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宗林没有伸手回抱着她,暗沉的眸子精光内敛。
没有得到预期中他温暖的回应,唐舒曼慢慢松开他,抬起头,望着他俊逸的冷峻的脸庞,“Kingsly,你怎么了?”
易宗林面色肃冷,径直越过她,“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跟我隐藏你的心事,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尽可以直接跟我说。”
唐舒曼怔在原地片刻,才抬起眼睛望着他伫立在落地窗前冷傲高大的身影,“我以为十多天前你会回来美国陪我…”
“我跟你说过,临时有些事延迟了我的决定。”
唐舒曼悲伤地望着易宗林,“是延迟了回国的决定,还是延迟了我们的婚礼?”
易宗林转过身,脸色深沉铁青,“舒曼,你现在是不相信我吗?”
唐舒曼轻轻咬着唇,唇色已经泛白。
易宗林深凝着唐舒曼,“我以为我们共同历经过那么多的风雨和折磨,我们对对方是彼此信任的。”
唐舒曼连连摇头,“Kingsly,你误会了,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她喉咙被涌起的哽咽堵住,她眼眶泛红,委屈凝视易宗林。
易宗林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唐舒曼恸哭的样子,冷硬的心柔软了下来,他上前轻轻搀扶住唐舒曼因隐忍抽泣而颤抖的双肩,道,“这么多年,我有对你食言过吗?”
唐舒曼低下头,无语凝噎。
易宗林伸手将身子轻颤的唐舒曼拥进怀里,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疼惜道,“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唐舒曼抽噎了许久才酸涩道,“我逼了申秘书好久,才从申秘书口中得知,傅思俞她…她怀孕了,是吗?”
易宗林脸上温柔的神情起了微微的变化,他看着唐舒曼湿润的眼睛,拇指依旧很温柔地拭去她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嗓音温和,“所以你就沉不住气了?”
唐舒曼像个孩子一样的扁着嘴,委屈道,“他是你的初恋情人,你曾经那样的爱她…”
易宗林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痕后,才笑着说,“你觉得我会走重蹈覆辙的路?”
唐舒曼哭红的双眸深深凝视易宗林,“别的女人,我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只是逢场作戏,可是对傅思俞…”
易宗林捧起她精致无暇的小脸,宠溺看着她,“舒曼,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你觉得我会遗弃一个默默陪在我身边,深爱我、支持我、尊重我且比她美丽数倍的女人而选择一个曾经利用和背叛我的女人势利女人吗?”
“我相信你,可是我怕你继续跟她相处下去,你会发现她不一样的地方,也许她当年有苦衷才虚情假意跟你在一起,又或许她当年是逼于无奈选择有钱的池意,再或者…总之,她如果有心想要跟你复合,她可以说出千万种的理由让你改变对她的看法。”
易宗林笑着摇了下头,“你想多了…事实上,她想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留在我身边的心思呢?”
“这很难说,也许她还…”
“还怎么了?”
唐舒曼鼓起勇气道,“也许她还爱着你。”
易宗林笑得更大声了,“你真可爱…”
唐舒曼认真看着他,“难道没有这样的可能吗?”
易宗林走到矮柜前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俊不禁道,“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爱的,你太瞧得起她了。”
听到他言语中对傅思俞的鄙夷和不屑并没有减少,唐舒曼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道,“那么,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当然不会延迟我们的婚礼。”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易宗林笑了一下,执起酒杯喝了一口,浓烈的威士忌灼痛他的喉咙,他的眸色变得讳莫如深,声线微沙,“我说过,只有我们的孩子才会姓易,其他的人,都不配,至于我会如何处理傅思俞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不需要操心,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安枕无忧的后半生,就不会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我们,你只需要安心做你的易太太,帮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他灼烈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羞涩。
不安与忐忑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闭起眼,眷恋地嗅着他身体好闻的味道。
袁琪曾经问她,为什么不阻止他将傅思俞留在身边?
陆衍也曾经问她,她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友每天晚上抱着别的女人?
申秘书也曾经提醒过她,傅思俞是很有魅力的人,任何人跟她相处,都很难看出她的心机和手段,她要对傅思俞小心提防。
其实,她何尝不想阻止他跟傅思俞纠缠,何尝不想他每天晚上都陪在她身边,何尝不想把傅思俞骂个狗血淋头然后逼着这个女人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做什么?
