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首歌的名字叫《阳宝》。”

“阳宝…”丁冬咀嚼这歌名,马上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起了小羊宝。”

“在我还是这个家族最受冷落的私生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舞会,我就悄悄牵着她,穿过那片花园,然后在这棵树下跳舞。”

秦渊带着丁冬旋转,令她在时空里回旋,她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纯真迷茫,“羊宝是你的同学吗?”

“不,”秦渊深深地望着她,“她是我家里佣人的女儿。”

丁冬顿悟,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哀伤的故事,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却又抵不住爱情诱惑的少男少女偷吃禁果,在冰冷的豪门家族里相互依偎互相取暖,却最终被残忍拆散,从此天各一方,全世界都以为他背弃家族野心勃勃,殊不知,他只是为了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全世界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丁冬的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情绪,有点想哭,“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是,我让她受了很多苦。”秦渊俊美的脸浮起寸寸心疼,脚步停下,手抬起,抚过她削瘦的脸颊,“她为我在雨里下跪,为了我的前程,被迫承认勾引我,还…”

他说不下去了,眼里一片黯然,“我多想是她生命中的太阳,可是…对不起…那时的我,也只是另一株向日葵。”

他低沉的声音给丁冬一种错觉,好像他正在缱绻地说着他和她的故事,歌声里正丝丝缕缕地传来优美的女声:需要阳光的宝贝,无论我多想是个太阳,却只是另一株向日葵,我错了希望月亮带给你安慰,你说你,要的不是这种光辉…

丁冬珠一样的泪滑下脸颊。

秦渊抬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晶莹冰凉的泪,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惊慌失措,她竟然哭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

身体里好像住着另一个自己,在遇到秦渊以后,变得躁动不安,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此时却悲哀地发现,她难以做到置身事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成哥说答案已经在她心底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她完全没有记忆。

她哭得更加伤心。

秦渊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我…”丁冬愈加慌乱,“我被你们的故事打动了。”

她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此情此景,还有眼前的男人,还有那个凄婉的故事,是如此恰好地催生她的眼泪。

秦渊却不放过她,“只是被打动了?”

丁冬心里一惊,反唇相讥,“不然呢?观众在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后就没有掉眼泪的权利吗?”

她像个刺猬一样反击保护自己,她不想被看穿。

那个荒谬的一夜后,他终于失去耐性,开始对她步步紧逼了吗?他要她做什么呢?承认她就是羊宝?亦或是乖巧地做那个女孩的替身,如菟丝子一般依附着他,不,她偏不,她不是那个羊宝,她是丁冬,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她憎恨任何人用强势的方式粗j□j涉她的未来,将她引入另一个未知的人生方向。

她没法管住自己的心,但至少她还有机会抽身回去,所以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她要反击。

秦渊的眼里深情褪尽,浮起冷酷,“你的眼泪比你诚实。”

“女人的眼泪是廉价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冷着脸,“她为了你付出一切,她在等你找她,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她转身就走,一脸决绝。

“我去找了,但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身后传来的秦渊略显孤寂的嗓音。

丁冬好不容易为自己筑起的心墙又有倒塌倾向,她的手慢慢攥成拳,到底心软了,“那就再去其他地方找,她若用生命爱你,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你。”

“真的吗?”

“我…我想是的。”

“好,我听你的,我继续找。只是…”

丁冬纳闷,“只是什么?”

秦渊凝望她,眼里有淡淡心碎的痕迹,“只是我有点累了,我怕我…不能坚持到最后。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也是最难的事,是走进人的心里。”

面对这样颓然的他,丁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呐呐道,“会好起来的,你们会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走的脑残虐文路线,女主爱哭精,不哭不能代表深爱,作者有病,请大家赐药~~~~

第34章

她转身就走,身后响起秦渊警告的声音,“离秦城远一点。”

丁冬愕然回头,有些生气,秦城刚才还好心叮嘱她对自己的弟弟好一些,秦渊却反过来要求她提防他的哥哥。

“成哥是我的老朋友。”她抓着裙摆三两步走到秦渊面前,“知道吗,秦渊,收起你恐吓的那一套,我已经不那么怕你了。”

