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淡淡一笑,“幸会。”
启言看了她一眼,微颔首。
“她是我的相亲对象,阮静。”IT精英开口。阮静当然知道IT不是故意提及相亲这回事,但是显然提的不是时候,阮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下意识朝赵启言的方向瞥了瞥,岂料对方只是平淡说了句,“挺合适的。”
阮静听着这话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吗?”IT呵呵笑着,“倒是你,我听说你最近频频活动,是不是在陪情人周游世界?”
赵启言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阮静想起赵启言对她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那一天,心中闪现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觉得他隐藏着一些什么,有些失措。可是如今赵启言就在眼前,坦率从容,好像在他身上永远都不会出现惊扰。阮静承认自己可能是想象力太丰富,但是也不可否认赵启言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阮静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去跟这个阅历深厚,情绪深敛的男人恰如其分地相处,回忆起那段诡异的梦境,实在是扰乱她的思绪……
赵启言像是完全没有留意一旁的阮静,跟IT交谈了几句后便点头告辞。
阮静觉得今天的突发事件已经够多,没想到赵启言还没有走出五米远,跟他擦身而过朝她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蒋严。
他站定在她面前,不冷不热说了句,“我的账单我自己会付,一共多少钱?”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蒋严忽然冷晒一声,“我女朋友的费用我还付得起。”
阮静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深感自己吃力不讨好,“呃,两三百吧。”刷在一起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蒋严抽出四百递给她。
“不用那么多。”
蒋严已经面露不耐,正想说什么,沉稳走回来的赵启言替犹豫的人接过那些钱,温文一笑,“折中一下可以吗,阿静?”他没有真的等阮静回复,直接拿出两百,然后递还给蒋严两百。
阮静对眼前的情况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直到蒋严转身离开,她听到有人问,“你跟阮静认识的?”
赵启言平静的声音中带着点笑,“只是朋友,你不用多想。”
阮静抬头看去时,心脏莫名其妙漏跳一拍,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正定在她身上。
阮静跟IT回程的途中,驾驶座上的人一路在谈论赵启言。
“他身边一向不缺出彩的人物,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阮静没有吭声,事实上她跟赵启言应该没有熟到评论他私事的地步。
“赵启言的眼界一向高得有些变态。当年我们念书的时候,他虽然大方好相处,但也是其中最难伺候的一个。”
IT回眸察觉阮静不在状态内,“怎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用特意找话题。”
IT哈哈一笑,“倒是。”一心一意开车。
另一厢,气宇轩昂的男人淋漓尽致打了二十分钟的壁球后贴墙坐下。
毛巾覆住脸颊,喘息着,心中抑郁难泄,他不在这里,她依然过得分毫不差……赵启言你觉得你能影响她什么,你他妈只有被影响的份,竟然还像个傻瓜一样拼命赶回来。
刚刚在看到阮静的那一刻,一股称之为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看到她与别人并肩而立,他窒闷得无以复加,一直以为自己的历练足够,没想到面对阮静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更不用说后来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的接近恍然失神,心头的烦躁简直不可言喻……那个男人哪一点比他出色!
