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这傻姑娘,搞不好真对张昀山这花花公子动心了。
三个人开车回家,到了楼下,果然见张昀山跟一座望妻崖似的杵在楼下,用望眼欲穿的眼神望着驶过的车辆,一见他们,他就拄着拐杖跳过来,活像只兴奋的袋鼠。一见安娜下车,他脸上就高兴一秒,之后就气鼓鼓地瞪着她,看样子很想用眼神杀死她,安娜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张昀山似乎更生气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他过往一向把安娜当小祖宗一样伺候着,难得今天这么有骨气,安娜意外之余也愤怒了,学着他“哼”一声也扭开头。
两个人幼稚得像两个拌嘴闹别扭的幼儿园小朋友。
安娜风风火火地要往楼里冲,张昀山拄着拐杖追不上她,情急之下伸出了拐杖,安娜差点被绊倒,她火大,回头瞪着张昀山的眼睛快要喷火了。
“你干什么?”她质问。
张昀山又傲娇地扭过头去,又是一副这辈子都不想理她的样子。
见他这般挑衅,边上的梁暖和肖诚更是忍笑忍得痛苦,安娜咬牙切齿,决定“好女不跟男斗”,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她头也不回地又准备走人。
结果刚走一步,右腿又被什么硬的东西戳了一下,回头去看肇事者,他又一脸拽得扭过头去,那得意中带点心虚的表情真是欠揍极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安娜走到他面前,恶狠狠的表情:“很有趣是吧?”
对面故意不看她的幼稚男人终于肯开金口了,还挺委屈:“谁让你偷偷搬走不跟我说的。”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嘛跟你说。”安娜理直气壮。
张昀山明显被她这句话给气到了,可又拿她无可奈何,因为现状确实如此。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称不上,如果他不找她,她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至今不肯存他电话,因为认定他们迟早会断交。想学人家拜金把他吓走,追着他买了三天奢侈品,豪买三天的结果是,被他的财大气粗给吓着了,又开始怂包躲他。给她买的那些奢侈品没见她用过哪怕一样,天天拎的还是以前的破包,厚脸皮去她房间,发现那些奢侈品连包装都没拆,整整齐齐地放好,大概是等着哪天断交了全部原封不动还他。脑子里成天想着的都是那个快要结婚的“牙医先生”,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交往,简直要被气死,给出的理由一箩筐都装不满:花心男黑历史数不清,前女友太多搞不好还有过前男友,散财童子不持家,无业游民不上进,家里太有钱门不当户不对,长得太弱鸡还要她保护,动不动就要跳楼她不想跟一个宝宝谈恋爱,最后一个理由最气人:她只喜欢牙医先生。
张昀山从青春期开始御女无数,什么妹子没泡过,什么滋味没尝过,男女之间不就这回事吗?本来他对女人这种动物都快要麻木了,谁知踢到了人生第一块铁板,犹如朽木逢春,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对她动心了。她鲜活的脸看不厌,犯了贱一样喜欢被她打骂,喜欢跟她斗嘴,喜欢到连她脸上的小绒毛都觉得可爱,想24小时跟她呆在一起,为了她这颗不起眼的小树愿意放弃整片森林。
张昀山觉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轻,病的名字叫“安娜”,他无药可救,能救他的只有眼前这个气得不轻的女孩子。
唉,真是的,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他死皮赖脸:“怎么没关系,我的脚是因为谁受伤的?你说过要负全责这种话吧?大爷脚痛得厉害,还不扶我进屋里坐坐?”
他一耍起无赖安娜就拿他没办法,人家说的是事实,在他彻底好之前,她还是要客气一些比较好。
心里有气一时找不到出口发泄,见了他的拐杖,她起了坏心思,趁他不备一把夺过他的拐杖,扬着下巴开心道:“这拐杖咯手的很,我替你拿着,你不是很能跳吗?那你跳进来吧。”
她拿着拐杖就拔腿跑,这下轮到张昀山傻眼,冲着安娜的背影招手“哎哎”了两声,安娜根本不理他,只好气急败坏地用仅剩那只完好的脚一跳一跳地追在她后面,试问两只脚又怎么跑得过一只?大冷天的张昀山跳出一身热汗,安娜为了捉弄他,举着拐杖绕着满花园飞窜,梁暖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心里想着,张昀山这败类,终于有人出来治他了。
“安娜,拐杖还我!”