“是吗,”

秦渊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出人意料道,“这才是真正的你。”

丁冬不想把自己的行为定义为恃宠而骄,虽然她隐隐觉得是有这样的味道,她抬头挺胸怒视秦渊,“不要转移话题,你难道不懂得这样的道理吗?你怀着恶意的心情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会用同样的恶意回敬你。我很小就认识成哥了,他不会伤害我,相反,他很爱护我。”

“你的这套友好世界的言论并不适用于秦家的男人,”秦渊不以为然,“秦家的男人都是毒蛇。”

“包括你吗?”

“是,包括我。”

“那你一定是他们之中最毒的!”

“如果是从他们嘴里抢到猎物这点来看,我想我是的。”秦渊并不否认,一脸坦然。

丁冬略带鄙夷地看着他,“你这样的说辞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所谓的兑现你跟小羊宝的爱情承诺,只不过是为你的野心找了漂亮的理由而已。”

她话音刚落,秦渊英俊的脸上写满震惊,“你是这么想我的?”

丁冬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的口不遮掩,她马上后悔了。

“对不起。”她目光倔强,“但我想,离你远一些,总是没错的。”

她转身逃开,拎着裙摆穿过花园,悔意就像这夜色一般越来越浓重,她粗喘着气,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丁冬你伤害了他,这个世界多得是指责他、不怀好意地揣度他的人,真好,如今你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用最世俗的眼光看待他,用言语攻击他,在他的伤口上又狠狠地划了一道。

心底响起一道声音:全世界都可以责备他,但唯独丁冬你不能。

唯独你不能。

她在心底里歇斯底里地叫喊:可是为什么唯独我不能呢?为什么?谁能来为她解答?

她心事重重地跑着,脚步凌乱,一时没注意就撞了花园里一个正要转身走动的老者,两人撞个满怀,老者手里的红酒洒了一身,丁冬的裙上也湿了一块。

“呀,对不起!”丁冬手足无措地道歉。

老者抬起头来,与丁冬的眼睛撞上,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是秦文桐,秦渊的父亲。

丁冬一眼就认出了秦文桐,秦渊的某些气质跟他的父亲很像,坚毅的侧脸线条,犀利深沉的眼睛,往往只一个眼神,就已震慑住一干人等。

这就是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此刻,秦文桐就用这种能吓死人的眼神直直看着她,丁冬噤若寒蝉,小声道,“老先生,我没看清楚,真对不起。”

“不认识我了吗?”秦文桐的声音果然也是威严低沉的。

“我知道您,”丁冬吓得抬头瞄了他一眼,“您是财经报道里的常客。”

秦文桐长叹一声,叹息声里透着悲天悯人的哀怆。

“爸爸,请不要为难她。”

身后传来秦渊低沉的声音,丁冬无地自容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脸上讪讪的。

秦渊迈步走来,又戴上了冷漠的面具,他对秦文桐说,“请不要为难我的贵客。”

他有些不悦对丁冬道,“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丁冬明白他是为她解围,红着脸道了声“抱歉”,就快步离开了。

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很奇怪,也许这就是豪门里的真相,金钱和权势淡化了血缘的联系,就算是父子兄弟,也终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而大佬间的混战,只会殃及池鱼,秦渊让她离开,是为了她着想。

丁冬不禁心生感激,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后悔。

她听到身后秦文桐带着怒气质问,“你就这么亟不可待地对你父亲示威吗?”