外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妻子,他也对外给了她名份,可是,他们没有真正举行过婚礼,也没有真正拥有一纸婚书,他甚至和她没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她是他的女朋友,却根本没有资格管他,她该幸运他从来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她应该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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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俞以为易宗林这两天都不会过来了,没有想到他一早就来了,此刻门铃在响。
由于小美出去买东西,阿姨在厨房里忙碌,她只好不情愿地挪动身体,站起来去开门…
“思俞!”
然而,站在门口的男人,却是池意。
傅思俞呆呆看了池意,一时反应不过来。
“思俞,我很担心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第一句话,池意忧郁地问她。
在易宗林的地盘,不适合谈事情,傅思俞于是跟着池意来到公寓的楼下散步,当然,易宗林安排在公寓门外的保镖就跟随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大厦一楼花园的西式喷泉前,池意看了她一阵,然后露出苦涩的微笑,“他知道你怀孕的事了?”
她点点头。她不想告诉池意,是她亲口对易宗林说的,这样显得她真的很愚蠢。
“看起来,他在悉心照顾你。”他看了一眼距离他们不远的保镖,沙哑地说,“他打算怎么做?”
面对池意,她竭尽所能表现轻松,微微笑着说,“他并不是我所想的那般冷漠无情,得知我怀孕后,他看起来有些兴奋,不仅带我去买了很多的婴儿用品,还派人悉心照料我,他看起来很在乎这个孩子。”
池意道,“前两天也有小道消息报道易宗林陪你去婴儿用品店购买东西,我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他待你不错,你的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每天都大补特补,她的气色当然比之前更好。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说,“他答应我,他会尽快跟唐舒曼离婚,在孩子没出生前就会给我名份。”
“他没有在筹备跟唐舒曼的婚礼吗?”
“是外面乱说的…事实上他在筹备我跟他的婚礼。”
池意怔了一下,然后欣慰笑出,“真的吗?”
她甜甜看着池意,“是真的,意…我终于等到了他了。”
对不起,意,我只能这样欺骗你,因为我如果把事实告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替我跟易宗林算账…
而我很清楚,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些年我已经亏欠你很多,我迫切地希望你不要再被我拖累。
等我顺利离开之后,我一定会让人转告你,我很安好。
他笑了出来,眼眶微微泛红。“我就知道,没有人会不珍惜你这样的好女孩…他能拥有你,是他这辈子的幸运。”
她很虚伪地说,“看来老天一直都很眷顾我。”
池意轻轻将她按在了怀里,
在她的头顶怜惜落下一吻,嗓音因压制着内心的酸涩的情绪而极为的沙哑,“答应我,永远不要让他欺负你…也永远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想起我,好吗,思俞?”
她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他跟她道别,把她抱得很紧,许久后才终于放开。
她送他上了车,感触良多地看着他驾车离开,心那样的酸。
“怎么了?我才不在,就找旧情人叙旧了?”
她回过头,看到易宗林就站在她的身后。
逃跑的机会来了…
第九十五章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正巧看到你送你旧情人走的时候。”
他淡淡答了一声,转身走向公寓大楼。
她早已经在心底一寒,听到他并没有动怒的语气,她这才松了口气侃。
他向来很反对她跟池意私下见面,这次却难得的“友善”。
她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从电梯到公寓,两人都没有一句话梅。
直到看到他穿着铁灰色西装,俊逸不凡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这才知道他只是来公寓换身衣服。
她主动上前帮他整理领带的时候,他说,“最近可以换些宽松的衣服穿,这样有利于胎儿的发展。”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腹还未明显隆起,于是回答他,“我有分寸的。”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公寓。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面对他时一直紧绷的心境这才缓解。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是用何种态度对待她,她对他的恐惧从来都没有减过。
洛威很会挑时间打来电话。
她回到房间,避开佣人接听了弟弟的电话,“洛威。”
“大姐,你已经定好离开的时间了吗?”
她反问,“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洛威回答,“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大姐你敲定时间。”
她当然希望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离开,再也不要见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到现在心头还会涌起一丝酸涩。
她说,“我应该会在最近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你等我的电话。”
“好的,但是不要太久,占总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我知道,不会太久的,你知道易宗林放了很多尾巴跟着我,我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好,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天我会安排车去接你,你只需要摆脱掉那些尾巴上车,占总的私人飞机会亲自接你去一个易宗林永远都找不到的国家生活。”
“嗯。”
结束跟洛威的电话,她一个人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的呆。
…
接下来的几天,易宗林还是如常在日理万机中抽出大把的时间陪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深知易宗林这个人心机城府极深,往往从他的行为上洞悉不到一丝一毫,她可能会真的沉浸在这几天跟他的和睦相处中。
比如此刻,她皱了一下眉,坐在她身旁看育儿书刊的他就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一向佩服他在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还能洞悉周围所有的人事。
这种能力他在七年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天生就是一个能者?
