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关上灯,窗外草丛中有虫轻轻鸣叫,杜醇侧耳听着韵律十足的嘘嘘声,恍惚觉得那是爱情的声音。黑夜里,一切浮华繁荣都静止下来,夜的魔手揭开了她包裹严实的心,她最真实的心动在夜色下绽放开花。侧身躺着,她又开始迷惘,日出以后,浮华复又来临,她心中的那朵花是否就会遇阳光而凋谢枯萎,好似不曾美丽过。
是不是最终,她会屈服于浮华的威慑,远远的走开呢。
周五晚饭时间,杜醇牵着一一的手下楼吃饭。一楼客厅饭桌上,季芹正与唐启东聊天,不知季芹说了什么,平时不苟言笑的唐老先生乐呵呵的,还不时点点头应和,想来与季芹很是投缘。唐妇人张罗着晚餐,杜醇与在场的人打过招呼,季芹更是与她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冷落。
杜醇匆匆得走进厨房,心情难以言的喻低沉下来。厨房餐桌上,杜醇一如既往的安静,唐家大宅的佣人们却聊得火热,话题都围绕在唐穆森身上。
小丽端着饭碗,手肘碰碰张妈,眯着眼睛问,“张妈,张妈,老爷刚打电话给季小姐父母,请他们过来吃饭呢。你说这事是不是古怪?”
“唐家和季家本来就是世交,你稀奇什么?吃你的饭。”张妈在唐家呆了半辈子,沉稳持重,不对主人家的事情过多臆测,只是底下的这些佣人年纪都小了些,她也管不了她们叽叽喳喳的嘴。
“我觉得不对劲,现在少爷天天回家,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女朋友了,身边就一个季小姐,我看呐。”小丽夹一口肥肉进嘴,小眼睛因为自己的神算而放出光芒来,“少爷和季小姐的好事就快近了。对吧,如慧?”
杜醇夹菜的手滞了滞,口中继续安静得嚼着饭。
“嗯嗯,老爷挺中意季小姐的,我看出来了。上次还让季小姐陪着她钓鱼呢。”老实些的如惠也点头如捣蒜,附和着小丽的问话。
“你们两个小姑娘话还真是多,碎碎念的,看看醇醇,多守本分。”一向憨厚沉默的冯伯出言训斥二人,眼神有些凌厉,“咱们都是下人,主人家的事看在心里就可以了,吃饭。”
一声“吃饭”掷地有声,吓得多嘴聒噪的小丽如惠不敢再放肆,乖乖低头吃饭。
杜醇仍旧不动声色得吃饭,只是内心似乎被已龙卷风肆虐过,一片狼藉。口中的饭粒被唇齿轻轻咬碎,似乎是她那颗柔嫩易碎的心,稍稍一些外力,就被伤得没了原形。
那些事实来得太快,她明明已经预见到的,可为什么一旦它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她还是会伤感失落呢。她像是迷途沙漠的人,口渴昏花。揉揉眼睛,明明知道眼前出现的是海市蜃楼,美好的不似真的,却还是控制不住得想要伸手抓住它,可是惊喜过后,摊开手掌发现,抓住的只是空气。都是徒劳。
饭粒被嚼出甜味,她的心却苦涩起来。
若无其事得帮着张妈在厨房拾掇一阵,杜醇才踏出厨房门。客厅却是热闹非凡。一一穿上黑色皮鞋,在大人面前跳起早就学会的踢踏舞,踢踢踏踏的,笑靥如太阳花,大人们欢笑鼓掌,齐声夸奖一一跳得棒。
杜醇随着众人鼓掌给一一伴奏,澄澈眼神扫视沙发上的唐家二老和季芹,每个人的笑容浅浅,和谐如一家。季芹偶尔与二老说上几句话,一身T恤牛仔,如邻家女孩般亲切,也没了半点小姐的清傲。
若有所思得回房,走到窗前看月亮。眉月悬在天的一边,忽明忽暗,星星稀稀落落的散布空中,呼应着她的落寂。她似乎已经习惯站在这一角,仰视天空的月色。她习惯了,习惯是可怕的力量,即使她对这月色再悸动,她杜醇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的。
手攥紧窗幔,手指因为用力泛出白色,她犹记得冯伯的话,她要守本分的,她不能搅乱这一方天地,她也不能破坏这座大宅与生俱来的谐和。
咬着下嘴唇望向月亮,此刻乌云有些散去,月光透亮许多。她摇摆的心也亮堂起来,心中下了决定。心动并不等于相爱厮守,她终究是一时情乱,迷失了自己。
好在她终于醒了过来。
在另一座城市的唐穆森心情却格外舒畅。工作谈不上十分顺利,中间有些波折,好在最后以成功收尾,也算没有白费这些天的心神。
从合作方大楼的电梯出来,他正盘算着给杜醇买什么,后面的讲话声让他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linda,你先回去,我要去买些东西。”是何特助的声音。
“哟,小何,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大男人还爱逛街。怎么,到了购物天堂,也心痒了?”linda在后头一惊一乍的。
“我说你这女人,我这是要给我老婆买婚戒呢。。。。呃。。。回去准备求婚了。。”何特助挠着脑袋,压低声音。毕竟前头有老板,不敢大肆说私事。
“何光,我也要买东西,linda你也一起吧。”唐穆森突地转身对二人吩咐,也不顾及手下嘴巴半张,沉默走向停车场。
何特助和linda互看一眼,各自挑挑眉,两个人精开始学火星人心灵感应。
你说老板要买什么?戒指?