“有本事自己来拿啊!来啊来啊!”
“小姑奶奶…”
“我没你这孙子…”
“哎哟累死我了…”
“你个弱鸡…”
“靠,没用过呢,你就敢说我弱…”
“下流胚!我累死你…”
张昀山这个时候拿运动神经强悍又玩嗨的安娜没办法,只好苦着脸回头求助一旁看笑话的梁暖:“暖暖,你倒管管她啊,她上辈子属猴的吗?我这都要跳废了我的妈啊。”
梁暖翻了个大白眼:“平时看你挺机灵,这个时候怎么连苦肉计都忘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张昀山马上影帝附身,“哎哟我的脚”了一声,人就栽倒在草地起不来了,为了效果,还夸张地滚了一大圈。
安娜回头见他倒下了,忙跑回来,张昀山以为她是要跑过来扶他,满心期待地等着,连手都伸出来了,结果眼睁睁看着安娜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只听她对梁暖大喊道:“暖暖,我们快走,这人碰瓷,待会肯定讹咱们医药费。”
张昀山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坐起来冲她们喷口水怒吼:“老子看起来像那么缺医药费的吗?”
可惜那两个女人已经大笑着跑远了。
肖诚瞧了半天热闹,心里实在怪同情张昀山这二世祖的,碰上安娜那么闹腾的女孩子,生活想不折腾都难,他好心过来扶了他一把,张昀山见了他,简直要两眼泪汪汪:“老肖啊,咱们做男人的苦啊。”
肖诚笑着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了。”


第66章
狗皮膏药张昀山又开始了常驻安娜家养伤的日子, 有几回肖诚下班过来陪梁暖呆一会儿, 张昀山就借口给他们俩二人世界, 拉着安娜回她的房间,还厚着老脸往安娜的床上躺,安娜口水都说干了也撵不走这癞皮狗, 后来干脆也不撵了, 她会功夫, 也不怕他动手动脚,两个人就各干各的, 她看她的书,他玩他的手机。
牙医先生方文修鼓励她趁着年轻,再去读个文凭, 诊所前台的工作量不大, 他允许她上班时间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看书学习。
安娜颇受鼓舞, 打算自考拿个本科文凭出来,因此下班了也卯足了劲学习, 有时候连话都懒得跟身边的癞皮狗说, 癞皮狗让她端茶倒水她也忍了,就等着他伤好了,让他赶紧滚蛋。
虽然每天黏得紧, 奈何一点进展都没有,张昀山不傻,安娜对他的冷淡他自然看得出来,他心里着急, 在某天安娜第n次鄙视他游手好闲没工作而牙医先生每天多么勤奋上进让人着迷的时候,深受刺激的公子哥辗转反侧一夜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去上班。
早餐时间无意中听到不上进的儿子说想去上班,张昀山父母还有爷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特别是张昀山爷爷,老爷子这几年也在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宠坏这个孙子了,早些年不管由得他胡闹,这几年想管又力不从心,本来对几个孙子都灰心了,现在一听这最小的孙子想学好,头一个反应竟然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大祸了,再三确认没在外面欠债,最近也没有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合,只是闲的慌想找点事做。
老爷子多精的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以前也闲怎么也没见要去上班?饭也顾不上吃了,跟着儿子媳妇追问再三,这才从孙子嘴里挖出几句实话:喜欢的姑娘嫌他是不求进取的蛀虫,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蛀虫,他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老爷子心里乐不可支,追问是哪家的姑娘,又逼供出来,就是上次腿摔了送他回家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姑娘。
