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哭得肩膀一颤一颤,无限委屈,她沉寂在那些老照片的记忆里无法自拔,“我每年都会等…我明明在等…可…你为什么才回来…”
她明明每年都在等他,冥冥中期待着什么,可每一年的等待都是落空,那种失望的心情会让她沮丧好一阵。
到了后来,她甚至说服自己那是一个无聊人士的游戏,她应该一笑置之,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于是她恋爱了,她选了一个男人,想要跟他携手走完下半生。
可是在她亲手杀死了自己心底的期待后,他却选择在这个时机介入她的生活。
丁冬哭得更凶,甚至开始捶打秦渊,他们明明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开始,为什么他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再度出现,令她的生活面目全非。
秦渊内心激荡,红着眼眶将丁冬搂得更紧,“对不起宝宝,回到我身边,让我用下半生偿还你好吗?”
丁冬低头捂脸,心乱如麻,“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秦渊抬高她的下巴,望着她盈盈泪眼,低头缱绻地吻去她脸上的热泪,“乖,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会阻拦我们的人了。”
丁冬的睫毛轻颤,此刻她像一支悲伤又温顺的猫咪。
“我们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抓着脑袋,满脸困扰,“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别急,”秦渊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秦渊拉着丁冬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然后打开了投影仪,丁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投影的墙,神情开始隐现不安。
身旁的秦渊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亲昵耳语,“别怕,那是我们的过去。”
丁冬怔怔的,“那棵树…”
光影一闪一闪打在秦渊严肃的脸上,时而晦暗,时而明亮。
“那是我们初吻的地方,那棵树,见证了我们的爱情。”他在她耳边深情地说。
秦渊望着怀里的女人,眼里流出悲伤,“多少个台风海啸过去,那棵树依然还在,所以我相信,这是天意,我们的爱情没有死,如果人生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选择爱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居然什么也不知道。”丁冬泫然欲泣,今晚的一连串打击让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那么多年,我居然完全没有想起你。”
见丁冬陷入深深自责,怕她情绪再度奔溃,秦渊柔笑着抚摸她的背,指了指投影墙上笑颜如花的少女,“宝贝快看,18岁的你!”
丁冬面容呆滞地转过头去,再次僵住。
墙上,扎着羊角辫的美丽少女对着镜头烂漫微笑,她甜美娇嫩,好似一个发光体,身上聚敛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芒,美好到让人挪不开眼睛。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身后是蔚蓝色的大海,她穿着短裙,学梦露做那个经典的捂裙动作,一脸青涩的妩媚。
下一张,穿着高中校服的她背着书包走在海边公路上,回眸一笑,头发依旧乱乱的可爱。
再一下张,她蹲在花圃里眯眼娇笑,身旁是同样笑得傻傻的花花,他们的面前是那块木牌,上面写着:羊羊和花花的秘密花园。
最后一张,23岁酷酷的挺拔美少年秦渊出现在照片里,他英俊的面庞青涩孤傲,薄唇紧抿,穿着背带牛仔裤的娇美少女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漂亮纯净的大眼睛却没有看着镜头,而是一脸忐忑地偏头看着身边高大帅气的男孩,仿佛很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跟她一起入镜。
秦渊的眼睛也定格在墙上那张娇嫩生涩的脸上,这张照片曾经陪伴他度过异乡的夜,如今朝思暮想的人乖顺地呆在他怀里,泪湿盈睫,他的心里也是一阵柔软。
他恨当时年轻的自己。
这张是他们唯一的合照,而当时他还是性格别扭孤僻的私生子,虽然向往温暖,他却习惯性地拒绝他生活里唯一的那抹阳光。
那张照片,是丁冬求周景宣帮他们拍的,她央求了很久,他才勉强答应。
那时的他还没完全厘清对身边这个女孩的心意,当着朋友面,他没有去拉她的手,虽然当时表情冷酷的他,其实爱死了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小动物一样,让他只想微笑蹂躏。
其实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
秦渊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怀里人冰凉的小手,发誓永不放开。
他的唇在她的耳边亲吻流连,“你看,那时的你多傻。”
丁冬痴痴傻傻地望着他,像个漂亮呆滞的洋娃娃,她还没从一连串现实里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喜欢这个梦,却又害怕下一刻会突然醒来,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丁冬。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青春单调乏味,没有白马王子,没有怦然心动,只有疲于应付的学业。
却原来,她的青春,曾经在那片海滩,如烈火一般那样恣意燃烧过。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照片,软濡的声音轻轻的撩拨人心,“我那个时候,好像个傻瓜啊。”
“两个相爱的傻瓜。”秦渊在她耳边低低地笑吐。
丁冬回过头来,满脸的渴望,“告诉我吧,全部。我想不起来的,你全告诉我。”
秦渊摩挲她的脸颊,“我会的,宝贝,但我们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一秒,他再也抑制不住对于爱人满腔汹涌的爱意,站起来抱着她,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第37章 迷宫的尽头(4)
丁冬像只受惊的兔子任由他抱着,她看到了他眼里迅速升腾起的热切,却没有挣扎,只是温顺地搂着他的脖子。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秦渊深邃的眼越来越热烈,那里燃烧着爱的热焰。
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那么多年,那么辛苦,那么孤独。
他渴望她的温度,他冷寂多年的心需要她的温暖,让他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
宝贝,你是我的故乡。
第二天中午,丁冬幽幽醒来,揉着眼睛看着身边凹陷的床,迷迷瞪瞪的,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他人呢?上班去了?
