难度大,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话不是这么说的同学,总要试试吧,你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哇,那简直——至少不会没钱交学费被退学。”
我笑出来,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我滑开屏幕,是短信。
[我在地下车库等你。]“堂姐,我先走了。”
“喂——”她叫住我,“你去哪?”
“随便走走。”我拿出手机发了一则信息。
[抱歉,我有其他的事,不必等我。]我现在需要想一下…想一些事情。

感觉走廊前方的脚步声,我抬头,对上那双明显有些诧异的眼。
“你…”
任谁深夜看到别人坐在自己宾馆房间的门口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怪异的,更何况这个人前面还爽约过。
“我没有地方住,宿舍的钥匙好像掉在展览场了。”我站起身抚了抚灰尘。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自己卤莽的事不多,这算是一件,“如果不方便——”
“不,没有不方便。”他拉住我,“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如果可以,你借我钱我去住——”
“这里就是宾馆。”他转身开了门,然后侧身让我进去,“等我很久?”
“还好。”只是坐得有些困,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以前进不了宿舍的时候,如果身上有钱就去宾馆住一晚,如果没钱就在巴黎街上的长椅上坐一晚。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么晚来打扰你,我明天一早就走。”
他看着我,“你从来都不会打扰到我。”
我不去在意他的言下之意,走进客厅,一沾到柔软的沙发疲惫就席卷而来,他倒了杯开水递给我。
“很累?”他坐到我旁边。
“有一点。”其实主要的是前两天在里昂几乎没有好好睡过——因为了解到的某些事情让我几乎失眠两夜。
我闭起眼,很久之后听到他放柔了的声音,“到床上去睡,你这样会难受。”
“席郗辰。”我睁开眼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三天前我去见了玫丽医生。”
我看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我叹息,“我这辈子欠你的是不是都还不清了?是不是…”
有些地方不需要再兜转的时候他便不会装糊涂,这点他跟我很像。
“是。你反感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有些认真地说,“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你让她帮助我,我的双腿没有残废,我的左手还能画画,这一切,说得坦白一些,都是你给我保留的,我很感谢你,但是,除了感激——”
“你不用说得太绝对。”他突然站起身打断我,“别说得太绝。”
我站起身,他竟然小退了一步,“你休息吧,我去定别的房间。”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我甚至来不及叫住他,无奈坐回沙发上,对着寂静的客厅有些发愣,原来一些问题直面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简单。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在说那些话时的些微迟疑。
我原本想等他回来,结果终是敌不过睡意侵袭,朦胧睡去。凌晨三点多突然转醒,发现自己竟然安然睡在卧室的床上,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的气息,我起身去洗了一下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不确定。
那天早上我离开很早,同样没有见到席郗辰。
终于是要起程去芬兰,说真的再不回去姑姑那边实在不好交代。预购了火车票身上的钱只剩下七十欧元。回到宿舍已经天黑,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晚上留在这里,新加坡室友梁艾文在,她的名字我前不久才勉强记住,其实也没必要记了。
“为什么总是有男学生找你呢?你明明文静得要死。”她丢过来一封信,“法学院的一个美国人给你的,呵,我只得到了一杯廉价的咖啡。”
我看了眼蓝色的信封,“你要可以送你。”
她不屑,“我眼光很高的!谁要这些壮得像猩猩的美国佬。”
我笑了笑,起身去洗手,手机响了起来,看号码知道是他,便走到窗台边接通。
“我是席郗辰,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
那边可能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
“你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在医院?”梁艾文突然插话。
我看了她一眼,奇怪她的行为,“伤口复发吗?”
“不是。”听到他闷声呻吟了一声,“如果你没空就算了。”
“等等。”我听他要挂电话了,“哪家医院?”
半小时后我打车赶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给他打电话却已经是关机,所以我不得不到前台向护士询问。
“艾维斯先生吗?他现在还在动手术。”护士指了一下一个正亮灯的手术室。“你可以在外边的走道里等一下。”
“动手术?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原本以为只是旧伤口发炎。
“交通事故,身上多处骨折。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
“…不是。”
“咦?”护士微讶,“他刚才是给你打的电话吧?”
他在睡觉,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脸色仍旧苍白。
看着他想起四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交通事故,如果没有玛利医生及时医治,我失去的不止是一只右手的活动能力,而我最终要感谢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我不得不承认他与我或多或少有了某种牵连,这种牵扯也许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容我不去正视都不行。
看向他手掌处的伤痕,这伤口是上次在地道里时留下来的,确切的说是他自己划上的,这么深的伤痕到现在看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我不由伸手拂过…感觉他的手指慢慢将我的五指引入他指间,紧紧相缠。
“我以为你不情愿来的。”
“不要总是你以为。怎么会出车祸?”
“闯红灯。”
“你不是一向很严谨的。”我淡讽。
“是,但是当我在想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让我觉得情绪很低落的时候——”
我心口不由一紧…
“这样你会不会有一点心疼?”
“席郗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
“我是有一点心疼。”我承认,换来他惊讶的回眸,“也有点可耻。”
隔天,我想我依然是去不了芬兰的。
坐巴士来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吃完药,“感觉还好吗?”