张妈妈早就打听出安娜只是个小前台,家境也不好,学历也普通,除了模样还好其他哪点都配不上他们家,下意识想开口嫌弃两句,却意外地接收到老公和公公同时送过来的警告眼神,马上识相闭嘴
张爷爷心里已经把自家公司适合孙子的岗位过了一遍,慢悠悠地说:“想上班可以,不过爷爷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去自家公司上班就可以当领导,我们按规矩来,你给我先去市场部做实习生。”
“谁说我要去自己家公司?谁都认识我,有意思吗?”张昀山油条啃了一半停下来,又炸出一个雷,“我想去光年私募学两年,我跟年哥都说好了,他答应要我了。”
“光年私募?”老人家一头雾水。
这时候张爸爸开口,跟老父亲解释:“是一家风头很劲的私募基金管理公司,老板是个从华尔街回来的操盘手,年纪轻性子却沉稳,这两年业绩生猛的很,我投了一笔钱给他管理,收益比我预期的好,他们新一期的产品,听说发出来半天就抢光了,尹光年那年轻人是个人才,昀山要是想去他那,我支持。”
这时张昀山插嘴进来:“爷爷,年哥是我的偶像,给他做跟班我也愿意。”
“没用的东西,你就这点出息?”爷爷一见这不成器的孙子就来气,别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自己家的还懵懵懂懂成天不干正经事。
“你想去就去,要是没干几天就因为好吃懒做被人家炒了,这个家你也别回了,我丢不起这个人。”爷爷说话掷地有声,作为一家之长,谁都不敢把他的话不当回事。
“知道了。”张昀山这个时候哪敢忤逆他家老头,缩着脑袋像只听话的鹌鹑。
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张昀山要去尹光年公司上班,为了拍好未来上司马屁,张昀山拉了安娜去尹光年家蹭饭,安娜问梁暖要不要一起,梁暖犹豫片刻借口有事不去,安娜在紫园开开心心地呆了一个晚上,回来还拎回一个香喷喷的饭盒。
“暖暖快过来尝尝。”安娜献宝一样端出放在保温盒里的热菜,“年哥做的红烧鸡爪和糖醋里脊太好吃了,不够吃,年哥又下厨做了一份,牛壮壮耗子那两个不要脸的还装了两份回家,舅妈看你没来,要我也给你带一份,你快点来,冷了就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这么多?”梁暖讶异。
安娜抓了个鸡爪就啃上了:“舅妈过几天要回去了,想你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特地让我多带点回来。”
梁暖也拿起一个吃起来,心里感动的同时,怪不是滋味的,同样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相处没多久的舅妈在她搬走之后还会想她惦记她,她的亲妈呢,一去那么多年,狠心到多年不闻不问,都说说人心是肉长的,她妈的心怕是金刚钻做的。
人跟人的区别真大。
她斯文地吃了一口,想了想问:“大家都好吗?”
“老样子呗。”安娜啃鸡爪啃得开心,“大家都怪想你的,都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不在总觉得少点什么。”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问:“暖暖,你晚上有什么事不能去?对了,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去上班?标哥那资本家居然会那么大方给你两天假。”
梁暖默了一下:“我跟标哥说我不想干了。”
安娜一滞,啃鸡爪的动作停了下来,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肖诚,他让你不要干了?”
