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醇瞪大眼轻叫出声,恐惧的声音撕破了暗夜的沉寂。那男人继续加重力道,杜醇来不及开口,就被那双放佛是恶魔附身的手掌重重甩出,跌撞向冰冷墙壁,手中的杯子“匡”得一声摔落在地。

肩膀与墙壁的巨大冲撞,让杜醇痛得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那双魔掌还不罢休,豹一样的影子快速上前,左手拎起欲滑落下去的杜醇的肩膀,力道大让杜醇微微哆嗦,右手扣住脖子,把醇醇困在墙壁和他之间,坚硬的胸膛让醇醇整个人寒毛竖起,撒旦般的冷冷男声低沉响起,充满了无法轻视的威严,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那一段,真的是让我抓破头皮,借鉴了几句人家的句子。。。。
第七章
杜醇痛得直哆嗦,脖子被掐得发不出声音,咸湿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她被吓坏了。男人还不打算放过她,

“是哑巴吗?快说你是谁。”男人口中透出的浓烈酒气,呛得杜醇差点忘了呼吸。

“啪”得一声,幽暗的客厅顿时明亮如白天,唐夫人听见楼下动静,从楼梯上探下身来。瞧见二人姿势,醇醇身体仍然被死死扣住,顿时惊得失色,“咚咚”跑下楼来。

“阿森,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醇醇放开。”唐夫人此时早失去了平日的优雅,大声上前呼喝那个名叫阿森的男人。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住在后堂的张妈夫妇也急匆匆得跑了进来,看了情形,也是吃惊不小。

醇醇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放开的,突袭带来的恐惧加上疼痛,让她神情恍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哎呀,醇醇,没事吧?”唐夫人率先扶住虚软的醇醇,看着醇醇眼角的泪水,脸色苍白如纸,心理一阵歉疚。随即侧身出声训斥站在一步之外的儿子。

“阿森,你这是干什么,你吓着人家女孩子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味,“你喝酒了?”

“她是谁?”撒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醇醇抬起头,望进一双深邃的黑眼,正冷漠得看着自己,目光如语气一样冰冷。杜醇慌忙别过眼。

“妈妈,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男人的鹰眼再一次凌厉地投射过来,冷漠的声音使得初春微寒的空气更冷了几分,杜醇只觉得自己的全身血液都要冰冻起来了,只想快点逃离有这个可怕男人的地方,深吸口气,终于开口。

“阿姨,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下来喝水打扰到大家了。我先上楼去了。”说完,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水杯,低着头逃也似冲上楼,快得来不及注意到背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冷冷视线。

踉跄得跑回自己房间,哆哆嗦嗦得把房门锁好。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去般,杜醇瘫坐在地上,吁出一口气,总算安全了。杜醇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真希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走回床上坐好,敲门声轻轻响起,杜醇又是惊得从床上跳起,杏眼愣愣得盯着房门,不知如何是好。唐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醇醇,是我,睡了吗?”

杜醇再不敢迟疑,速速开了门。唐夫人见杜醇无恙,稍稍放宽了心。

“醇醇,吓着了吧,都怪我家阿森,喝多了酒脑子糊涂了。阿姨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你可别放在心上。”唐夫人细声细语,搞得杜醇难为情起来。

“不不,阿姨,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三更半夜还跑到楼下去的。。。。我下次不会了。”

“这孩子,哪有你什么事,下次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不要顾忌。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早点睡,女孩子太晚睡,皮肤都弄坏了。”说着,怜爱得抚抚杜醇的光滑脸颊。互道晚安后,唐夫人下楼,杜醇只觉得心里暖流翻涌。

那一夜的杜醇几次从浅眠中惊醒,就这么折腾了一夜直到窗外点点阳光撒进小室,又是一个朗朗春日。赤脚下床,肩膀的扯动,痛的她呲牙咧嘴起来。跑到卫生间的大镜前,小心扯下睡衣细看,肩膀上居然隐出大片淤青,想必过不了两日,她的肩膀就是一副水墨画了。

那个男人从小打架长大的吗?醇醇皱眉想着,昨晚她只是快速扫了一眼他,来不及看清长相,就被他那能穿透墙壁的眼神吓得不敢再抬头,只知道这男人又高又壮。昨晚听他唤唐夫人“妈妈”,可是这暴力男人怎么会是气韵优雅的唐夫人的孩子呢,看起来还像是个酒鬼,大概是基因突变吧,醇醇为自己的疑惑找到了答案。

