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助理的。”
夏舞本能地松了口气,她内心害怕与车主面对面,现在又听到这车是已故父亲留给孩子的珍贵遗物,她把它弄坏了,这事已经不是简单地与钱挂钩就能顺利解决的了的。
看起来只能请求身边的男人来调解了,小姑娘夏舞心思活络,该撒娇求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两手交握做祈祷状,“表哥,大表哥,你帮我跟你助理说说情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照照镜子来着。”
严冀低头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心想她也真够倒霉,都已经开始跟他攀亲戚了,就冲这缘分,帮着跟助理小徐说一说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小姑娘傻乎乎的挺有趣,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严冀很喜欢逗狗。
他的外甥养了一只叫做“尼可”的沙皮狗,憨头憨脑的,很讨小孩子喜欢。
而很少有人知道,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严冀,其实在家就是个大男孩,穿毛衣牛仔裤,每天跟外甥还有外甥的“女朋友”尼可玩在一起,没个大人样。
尼可是外甥邱朗朗在幼儿园的“亲亲女友”,全名叫做欧尼可,是个中法混血儿。当然这段美好的关系很有可能并且是99%可能是还处于小伙子单恋一头热的状态,但是严冀答应帮朗朗保守这个美丽的秘密,因为他们是哥们。
因此严冀也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他的小哥们,他的“女朋友尼可”其实是一只公狗。
所以可以说,某些时候近乎冷漠的严冀是个富有爱心的男人,虽然他的爱心只针对他在乎的人,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优点,并且这个优点藏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更别说其他人。
当然能够挖掘他的这个闪光点的人已经出现。
夏舞又让严冀产生了某种熟悉的冲动,这种冲动往往在看到“尼可”摇头摆尾时才会产生,人类把它称之为“逗狗”。
这是某些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或者往往是出于爱,或者仅仅是因为好玩,相信严冀属于后者,毕竟他繁忙的生活充实而缺乏乐趣。
他笑了一下,明知故问,“你叫我什么?”
夏舞有些尴尬,主动攀亲戚还是头一遭,自然业务不熟悉,她只好尽量讨好,“表哥,我跟廖河关系很好的,廖河表哥就是我表哥,”她双手合十祈求,“表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严冀来了兴趣,“什么话?”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应有一个英俊慷慨有求必应的大表哥,要不然她(他)的人生就是残缺的。”
夏舞一脸严肃,手从上到下划过严冀,表情诚恳,“廖河的人生无疑是完美的。”
这种隐形的杀伤力极强的糖衣炮弹彻底取悦了表哥严冀,他也很严肃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马屁拍到位了!
夏舞的脸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光彩,就像一朵已经打蔫的海棠花,遇到了人生第一滴雨水,瞬间成了世上最美的那一朵。
逗狗的人转而成了被逗的那个,严冀看着小姑娘笑开了花的脸,心想:怎么被朵小花给逗了?
电梯边那里有点动静,有个莽莽撞撞的小伙子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招手嚎着,“老大,别走,载我一程!”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严冀,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住,小伙子看上去挺斯文,不过一张嘴就是另外回事了。
“我CAO谁活腻了把母老虎的车镜给掰下来了。”
小伙子眼睛雪亮,手指头戳着那辆红色破车,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刚看完一部恐怖片。
“一只小绵羊。”回答他的是严冀。
小绵羊夏舞下意识躲到了严冀后面,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声音细得像只蚊子不服气地嘟囔,“你才小绵羊呢?我明明是大力水手来着。”
小伙子马上明白谁是肇事者了,表情随即透着股深深的痛心,“我说姑娘,你这菠菜吃得可不是时候啊。车主人最近真是不好惹啊,你就是吃了十罐菠菜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会赔的,真的,我会赔…的…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夏舞站在严冀背后再三强调着,严冀甚至能听到她一次又一次咽口水的声音。
“NO,”小伙子摆摆手,“用钱还真解决不了,武力也不行。我说你哭功好吗?”
“啊?”
严冀回头睨了眼困惑不解的夏舞,淡淡解惑,“徐冉哭起来没几个人受得了,基本上等她哭完每个人都想剖腹谢罪。”
“你弄坏了孟姜女的车啊傻姑娘!”