思念如潮水涌来,她蓦地跳下床,草草洗漱,手忙脚乱穿上了衣服,拎着裙角就开门跑下了楼。
秀嫂见她难得如小女孩般毛毛躁躁,对着书房的方向朝她努努嘴,丁冬害羞地点头微笑,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就在眼前了,常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也越来越近,那么真实不再遥远,丁冬的心逐渐忐忑,反而放慢脚步,踮着脚靠近。
她扒着门,探头偷望门内的男人。
他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讲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文,丁冬听痴了。他打完电话依然没有动,静静伫立着,望着窗外一个正与小伙伴玩捉迷藏的小女孩,小女孩偷偷钻进小花园安静地蹲着,一边还探头探脑地朝栅栏外张望,根本没有注意到房子的主人已经发现她。
小花园里的调皮小女孩,窗内沉默的背影,那画面如此熟悉,丁冬突然感到心痛难抑,同时脑海里奇异地跳出了一副画面。
同一个书房,同一个花园,同一片海,甚至同一个位置。
挺拔却阴郁的少年站在落地窗边,如囚鸟一般望着窗外,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短裙的娇俏少女突然出现在窗外,她玩得满头大汗,隔着窗户朝他做鬼脸,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什么,少年却没有看懂她的唇语,少女恼怒,跺了跺脚就跑开了。
她风一般的来,风一般的去,她的离开,仿佛带走了房间里所有的阳光。
少年的目光仿佛更暗淡了。
但是女孩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手上拿着一张纸一支蜡笔,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把纸贴在玻璃上对少年咧嘴笑。
哥哥,我们去钓鱼吧。
丁冬惊得连连后退,双腿无力地靠在墙上,差点站不住。
她终于看到了少女的脸。
那分明就是她的脸!
更年轻,更明媚,更美好。
她想起来了,哪怕那仅仅是一瞬而过的片段,但已足够她震撼。
她痴痴地望着那个背影,朝他走去,视线逐渐模糊,然后她双手伸出,如倦鸟归巢般在他身后抱住他。
秦渊全身一震,不敢相信地低头望着圈住自己的纤纤玉手,然后听到身后人轻轻说,“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迷路了这么多年,终于回到故乡。
你是我的故乡。
此时的秦渊也被这几个字感动着,再也没有比这几个字更能让他感动。
她说她回来了,心甘情愿回到他的人生里,不再飞走。
他的小鸟,终于不会再扑翅离开。
落地窗倒映出他温柔无比的脸,那上面写满迟来的幸福,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回来就好。”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难得的小温馨,秦渊看了一眼手机,掐掉,无奈隔了一会手机再度响起,典型“周景宣”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风格。
“喂,小美人在你身边吧?让她接电话。”周景宣在电话里连寒暄都免了,一张口就要和他的女人说话。
秦渊不悦,“她跟你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说秦大少爷,她十八岁跟我疯玩的时候你还在苦哈哈地寒窗苦读呢,这回本少爷过生日,你一定要把小美人带来啊。我说你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啊,家宴你都带去了,这回你可以不来,小美人一定要…”
秦渊不耐烦地掐了电话,耳根清净了,转身对上了丁冬亮晶晶的漂亮眼睛。
“谁的电话?”
丁冬刚才偷听了一点,觉得打来的人很有可能是周景宣。
秦渊并不回答她,见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蹙了蹙眉,“怎么不穿鞋?”
下一秒他就把丁冬打横抱了起来,丁冬“呀”了一声惊呼,面红耳赤地气呼呼瞪着他,双手还是不忘搂着他的脖子。
秦渊爽朗大笑,“那家伙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金屋藏娇。”
正在客厅拖地的秀嫂见到秦渊抱着丁冬亲昵地出来,知道两人的隔阂已经全消,也跟着笑弯了眼睛,很识趣地低头乐作隐形人。
丁冬小心地瞥了一眼秀嫂,见她笑意外露,娇嗔地瞪了一眼秦渊,“快放我下来,秀嫂在呢。”
秦渊不以为然,“她会慢慢习惯的。”
丁冬气得拍了他一下。
主卧里,丁冬被压在门背上,被迫承受秦渊热情如火的吻。
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丁冬讪讪地放开秦渊的钳制,“我去接电话。”
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盛匡打开的,在她身后的秦渊也见到了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颇有占有欲地环住了她的纤腰。
他舔舐她的耳朵,轻轻啃咬,“宝宝,你知道怎么做,对不对?”
