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迪。”浑厚的男中音,一名男子从我们身后的包厢内走出来。
下意识地,我有些感应,回头朝那扇开着的门望去,当视线遇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很平和,感觉像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他的眼神有点淡漠有点凌厉,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有种研判的味道,然后难得地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您好,您是星象的张总监吧?”琳琳主动上前向刚才出来的男人打招呼。
“你是?”
“我是魅尚的模特儿,我叫周琳琳。”
他点了下头,扭过头看到我,问:“你也是魅尚的模特儿?”
我觉得有趣,我的身高虽然不算矮,但是被说成模特显然是太抬举了。
“不是,她是我朋友,很出色吧。”小迪的口气骄傲,随即压低声音问,“前辈,里面谈得怎么样?”
“老板在跟他们老总谈项目,今天席氏当家在场,我们的广告看来是不会谈了,我正是要跟你说这事…”
“老张,你在外面跟小姑娘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既然是认识的人,就带进来说吧。”
装修豪华的包厢里流淌着舒缓神经的音乐,我是被琳琳莫名其妙拉进来的,此时真是进退不得。
“原来是魅尚的模特儿,席总,您公司果然人杰地灵哪。”
席郗辰笑了一笑,抿了一口酒,没说什么。
小迪坐在我身边低声问:“她是你的什么朋友?怎么回事?把你拉到这种场合里来。”
我配合她压低声音道:“是叶蔺的同事。”
小迪低咒一声:“一丘之貉。”
我笑道:“人不错的。”
“得了,你看谁都不错。”
我没想到自己在她眼里竟还是这样纯良的形象。
“你做模特几年了?”坐在我左前方的一名男士向我提问。
小迪在一旁说明:“老板,她不是艺人,她是我高中同学。”
“我说郁老板,你的经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种场合带朋友过来。”有人半开玩笑,“不过的确是难得的机会,这里在座的,只要有一人赏识你,基本就可以出名了。”他看着我评估道,“气质很不错,身高也足够高,席总,你确定不是你公司的人?”
“不是。怎么,荣经理有兴趣要拉她到自己公司?”
“即使我有意向,那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了。”荣姓男子转过头来,还真的认认真真问了我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明星?”
“不是太有兴趣。”我婉转道,不想说得太直接让我觉得不识抬举,我的梦想真要说是当画家,不过这已经不太可能了。
大概是难得听到这种话,荣姓男士爽朗地笑出声,“席总,看来我这座小庙人家还真看不上呢。”
“你的庙够大了。”有人笑说。
老实说我能有这样的耐性坐在这里已经出乎我的意料,又想到叶蔺在外面等得估计要发火了,真是有点头痛。
“对不住,我家里那位怕烟味。”
我微微一愣,抬头时便看到席郗辰推开了那位郁老板递过去的香烟,称得上是最正常的社交语气,我听进去却是激得心中一片不宁静。
“席总,你还怕老婆。”
席郗辰状似无奈,“是,有些怕。”
荣姓男士深有同感,“哎,这年代,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结婚咯!”
接下来我没再听,陷入某种情绪中。
小迪又凑过头来,“安桀,那位席总你应该认识吧?”
我吓了一跳,“什么?”
“很吃惊吗?我以为我们附中出来的都应该知道的,我们中学不是广大的附属中学吗?他大学就是在广大读的呀,我还记得他跟你哥朴静是同届的呢。他那时候就蛮有名声了,当然现在更不用说。我真后悔念书的时候没有借机去认识一下这么一号人物——估计现在上去叫‘学长’人家肯定不会理我了。”说着小迪用手肘轻撞我手臂,“喂,安,我是不是说得很大声啊?”
“没有。”
“那么,‘学长’为什么在看我们啊?”
我没有抬眼,事实上是不敢。我摸出衣袋里从小迪开始说席郗辰就一直在振动的手机,我的预感很准,是叶蔺。
“小迪,晚一点我再联系你。”说完我便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不再去在意包厢里的那些人是什么反应,当然,我也得承认某人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等周琳琳出来后,叶蔺就冷着脸叫服务员买单,但对方却说:“你们这账单,刚才席先生已经买了。”
出了餐厅,叶蔺抓着我边走边冷嘲热讽:“你家这位亲戚还真是大方。”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看了眼向我们挥着手反方向离开的人群,“你不跟他们一起?”
“我现在想跟你一起!”他突然站定,表情阴霾。
我今天一路在周转,实在没有更多精力去就会他多变的脾气,只问自己想知道的,“你没有跟她结婚,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突然不想结婚了,就这样。”他张口说说谎。
我拉起他的左手,在他反应过来前拨开了他缠在手腕上的黑色丝巾,那里有一道明显的割伤。
“我想知道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原本平静的眼波好似突然被一道锋芒割破,“你会关心吗?你会在意吗?”
