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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墨兰一句没接口,看了看在那头正生气的生母,只嘴角动了动,心道:你姓林,老太太姓徐,府里姓盛,她的养老体己拿出来给你做嫁妆…?
林姨娘一摔书本,直起身子,冷笑道“哼哼,不过也好…这几年,老太太在六丫头身上花费的银钱太太早就惦记上了;不过是寿安堂被老太太看的活似个铁栅栏,太太安插不进也收买不了,老太太到底有没有钱,或有多少钱,太太是全然摸不着路数,想来想去,也只有从六丫头那儿下手了…”
墨兰听了,心里没来由的痛快了下,笑道:“叫太太去探探底也好,没的全便宜了那小丫头,老太太再宠她也得顾着规矩,府里姓盛的姑娘可不止一个,当我和如兰全是死的不成,总不能金山银山都归了她一个吧!”
林姨娘摇摇头:“金山银山也不至于,当初老太爷早逝,还留了不少烂摊子要收拾,老太太把老爷记在名下后,又和三老太爷结结实实打了场官司,险些惊动有司衙门,着实折进去不少家产,后来又把产业整齐的还给老爷,老太太纵算有钱也有不到哪里去?瞧着吧,太太这般搂银子,掐尖要强爱揽权的脾气迟早又得惹翻了老太太!哈哈…”
林姨娘伏在迎枕上笑了一阵,慢慢敛住笑声,正色对墨兰道:“以后你别与六丫头对着干,今日瞧着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你与她好好做姐妹,老爷和老太太都会喜欢的,别学如兰整日打人骂狗的惹人厌…不过,要是能挑着五丫头和她闹,那是最好。”
墨兰眼睛一亮道:“娘说的是。五丫头和太太一个样,爆竹脾气,一点就着,好糊弄!”忽然又神色黯淡了些,“偏大哥哥和她全然不像,心思深人机警,读书这般好,倒是哥哥浮躁了些,庄先生也说他学问不扎实,不好好备考,却喜欢同那些酸秀才结交。”
林姨娘从炕上捡起书卷,笑道:“别听庄先生瞎扯,他厉害,怎自己考不取功名?都说少时了了,大时未必,我看大哥儿不见得如何;那些三四十岁的还有下考场的呢,你哥哥才多大,多结交些朋友,将来官场上也好应酬。”
墨兰端起燕窝盏慢慢喝着,有些忧心道:“结不结交的也无所谓,大哥哥眼看就要春闱了,说不准就一举中的了,但盼着两年后的秋闱哥哥也能高中才是。”
林姨娘忽的皱起眉,想起儿子屋里那几个小妖精似的丫头,成日里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没的勾引坏了她儿子;不如…
就在银杏和九儿进了暮苍斋第二天,盛老太太发话:太太说的极有道理,六姑娘身边老的老小的小,不堪用事,将寿安堂的二等丫鬟翠微也拨去给六姑娘使唤,待到几个大的要配人了,小的刚好能顶上。
明兰坐在右梢间的木炕上,下头林立着一众丫鬟,一旁是刚来的翠微银杏和九儿,另一旁是丹橘和小桃,下首是几个三等小丫头,只见明兰笑着说:“…以后仰仗各位姐姐了,我身边这几个原是自小一起大的,我也没怎么管教,不大懂礼的,三位姐姐都是老太太和太太身边得意的人,便替我累着些。咱们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一举一动也得合规矩才是,翠微姐姐是房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以后下头几个妹妹便烦劳您了。”
翠微生的一张白净的鹅蛋脸,看着便稳重和气,道:“瞧姑娘说的,以后一个院里住便都是自家姐妹,我仗着老太太的谱儿便托大些,但愿各位妹妹不要嫌我才好。”她话虽是对着众丫鬟说的,眼睛却独看向银杏和九儿。
银杏秀丽的瓜子脸有些苍白,九儿低着头,侧脸看去,只见她撅了撅小嘴。
丹橘看了小桃一眼,只见她还是憨憨的,然后又去看明兰,只见她小小的身子端坐在上首,许是因为搬家劳累,与老太太分别难过,过年后她消瘦许多,原本白胖的小脸划出秀美柔和的弧线,露出纤细秀雅的脖子,一双眼睛便显得很大,幽黑沉静的深不见底,这样明净灵动的眸子后面藏着怎样的心事?当初搬出寿安堂时,老太太不是没看出姑娘身边人手是断了档的,自己和小桃还有那四个绿的都和明兰差不多大,崔妈妈是有家累的,不能日夜在内宅,于是老太他当时便要拨人过来,不是翠喜便是翠微,谁知明兰却拒绝了。
“…先等一等,回头我自会向老太太要人的,这会儿还说不准。”明兰脸上闪着孩子气般的淘气,神色却有些苦笑的意味,“总得等人家发了招数,咱么才好应对。”
当时只有老太太和房妈妈听懂了,也苦笑着摇头,丹橘却是一团糊涂,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太太是所有哥儿姐儿的嫡母,插手暮苍斋的事那是顺理成章的,连老太太也说不得什么;自家姑娘早料到了太太会派人过来,便预留了这一招。
果不然,第一天给太太请安便送人过来了,银杏和九儿一进暮苍斋,便对着比自己小的丹橘摆出大姐姐的架子,且又是太太派来的,丹橘立刻就得交出明兰屋内的权力;还好,那边寿安堂一得消息,便及时拨了个翠微过来,年纪和资历刚刚好压了银杏和九儿一头,且是老太太身边来的。
丹橘有些后怕的呼了口气,在寿安堂时她们几个小的便常跟着翠喜翠微学东西,如今熟门熟路的也不怕,心里对自己姑娘敬佩间更添了些喜爱。