难说,但是很可疑。咱们的老板娘就这么定下来了?
你不废话吗,没看老板每天坐办公室里对着那副画傻笑吗?
我哪有你眼睛尖。说起来,我们老板终于抛弃名门淑女,妖艳女郎,喜欢上小女生了。这可是我们远盛广大员工的幸福啊。
是啊,未来老板娘一看就和善好相处。只是,你说一个口味那么浓重的人,怎么就突然喜欢上清淡小菜?也没见他有胃病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叫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嘿嘿,就好像我老婆,有了她,我就看不上别的女人了。
瞧你那点出息。
别说我,说不定我们老板将来也出息不到哪去,你看他,一代黄金单身汉都退出历史舞台了,现在都成A城绯闻绝缘体了。你们女人不是最爱我们男人死心塌地吗?
话是这么说,只是最近办公室都没有老板的八卦新闻,好空虚啊,我的生活质量腾的就下降了。
我鄙视你们这些女人。
唐穆森打发掉两个手下,独自在金光灿灿的珠宝店里转悠着,时有礼貌的柜台小姐热情招待他,他却是轻笑不语,实则是被女人的东西晃乱了眼,无从下手。
玻璃里的闪闪戒指,散发银色的光,吸引相爱人的视线,交换天长地久的誓言。唐穆森想象着他亲自为杜醇套上戒指,俊朗的脸上溢满幸福憧憬的笑。有种冲动想买下求婚戒,却克制了下来。应该让杜醇亲自来挑喜欢的才是。
走到一个柜台前停下,一根手链吸引了他的视线,手链一端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钥匙,灯光下发出白灿灿的光。察言观色的柜台小姐早早笑着拿出那根项链。“先生喜欢这根项链吗?它里面的意义可是很非凡哦?”
“什么意义?”
“先生看到这个小钥匙了吗?它才是重点,这条手链的广告语是,锁住她一生一世,很多男士都是冲着它的广告语而买下它的。”
唐穆森小心翼翼的拿着手链,端详了小钥匙一会儿。锁住她一生一世,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轻扯嘴角,“请你给我包起来。”
唐穆森在周一下午回家。杜醇正指导着一一学写汉字,小丽跑进房间,“一一,你叔叔回来了,还带回来很多礼物,快下去看看。”
“真的吗?醇醇你也来看看我的礼物。”随即拉着杜醇跑下楼,杜醇惊骇于小家伙的力大无比,哭笑不得,一一怕是也遗传到唐家人的力气大。
客厅里坐满了人,杜醇一眼就望见安坐在沙发上的唐穆森,季芹笑嘻嘻得坐在他身边,表情仍是肃穆着。他也看见了杜醇,投过来的目光直直得望着她,仿佛想穿透她的心,看清她的灵魂。
杜醇不好意思得站在角落上,试图躲避他那道追逐的视线。
“一一,快,过来瞧瞧叔叔给你带的玩具,有芭比娃娃和小火车哦。小何,快,拆开来让一一看看。”唐夫人拉着一一,献宝一样的讨孙女开心。
一一接过何特助手里的芭比娃娃,爱不释手的上看下看,转头对唐穆森精灵一笑,“谢谢叔叔。”
表情严肃的唐穆森脸色柔和了一下。
何特助陆陆续续得把礼物分给在场的唐家人,唐母是一条珍珠项链,唐夫是一套钓鱼竿,小丽如惠得到了一整套护肤品,张妈冯伯拿到了高档按摩器和滋补品,小孟是一条领带,送季芹的则是一个名牌手提包,听说是限量版的,引得季芹朝唐穆森娇媚一笑,满是风情。
站在角落下的杜醇望着一室的和乐,每个人都因为收到礼物而笑容满面,忙不迭得向唐穆森道谢。这种场面让杜醇有些尴尬,她毕竟是一个外人,手足无措了一阵。见一一向她跑来,灵机一动,“一一,想玩小火车吗?我们去楼上玩好不好?”