她担忧回头,就见到两父子面对面站着,对峙的意味,空气清新的花园里隐隐弥漫起硝烟。

宴会一晚过后,丁冬和秦渊的关系降到冰点。

秦渊不再回海边别墅,而关于他和新晋影星饶竹的绯闻也开始甚嚣尘上,媒体也开始兴奋起来,被落魄千金悔婚的财子终于收拾心情开始约会,约会的对象还是自己投资影片《恋之海滩》的女主角,这本身就耐人寻味。

不管是为影片炒作,还是真的发展出了恋情,总之这段绯闻对于绯闻主角还有制片方,甚至于广大看客,都是有利而无一弊的。

狗仔们夜夜蹲守饶竹香闺,渴望拍到一张秦渊夜宿的独家照,不过显然秦渊有所警惕,狗仔们只捕捉到几张两人在餐厅里用餐的模糊照片。

但这些照片已经足够点燃大众的夏日热情了,短短几天,电影《恋之海滩》的关注度火线上升,华橙娱乐更是趁此良机大作宣传,吊足观众胃口。

丁冬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上饶竹挽着男主角楚寒翩翩走上电影节红地毯,对着镜头倾城一笑,她并不理会蜂拥而上的记者的提问,只是说,“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和楚寒哥主演的《恋之海滩》。”

“啪”一下,丁冬烦躁地关了电视,她已经十天不见秦渊归家,盛匡那边的事情似乎也被搁置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江律师,都是他助手接的,不是说他在出差,就是推说有进展就会打电话给她。

可她从来没有接到一通律师的来电。

丁冬皱眉,秦渊答应过会帮她,但是她这样出言不逊挑衅他,他还会说话算话吗?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太不自量力。

她扒扒湿发,这段时间把她闷坏了,对进门的阿南说,“南哥,秦先生这边似乎不需要我了,我能走了吗?”

他都十天不回来了,想来是把她变相地放逐了,如果她连这都不能回味过来,她也太蠢了。

阿南把花花放在门边的玫瑰j□j餐桌上的花瓶,花花依旧每天给她送花,但总偷偷地来悄悄地走,丁冬有几次特地等她,可那姑娘见了她好像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丁冬环视着满客厅的玫瑰花,觉得有必要跟那姑娘谈一谈,但心里又不可避免地害怕,最终还是选择缩在壳里。

阿南摆弄着花,“他总会回来的,如果回来看不到你,你知道后果。”

丁冬咬着唇不说话,小小的试探宣告失败。

“你让我向你转达,你有见任何人做任何事的自由,但唯一的要求是继续住在这幢房子里,有需要可以跟秀嫂提。”

丁冬唇边的笑透着冷意,“他对我这个没用的食客倒是极尽宽容。”

阿南看了她一眼。

“既然他是那么宽容的人,那么,南哥,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我能出去工作吗?这所房子把我闷坏了。”

她盯着自己光裸的脚趾喃喃,“每天都在换地方发呆,如果他觉得放逐是一种惩罚,那么他成功了。”

过了半响她才得到阿南的回复,“我问问他。”

秦渊很快通过阿南转达了他的意见:他同意她出去工作。

丁冬欣喜若狂,麦麦前两天已经被他的爷爷奶奶接走,所以她无所顾忌,很快就把精力放在了找工作上。

找工作的节骨眼上,周景宣适时地打电话来叙旧,前段时间他不见人影,原来是去国外参加电影节了,他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大谈自己与某个德国超模的露水情缘。

他邀请丁冬共进晚餐,丁冬想到有求于他,欣然答应。

周景宣显然是晒黑了,一听丁冬说完,那张晒黑的俊脸上就流露出一副“见鬼了”的怪异表情,“你说…你要出来工作?秦渊还同意了?”

丁冬喝了一口水,很肯定地点头,“他不仅同意我工作,也不干涉我的去向,就是不让我搬出别墅。”

她讥笑,“坚持让我白吃白住,我倒真是要感谢他。”

“何止白吃白住,”周景宣优雅地切牛排,自顾自嗟叹,“他可是愿意把整个世界都送到你面前啊,可是我们美丽的丁小姐不想要啊。”

“你胡说什么啊。”丁冬红着脸瞪了他一下。

周景宣肃着脸,一针见血,“所以你们吵架了是吗?”

丁冬噎了一下,嗔怒,“你怎么知道?”