“怎么?这么一会就不打了?”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进来的是活动中心的某名教练。
启言用毛巾擦了下脸,站起身,“等你开始。”
男人察觉他的不同寻常,小心问道,“心情不好?”第一次见赵启言上脾气。
启言扔开毛巾,打出第一个球,有力而精准,抽空说出来的声音却很温和,“很不好。”
Chapter 11
回国两周,启言始终没能够安抚自己的情绪,他清楚源头在哪里却无从下手。研究所的工作他提不起多少热情,本来就是因为双亲要求才去做的。现在连咖啡馆的事情都有些不上心。
但如果每天不千方百计用工作来消耗精力,让自己无法多作幻想,他想他一定会不识好歹地去打扰她,想来真是讽刺,一向被当做不务正业的反面教材,如今竟然因为情事上的失意让他挽回一些社会栋梁的形象。
二十分钟前,研究生助手将两份医科大学的邀请函拿到他面前,启言有些倦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多少人为着追求一时的名誉和财富拼命挣扎。可他赵启言却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清高的,只是他要的,别人很难明白。
而他现在最想要的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明白。
这次的某岛旅游,阮静上缴了导游费后还是被强盗分子架上了巴士,最令人意外的是,蒋严竟然也偕伴出游。阮静坐上座位才发现前面的人是他们,忍不住想换位置,结果旁边的位置上稳坐上一健壮的男士。
此君是大学体育老师,行事雷厉风行,一上来就对阮静穷追猛打,其心不言而喻,阮静最怕这种自来熟的人,但苦于自己坐窗口出不去,只能言笑应付。
只是不须臾前面的蒋严回头说了句,“我要睡觉,安静一点。”
阮静当时有点感激他的帮忙,但是后来发现他真的在睡觉,阮静觉得自己的莫作多情还需要再修炼。
中途在某海滨城市停留解决中餐,阮娴不时翻看手机,好似在等什么人,搞得有些神秘。中饭之后稍作消息,阮静双手插裤袋站在沙滩的堤坝上遥望远处的渔船。
蒋严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阮静有些意外,“谢谢。”
“不客气。”
阮静倚着栏杆看风平浪静的海面,“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跟你一同出门旅行。”
“总是有一些意外的。”
“呵。”阮静笑笑,不再开口,蒋严站了一会走开了。
阮娴微笑着挂上电话,大步走到阮静面前,“猜猜看谁要过来了?”
阮静没兴趣猜谜,“谁?”
“你这人真没意思。”然后兴奋地给出答案,“赵启言!”
阮静突然有些别扭。在她心里赵启言一直以来都是介于陌生人和好友的一个存在,然而如今莫名地成为生平第一个春梦对象后,每次想到都有些郝然,更不消说面对面的注视。
阮明辉过来让阮静帮他们夫妻拍照,阮静拿过傻瓜相机心不在焉拍了几张。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车子朝他们驶近,驾驶者漂亮的转弯停稳,如果不是赵启言,别人会以为在耍酷,但是对于一个玩过两年半赛车的人来说,这样的驾驶方式堪称温和。
从车上下来的除了赵启言还有赵琳。
周围一圈的教职工已经全部望向跑车上下来的俊男美女,知道是认识的人,有几个相携跟着阮娴过去打招呼。阮静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去凑热闹。
启言今天一身简易的白衬衣,英俊潇洒。从车上下来后他的目光就大部分注意着阮静,以及她的冷漠,他是不是不应该过来?这样的行径在她看来是不是有些预谋。
此刻体育老师走到阮静身边打趣,“看来是运动能手,车停得这么嚣张。”他自认出色的人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位浑身充满气势的男人不由让他有些另眼相看。
后来阮静听赵琳跟阮娴聊天,“原本启言不想过来,这尊大佛最难请动,后来我缠着他半天,主要借口是我不会开车,幸好启言这方面比较大度。”
阮娴直说,“辛苦辛苦。”
热闹过后,行程安排上轮船,阮家这次大手笔地租了一艘中型游轮。
刚上船阮静身边就有人落坐,以为是体育老师,抬头发现竟然是赵启言。
启言不经意地问,“我坐这里没关系吧?”