踱步到沙发上,拉过卡通靠枕,下巴靠在一片柔软上,杜醇开始发呆。

她活了24年,虽然生活拘谨小心,可还是常常有不同男生找机会靠近她。她谨记林妈妈的教诲,有心避开纷扰。可也算阅“男”不少。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男人呢,不分青红皂白得动手打人不说,打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女人,打完人了不道歉,还冷言冷语得说,“妈妈,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之后,还气势汹汹得冷眼看她,天下怎么会有这般不讲理的男人呢。

不可思议的揣测着,下次可要离那男人远远的,这次还好唐夫人及时解救。要是再有下次,这个男人看她不顺眼,把她当沙包一样练手。。。。。脑中浮起电视里二人互博时的过肩摔,被摔那人的狰狞表情,睁大眼不敢再想下去。

随即想起,这个小丽口中的二少爷,似乎很少回来,昨晚显然是个意外。怪来怪去,只能归咎于自己太过倒霉。下次就是渴死饿死,也不在半夜下楼了。老天爷啊,让我杜醇平安过日子吧。对着窗外,杜醇闭眼默默祈求。

开门下楼,想到很有可能再见到那个男人,杜醇只觉得脚步沉重,心跳不受控制得加速搏动,她实在是个太胆小的女孩了。心慌慌得走到客厅,果然,平时人丁稀少的饭桌上多了个高大男人,一手托着咖啡杯入口,一手专注得翻阅报纸,动作优雅,与昨晚的粗鲁行为比起,好似换了个人。

唐夫人见醇醇走下楼,关切地放下杯子,朝杜醇走来。

“醇醇,昨晚睡得好不好?”

“阿姨,我睡得挺好的,谢谢你关心。”

“好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唐夫人不理杜醇脸上的迟疑,拉着她走向饭桌旁的唐穆森。

“阿森,这是杜醇,一一的新老师。醇醇,这是我家老二,阿森,都怪我,要是我早点介绍,就不会有昨晚的误会了。”唐夫人语气诚恳,不希望昨晚的不愉快造成杜醇心头的阴霾。

“杜小姐你好,昨晚多有冒犯,还请杜小姐见谅了。”唐穆森放下手中报刊,看着杜醇,嘴上道歉,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缺乏温度。

三年前搬出去独居以后,他就很少再家过夜。昨天他刚签了份大合同,就拉着一帮老朋友出去喝酒放松。都是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别看在人前都是翩翩君子,人中龙凤。聚在一起疯玩的程度,却是好比电石遇到火花。也不管他在人前是多么冷酷淡漠,众人毫不顾忌得调忾他和他的新欢,一个刚刚在T台上蹿红的年轻模特nicole,他心情好,也就由着这群唯恐世界不乱的家伙朝他俩猛灌酒。

一群人从俱乐部酒气熏天的出来,一个八卦记者不知趣的猛拍他和nicole,几乎把整个上身都紧贴在他胸膛上的艳丽女人,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被狗仔追逐的感觉,令本来期待一个香艳夜晚的唐穆森觉得索然无味。摆脱nicole的娇声魅惑,他懒得再花半小时回到寓所,转而决定回到离俱乐部更近的父母家过夜。

就是从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开始,他的心不知不觉被一朵有着淡淡清香的百合所蛊惑,,高傲如他,却终是成了爱情的俘虏,他终于是尝到了爱的酸甜苦辣。

其实杜醇站在饮水机前喝水时,他已经静坐在沙发上一会,看着她碍手碍脚得下楼,背对着他,灌水,喝水。借着银白的月光,他在暗处观察她。她喝水的时候头微微抬起,波浪般的长发撒在背后,使大脑已被酒精麻醉的他想起,也是这样一个月夜,也是在这幢房子里,一个披散着头发的陌生女人,几乎是半裸得躺在他的床上,略有姿色的脸上泛着令他感到厌恶的挑逗神情,让他怒不可遏。

又来了,又想来这一招是不是。酒精的唆使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理智,他带着浑身冉冉升起的熊熊怒气,出手攻击了眼前这个毫不警觉的女人。事后,唐穆森念起,这个荒唐的夜晚,他平生第一次攻击了一个女人,。