丁冬回头与他对视,抿着唇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盛匡已经出来了,那么也该是摊牌说分手的时候了。
秦渊满意地吻了吻脖颈处娇嫩的肌肤,养了一段时间,他很满意他的宝贝不再如之前那样又黑又瘦,叫人心疼。
丁冬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
那头盛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兴高采烈,嗓门也一改之前颓废,声音高亢,“丁冬,我终于出来了,宝贝想我吗?我可是想你的很,一出拘留所就给你打电话了,之前辛苦你了,你在家吗?我过来找你,我们好好说说话,好吗?”
腰上那双手勒得丁冬喘不过气来,她转头瞥了一眼身后阴沉无比的男人,说,“匡哥,我…我早就搬家了,我们约个地方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那头的盛匡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蔫了,他听出了不对劲,“丁冬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出来了,我已经没事了,我保证再不犯错,我的钱也够买房子了,接下来我们就能结婚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丁冬在心里叹了口气,“下午三点,我们之前去过的露露咖啡见。”
下午三点的咖啡馆内,丁冬静静坐在窗边,人淡如菊,对面的盛匡却看痴了眼。
他一直知道对面的女孩是养眼的,却从没发现,她可以如此让人着迷。
几个月不见,她白了,人也胖了一点,肌肤粉嫩到好像能掐出水来。
就如初见般让他惊艳不已。
盛匡的眼里闪过一丝猜疑。
他锒铛入狱,她不是应该为他奔走担忧吗?为什么她反而过得很好似的,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光华。
丁冬抬头看着对面的盛匡,入狱一段时间,一头长发被剃成平头,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沧桑许多,面容也陌生了,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艺术家的气质。
物是人非,发生了太多事,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匡哥,我们分手吧。”
“什么?丁冬你在开玩笑吗?”对面的盛匡愣了愣后反应强烈,嗓子也一下子高亢了起来。
他旁边位置上正在专心看报的高大男人抬了抬眼皮,眼底掠过凶悍。
丁冬看了不远处的阿南一眼,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她平静无比地再次重申,来之前她以为这句话会难以启齿,但当真的坐在这里,坐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知道,她的心早就做出了选择。
她不想再骗自己。
她不爱这个男人,一点都不。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18岁炙热的夏天,她就已经把全部的自己交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此后一生,她都只是在其他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哪怕她已经忘了他。
两人静默对峙着,盛匡怔了一下,随即暴跳如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戾气,“丁冬,你最好把这句话收回去,我理解你前段时间为我辛苦了,心里有些怨气,不过我已经出来了,我们的婚礼照常进行,你只要等着做新娘子就好。”
丁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盛匡,面前一脸独断独行的男人很难和过去温柔体贴的画家重合在一起,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她不为所动,“匡哥,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婚礼了。”
“深陷囫囵的滋味不好过,想必你也明白,希望你不要再犯旧错,你那么努力,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的。”
“至于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盛匡急了,往常温顺没脾气的丁冬竟然如此决绝强硬,他只好软下口气,“丁冬,你不能对匡哥这么残忍,我这回栽了大跟头,好不容易摆脱出来,你就突然对我说分手,你叫我怎么接受得了?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他深知丁冬心软好哄,再接再砺,“你知道吗?有人栽赃嫁祸我,下午我去了一个兄弟那里,他透给我,有个大人物在故意整我,那么大的金额都栽赃在我头上,分明就是个人恩怨,我就想不通,到底谁会这么花心思往死里整我。”
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就跟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丁冬攥紧了手上的包,抬眸,“匡哥,你保重,我走了。”
她作势要站起来,盛匡急得一下子伸手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一旁的阿南见不对,绷着脸想要站起来。
丁冬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使了点力气,抽出了手。
盛匡哭丧着脸,“丁冬,别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分手?”
丁冬默然,“匡哥,放手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盛匡的表情渐渐冷凝了下来,“我在里面的日子,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对不对?”