“呃,没事。”
“昨天我接到北京过来的电话,好像上次的照片效果不错,入了预赛。他们想让我们再过去一趟,当然直接寄照片过去也可以,你怎么说?”启言自觉说一些安全的话题,隐下私念。
“这样,那直接寄过去吧,来来去去麻烦。”
“也好。”
说到这里阮静有些犹豫地提出,“这次我想去找艺术学院的模特,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启言微微眯眸,随即笑了笑,“也好。”
这时阮娴凑上来,“等会到了目的地,我们一起去吃大闸蟹,就咱四人。”伸手指了指后面跟人打扑克的赵琳。
阮静无所谓,“随便。”
当晚七点,去旅馆放下行李后各自散开活动,阮静洗完澡出来阮娴已经不在房间,估计耐不住先跑出去了。阮静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侧对门的赵启言正在和一位女教师交谈。
阮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到启言对女教师说了句,“抱歉,下一次吧。”态度温和友善,然后他走到阮静身后侧,两人相携出去。
女教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静跟启言沿着码头走了一会,两人都不急着解决晚餐,而且一路过来随处可见渔家餐馆,真饿的时候随便进去一家就成。阮静示意启言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面有一家冷饮店,阮静走过去买了两杯果汁。
赵启言坐在旁边,手中的冰镇饮料沁出滴滴凉水,滑过手心,落在斑驳的地面上。
暗黑的天空闪烁着星辰,海浪沙沙作响,现在的阮静有些柔和有些沉静,海风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海水的味道和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浅浅地撩拨着身旁人的心弦。
启言觉得他只要跟阮静呆在一起,总是有种自虐的感觉。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一听阮静在这里完全不顾前后地跑过来。
“我们到下面沙滩上走走吧?”阮静提议。
启言看到阮静起身,竟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身边,另一只手完全无意识地揽过她的腰身。
阮静措手不及,“嘿你——”
虽然有过太多的退缩,太多的犹豫,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阮静究竟会馈赠他多少?回国的半个多月,他们除了在运动中心的那次草草碰面,之后的二十天都没有见过面,他像个情意萌动的青春期少年,不敢去找她,只心心盼盼等着对方的召见,结果是日复一日的失望,他想过要退出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气恼,他生自己的气也生她的气,他在受煎熬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他一点?!她可以接受他跟她并排坐一起,为什么不能再多接受一点?
启言深深呼吸,嘴唇轻触上她的颈项,淡得不能再淡的肥皂香味……她是用什么香皂洗澡的?为什么能让他这么迫切地想要去沾染?
眼前的局面阮静有些被吓到,但是基于某种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她不想伤害到赵启言。
感觉到耳朵下面被细腻的唇轻轻触及,阮静不由一跳。就在阮静准备推开他的时候,启言的手已经拥住她的背脊,黑夜下这样的拥抱在行人看来再正常不过,只有阮静知道这有多么不正常。
启言的唇舌已经温柔至极地贴上她的后颈,她的身体紧捱着他的胸口,那种触感和温度,跟梦中相比真切千百倍,阮静窘迫地脸面潮红。
启言知道自己的举动太冲动,但是一想到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在自己怀里,整颗心脏都仿佛要炸开,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一样东西,生理上心理上,都忍不住追逐着对方。
路灯微弱的光影投射在赵启言脸上,映得他的表情细腻柔情,自从知道自己对阮静有欲望后,一直自律着,如今的境况完全克制不住地泛起热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放纵,也许是因为她身边太多的男人让他烦躁郁闷。
可是他本意并不是想轻薄她?他只是想……只是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结果一沾到就停不下来,他惊恐地发现,与阮静亲近,光是抚摸就几乎令他高潮。
阮静浑身僵硬,微眯的眼睛处于清晰与迷茫之间。启言在她失神之际颤抖地吻上她的唇,他要一点一点腐蚀她、占有她,也让自己堕落下去……曾几何时,他赵启言开始这样卑鄙无耻,但是怎么都好,他现在只想剥离阮静冷漠的外衣,看看她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灵魂,让他这样难受。手指轻抚着想象过无数次的腰身,将脸埋入她的肩头,吻着她光洁的颈畔,霸道的舌尖徘徊在她的敏感点上,妄图让她意乱情迷。
只是好像先意乱情迷的是他……感觉下腹部热浪无止地涌上来。
阮静的胸口划过一丝战栗,看着眼前隐忍的人,他没有很大的动作,轻巧的温柔的。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容忍这种无礼,为什么偏偏对赵启言再三忍让?深厚的男人,拥有像海般的气度,所以不忍对他苛责?