“我依然在乎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是啊,你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因为你是简安桀,你有同情心,但你已不在乎我过得快乐还是痛苦,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他说着痛苦地用双手狠狠推了下脸,“那次我在法国,我跟你打电话说要回国时,我就在他住的酒店里,我跟着你一路从学校到医院再到酒店,当我从酒店人员口中得知你找的是谁时,我明白了,他不是你什么亲戚…简安桀,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是,但那时候还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但事实上,现在我确实跟他在一起,我不想再徒劳地解释,于是选择沉默。
“简小姐。”有人叫我。
我转头看向五米外,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黑色车子以及站在车门旁的司机。
“我也真是蠢,你回国,是跟那位席总一起回的吧?我看到你回来,还以为…”他嘴角带着明显的自嘲。
“简小姐,席先生让我接你回去。”那位司机又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句。
叶蔺的笑意味不明:“你信不信他就坐在车里看着我跟你?”他说着突然上前一步将我抱住,他的鼻息在我耳边掠过,说着我才听到的话,“我现在吻你,你说他会不会也像我这般痛苦。”
我要推开他,但女人的力道始终是敌不过男人,我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他霍地拉开我后颈的衣领,“这些吻痕是他留的?”他阴沉地笑了,“你们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
“叶蔺,你先放开我。”
“我说不呢?我不介意你已经——”他说着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我痛得“嘶”了一声,他咬完就放开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唇勾着笑,但眼底却是一片黯淡。
这时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这地方好像永远跟我犯冲,我一回来就身心俱疲。
叶蔺依旧看着我:“我要重新追求你。”
席郗辰已经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走。
叶蔺在我身后说:“简安桀,我不是为了你才自杀,我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没劲了,我是看不顺眼我自己。”
我知道他又说些武虚作假的话,我忍不住要回头,但席郗辰用了点力把我揽到他胸前,然后把我塞进了车里,他之后也坐了进来,司机上车后他直接吩咐:“开车。”
我突然有点恼他这种独裁:“我要下车。”我说,语气却很冷静。
席郗辰握在车门把上的手指青筋暴露,他依然对司机说:“开一百米后停车,把钥匙给我,你下车。”
司机应了声是,我听着不由咬了咬牙。
等司机下去后,我说:“叶蔺他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我…”
他把我猛地拉向他,我因惊讶微张的口瞬间被封住,过于急躁的进攻掠夺,好似要证实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叶蔺不会再做蠢事,如果这些蠢事是因我而起,我难辞其咎。我想好好跟席郗辰说,他却好像害怕提及。等吻结束,他看着我,眼神慢慢柔和,“我真恨你的心软。”
我轻声道:“我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再在自己身上背负什么债,还有,郗辰,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情感的归属,你不该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他抱住我,深深叹了一声:“事不关已,关已则乱。”
那天当我最后折返回去,叶蔺却已经不在。
第十二章 我们在一起
阳光由窗纱中穿透射入,我坐起身环顾四周,黑、白、蓝为主的简约装修,我想起昨天席郗辰带我来的是一幢位于市中心的高层公寓,之后我在他给我放水洗澡的时候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下床走进浴室,看到里面准备齐全的洗漱用品和女生衣物,不由笑了。这次我没把行李从上海带过来,想速战速决的,然而事情却总是比我想得要多。
等我穿戴整齐向房门口走去,手刚放上把手,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交谈声。
“今天,那孩子应该会回简家…”
“你简叔找了林玉娟出马,她妈妈的话她到底还是听的。”
“郗辰,你要不要也回去一趟?”
片刻的静默后,是席郗辰的声音,“我会过去。”
我转身回到床上,没过多久又想睡了,昏昏沉沉间我感觉一旁的床陷下去一些,身后的人将我拥入怀中,“起来吃早餐。”
“不饿。”
“吃一点,胃会舒服。”
我还是闭着眼,淡声问:“她知道我睡在这里吗?睡在你的床上?”
感觉他身体僵了下,我回身伸手环上他的颈项,席郗辰微愕,低头吻住我。
临近中午时我离开了席郗辰的住处,我不要他送,自己坐出租车走,他也没有问我要去哪里。
我到了简家,时节入秋,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枯黄,没有生气地耷拉着。
这里我本来发拆再也不踏足,从拉开铁门走到屋檐下的每一步我都默念一句“以后再不为难自己”。
我按了门铃,佣人来开门,看到我没有一点惊讶,领我进去。
客厅里,有简震林、沈晴渝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
简震林看到我,由深晴渝搀扶着手臂站起来,一向严肃的脸上满是笑容,“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暗暗握了握拳,阻止自己在人前示弱,只是,不争气的胃从踏入那座铁门开始就一直抬搐着,早上喝下的白粥现在看来也抵不了多少作用了。
沈晴渝朝我招手,“安桀,别站在那里,过来啊,今天算是巧,你的几位世伯都过来看你爸爸。”
“小姑娘都长成亭亭少女了,我是宁伯伯,还记得吗?”