夏舞愣愣盯着小伙子一张一合的大嘴,瞬间晕乎乎口干舌燥的,干巴巴地问,“我,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我…我不是长城。”
严冀勾了勾嘴角,吓朵小花也真不是太高尚的事,他决定让他的人性光辉偶尔出来闪耀一下,就像他那胖嘟嘟的外甥昨天对他说的,“舅舅,尼可是女孩子,我们白天欺负它12小时,晚上爱它12小时,嗯,舅舅你怎么不明白呢,爱它就是让它睡觉,睡得饱饱的明天就可以继续玩它啦。”
严冀难得的对陌生人好心了一次。
“马宇,去问徐冉要她的车钥匙,就说我要借,我有个朋友在XX修理厂,你开过去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第一时间修好。”
严冀快速扫了眼助理的“小红帽”,回头嘱咐马宇,“看看她车里需要什么东西换的,回来跟我报销。”
叫马宇的小伙子一听,两眼大放精华,“老大我我我车也旧了。”
严冀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你的后视镜也断了吗?”他转头对缩头缩脑的夏舞笑微微说,“要不你辛苦下也给掰断了?”
夏舞退了好几步,“不不不,我怕骨折了没人给报销。”
这事就算这么解决了,夏舞同学凌雨打了电话来催,她已经等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夏舞的磨蹭,夏舞唯唯诺诺接了,寻思着严冀帮了个大忙,自己拍拍屁股马上走人不怎么道义,让凌雨先走了,自己还要留下来好好感谢严冀,至少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下半生回忆他时用个“很像坏人的好人”来称呼吧?
马宇领命又上去拿钥匙去了,偌大的停车场又只剩下两个人,夏舞千恩万谢地说了一通,见严冀不理,给他钱也不要,想了想追上他扭扭捏捏问,“哎,那个,你为什么帮我?”
严冀径直步向自己的车,刚才助人为乐的念头就像浪花一样只涌起了一会,现在好事做完又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听小姑娘想刨根问底,懒洋洋地就不想理夏舞了。
对于一贯以冷淡示人的严冀来说,偶然帮助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如果一定要硬找一个理由:心血来潮,今晚心情好,或者仅仅是因为,小姑娘有一双湿漉漉的孩子一样纯净的眼睛。
曾经有个姑娘就用这样一双眼睛打动了他,可是好景不长,现在这双眼睛掺杂了太多东西,让他有些失望。
想到这个人,以及最近遭受的忽视,严冀又有点不太高兴了,恢复了惯常的冷漠面孔,“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老是这么晚在外面晃,你父母都不管你的吗?”
他又想起她那晚在月光下轻盈跳舞,虽然内心承认那是一种近乎梦幻的场景,非常美,可还是不由地认定这个女孩子表现欲很强,或者存了勾引他的心思也不一定。
一个跳舞的轻浮女孩…
这么一想,越发不耐烦起来,在感情上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领教过某些女孩子的纠缠,所以他并不喜欢与不知来路的女孩子打交道,他是个怕麻烦的男人。
“哎,很可疑哦,你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哈哈哈!”
22岁的小姑娘夏舞没大没小的,正是对自己的魅力最不怀疑的年纪,在艺术大学见多了陌生男人没见几次面就向女孩子大献殷勤的事,自然是说话没分寸了些,半开玩笑地嘻嘻说着,昨晚她刚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角简直是一对冤家,可实际上女主角三番五次碰到麻烦都是男主角出手相助,后来那个傻乎乎的女人终于想通了一切,“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夏舞想都没想就蹦出这么一句,今天的严冀让她觉得不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想这句话惹恼了严冀,他最是反感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哪怕对象是个稚
气未脱的小姑娘,对夏舞刚刚有的那点好感又随着吹进停车场的一阵冷风给吹得没了影,本来要打开车门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去,夏舞见他脸色不善,顿时缩了一缩,探寻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心想这人又怎么了?开不得玩笑的吗?