他其实是个练家子。初始,健身,练跆拳道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工作压力大,他发现运动流汗能迅速缓解工作压力,就更加乐此不疲。那晚,他几乎是发泄般得袭击这个陌生女人,她像个泥娃娃般任他又捏又掐,那一瞬,他其实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把她困在他与墙壁中间时,感觉到她柔软身体在微微颤抖,她身上飘出的淡淡薄荷香在他鼻间环绕,她一定在用薄荷香皂。然后灯光亮起,母亲尖叫着冲下楼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借着灯光,他看清她了。不同于他一直所钟爱的火辣女人,眼前的她低垂着头,扇子般的长睫一颤一颤,沾着湿润的泪滴,惊吓过度的惨白脸色无声得控诉他的行为。她的漂亮珠子看向他,和他估计的没错,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令他想起了兔子,那种动物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唐穆森酒已醒了大半,无奈的在心底承认,这个陌生女孩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有点内疚了。

此刻,坐着的唐穆森打量着这个名叫醇醇的女孩,确实是人如其名,他其实对她一无所知。她显然很喜欢低垂着头,只是满头长发已经编成羊角辫,透出股清爽沉静的气质。

“唐先生,你好,昨晚的事我也很抱歉”。

唐穆森看着杜醇双手不自然的搅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低声说话。她跟他周围的女人太不一样了,他喜欢勇敢独立的女人,喜欢的东西或明或暗的问男人讨要,即使世故,却散发教男人激赏的气质。这样的女孩教得好一一吗,他表示怀疑。

“妈妈,我先上班去了,晚上回来和你有事要谈。”唐穆森微睨眼杜醇,向母亲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咱需要鼓励啊!加油加油,偶在唱一出独角戏。。。。
第八章
唐穆森走后,杜醇忐忑了整整一个白天。

她清清楚楚得听到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今晚有事要和母亲谈。会是什么事呢,杜醇无意识得捣着碗里的饭,红色的番茄已经被她捣成了糊状,红色汁液零乱得覆盖在白饭上,一如她那零落的心情。

直觉告诉她,这个她尚不知名字的可怕男人,不喜欢她。而他口中的事情,会是与自己有关。他是不是想解雇她?想到有可能失去这份工作,杜醇沮丧得皱起了眉。

“醇醇,怎么了,吃不下饭吗?光看着怎么不吃啊?”张妈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看着杜醇,她亲眼目睹了昨晚的事,自家少爷昨晚确实莽撞了些,也难怪杜醇今天神色异常。二少爷平时没事总是上跆拳馆找人练手,这一掐一抓的还不把小姑娘给吓傻了。

杜醇心里实在烦闷,见厨房就她和张妈二人,这张妈也是胖乎乎的厚道妇人,杜醇第一次见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李妈妈,总是和她近乎些。

“张妈,你说唐先生会不会解雇我?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在这儿。”

张妈见杜醇道出了心中疑虑,这孩子真是敏感了些,赶忙出声抚慰。

“瞧你想哪儿去了,你来这半个月,一一就离不开你了,大清早刚睁开眼就急着找你了,你这老师多讨人喜欢啊。”

每天清早,就有个小东西蹦蹦跳跳上来,把楼梯踩得叮咚响,人未到声先到,“醇醇,醇醇,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二人大小颠倒了。想到几乎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个小天使的天真笑颜,杜醇低头轻笑。

张妈见杜醇稍稍展颜,继续安慰,“再说了,唐夫人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很喜欢你。老说,要有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儿就好了,傻孩子,别多想了。来,多此饭,瞧你那瘦身板。”说完夹了些菜到杜醇碗里。

杜醇听此,也微微安心下来。她曾经偶然听小丽提起,唐家二老其实很喜欢女孩,可是生下来的都是儿子。后来唐夫人年纪渐大,也就消了再生的打算。二老挺喜欢大媳妇,可是无奈长子一家长住国外,次子喜欢的女人类型显然不符合老人的审美标准,失望之情在所难免。

杜醇下午陪着一一认汉字,唐夫人显然怕小孙女受西方文化影响太深,忘了骨子里自己是中国娃。半哄半强迫得要求一一学认字,想是父母早有意识的教育,六岁的一一对于方方正正的汉字倒不排斥,学得兴致盎然。