我沉默不语。深晴渝笑说:“我们家安桀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怕是早不记得您老了。”
“这一代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外面跑,一样,我家那兔崽子在美国待了三年,一年回一次,回来连叫声爸都生疏了。”
“宁公子那可是有为青年哪。”沈晴渝夸奖。
“有为什么,现在毕业了,整天无所事事,二十八岁了还一点都不着调。要我说你们郗辰才真得我心,我那不肖子要有郗辰一半能干,叫我少活几年我都甘愿。”
另一位长者也连连点头:“郗辰是我见过最有远见和魄力的年轻人。”
这时又有门铃声,我心里清楚是谁。
席郗辰走到我身边,朝里面的人微微颔首。
沈晴渝笑说:“郗辰来了,两位伯伯刚才还在夸你呢。”
简震林看着我,眼中有歉疚:“安桀,过来给伯伯们打声招呼吧。”
“简先生。”终于,我开口,“重复的把戏一再玩难道你不觉得腻味吗?”
“安桀!”沈晴渝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惊呼出声,不过下一刻又马上缓下口气来,“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晴渝。”简震林拍了拍沈晴渝的肩,“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对不起她…”
“震林,小沈,你看你们,连跟孩子都要这么较真。安桀,宁伯伯给你当靠山,别怕啊。”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麻烦简先生告诉我母亲我已经来过。”
我正要转身,沈晴渝气恼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晴渝,你就忍忍。”简震林说。
忍?对我是忍那又何必叫我回来。忍?呵,我对你们又何尝不是?
“小沈,我可是很喜欢这孩子的,你别为难她。”
“宁老!唉,罢了罢,反正我这后妈在她眼里注定是坏人,林妈,开饭吧!”
开饭?我想,我应该没必要再留下来了。只是还没等我转身,身边的人就抓住了我的手,十指交握。
“你们…”沈晴渝最先反应过来。
“我们在一起。”席郗辰的声音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只是紧拉着的手宣示着一份明显的占有,“她要来这里,我不会阻止,但她要走时,我会带她离开。”
沈晴渝的脸色有些尴尬:“郗辰…你,你在乱说什么?她是你妹妹!”
“血缘上并没有关系。”
简震林也错愕不已,“郗辰,你跟安桀…”
“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席郗辰说得很平淡。
“你们,你们怎么会…简直是乱来!”简震林险些站不稳。
“简叔,你明知道她自闭,内向,怕生,还坚持把她送出国,这叫乱来。你如今为了自己的事业,又想利用她,这叫乱来。”
“什么?”
“以后她归我管,别再伤害她。”席郗辰的证据有了几分绝情。
席郗辰转向我,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脸色有点苍白,胃不舒服了?”
“…有点。”
“那我们早点回去?”
“…嗯。”
我不知道在这群目瞪口呆的长辈面前,他怎么还可以如此坦然?
“够了!安桀你过来!郗辰,我一直器重你,你可真对得起我!”
“因为你是安桀的父亲,所以我尊称您一声简叔。”他的话说得彬彬有礼。
简震林脸色铁青,“简叔?我怕我现在承受不起你这声简叔!”
“非法集资,偷税漏税,简叔,还请你好自为之。”
在出门口时,席郗辰又回头,“对了,简叔,你一直想要分一杯羹的我名下的那些产业,很早以前我就找律师写了一份合同,只要简安桀愿意在上面签字,我的财产都将属于她。”
傍晚的微风带着点凉意,但不至于冷,我侧身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护栏外的天空。至此,终于尘埃落定了是吗?
身后的人拉高了一点我身上的毛毯,“睡着了?”
“没有。”我轻声道。
“安桀,你会不会怪我?”他绕到我面前坐下。
我仰起头看着他,眼前的人内敛深情,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样样好,为何会喜欢这么不好的我?
“怪你什么?”