“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你,完全是出于员工考虑。”
夏舞的脸腾地红了。
“你说过你是学舞蹈的是吗?还是学生吧?难怪…”严冀冷冽地笑了一下,夏舞看出他的眼神分明有一丝鄙夷。
“别的不敢说,你们跳舞的女孩子我还真接触过几个,除了极个别出色的,”严冀顿了顿,严厉的眼光望了过来,“倒都是像你这样的,天天不思进取,玩到彻夜不归家,凭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就四处闯祸,闯祸了只会甜言蜜语骗过去,以为世界都要围着你们转,我问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严冀嘴上说着,看小姑娘那一脸懵懵懂懂样,心想刚才自己就是被她的糖衣加炮弹给骗过去的,心软了就糊涂帮了一回。
夏舞涨红了一张俏脸,在如何与人对峙上甚至称得上是毫无经验,这是她平生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的奚落,犀利又刻薄。
并且事实是,严冀说的一部分是事实,她的圈子里不乏这样随性的女孩子,只有今天没有明天,毫无目标可言,但令她不能接受的是,至少她夏舞,乐观向上钟爱跳舞,她的生活充满意义。
而现在他每个字都在诋毁她,诋毁她的生活。
她真的气疯了,气得发抖,只能哆嗦着回了一句,“自大狂,你少血口喷人。”
气的脑袋发胀,她一把把手里全部的钱塞在严冀手上,正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别以为帮了一回人就以为自己是圣人,你了解我多少?开好车出入这种场所就以为自己能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吗?”
严冀冷冷看着她。
“表哥”,她自嘲冷笑一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我庆幸自己没有你这种表哥,要不然我多半早气死了,我都开始同情廖河了。”
她气呼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不应欠他什么,恶狠狠地又瞪过来,“不够的钱我会托廖河转交。”
想想还是不解气,最后又回头添了句,“明明心肠就不好,就不要出来装好人,真是…”
最后两个字,真是无奈大过于气愤。
两人第二次偶遇,中间明明和谐融洽过,可最后又以这样诡异的一种结尾宣告不欢而散。
是缘,是孽缘,妙不可言。
正文 六
这一晚回到家睡下的夏舞仍然被满腔的愤怒重重包围着,她脑子里翻来覆去是都严冀的话,还有他轻蔑的表情。
“你说过你是学舞蹈的是吗?还是学生吧?难怪…”
“别的不敢说,你们跳舞的女孩子我还真接触过几个,除了极个别出色的,倒都是像你这样的,天天不思进取,玩到彻夜不归家,凭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就四处闯祸,闯祸了只会甜言蜜语骗过去,以为世界都要围着你们转,我问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残酷的话像蛛网密密困住了夏舞,她在黑暗里挣扎不休,她隐隐感到他说的不全是错,她陷入织网一般的迷惘中。
每天勤奋地跳芭蕾,跳到精疲力尽,但是感到被舞鞋束缚,想要抗拒却勇气不足,每一天都在得过且过,真实的自己被困在身体里得不到释放,想要疯狂嘶叫,却最终选择沉默。
这样的自己,算不算不思进取?
想要成为出色的舞者,想要舞出自己的人生,想要站在世界舞台上跳激昂奔放的舞蹈,但是这样的梦想也许永远只能停留在她脑子里,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无情击碎,想到这样无望的人生,她彷徨无奈苦闷,只好跟海洛四处玩闹,甚至还学会了喝酒,这样的自己,算不算不思进取?
难道就像海洛说的那样只想今天不想明天吗?难道就这样放弃心里的梦今生只跳循规蹈矩的舞步吗?