天色很快暗下来,杜醇侧头望向窗外的金色黄昏,眼前浮起那个男人的冷冷表情,心里又是一阵打鼓。

其实撇开这个男人的冷漠,他应该算是英姿口里的英俊男人,用英姿的话说,“这种男人很帅很有味道,值得本姑娘尖叫。”杜醇以前不太明白什么男人才算又酷又有型,英姿就撇嘴无奈的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然后找来几张男人的图片,指点迷津道,

“看到了没,这些就是典型的帅哥,不过以本姑娘的眼力,大多数是脑袋塞了几吨茅草的家伙,纯粹花瓶,智商连本姑娘的一半都不如。”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典型的帅哥,她早晨只是粗算几眼,就下了结论。杜醇倒不是个爱犯花痴的女人,至今唯一令她心动的就只有顾天朗,她爱他暖暖的笑,爱他脸上柔柔的线条,爱他用温热的手反握住自己,替她驱走寒意。而那个仅见过两次的男人,就好似她平静世界从天而降的奇异物种,带给她太深太冷的感觉,杜醇不自然得缩了一缩。

教课结束,杜醇以三口并一口的速度扒完饭,看的小丽,如惠瞪大了眼睛,杜醇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吞食的潜力竟是如此巨大。吃完饭,放弃了平时出外去草地果林散会步的习惯,不愿在唐家大宅其他地方停留,破天荒的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了房门,杜醇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茧里,外面暴风骤雨已经与自己隔绝,抚着胸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掏出电话,和孤儿院的妈妈们闲聊会,弟弟妹妹们听到姐姐打来,蜂拥抢话筒,杜醇在电话一头听他们小鸟般叽叽喳喳,嚷着谁谁今天考了一百分,妈妈们为他们煮了一大锅饺子,谁谁昨天在池塘钓了好几条鱼,结果陶妈妈打瞌睡煮焦了。杜醇笑着听,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下。

许诺回来为孩子们带很多好东西,杜醇不舍得挂上电话,有家的感觉真好。张望四周,室内的典雅装饰忽然令她觉得很陌生。这里不是家,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气息,她杜醇,已经思乡情浓。

窗外响起了轻微的汽车马达声,有人回来了。是不是那个男人呢?迟疑得走到窗前,把窗帘掀开一丝缝隙。远远下望,她看到他了,身着黑色西装下车,沉稳得向大门口走来。

杜醇吓的转过身,在窗前来回踱步。为什么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总有股说不出的气势呢,阿姨在他小时候肯定忘记教他怎么笑了,杜醇阴郁得想着。猛地一头栽向大床,脸重重的和枕头来了个亲吻,手紧握成拳,她杜醇,什么都没做错,不能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反感,就乱了阵脚。她杜醇,可不是好欺负的。

来吧,暴力男,我才不怕你。

另一头的唐穆森早早结束了公司的工作,赶回来与母亲侄女共进晚餐。父亲不在家,母亲单独在家看孩子,他也不放心,可是上个月实在是忙到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父母。总算,忙碌告一段落了,他倒是挺想陪陪母亲侄女的。

严格的说,他是个情感冷淡的人。自小父亲就看出哥哥是个自由散漫的人,对管理兴致寥寥,反而喜欢摆弄画板刻刀。父母极是明白因材施教这个道理,太强迫反而容易导致孩子的反弹,一番努力无果,也就随他干自己的事了。现在,父母倒很庆幸当初的放手,退了一步还真的海阔天空了。

外人看来,他这个唐家老二是赶鸭子上架,因为老大的不担当,他父亲才开始严苛培养他,统领庞大家业。其实不然。他的性子像极了父亲,两人皱眉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他喜欢数字,享受工作努力带来的成就感。况且,他身上拥有的不仅仅只有努力。他是为了远盛的发展壮大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唐穆森并不完全是外人眼里的工作狂,至少他认为自己从来就懂得享受生活。他的生活不缺乏莺莺燕燕。男人喜欢女人的类型各有不同,有的喜欢清秀佳人,比如好友戴书清;有的喜欢成熟睿智型,比如石南,他呢,一直以来他只喜欢与艳丽妩媚型女人纠缠,所以他觉得他钟爱这一型,他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女人丰满的身体。

当然他的私生活丰富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即使相信美丽女人是生活的调剂品,他却不是个喜欢左拥右抱的男人,极其厌恶女人的争风吃醋。他曾亲眼见过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当着众多人的面,撕掉高雅外衣,毫不留情得诋毁另一个女人,那张红唇因为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有时候,女人的美丽只是表面的,这是他事后下的结论。