“不坏。”他的眼神很明晰。他似是已经把我的态度当成某种程度上的接受,有点得寸进尺。
我倒了杯水递过去,“你的伤,我或多或少有点责任。”
“你一定要这么解释你会留在这个房间里的理由吗?”他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
对待感情他真的像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又异常敏感,每每的试探,情不自禁地碰触,当我冷情拒绝后,又自觉地退到最合适的距离,然后,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而我又能比他好上几分?现在细想起来,也许以前恨他只是一份迁怒,对父亲懦弱的宽容,自己的委屈与愤恨无处宣泄时便自私地全部转嫁到他身上,并且,自我催眠那是理所当然,伸手抚向自己的左脸。也许一直以来只是想要通过他来证明自己尚且活着,也许他才是一直被利用的那个人。
我承认自己的心境已和以往大不相同,我也知道自己对他除了”感激”还有些别的什么…昨夜,想了很多,想起姑姑,朴铮,克莉丝汀,叶蔺,席郗辰,母亲,父亲,林小迪,莫家珍…我把所有经历过相处过的人都想了一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独独与席郗辰牵扯那么多,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只是可悲的是两人的冷淡冷情让彼此不轻易表达出情绪,然后相处就变成了一种艰辛,直到最近…在上一次的事故之后席郗辰变得异常温和也异常柔顺,似是放开了一些东西,只是不及格的EQ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不由一阵苦笑,我的坚持究竟是什么…“安桀?”淡淡的声音响起,含着温柔。
我站起身,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也有点放松。
29两天后席郗辰办出院手续,我考虑了一下,想来他康复后差不多就会回中国,而我自己这一边,姑姑实在催得勤快,几乎一天一条信息。
所以我想我真的要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回芬兰,否则我的这位亲人会频频发难。
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就看到他坐在床上翻资料,白色的棉布衣衫配着一副银边眼镜,有种说不出的温和与优雅。
“今天有点晚。”席郗辰抬起头,面带笑容。
“恩。”我随意应了一声,走到窗台前换下昨天那束百合。
“过来。”他伸出一只手,语气坚定不含命令。
“生病工作似乎不好。”我说,向床边走去。
席郗辰一愣,随手将文件夹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眼中的笑意更浓,”你的这句话我可否认为是关心?”
“…”
席郗辰轻叹一声,”安桀,是我太过急切,还是你…”
“你想多了。”
“是吗?”席郗辰看着我,眼神直接而明朗,“现在,我的心很贪。”他苦笑一声,”如今,怕是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你要我怎么做?”我叹笑,他的得寸进尺表现得越来越明显,有时竟像是个小孩子般耍赖,软言软语,我是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席郗辰竟然也有这样一面,事实上这样的他我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席郗辰的笑容弥漫开,撩起我垂在腰侧的长发,滑曳在指尖,”不,你知道,你什么都不必做,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试图颠覆你的生活,你的观念,事实上现在的你,已经是对我的恩赐,只是,也许人的贪念都是无止境的。”他抬起头,那种凝望大胆到放肆,我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挺直身子看住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有所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而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演独角戏。”
说不受他影响显然只是在自欺,不可否认他之于我已经不再是无关紧要。
“受伤了?为什么?”忽然地他拉起我的左手,表情相当凝重,注视着手背外侧稍显深的伤口,想要碰触却也没有真的碰上去。
我挣脱了一下未果,也只能随他去,这几天的相处让我知道他在某些方面很坚持,”买花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以前叶蔺总喜欢送我花,一天一支也不嫌累,后来到了法国,自己竟也养成了偶尔买束花供着的习惯。这个伤口是今天去花店时被玻璃瓶划的,当时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瓶子上有缺口。
席郗辰望了眼窗台上的新鲜百合,若有所思。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小姐今天来得晚。”这位护士名叫Bella,是这家医院的特别看护,照看一些贵宾病房的病人,有点年纪,但给人的感觉却很青春热情。
我点了点头,前面席郗辰似乎也说到过我晚到,可是我确定自己只是晚到半个小时而已。
“席先生等了你好久。”
这话倒是让我一愣,回身看向病床上的人,只见他摘下眼镜捂了捂额际,表情还算自然,”原本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席郗辰说的依然是中文。
“嘿,东方人可真是感性,即使只是晚到一小会竟然也如此牵肠挂肚。”Bella笑着插话。
法国人浪漫,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只是被别人这样说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大自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一下我说,”我先出去。”
“不用,我只是给席先生检查一下伤口,不用避开的,更何况你还是他的情人不是吗?”Bella朝我暧昧地眨眨眼。
情人?我苦笑,想要反驳但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毕竟说多了反倒有此地无银之感,而一旁的席郗辰则很平静地任由Bella检查身上的伤口,嘴角甚至还扬着一抹淡笑。
“老实说,你们这一对可真是漂亮。”Bella又说。
我没想到她的兴致那么高,只能继续语塞。
“谢谢。”席郗辰倒是接地客气有礼,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得永远都是无懈可击,雍华大度。
“OK。”Bella检查完席郗辰身上的伤口,收拾好材料,出去前又对我笑道,”小姐明天可别迟到了;”
我叹气,看向席郗辰,他正目光柔和地看着我,”生气了?”
“无所谓生不生气。”只是有点不大自在。
“我们现在在一起,是吗?”
我摇了摇头在他床沿坐下,”席郗辰,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患得患失。”他拉住我的手,眼睛黑亮,”安桀,我们已经开始了,至少,我认为你已经允许我开始了,那么从此以后我便不会再放手。”
我沉吟,”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转变得太快了一点?”这算是实话。
“不觉得。”他说得急切。
我叹气。
“你——可以不给我任何反映。”他抓住我的声轻声说道,”但是,请不要拒绝我的付出,所有的所有,都不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