严冀的一番近乎残忍的话,让这一夜的夏舞前所未有的思考自己的人生,辗转反侧,几近失眠。
隔天夏舞回到学校,因为整晚没睡好,显得精神不济,在一群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里,显得生机不足。
下了楼梯与背着风笛一身风情的海洛碰头,海洛见她苗头不对,要哭不哭的样子,再三追问下,她才把昨晚的事说了个大概,只是略去最后严冀的那番羞辱,她自尊心强,再加上严冀是廖河的表哥,她可不想讲义气的海洛为了这事和廖河吵架。
海洛听后放了心,大咧咧地拍夏舞毛茸茸的脑袋,“算了,不就赔了点钱吗?不错呀,廖河表哥那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冷男,廖河平时都有点怕他那表哥的,他肯帮你可是大面子了。”
夏舞把头低得更低,不置可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姑娘海洛还在自说自话,搭着夏舞肩膀慢慢走着,突然神神秘秘勾起嘴角笑,还凑到夏舞耳边,“我说真巧啊,连续碰到他表哥两回,太有缘分了吧?他还帮了你,很容易让人想歪哦。”
夏舞不由得朝天空飞了个白眼,回想起严冀的种种劣迹,抱肩哀求着,“我说姐姐,那种人我无福消受,你就让我多活两年吧。”
海洛看了一眼小姑娘夏舞,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夏舞的肩膀,收敛了戏谑和笑容,表情这才认真起来,“夏舞你总算是长大了,不得不刮目相看呢,我还真怕你这没长脑袋的家伙掉入伪王子的陷阱。”
“那个男人,跟我们的夏舞可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嗯。”
夏舞甜笑着点头,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孩子,面对着湛蓝的天空,颇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同一个时间,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严冀拉开抽屉,见到抽屉里那薄薄揉的有些皱的一叠钱,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这叠钱沾了小姑娘的汗水。
他已经让助理查过,昨晚的周年庆确实请了外面的一些舞蹈演员,那些钱是她整晚的报酬。
其实严冀已经后悔,人一生不可能只做对的事,严冀也犯过错后悔过,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他责备自己,是他过分了些,她还是个孩子而已,他却说出了这般重的一席话,就像她说的,他没有权利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他严冀不是圣人。
严冀烦躁地抚了抚额头,眉头紧蹙,他想自己最近真的太暴躁了。
烦躁了一会,他拿起电话,拨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那边接起,他笑了起来,声音也放柔,“这两天好吗?不要累着自己。晚上我来载你吃饭。”
挂了电话,刚硬的五官柔和下来,他看着抽屉里的一叠钱,眉头又不由自主地凝了起来。
夏舞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严冀鄙夷的眼神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还是对一切都很在乎的年龄,已经习惯了接受赞美和鲜花,不能接受有人看轻她,而且是一个条件优秀的异性。
每次结束例行舞蹈课,下课后她都会去现代舞教室外转转,那里有她喜欢的舞蹈,喜欢的音乐,还有喜欢的老师。
“夏舞,帮忙关一下音乐。”
冲夏舞说话的是这所艺术大学最受女生欢迎的舞蹈老师顾西楚,人如其名,透着股浓郁的艺术气息,齐肩微卷的长发,麦色的皮肤,完美矫健的身材,就连汗水也性感。
顾西楚出生于舞蹈世家,是当今国内现代舞的顶尖人物,国际上得奖无数,他塑造的舞台形象刚劲有力,富有灵魂,每每观众看完顾西楚的演出,无不被他带入他的世界中,跟着他感受世界末日的孤寂和苍凉,看完已是热血沸腾。
这就是一个舞者的力量,传递观众热与爱,冰与悲。
夏舞之所以有那么清楚的感受,就是因为她去看过好几次顾西楚的演出,他是国内最好的舞者,每逢有他的演出总是一票难求,坐在台下的夏舞是多么渴望自己有一天能与顾西楚跳舞,哪怕为他伴舞她也心甘情愿。
而她之所以把艳羡的目光投向谢一漫,就是因为她已经有资格与顾西楚出现在同一舞台上,她是顾西楚最好的学生。
夏舞近乎崇拜地看着练功房里自己的偶像,他的举手投足都充满艺术气息,是自由浪漫的完美化身,叫人移不开眼。
顾西楚正在指导几个学生,大四学生的毕业演出分量极重,到时会有国内外著名剧院的负责人到场,表面上是来参加大学演出,其实是替自己的剧院挑选合适的人才。
“你慢了两拍,跳得再高一点。”
“腿再抬高些,以后吃饭的时候给我记住一点,吃饭是为了跳舞!只是为跳舞!也不要有抱怨,记住你们的身份,除了舞蹈演员你们什么也不是!”