一一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啊,好啊,醇醇,我们走。”随即小小的身子捧来小火车,拉着杜醇朝楼上走。
唐穆森目不转睛得望着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离开视线,心情忽的阴沉下来。有些随意的和父亲季芹寒暄着,心却飞上了二楼。摸了摸西装袋里的盒子,他是多么想锁她一生一世。
心思灵巧的唐夫人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和蔼得送何特助到大宅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拉着何特助问出心里疑问,“小何,礼物就这些?没有遗漏吗?”
何特助扶了扶眼睛,老实回答,“夫人,没有遗漏,都是老板吩咐我们去买的。不过。。”
“不过什么?”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板自己亲自去买过东西,不在我今晚的礼物袋里,我也不太清楚。”人精何光怎不知道唐老夫人疑心什么,半含糊得说出答案,其实他心里也十分好奇老板在珠宝店里买了什么。
“噢,这样,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章上架喽,让俺吆喝两声吧。。。
有些废话要讲,一,大腿上长青春痘的故事,是我家妹妹闹过的趣事,我拿来当素材了,呵呵。
二,那个有锁的手链,全是关某人为故事情节,瞎编乱造滴。俺这人比较懒,懒得想一些阴谋啊诡计啊,上网查资料太累,话说,我真的挺忙。
另外,下个坑会是英姿和猪头主编的故事,但是想不好题目,所以mm们集思广益,帮我想想,谁想得妙,我就用谁的点子。话说,我这个人在创意上贫乏,这个 醇醇的森林 完全就是想好了男女主人公的名字,这么一拼凑,给取出来了。实在是太。。。。表扔转头啊,我认错了。
继续给我提意见,我这里要说一下,小关认错态度很好,有问题就改,即使会一开始迷茫,可是还是会继续加油滴,这个好孩子嘛。所以呢,来吧,e on
一周大概三更。。。这章5000多字哎,你们看我多不容易,一章顶俩,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厚道。
章节37
杜醇抱着膝盖赤脚坐在地板上,一一追着金色火车满屋子跑,撑开双手做飞翔状,粉嫩的脸颊上已经红扑扑一片片,像是一时兴起飞翔在蓝天中的小天使,调皮的与大地上的火车赛跑。
兴许是跑累了,一一小天使扑向端坐的杜醇,小家伙力气挺大,杜醇一个不留意,顺势抱着小家伙躺倒在地上,一一双手圈着杜醇的脖子,咯咯直笑,“醇醇,我跑得比小火车快哦。”
杜醇甜笑望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拍拍她的细嫩脸颊,“一一不能骄傲,小火车看到你跑得比它快,会努力追哦。不过,你们都跑得很快,都要表扬。”
“醇醇,我们都很厉害都对不对?”一一的眼角笑成了月牙形。
“对。”杜醇捧着小家伙的脸,“但是都不能骄傲,知道了吗?”
一一点点头,几缕乌黑发丝贴在她汗湿的额上,几颗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滴在杜醇的T恤上,晕开如花瓣开放。杜醇轻拭去小家伙额上的汗,一一瞳孔的颜色深深映进脑海,心中的酸涩突无可救药得弥漫心际,暖暖笑意淡去,“一一答应醇醇一件事好不好?”
“嗯。”
“一一将来要勇敢长大,遇到伤心的事也不能哭鼻子,好不好?”