她回答他说,“刚才肚子不知怎么的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揽住她,“是不是他踢你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他现在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踢我嘛…”
他突然低下头,耳朵贴近她的肚子——
“你做什么?”她呆住了。
“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他的表情认真。
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酸。
然而为了掩饰住她此刻的心境,她忍不住嘲笑他,“我觉得你每天看孕产、育儿这类的书,简直是白看了…”
他跟她做一个嘘的姿势,然后紧紧贴着她的肚子,很认真地听着。
她难得真正的笑,笑他居然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他听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他才兴奋抬起头,“你相信吗?我听到他跟我说话了。”
她笑得更欢愉了,配合着他演戏,“是吗?他这样乖啊,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露出神秘的笑。
她成功被他挑起了好奇心,摇着他的手臂,问,“快点说嘛,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把耳朵侧过来。”他变得更加的神秘。
她听话把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听见他在她耳边说,“孩子跟我说,爸爸不准欺负妈妈。”
她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一贯冷峻的面容此刻淡淡的笑。
他们四目相对有一秒。
在她还沉浸在他刚才的那句话中时,他已经揉揉她的小脑袋,笑着起身,“傻女人,你还真的相信啊!”
她这才回过神,看着他走进厨房嘱咐佣人替她盛碗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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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俞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她和易宗林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
他对她不再有冷嘲热讽,也不再有争执,对她有时候的一些冒犯,也不会放
tang在心底,很多时候,他对她的好就像一个丈夫在尽责地照顾自己怀孕的妻子。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对易宗林存在着戒心。
因为她很清楚,易宗林对她的恨和厌恶是永远都不可能减少的,他对她的好,如果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另有图谋。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不过情况比她所想的略微好一些,他没有另有图谋,他只是很关心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之所以能够这样肯定,是因为她昨晚无意间看到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跟一位医生打电话,当时他可能以为她还在洗澡。
她站在房间门前,由于夜晚很是安静,她很清楚地听到他跟电话里的人说,“Doctor?钟,昨天下午她感觉到肚子有些疼,但疼痛只是持续一两秒的时间,之后并无异常,这要紧吗?”
她当时站在房门前,怔愣许久。
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细心记下白天的不适,何况她并无大碍。
或许是医生跟他说了些不需要太担心的话,她从落地窗上看见他皱着的眉头慢慢松了开来。
那一刻她对他产生了一丝异样的看法,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有天真的带着孩子离开,这样关心孩子的他,是不是会很难过?
…
傅思俞在想,如果那晚后来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她想,此时此刻她一定会开始犹豫是否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开,因为这样做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些?她不愿意看见他难受…
可是事实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老天很是眷顾她,让她无意间又听见他接了第二通电话。
也是这通电话,提醒了她的无知和愚钝,狠狠给她敲响了一次警钟。
在她转身进房间准备把头发吹干的时候,她听见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无心去偷听他跟人打电话的,但他低沉冷漠的声音竟会通过客厅和房间门那样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没错,找一间儿童福利院,环境一般就可以了…不准福利院对外召邀孩子的领养权。”
当时听到他这样说,她困惑了半晌,然后怔住,眼眸久久瞠大,手若不是及时扶住身旁的墙壁,恐怕身子已经摔倒在地。
她捂着嘴避免自己惊呼,赶紧的冲进浴室,然后将浴室门反锁。
靠在浴室的门板上,她这才敢大口喘息。
脑海里不断响彻他说的话…
她呆滞的眼眸迅速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福利院,孩子,领养权…
稍微有点逻辑的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准备送一个孩子去福利院,并且不准福利院对外召邀人抚养孩子。