石南曾经在酒桌上说过,越是清纯的女人,越是拥有阴暗的灵魂。掩饰得太过高明,所以常常有男人交出口袋所有,还幼稚得宣布,自己终于遇见了爱情。

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如果说爱情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相遇,互感兴趣,相交,亲吻直至最后的亲密,那么他唐穆森从成年开始,遇见的爱情已经多的数不清了。爱情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人回味牵挂的东西。

即将结婚的石南曾经问过他,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他拿着玻璃酒杯思考了许久。即使已经31岁,是女人口中的黄金单身汉,理想的结婚对象,他仍旧不准备定下来。他挺满意自己的生活状态,与一个女人交换戒指,意味着承诺,责任。然而他的生活还没有出现那个他愿意给予承诺的女人。

即使他对爱情不期待,却仍然希望拥有父母,大哥那样的婚姻生活。能给他婚姻的女人,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

餐桌上,与母亲侄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母亲照样是对着他一顿奚落。

“阿森,你就不能像你哥哥一样吗?遇到了喜欢的女人,结婚,然后乖乖生一堆小孩讨我们老人开心,你再看看自己,简直就在跟我们对着干。”

“妈妈,我还没有遇到喜欢的女人。”唐穆森依旧是面无表情,这种对话他已经经历不下十次,搞到最后他耳朵长茧,回家的欲望直线下降。

“你看上的那些女人,我看就没几个有正经样。我的那些陈年旧话我知道你是听烦了,干脆不给我回来了。我也不多啰嗦,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有你哥哥给我们唐家传宗接代。我跟你爸爸就一个条件,将来你找的媳妇得是我俩喜欢的,那些骚首弄姿,没事喜欢领口开得老低的女人,你不要给我带回来。”唐夫人对于儿子的品味多少有点失望。

“知道了,妈妈。”唐穆森只能点头以对。

“奶奶,我喜欢醇醇,我可以让醇醇当我的小婶婶吗?”在一旁静静吃饭的一一,天真地歪头问祖母,却引来了在座大人的不同反应。

唐夫人和颜微笑,唐穆森则是轻皱了浓眉,那女孩向一一灌输了什么?一一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究竟是一一的愿望,还是那叫醇醇的女孩的奢望,看起来内心一点都不纯啊。

“一一,奶奶也很喜欢醇醇,可是啊,要醇醇喜欢你叔叔,叔叔也喜欢醇醇,他们才能像你爸爸妈妈一样在一起,这个可不是你想怎样就想怎样的哦。来,多吃蔬菜。”唐夫人边夹了些绿色蔬菜到一一碗里,边尽可能简单地向孩子解释一些道理。一一似懂非懂得点点头,继续与碗里的食物奋斗。

“妈妈,关于那位杜小姐,我想跟你到书房谈谈。”唐穆森终于冷冷开口。

“哦?你要谈什么?我觉得醇醇挺好的。”唐夫人见一一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小孩在场谈话不合适,招呼如惠带一一去花房玩。客厅里只剩下唐家母子二人。

对于杜醇,唐夫人早有自己的判断。时间相处的越久,她就越能感觉到杜醇干净通透的个性。她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一,许是了解孩子的心思,寓教于乐,一一像是个收放自如的海绵宝宝,快乐得吸取知识。这点,杜醇功不可没。小孩的眼睛最是毒辣,谁好谁不好,对谁亲近对谁远离,早用行动表明得清清楚楚,一一是真的很喜欢杜醇的到来。

杜醇没有城市女孩的娇生惯养,矫揉造作,干净得像是深潭中的一汪清泉,黑色眼眸中透出的只有清澈,没有浑浊。对于这样的女孩,唐夫人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妈妈,你不觉得这女孩做一一的老师有点不够格吗?学历不好,出身不明,你确定她不是怀着某种目的来唐家的?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唐穆森之前已经向冯伯打听了杜醇的大致情况,虽然冯伯对那女孩也是满口溢美之词,他却有自己的判断。

唐夫人听完儿子的话,既带着对杜醇的偏见,又暗示她老眼昏花选错了人,不禁有点气愤。她对这儿子常常是又气又好笑,事业做得再大再出色,可对人的感情确是冷漠疏离,对人,特别是对女人的理解太过片面武断。什么时候出现个女人好好让他那木头儿子吃吃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