“并不难猜,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吗?他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允许你出去工作看人眼色。”

周景宣一脸理所当然,直接、犀利,丁冬默然无语,周景宣说的全是真相,连他这旁人都有这样的洞察力,又何况她自己,从她确定秦渊不会伤害她那天起,她就明白秦渊的靠近和释放出的善意,但她还是一味地抗拒他的接近,将所有的恶意强加与他,甚至与他针锋相对。

她不是小羊宝,她也拒绝做她的替身。

周景宣无视她的沉默继续道,“你要知道,他的前18年看尽别人脸色,所以未来的81年,只容他人看他脸色,唯独对你…啧啧。”

他没有说下去,丁冬却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她是唯一一个能让秦渊俯首低头的人。

而秦渊在意的人又是谁?小羊宝无疑。

周景宣强烈的暗示,甚至所有人的暗示终于让丁冬忍无可忍,她蓦地抬起头,少见的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我就是小羊宝了?”

盘踞在心头许久的猜测说出口的刹那,丁冬自己都觉得很荒谬,荒谬的可怕,她是秦渊一直深爱的羊宝?天哪,这恐怕是这世界上最荒唐可笑的猜测了,她是丁冬啊,前24年都活得平淡如水,怎么会和过去的秦渊扯上关系呢。但既然再也无法逃避下去,这些疑团又日夜肆虐她,那么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开诚布公地问出来。

然后她就安心去做她的丁冬,平凡而渺小的丁冬。

这顿饭因她这个问题蓦地变得食不知味起来,周景宣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着嘴,从容地朝她看过来,笑得十分可恶,“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丁冬点头,表情迫切。

周景宣脸上欠揍的笑慢慢扩大,“我偏不告诉你。”

“你这混蛋,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丁冬瞪着他,恨得牙痒痒。

周景宣耸耸肩,“我说小姐,秦大老板显然为了你设计了一个走迷宫游戏,这走迷宫的乐趣就在于自己误打误撞、抹黑过河,我可不想因为帮你引了一回路被他海扁一顿。”

“我打不过他的。”他装腔作势做可怜状。

丁冬心里愤恨不已,“支配别人的命运很好玩吗?怪不得当初有人说他是魔鬼。”

“与魔鬼共舞可是一种另类的享受,你要学会enjoy。”周景宣身子往前倾,一脸认真,“而且不要忘了,你一直走不出迷宫,他也很着急啊。”

丁冬若有所思,很快周景宣抛出橄榄枝。

“我虽然不能帮你解惑,不过工作的事倒是小意思,有个剧组缺剧务,你那么闲,去试试喽。”

丁冬没想到周景宣介绍她去的剧组正是电影《恋之海滩》剧组。

作者有话要说:吼一声,明天修文不更新哇。。。。好困啊,一开空调就想滚进被窝里孵蛋,我不想不想码字啊啊啊啊啊求小伙伴赐予力量…

第35章

等阿南将她放下,车子绝尘而去,丁冬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咬牙切齿,就知道那个狐狸男不安好心,她当时傻乎乎的一听有事做就欣然答应了,也不想想他一个大总裁居然知道剧组缺剧务这种芝麻小事,明摆着就是设了陷阱让她跳。

不过人都在这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负责接待她的是个和善的小伙子安田,整个剧组的剧务工作主要是由他统筹安排,他带着丁冬在剧组里赚了一圈,大致熟悉了情况。

“我们这个剧组有七十来号人,琐事比较多,剧务的分工也比较细,所以不用担心忙不过来。除了帮其他剧务打打下手,你的主要工作还是女演员那边,跑化妆室勤快点。”

安田安之若素地站在一堆道具中央,见四下无人,小声说,“女一号女二号都很有来头,伺候这两个小姑奶奶的助手也多,人多嘴杂,化妆室已经吵了好几回了,男剧务不方便进去,你多盯着点,劝不动来跟我说,千万别去找导演,导演牌大脾气也大,最烦你们拿这些芝麻小事来烦他。”