“也不全是因为他。”梁暖解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这份工作我也没想过长期干,我只不过听从了他的建议,他说的也对啊,我应该有个长远规划,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暖暖你不用说,我也明白的。”安娜没了品尝美食的心情,有些郁闷地把啃一半的鸡爪扔在桌上,“那天在餐厅门口碰到他爸妈,他跟他妈妈说你还没工作,我就知道对你的工作他心里其实是介意的,不过我也能理解,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如果被人知道女朋友是服务员,肯定觉得很没面子。何况他的妈妈…。”
安娜顾及梁暖的感受,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梁暖又怎会不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在安娜的眼中她看见了自己惨淡的未来,还有一脸落寞的自己。
“没做之前,我也瞧不上这样的工作呢。”梁暖苦笑着轻轻说出心里话:“没想到干一行爱一行,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反而心里很舍不得。”
她轻轻喟叹:“这可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呢。”
“其实跟着标哥这样的老板还是挺开心的。”安娜点头感同身受:“但是暖暖,说真的,我挺支持你辞职的。你这样的出身,在咖啡馆做一个女招待太委屈你了。以前我还傻傻地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呢,其实真的不一样,你的谈吐,眼界,你见的世面,都跟我太不一样了,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肖申克的救赎吗?里面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个黑人老头说,有些鸟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因为他们的羽毛太漂亮了,把他们关起来是一种罪恶。”
“暖暖,你就是那样的鸟呢。”安娜目光真挚,“咖啡馆就是那个笼子,把你关在里面太委屈你了,你应该飞出去,去找寻适合你的地方。”
“我还能飞吗?可是我的翅膀已经断了啊,安娜。”梁暖眼睛里透出一丝哀伤,“咖啡馆不是那个笼子,贫穷才是,你和我,我们都是被困住的小鸟。”
安娜瞬间领会梁暖的意思,说了两人相识以来最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暖暖,如果贫穷是那个笼子,那么我从出生那天就在这个笼子里了,外面的天地我从没有真正见过,所以不飞出去也没有什么。可你不一样,你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把你困在笼子里是不公平的,暖暖,我支持你辞职,你应该飞出笼子,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这一席话听得梁暖红了眼睛,她握住了安娜的手:“安娜,所有人生来都有飞出去的权利,你要相信,如果你有一颗想飞的心,这世上没有东西能困住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真的吗?我也可以吗?”对她的话安娜半信半疑,随即耷拉下脑袋:“有时候真羡慕张昀山那样的人呢,有钱,有全家人的爱,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总是说他是被宠坏的小孩,其实这不怪他,如果我从小也被那么多人爱,我也会变成那样。”
“我弟弟想买苹果手机,家里房子想翻新,我妈妈又打电话过来问我要钱了。”说到这里,一颗颗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安娜委屈地大哭:“除了打电话要钱,她从不打给我,从不问问我在外面辛不辛苦,缺不缺钱,有没有生病,她的眼里只有我弟弟,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她生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做我弟弟的提款机。”
安娜外表一向乐天派,不了解她的人,都会误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其实她只是习惯了将委屈藏在心里深夜独自咀嚼,她家里那些烂事,梁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无数次为她鸣不平,也无数次劝说安娜不要拿钱出来,可是还是架不住她妈妈一个又一个电话,安娜抱怨过抗争过,最后的结局还是乖乖掏出自己辛苦攒下的血汗钱。
有一个这样吸血鬼一般的家庭,却又做不到狠心脱离,也怪不得安娜的想法会那么消极,作为好朋友,除了无奈,梁暖真的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她冷声问:“你是不是又乖乖给钱了?”
安娜点头,委屈地擦着眼泪:“我妈妈那个人,不给钱不会罢休的,不给,她会干脆问我要工资卡,甚至直接坐车过来,我不想她过来,要是发现我住那么好的房子,还换了新工作,她肯定又要狮子大张口了。现在这样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好歹我每个月还能存点私房钱。”
“下次她再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你跟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妈妈暂时收敛点。”
见她这么说,安娜也忘了擦眼泪,呆呆地望着她:“真的吗?暖暖你真的有办法吗?”
梁暖冷哼:“对付吸血鬼不过就那几种方法,她怕什么你就要什么呗,下回你看着吧,指不定还能从她指缝里抠出点钱来。”
“嗯。”安娜泪眼婆娑,“我也不奢求她对我好,只求她好歹给我留条活路。”
安娜说着说着眼泪又淌下来了,梁暖在旁听得心酸不已,哽咽道:“你哭什么啊,我都没哭呢,你妈虽然偏心,可好歹从没想过扔下你,你看我,这天下能找得到比她更狠心的妈吗?”