“角色演绎不对,女主角SOFINIA失去了一切,她虽然很虚弱,但是精神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肉体,回去好好研究剧本,你如果不能胜任,我会考虑换人。”
“腿伸得不直,你怎么回事,昨晚抽筋了吗?”
顾西楚脸色不对,开始训人,被训的小伙子一脸尴尬,顾西楚向蹲边上的夏舞招了招手,“小天鹅,过来,教他怎么伸直腿。”
听到偶像大哥的召唤,夏舞乐颠颠地跑过来做示范,然后又跑回去乖乖蹲在一角。
在场的学姐们也见惯不惯,都知道这个学芭蕾的小姑娘喜欢没事就跑来蹲着,看着顾西楚的眼神也是红星闪闪的,不是个花痴是什么?
夏舞可没想那么多,顾西楚是什么人?在她眼里就是舞神一般的存在,她哪敢喜欢?她连暗恋的资格也没有,能这样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偶像而不被他驱逐出去,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到顾西楚喊她“小天鹅”,夏舞心里美得冒泡了。
说起来,她和顾西楚相识也有些戏剧性。
半年前,她几乎天天都到现代舞教室门口报到,垫着脚尖贪婪地朝里偷看,结果有一天,顾西楚在她后面说,“你这样每天垫脚半小时不累吗?”
她吓得回头,心突突地狂跳,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偶像带笑的眼,低头蚊子一样说,“我是跳芭蕾的。”
“怪不得。”
就这样,她从此获准蹲在教室角落观摩,因为顾西楚说,“虽然脚功了得,可还是需要休息的。”
等学生们下课走光,夏舞还没走,她蹲在空空一人的大教室里,陷入苦闷当中。
她托腮幻想自己脱下芭蕾舞鞋自由跳舞的那一天,她不停旋转,不停跳跃,然后大汗淋漓地躺下喘粗气,那是怎样一种畅快的感觉?
她想跳喜欢的舞啊。
可是谁来救她,谁来给她未来?
与母亲的冷战愈演愈烈,母亲辛欣虽然最近早出晚归,可还是会在临睡前进夏舞房间关心她一下,每次夏舞都装熟睡不想与母亲妥协,母女俩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很快经济陷入窘境的夏舞在海洛的联系下又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很合她心意,周末在少儿中心教孩子们跳芭蕾舞,报酬以小时计,她很满意。
在夏舞心里,教孩子跳舞是一件幸福的事,看他们一天天地爱上舞步,爱上舞鞋,像个天使一样跟随音乐起舞、在舞蹈的王国里畅游,这可能是她最近不顺遂生活唯一的安慰。
夏舞笑盈盈看着身子小小的孩子们,真心希望她们有一天能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舞步。
她成了孩子们眼里最美最和善的“夏老师”。
在少儿中心任教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夏舞几乎已经要忘了严冀这个男人的时候,本来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又即将再次遇见。
电视剧里的故事常常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大人们要对孩子好,因为孩子们是天使,她们能帮助大人找到爱情。
事情的转机是严冀的小哥们邱朗朗终于决定将“暗恋”转变为“明恋”了。
他的梦中小情人欧尼可在少儿中心学跳芭蕾,邱朗朗同学深怕情敌出现,于是要挟舅舅也把他送去跳舞,要不然他就每天不停吃不停吃,吃成个超级胖球,把舅舅当成肉垫,每天睡在舅舅肚子上,把舅舅的肚子当弹簧床一直跳啊跳。
“舅舅,不听话就扁你哦。”
严冀一向拿小孩子没有办法,他是有些反感跳舞的,更何况男孩子学跳舞,在他的认知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娘味的,男孩子可以学跆拳道学武术就是不可以学跳舞,那是女人的玩意。
但纵使严冀怎么劝,甚至端出平时只给下属看的冷脸,依然还是不能打消邱朗朗一心要泡欧尼可的念头,他甚至开始诱惑舅舅,“尼可说她的舞蹈老师很漂亮,舅舅,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你懂的。”
“可是舅舅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阿姨,舅舅你必须换一个!不换我就和你绝交!绝交!”
小胖球在床上滚啊滚。
迫于压力,严冀只好带着小哥们走上了泡小美眉的艰辛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