“好。”一一柔顺得点头,似懂非懂,“醇醇,我想爸爸妈妈,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还有pasha,可是。。。”一一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一丝罕有的忧郁,“可是我回爸爸家以后想你了怎么办,奶奶不让你陪我一起回家。我好想把你介绍给pasha。”一一说话间已经有些哽咽。
“一一不要伤心,好多好多人爱一一,他们会陪你长大,长成漂亮的大女孩。醇醇也会想你,一一好好学习方块字,想醇醇了就写信给我好不好?”杜醇轻声抚慰身上的小女孩,尽量为她驱散些离别的痛楚,心中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残忍,对自己,对一一,也对他。
情是世间万物中最迷离幻化的东西,抓不住看不到,却往往渗入骨髓,影响人的命运轨迹。在她还没有对情上瘾,为之癫狂之前,就让她残忍一回。放弃,对别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一一只是忧伤得看着杜醇,沉默着,似有某种情绪酝酿。
“好孩子,刚才答应醇醇的,不能哭鼻子哦。”杜醇也觉得眼角似有东西打转,却硬生生得克制住流泪的冲动,“好。醇醇问你,想爸爸妈妈吗和小宝宝吗?”
“想。”
“想跟pasha一起玩游戏吗?”
“想。”
“一一伤心的事情就想开心的事,好吗?戴帽子的魔术师会把伤心的东西通通变走哦。”
“好啊,好啊,长大我要当魔术师。”小家伙总算破涕为笑。
“哎哟,我的小祖宗,快从醇醇身上下来,把醇醇累坏了。”步入房间的唐夫人笑呵呵打断地板上大小两个女孩的软言细语,招呼两人起来。“来,一一,拿着小火车去和爷爷玩。”
身上的小家伙被唐夫人牵走,杜醇的心忽的觉得失落了一块,坐起身,转头对窗口飘扬的窗帘发起呆。孩子的世界又怎懂得离别的涵义。有些离别,阴阳永隔,教人扼腕。有些离别,几十载芳华过去,你与他在人海中擦肩而过,他留给你一个蹉跎背影,已经不记得你的名和姓。更有些离别,明明血脉相连,他却把你抛却在人间,无情剪断彼此间的骨血情谊,任你苟活。
离别情愁千种万种,每一种都能让人心碎了一地,却只能对天空叹。命运给了人情,却又不死心的赐了人离别,从此红尘人世一片月圆月偏,幸福哀伤轮回在时间长廊,对于情,人们多是又爱又恨夹杂,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杜醇眼前浮过一张张脸,或清晰或模糊一片,或远或近的走进她的生命,有些人离开,有些仍在周围,她的心海突然平静如晨曦的海平面,宽广无浪,初升的朝阳如火如荼,驱散海上的晨雾。她明朗起来,只愿所有人能在不圆满中得到圆满。
唐穆森靠在门框边静静得望着背对他,顾自沉思的杜醇。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在背后看着她,等着她发现自己,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徒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不走出也不让他走进,当他雀跃的以为她把心敞开一点接纳他的时候,她突地又转身背过身去,就像此刻,他感觉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而她似乎随时要张开隐形的翅膀飞到山的那边。
或许他可以用咒语囚禁她的脚步,却又怎能去除她隐形的翅膀。
“在想什么?”他投降,主动把她拉离她遐思的世界。这场不知疲惫的追逐游戏,他迫切希望比出个输赢。
杜醇惊愕得抬头,看进一双黑瞳,透露出执着的讯息。“没什么,想打瞌睡了。”佯装无事的站起身,“你刚回来,多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不想让唐穆森察觉自己的情绪,她强迫自己浅笑着与他对视,就像往常一样,他们的眼眸里互相有彼此的影子,万千缱绻情意蕴含其中。只是这一次,她不再逃避,有些贪婪得望着他眼里的自己,被一个男人温热如火的爱包围着,至少此刻,她是幸福的。
狠心别开眼,拒绝深陷这一片男人织就的情网不可自拔。却觉得手心被轻轻握住,十指交织在一起,在这夏风催眠的下午,指与指的触觉麻醉了她的心。
“我的礼物还没遇到它的主人,你就想离开了?”唐穆森深邃双眼有笑意流露,带着淡淡的期待。
杜醇不语,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我从你脸上看不到期待?你就不能表现得兴奋些。”
“我明明期待了,只是你没发现。你想让我像一一那样表现,听见有礼物就拍手说好棒好棒吗?”她开始学会顶嘴,并且上了瘾。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欣赏一下。和一一呆久了,我想你倒是可以学个七分像。”他也不甘示弱。