感觉到对方望着她过于炙热的眼神,阮静心下一颤。而此时,启言暴露的犹豫脆弱不安是前所未有的性感,他迟疑着执起阮静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阮静一惊,因为太烫了,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电流,窜进她的手心。启言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犹如梦境中一样微微颤抖着,压抑着,最后侧脸埋进她的颈项,高温的呼吸在她的皮肤上散开。
启言抱着她,很久很久之后悠悠退开一些距离,两人对视,谁都没有躲避对方的眼睛。启言等着阮静嫌恶的眼神,或者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但是阮静没有说任何话,事实上是还没来及得说什么,阮娴和赵琳从不远处喊过来。
“总算找到了!阿静,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阮娴跑近首先发难,“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因为赵启言在所以阮娴并没有太凶狠,若是只有阮静一人估计直接抡拳过来。
此时赵启言站起身,“我先走了。”没有等人回复,人已经转朝酒店跨步走去,留下错愕的两人以及微郝的一人。
赵琳有些莫名其妙,“启言怎么了?”
而阮娴看了阮静一眼,“你们不会有什么矛盾吧?”
阮静垂眸没回应。
Chapter 12
吃饭的时候阮静一直有些不能集中精神,幸好其余两人谈得很愉快,阮静不插话也没关系。
后来赵琳提前回酒店,阮娴终于把注意力转到妹妹身上,一针见血问出一句,“你跟赵启言怎么一回事?”
阮静心下一跳,面上倒是纹风不动,“没事,遇见了聊了几句。”
“你跟他有这么熟吗?”阮娴是就事论事。
阮静知道一句话带不过,阮娴执着起来从来要知根知底才会罢休,但目前的状况是她的确不能说什么,“Sorry,不会有下次。”
阮娴看着她,竟然破天荒没再追究,最后说,“知道是谁跟我说你们在码头的?”
阮静身体一滞,不知为何手心有些冒汗,“谁?”
“蒋严。”
冷水冲刷着身体,启言掀开眼帘,眼前晃过朦胧的景象,克制的回忆慢慢回笼。身体再度不受控制地升温,胡乱扯了扯发丝,神情有点愣怔,像在确认码头上的疯狂行径,他摊开右手,水流从中流下,然后慢慢握紧,当松开手时,胸口莫名涌起一股淡淡的怅然若失。一晌贪欢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长久的关系,更深层次的关系。可是今天他这样的不顾后果恣意妄为,阮静肯定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或者直接厌恶。
他希望那一切是个梦,可是,如果那真的只是个梦,他又会觉得不甘,启言悲哀地想,自己真的是掉进了一个怪圈。
穿戴整齐出门时已经将近十点,刚关上房门,就与迎面而来的人视线相撞,启言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跟阮静碰面,心头不由一震。
旁边的阮娴首先开口,“启言,你还没吃饭吧?现在外面的店都关了,我这打包了些吃的,你要不嫌弃也可以填填肚子。”
“不,谢谢,我去酒店的餐厅吃。”启言婉拒,眼睛无意识向阮静的方向看去,而对方别开头的动作让他心口止不住一痛。
阮静点了下头,先行开门走进房间。
“启言,听说你会开快艇,明天的行程是要去个小岛,我跟赵琳还有阿静我们四人快艇过去,其他的人让他们坐班船,你看成不?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启言漫不经心答了一声。
阮娴跟他道别后,启言一直站在过道上,良久后才起步朝楼下餐厅走去。
隔天,一大帮人在酒店大堂集合,阮娴分配完工作后大伙分头行动。阮娴拉着赵琳陪她去租快艇,阮静回房间拿行李。
启言在阮静身边低声说了句,“我帮你。”默默走在前头。
昨天夜里下过雨,今天的温度骤然下了不少,窗户打开的过道上,外面的风吹进来让人觉得有丝凉意。阮静看着前面的男人,挺拔的背影,姿态从容。
阮静加加减减上过五年的摄影课程,对于人物的观察是有一些专业感悟的。赵启言这样的人不可否认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存在,而且越相处越觉得醇度深厚……所以不忍苛责,受其影响,造成一些失误?