安娜知道自己的遭遇戳到了梁暖的伤心处,一对比之下,就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嗫嚅了一声“对不起”,两个哭鼻子的女孩子看着彼此,“噗嗤”一声,同时笑出声。
辞了工作,梁暖又开始了宅家的日子。她的辞职也不顺利,标哥不想放她走。他不在这段时间,咖啡馆被梁暖管理得井井有条,标哥看在眼里,仍然一心挽留她,女朋友的病没有起色,标哥的心思也不在咖啡馆上,他就打算歇业一段时间,算是给梁暖一个长假,等她想回来工作,咖啡馆随时开门营业。
闲赋在家,除了时不时上网找工作,梁暖无事可干,只好一头扎进厨房,开始钻研厨艺。她现在喜欢上了烹调的感觉,将自己烹出的食物给身边的人,看到他们脸上满足的神色,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令她内心很满足。
肖诚这段时间又忙了起来,就连周末都要加班,两个人时常两三天才能见上一次。梁暖不喜欢肖诚过来她住的地方找她,那会让她有种被人“金屋藏娇”的错觉。因此,在做了一次很成功的烧卖以后,她把自己打扮得美丽耀眼,而后拎上饭盒,打算学那些温柔体贴的女友,让男朋友尝尝自己的手艺。
周末他还在公司加班,梁暖料想他公司应该没什么人上班,便打算趁他午休去他公司找他,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去了他公司,果然大楼里空荡荡的,到了他办公室所在的五楼,他的助理和秘书都不在位置上,肖诚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打电话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梁暖脸上勾起一抹甜笑,抬脚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一半脚步却蓦地停住了,脸上的笑也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神情。
“怎么可能…我记得我们明明做了措施,这一点我们明明已经达成了共识…”往日说话温文尔雅的肖诚今天嗓门不小,打电话的语气更是不佳,站在门外的梁暖,都能感觉到他情绪上的暴躁,而传到她耳中的那几个敏感字眼,更是让她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跟他打电话的是谁?他们做了什么措施?


第67章
想起这段时间肖诚偶尔流露出的冷淡, 还有不时打来的电话,权衡再三,她选择站在门口暂时不进去。
“哎,这位小姐你找谁?没有预约你不可以进去的。”身后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梁暖吓了一跳, 也让办公室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偷听被人逮到,梁暖心中万分尴尬,脸上却像没事人似的强装镇定, 平静带着一点高傲的语气:“我自然是找你们肖总,我说, 女朋友要见他总不至于也要预约吧?”
那个小秘书吃惊不小, 对着梁暖这个不速之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肖诚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走出来自然无比地揽过梁暖,对着小秘书说:“小赵你去忙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在小秘书八卦的目光中, 他拉着梁暖进了办公室, 还顺势关上了门, 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微笑,跟刚才的大发雷霆简直判若两人。
“暖暖,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他给她倒水, 一如往日一般周到妥帖。
“我在家做了烧卖, 就想送来给你尝尝。”梁暖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色,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怪声怪气道,“顺便啊,再来查男朋友的岗喽,看看有没有借着加班的名义背着我偷吃,结果啊…”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尔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似乎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一派自然地揭开保温盒的盖子,取出一个烧卖咬了一大口,迎着她的目光,俯下身来亲昵啄了她一口,见她娇羞瞪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光明正大地吃,何必要偷?”
见怪了他平时一本正经,今天他难得露出的痞样倒是让梁暖心口微甜,漂亮的眼睛斜了他一眼,双手捧着他的脸放肆挤弄,俨然是野蛮女友:“还好我今天突然想到要查岗,快招!你跟哪个女人做了措施?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和别人闹出人命来了?嗯?”
肖诚怔了一下,随即抓住她放肆的手,笑着否认:“小姑奶奶,我最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推了跟客户的应酬才有空跟你约会,你觉得我哪来的美国时间跟别人乱来,你啊,想查岗也要把话听全,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是公司的承包商,我们的工程出了点小纰漏,对方根本没按合同办事,所以我才那么生气。”
梁暖本来还有些疑神疑鬼,听完肖诚的一通解释,再看他那一如既往坦荡的眼神,再多的疑虑也被打消了,心里甚至责怪起自己的多疑,赶忙撒娇道歉:“好嘛,是我误会你了,肖先生恭喜你哦,你已经通过梁暖小姐的查岗测试了,为了奖励你,你可以吃完她带来的全部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