“那我不要了。”杜醇有些气恼他的无赖,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作势离开。
纤手再次被牢牢握住,唐穆森扳正杜醇的身体,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从西装袋中取出一个方块大小的小盒子,用金灿灿的黄色包装纸包着,盒顶有个漂亮的红色蝴蝶结。
“把手给我。”
杜醇有些懵了,心跳不听话的加剧。既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直盯着那个蝴蝶结,对唐穆森的话置若罔闻。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唐穆森见杜醇呆若木鸡,涌上甜蜜的得意。亲昵的弯腰凑到她耳边低语,“放心,不是戒指,我们慢慢来。”
窗外,慵懒的风也正侧耳倾听这一室的爱的心跳,恋人间的低语在风中点点回荡,温柔回旋。夏日里的爱情种子,又有谁忍心教它扼杀在黑色的土壤中。再多的暴雨雷电,怕只会让它更好的滋养结果。
唐穆森抓住杜醇的右手,摊平,把小盒子轻轻放在她手心,似是把自己的心呈现在她面前,谨慎小心。眼睛更是不放过杜醇的任何一丝神色,有些忐忑有些期待。
“好了,拆开吧。”礼物送出,总算有些如释重负。
杜醇看着手中的小盒子,觉得它有千斤重,是他的心,沉重得让她透不过气来。他这样日复一日的一点点侵蚀她的心,教她怎说得出个“不”字。苦涩溢满心间,却逼着自己微笑再微笑,“我想没人的时候拆开看,在你面前拆,怪怪的。”
唐穆森的脸色闪过一丝失望,他本来想亲自为她戴上手链,亲自动手锁上她的心,从此再也不为其他男人心动。叹了口气,从她口中吐出的软软细语,都让他不能拒绝。“好吧。你最好明天说些讨我开心的话。”
深夜,杜醇捧着水杯坐在地板上,茶几上摆着尚未拆开的黄色盒子。仰头把水一口饮尽,用手抹干嘴唇,盈盈大眼却始终不离盒子,盒子里的礼物安静得占据茶几一端,穿越层层包裹,在这个暗夜召唤着杜醇,那是他的心在向她挥手。
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今晚月亮不知所踪,天空漆黑一片。几天前的晚上也是这个位置,她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做了决定。转头看一眼茶几上的盒子,灯光下亮得晕眩。闭上眼睛,对不起,这样的你,这样的爱情,我不敢伸手去要。
第二天中午,杜醇刚吃完饭回房,手机铃铃大作。跑过去接起,是个陌生号码,“喂?”
“姐姐,我是小卓。你快回来一趟吧。”小卓的声音焦急,又有些哭腔。
杜醇的心猛地揪起,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有些发颤,“小卓,慢慢说,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嗯,姐姐,怎么办,李妈妈生病了。”说着说着,小卓就在电话里伤心得哭起来。
杜醇拿电话的手也抖了起来,“小卓,镇静,先告诉姐姐,李妈妈生了什么病?”听到那头的小卓仍然抽噎着,教她的心更为跌宕。杜醇声音扬高八度,“别哭了,快告诉我。”
“姐姐,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偷偷听到林妈妈和陶妈妈商量,要把李妈妈送去住院,还说不能拖了。。。。。大概是前几天组织的体检检查出来的,姐姐你快回来吧。我好害怕。。。。”小卓再度在那头啜泣,小小年纪哪能承受如此挫折。
“小卓,你是男子汉,不要哭,姐姐下午就回来,不要害怕。听姐姐的话,下午好好上课,知道了吗?”杜醇心乱如麻,却强迫自己在小卓面前镇静下来。
颤抖得合上手机,炎炎夏日,杜醇的双手冰凉了一片。理了理思绪,打电话给英姿。
“喂,醇醇啊。”英姿欢快的声音传来。
“英姿。”杜醇一声“英姿”喊出,内心的恐惧终于掩饰不住,成串的泪珠自眼眶奔涌而出。
“醇醇,怎么回事。哭了?”
“。。。。。英姿,李妈妈生病了,我刚知道的。。。。我得马上回去,我拜托你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十万件我都答应,你快说,我过来送你去车站。”英姿在那头也是一阵担忧慌乱。
“你先借我些钱,我欠人家的,现在来不及去银行取了。你借我些,回头我还你。”杜醇停顿了一下,她犹记得自己欠唐穆森钱,即使要走,她也不想亏欠他什么,他们之间一旦两清,她才能安心离开,从此两个世界互不交集。她尚有些存款,狠狠心,报了个数字,是她存款的一半,李妈妈治病的钱回去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