阮静摇头叹笑,貌似合情合理确实漏洞百出。
昨晚上,躺在床上时三三跟她说了一些话,她说,她爱赵启言可能还不到火候,她喜欢他,欣赏他的为人风格,启言身上有一种气质,温文有礼,才华横溢。但是他非常懂得分寸,这种刻守的距离让人无从深入。最后阮娴总结,“此君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阮静不知家姐为何跟她说这些,但是,有一点阮静知道,自己跟赵启言的确应该保持一些距离,不管是出于“此君只能远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言不发地收拾完必备品,走到门口,站在门边的人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袋,阮静的手本能紧了紧,随即立即松开手,绕过他走到过道上。
启言拿着行李不紧不慢跟在后头,神情自若,但事实上他此刻的心里根本一片狼籍,前面人已经将他视为无形。虽然此刻两人的距离不到两米却让他感觉遥远地再也抵达不到。
启言面冷心灰,拿着行李的指关节缓缓收紧。
一路沉默直到与阮娴她们碰面,这一头向来缺乏耐性的阮娴强烈不满,“怎么拿个东西这么慢的?”
“Sorry。”阮静主动认错,以绝后骂。
启言已经先过去开船,赶时间的人不好再多说什么,速速跟过去。
中午所有人都抵达小岛后,阮娴建议烧烤,当然没人有意见,有些是不敢,比如教职工,有些是无所谓,比如阮静。
自由活动时,阮静首先勘察周边环境,这是她多年旅游养成的习惯,当她穿过灌木丛来到湖边,发现钢琴也正,正想换路线,那人叫住了她,“阮静,等等。”
指名道姓,声音清朗,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阮静笑着侧回身,“戚老师有事?”
戚秦踟蹰一会,“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我的手链掉水里了。”
阮静皱眉,不得不走过去,目测水位,不知深浅,“什么手链,买过一条吧。”
戚秦摇头,“是别人送的,只有这么一条。”
这别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某人了,阮静沉吟,“湖水虽然清澈可以看到底,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其实是很深的。”
戚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礼,但是蒋严第一次送她的东西她不想就这么没了,“要不,你拉着我,我下水。”
阮静看着面前比她矮一个头,堪称林黛玉现代版的钢琴老师, “算了,还是我下去吧。”
脱下鞋子一下水,阮静就意识到情况比设想的要糟糕,水不但深且水底都是淤泥,没有坚硬的石质,人根本站不定,阮静有些后悔,“喂,我给你买过条新的可不可以啊?”
阮静听不清楚戚秦说了什么,只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似乎正在被人拉到河底。
阮静蹒跚着站稳,弯身下去摸索,可是在水下根本无法喘气,她的水性是零。憋气她是可以,但是面对水她始终有一些心理障碍。阮静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直接去见她天堂的爸爸。
意识有些混沌,好像喝了很多水,鼻子酸涩得疼,她想还是先上岸,可是岸在哪边?为什么她看不见?阮静觉得自己在慢慢下沉,抓不住东西,喊不出声音。
在意识完全丧失前,阮静想的是,蒋严,你好端端买什么手链啊。
阮静不清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周围一片宁静,然后慢慢地她感觉到胸口传来窒息的疼痛,好像有人在解开她外套的衣扣,一股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靠近她的唇……
阮静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不知身在何处,耳边仿佛还有水流的声音。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定自己看到了蓝天白云,然后,半跪在她身边的人是……赵启言。两人的目光对接,启言微愣,随即偏开头。
胸口依然在的窒闷让阮静忍不住咳嗽了几下,这时看到四周只有他们两个,戚秦呢?
“她去叫人了。”
阮静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问了出来,甩了下脑袋,撑起身子,“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