丁冬顿时苦着脸,这安田真是,一来就让她这个新人菜鸟做前线消防员,她以前做狗仔,也跟一些剧组剧务助手聊过天,行内谁不知道女明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群体,有些女明星戏里演技不佳,戏外却真正算是天后级别,上镜前还黑着脸,一上镜就笑得明媚生风,变脸的速度让人咋舌。

“安哥,你觉得我行吗?”丁冬还未上阵,就已提前露出愁苦的受害者表情。

“丁冬你可以的,安哥也没想为难你,你要做的就是维持平衡,来,安哥教你两招,”安田搭着丁冬肩膀,丁冬做虚心倾听状,“比如你觉得她们又要吵了,你就跑出来说,某某某,导演要你跟男一号对台词,但是这种招数有时候也未必有用,我以前在其他剧组呆过,有小演员抢台词或者抢男人差点就打起来的,我考考你,这时候你觉得你该怎么做呢?”

“叫你,或者叫导演,哦不,副导演。”

“错,我刚才就说了,这种女人争风吃醋的事不能找导演,副导演也不行,要不然剧组养我们这些剧务是为什么呢?记住,就算我们只是剧务,但该威风的时候千万不能怂,你警告他们,要打可以,别弄坏了脸,明星嘛,吃饭就是靠的这张脸,脸上有个口子,能哭得比死了爹妈还惨。”

“女人…”安田白皙的娃娃脸上满是不屑,“真庆幸我只有男朋友。”

丁冬一愣,额上隐约两滴冷汗下来,可还是很狗腿地跟给她上了一课的安田说,“安哥,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安田递给丁冬一个“理解万岁”的满意笑容。

丁冬自己一个人在剧组又晃了晃,中间帮几个场务搬了搬道具,她又去化妆室那边转了转,本来好奇剧组怎么不多安排几个化妆室出来,毕竟有些一线女明星在签合同的时候会明确要求剧组提供自己的专用化妆室,不过转了一圈才知道,场地有限,腾不出多余的化妆室来。

她推开化妆室的门,今天的戏还没开拍,女演员都在忙着化妆更衣背台词,乍见到丁冬这生面孔,所有人都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丁冬有点紧张,“大家好,我是剧组新来的剧务丁冬,以后的工作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听说来人只是个小小的剧务,这些混迹娱乐圈习惯于用鼻孔看人的大小女明星甚至小助手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丁冬把她们的冷淡还在眼里,讪讪地转身要走,却被人叫住,“丁小姐是吗?我们演员的住宿是你们负责的吧?正好,我住不惯现在这家酒店,麻烦剧组给我换家五星的。”

叫郝贝儿的女孩说的客气,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混血儿的艳丽五官,她是电影的女二号,跟饶竹饰演的女一号是戏里的情敌,戏外的新生代玉女掌门有力竞争者。

她说话的时候,丁冬注意到坐在最角落位置的饶竹一直冷眼旁观,美丽的眸子倒是多看了她两眼。

她恭敬道,“郝小姐,我把您的需要报上去,稍后给你回复。”

“谁要你传话啊。”郝贝儿有些不高兴,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不是剧务吗?这种小事总是有决定权的吧?我要你现在、此刻,就回复我。”

这就明显是刁难了,而且是当着那么多的面让丁冬下不了台阶,大概是大小姐初进娱乐圈被经纪公司宠坏了,习惯了被人捧在天上,还没红透半边天,就已经学会把人当蚂蚁踩了。

大家都在等着丁冬的反应,饶竹对着镜子扑粉,动作显然慢了下来。

丁冬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对不起郝小姐,我还真没决定权,给您换酒店涉及到剧组预算,还有接送的问题,可大可小,不是我一个小剧务能马上说了算的。”

“这都不能做主,剧组大把钱养你们这些废物是做什么用的?”郝贝儿出言不逊,她换酒店的要求提了好几次都被否决了,本来正想拿这个没经验的菜鸟剧务开刀,胁迫剧组给她换了,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心里怎能不恼。

丁冬凛然地看着她那张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脸,心里冷哼,这些小明星,在普通人面前耍横,到了导演制片方的饭桌上,不照样是被潜规则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