“怪我自作主张公开了我们的关系,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他问得小心。
我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向他垂在额前的几缕黑发,然后手下滑,覆住那双深邃的黑眸。
“席郗辰。”我呢喃,如果承认,可以让他安心,那么,“我爱你。”
大概有十秒钟的时候,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而后他激动地拉下我的手,俯下身,吻窒息而来,吸吮纠缠。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改变了,也许早已改变,从那个地道开始,从那句“安桀,我爱你”开始,从“十二年够不够”开始。
最终毫无疑问地演变成一场狂乱性爱,夜幕降临,只能沦陷。
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很熟悉的音乐,伸手摸到那只扰人安眠的手机附在耳边接听。
一道陌生的男音响起:“Elvis,您应该没忘记今天九点有会议吧?但现在已经八点五十分了,我还没在公司见到您的人。”
“你是——”事实上我的脑子还处于半昏睡状态。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对不起,请问…席郗辰先生…”
这话差不多让我清醒了大半,竟然接错了电话!
这时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我回头就看见席郗辰一只手撑着下颌,有些湿润的发丝贴在鬓角,凌乱的被单盖着下身,淡笑地看着我,也不知醒了多久。
我将手机递过去,他接得相当散漫。讲电话的声音更是带着股漫不经心:“我是席郗辰。”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他轻扬嘴角,看着我,“我床上有女人很奇怪吗?”
接下来没谈几句,手机就被席郗辰挂断,之后他将我揽抱过去,“醒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腰身,深邃的眸光渐渐炽热起来,我有些心慌,“你不去公司吗?”
“去,等一会儿。”嘴上这么说着,温热的手掌却伸向我的大腿外侧轻轻摩挲着,点点轻吻落在我身上,我无法克制地逸出一声叹息似的呻吟,口中被热源强烈进攻,头脑开始昏沉,所有抵挡宣告无效。
情人宣泄而出,我疲惫地闭上眼睛,余韵久久震荡不去。
“安桀…”
我睁开眼,身边的人俊雅的脸上有着不可多见的绯红。而我想我没比他好多少。
我身上酸楚麻痹,最终只能任由他将我抱着进入浴室洗澡。
这天之后我被席郗辰带去他的公司,本来我打算去找朴铮,但他却说晚点陪我一起去,我想,让朴铮知道我目前的情况也好,免得他总担心我孤苦伶仃的。
从大楼地下车库的电梯直接到了他的办公室。席郗辰从书柜上抽了几本画册给我。我翻了一下竟都是我喜欢的几位画家,我之前还担心,在他工作的地方时间该怎么打发,他倒都帮我想好了。
我坐到沙发上刚要翻看,就有女士敲门进来,“席总,年经理来了。”
“让他进来。”席郗辰刚把外套脱去,一身深色系衬衫衬得他精瘦挺拔,俊逸的面部轮廓,梳理笔挺的黑发,贵胄气质显露无遗。
“结论是什么?很完美?”他侧过头来正对着我,笑容漾开。
我眯了眯眼,低头翻了一页画册,脸上浮上些许燥意——这男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有点双重性格的。
“我听说总裁办公室来了一位‘贵客’?”一名男子笑着走进来,“哀鸿遍野啊Elvis,爱慕你的女员工都在哭了。”
“别乱说。”席郗辰走到办公椅后坐下,“会开好了?”
“您不在,只能由我主持大局了。”男人转头看到我,马上走过来朝我伸出手,“很荣幸见到你。年屹。”
我只是点了下头,没有伸手相握,对方也不介意,还跟我开起了玩笑来,“我一直以为Elivs不是同性恋就是有隐疾,小姐,感谢你让我消除了对上司诸如此类的不友善想法。”
“原来我是你的上司。”席郗辰拿起钢笔,修长的手指夹着黑金色的笔,敲了一下桌面。
“实话实说是我唯一的缺点。”年屹低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我,“对了,你以前是不是…住法国的?”
“呃?”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慢一拍地点了下头。
“果然没错。”
“我倒不知道,原来你有当记者的潜力。”席郗辰靠向椅背。
“潜力是要靠机缘来发掘的。”
席郗辰一笑,淡淡说道:“海外事务方华一人管有些吃力,你要不过去帮她忙?”
年屹举手投降。
这时,之前那位女士又进来给我们每人奉上一杯绿茶,我道了声谢,她跟我笑笑说:“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
席郗辰明明没有跟他们说明我的“身份”,他们却好像已经认定了我是他的谁。
之后我听席郗辰跟年屹说了会儿公事,直到后者说:“今天好像没什么大事,咦?叶蔺?”
我心一跳,但马上又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去,年屹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这人我见过两次,人挺张狂的,他今年拍了一支香水广告后知名度蹿升不少,快成魅尚的首席模特了吧?什么新闻放这么大版面?原来是自曝恋情。”
席郗辰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时候也对八卦感兴趣了?”
“席总,这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报纸,还有自家的艺人。”年屹又说,“这么大胆的求爱…简安桀?简安桀,who?圈内人士吗?”
忽然想起叶蔺上次说的那句话,这种事他是会做出来的,我只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