他身边的情人没有听说有怀孕的,而唐舒曼也只是在备孕中,所以,他口中所指的孩子,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这些日子他让她渐渐相信,父爱和母爱都是天生的,所以他对在极度恨她的情况下依然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好。
可她没有想到,他对孩子所有的关心和体贴,原来都是虚假的。
他让她生下孩子,原来是为了将孩子送去福利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得知她怀孕以后,他没有预期中的动怒,甚至态度好转…原来他计谋着更深沉的报复。
他竭尽所能地让她生下健康漂亮的孩子,然后在她以为他会对孩子千般宠爱的时候,残忍地将孩子送去福利院…
她深知母爱的天性不会让她在得知这件事后无动于衷,所以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将孩子带回自己的身边,可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得知,她无法收养这个孩子…
他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惩罚她的意外怀孕,同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让她陷入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之中。
他好恐怖,好可怕…
她突然意识到,那天下午她做的那个梦境不是虚假的,他问她是否爱她…是真实的。
当时她没有听清楚,时后却想了起来,总以为是在做梦。
她一直在想梦境怎么会那样的真实,她甚至触摸到他的脸,触感也那样的真实…
现在想想,现实中的他不可能问她那样的话,所以他选择在她半梦半醒间说那样的话,是为了撩拨她的心。
他好狡诈,好卑鄙…
他用虚情假意的深情,意图让她从沉静的理智里抽离,当她认为他还在乎她并开始产生留恋的心思时,他的报复就成功了。
对她表白,留下孩子…全都是他的计谋。
如果她的心真的被他撩拨了,她迎来的结局将会是被他残忍无情的抛弃,同时失去她精心照料后极度不舍的孩子…
他的报复手段真的很高明,高明到她如果不是今晚听到他跟手下打电话,她会一点都意识不到原来她已经步入他计划的陷阱里。
听到敲门声,她这才调整好呼吸频率和心态
,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洗澡怎么洗了这么久?”他问。
她说,“我在泡澡。”
他眼尖地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问,“怎么哭了?”
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没有任何破绽的声音回答他,“刚刚泡澡的时候水进眼睛里了,搓了一下就变成这样。”
他果然没有怀疑,在她身边坐下来,摸摸她的小腹,继续跟他探讨着孩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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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喝完小美端来的补汤,傅思俞靠在床头,心情颇好地拿着一本育儿书翻看。
小美见状,笑着说,“傅小姐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易先生生个可怕的胖小子的。”
单纯的小美哪里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都是佯装出来的,不过她的演技也的确是好。
她笑着说,“天天这样补,我怕把我补成了一只大胖猪。”
小美被逗笑,天真道,“就算是你变成大胖猪易先生也会喜欢的,你看易先生多疼你,每天都回来陪你,还那么关心你的身体。”
傅思俞在心底呵呵了两声。
这时候听到小美敬畏地唤了声,“易先生。”
她从书上抬起头,刚好看见他走进房间。
她笑着合起书,很温柔道,“你回来啦…”
小美很识相地离开了房间,并且轻轻带上门。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又露出他虚情假意的关心神色,“今天还好吗?孩子又没有不听话?”
说着他就贴到她的小腹,像平常一样听孩子的声音。
她低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此刻好恨。
她恨他的虚伪,恨他的手段,恨他的残忍…
第一次在心底懊悔自己曾经居然想过留在他身边一辈子,竭尽所能地补偿他。
现在的他,就如外界给他的称号一样,是个撒旦,是个恶魔,是她只能远离的人。
“孩子跟我说,他饿了…”他过了很久抬起头,笑着这样跟她说。
她有天生的演技,笑得比他还好,“哪有…我刚刚才喝下小美端来的一碗鸡汤,他现在应该也在喝汤。”
他被她的话逗笑,然后看着她说,“今晚陪我出席一个宴会吧!”
她问,“什么宴会?”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冷,他轻轻地摩suo,“一个慈善晚宴,会有很多珠宝拍卖,我看你也没几样珠宝,不如今晚我拍些东西送你。”
慈善晚宴?
她首先想到的是他有没有什么计谋。
从得知他深沉诡计时,她对他就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戒备。
想起早上看新闻的时候得知今晚会有个很隆重的慈善晚宴在A市举办,她放下了戒备,浅笑着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出席公众场合。”
他难得没有以命令的语气,“我今晚需要一个女伴。”但他的话里还是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鼓着勇气问,“你太太不是在A市吗?”
“她回美国了。”他回答得很轻淡,仿佛对自己的妻子漠然不在意。
她又问,“那徐…”
这一刻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不耐的语气打断,“你不愿意去就罢了。”
见他起身准备离开,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讨好道,“好啦,我陪你去…你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违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