丁冬偏头望着窗外,她知道他就坐在街对面的某个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其实怕极了她会怯弱退缩吧。
她笑了笑,凛然对上盛匡含着怒意的眼,“匡哥,对不起,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心18时就是别人的了,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过去的日子,感谢照顾。以后的日子,你多保重。再见。”
她站起来决然离去,留下一脸颓丧的盛匡,瘫在沙发上好半天都无法动弹。
邻座的健壮男人瞥了旁边一眼,也站起来结账离开。
第38章 相爱的疯子(1)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四目相对时,你却忘了你爱我。
丁冬站在川流不息的街角,微微迷失的感觉,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其实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曾经有过一个生死恋人,他们甚至有过一个孩子,他们的恋情过程美好却惨烈收场,种种事实让她明白,他们必然是因为悬殊的身份而被迫分开七年。
而她失忆了。整整七年,她完全忘了他。
在她想要与另一个人开启新的人生的时候,他再度出现了,这一次,他们又会何去何从?他们还能在一起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他们分开七年,并且她还失忆了。
丁冬沉思着,当年车祸的原因她的父母说得很含糊,这么多年她的脑部创伤后遗症一直多多少少影响她的生活,她不能看字太久,偶尔头痛,最重要的事,她失去了那一年的珍贵记忆。
那一年,她的记忆全是空白。
她这样遗憾地想着,抬头就见到街对面的秦渊,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在等她过去。
丁冬的心有点乱,她需要梳理自己的情绪,她拨通号码。
“我想走一走,不想那么早回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也别让南哥跟着我。”
他们握着电话隔街相望。
秦渊过了好半天才说,“记得回家。”
丁冬眼眶湿润,她知道,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丁冬一个人徘徊在大街上,她游离在人群之外,人们的欢声笑语都与她无关。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伤心,她想,她只是在伤感。
那逝去的毫无知觉的七年令她伤感,一个男人七年的无声守候让她如坠梦里,多少次都认为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女孩,做着辛苦的工作,没有了梦想,渺小如蚂蚁,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与她无关,她只是别人生活里的路人而已。
原来都不是真的,她还是丁冬,但她也有梦一般的青春,在最好的时光里,有个这样完美的恋人。
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给她递递纸巾的陌生男人,原来他们曾经那样相爱。
丁冬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几个月前与秦渊相遇的那个五星级酒店,她在酒店门前流连徘徊,忆起那个初夏的夜晚,感慨万千。
那时她一门心思紧盯天后,却不知道楼上有双眼睛,一直凝望着她。
“这就是今晚你约我来这里的原因?咖啡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苦?”
“你不说我也知道。咖啡苦得都喝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艾明媚话中深意。
她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那么糟糕,而他在心疼她。
丁冬满嘴苦涩。
这样人海中渺小的我,真的值得你深情的守候吗?可是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忘了你。
若早知道这世上曾有人爱我如生命,我一定会向你飞奔而去。
“哟,这不是那个靠包养上位的小狗仔吗?”
一道娇媚却不怀好意的女声将丁冬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偏头定睛一看,五官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搜索了几秒,终于想起来是郝贝儿,电影《恋之海滩》的女二号。
只是自从秦渊在剧组大发雷霆之后,她的女二号位置是否还能保住。
似乎郝贝儿自那以后就销声匿迹了。
但丁冬今天见她,感觉她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她春光满面,挎着限量版名包,撩拨秀发间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尤其亮眼,一双媲美模特的长腿曾秒杀无数菲林。
只是她看着丁冬的眼神十分傲慢,透着不加掩饰的怨恨。
丁冬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撒泼手段,不想惹麻烦,转身就想走,郝贝儿却快步拦住了她。
“想走?没那么容易。”她一脸阴狠。
丁冬并不畏惧她,“郝小姐,我奉劝你,这里是酒店门口还布满了摄像头,注意你的形象。”
“形象?还有人在乎吗?”郝贝儿翘着嘴角冷哼一声,“我被经纪公司封杀了,哦不,正确的说,是被你的金主封杀了,我郝贝儿能有今天,还要多感谢丁小姐你。”
“看不出来你这个死狗仔这么有本事,饶竹那贱人都没本事爬上秦渊的床,倒是被你这个小白菜捷足先登了,呵,靠的就是这种楚楚可怜对着男人掉眼泪的手段吧?”郝贝儿阴冷狠毒的目光上下打量丁冬,“啧啧,看你全身上下一身穷酸,秦渊对你也不怎么样啊,怕是已经被他甩了吧?”
丁冬目光冷静自制,“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她抬脚要走,却又被郝贝儿堵住,她完美的妆容因为憎恨而面容扭曲,“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走吗?你知不知道我为走红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结果就因为你这个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的死女人,我的星路被毁了!”
郝贝儿眼圈红了,“就因为那个男人的一句话,我多年的辛苦努力都白费了,我吃了那么多苦,我陪那些色导演逢场作戏…”
“都是因为你!”她越说越激动,愤怒的情绪达到顶峰时突然出手推了丁冬一把,“我恨不得你去死!”
“啊!”
相比身高175的郝贝儿,丁冬显得太瘦弱了,她被推得措手不及,对方几乎用尽全力,众目睽睽之下丁冬一下子被推到了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