“…留着这个空当,好让太太派个差不多的;若是一开始就留翠喜或翠微在暮苍斋,太太派个更有资历,难不成祖母再添人来压制?那不是婆媳打擂台了看,但愿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明兰拉着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了,神色坦白无伪,语气有些苦涩。
当时丹橘在门口,听了之后心里一阵心惊肉跳,盛老太太几十年积威之下,便是当年最得宠的华兰大小姐也不敢事事直说的,小祖宗欸,老太太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祖母,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谁知老太太一点儿都没生气,反而疼惜的搂着明兰抱了半天。
后来丹橘偷偷问过房妈妈老太太会否不快,房妈妈叹息道:六姑娘是真聪明。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鬼祟又不知道;六姑娘自小聪明懂事,却独独在老太太面前一无遮掩,不论好的坏的,明的暗的,把心里话坦露的干干净净,这是对至亲至爱的人才有的信任;老太太这么多孙子孙女,为何这般疼爱六姑娘,因只有她是真真正正拿一颗心来贴心孝顺老太太的。
丹橘听了,深以为戒,她们做丫头何尝不是。
银杏性子和气,爱说爱笑爱打听,常跟着翠微奉承,也愿意帮着做活,两日处下来便和小丫头们混熟了,九儿有些娇脾气,自管自的做事情,和小桃倒很合得来。
“你觉得银杏此人如何?”明兰坐在右梢间里临帖,翠微和丹橘在收拾书架,坐在炕几对面的小桃在给她绕线,闻言便抬头道:“人倒挺和气的,好相处。”
“傻丫头,你倒不怕叫人骗了!谁知道她和你套近乎不是有所图。”丹橘回头便是一句。
“图啥呀?姑娘的事我一句都没说,房妈妈的板子我可没少挨。”小桃摸摸自己的手掌心,心有余悸。
“小桃叫房妈妈管制了这些年,轻易不会说姑娘的事。”翠微轻轻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下,回头放心道,“姑娘只在意银杏,便放心九儿吗?”
明兰笑道:“你们仔细想想,九儿的娘是谁?银杏又是什么出身?”
“丫头出身呀。”小桃跳下炕,把翠微推上炕坐,翠微推辞了下,然后挨着炕沿坐下。
九儿便是那刘昆家的小女儿,在家很受疼爱,本该进葳蕤轩给如兰做贴身丫头,但如兰脾气不好,九儿也性子娇,一个弄不好,罚了九儿她心疼,得罪了如兰王氏不快,墨兰那里是千万不可送的,便只剩下一个明兰。
丹橘走过来,拉着小桃一起坐在下首的小杌子上:“房妈妈常说太太身边的刘妈妈是个明事理的,想她不过是给九儿找个平顺的地儿,不会打发女儿做那阴私之事;倒是那银杏,在府里是没根基的,非得做点儿事才好在太太面前报功。”
翠微看着丹橘颇为赞赏,心想到底是六姑娘的心腹,忽的那边明兰说了一句:“可怜天下慈母心,九儿有这么一个娘,也是有福气的。”
丹橘到底年纪小,还一脑门子在纠结银杏的处理问题,翠微却十五岁了,脸微微发红,立刻想到:刘妈妈若是想攀高枝,便应将女儿送到大少爷身边去,可她却送到六姑娘处,便是不想让女儿做小,待到九儿大了,好好寻个正头人家,风风光光把她从暮仓斋抬出去。
明兰看着翠微若有所思的脸,再看看姐妹般的丹橘,忽然间明白了银杏的奋斗,有些怅然道:“女子在这世上活着不容易,大家相处一场,将来我也会尽力给你们找个好着落,便如老太太待翠微一般。”
翠微立刻红了脸,丹橘却板着脸,瞪了明兰一眼:“还主子呢,这般拿自己丫头打趣,翠微姐姐是已订了亲的,回头姑娘多赏些嫁妆才是真的,也不枉翠微姐姐从寿安堂来给姑娘助力!”说着便乜斜着眼睛去看翠微,意味调侃。
翠微听着前半句还好,连连点头,觉得丹橘孺子可教,结果听到后半句,也是来打趣自己的,便恨声道:“姑娘,我别的嫁妆也不要了,便把这个小蹄子给了我家小弟做媳妇吧!”
丹橘大怒,扑上来便要挠人,翠微躲到明兰身后,明兰立刻遭了池鱼之殃,大家互相揉搓着,笑做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看种田文大家要平静,一天看一章,顺顺当当,心平气和的嘛。
我原本是想写短一些的,可每次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担心写太长,努力精简呢。
32
32、第32回 生存环境恶化报告
王氏知道寿安堂又送去了个大丫鬟后,沉思了许久,冷笑道:“老太太看的可真紧。”
刘昆家的连忙劝道:“太太千万别犯糊涂,老太太这是在给您打招呼呢;还是那句话,老太太可明白着呢,您要是一碗水端平了,她也不会亏待四姑娘的,瞧瞧她多疼大小姐,隔三差五的往京城去信打听,到底是自己孙女,不过是可怜卫姨娘去的早罢了;太太何苦为个丫头,又和老太太不快呢?如今柏哥儿争气才是最要紧的。”
王氏捏着帕子,面色沉沉,道:“安几个丫头过去也好,总不能什么都蒙在鼓里,该知道的也要知道,点到即止就是了。”
这事儿还没完,这天下午又有两个女孩被送到暮仓斋,刘昆家的亲自领过来,并苦笑道,这是林姨娘与盛紘央告的,没的自己妹妹使唤的人不够,做哥哥却呼奴唤婢的自己舒坦,于是从长枫房里拨出两个最好的给六姑娘送过来。
盛紘看了那两个丫头,果然知书识礼,针线模样都很拔尖,当时便十分感动,狠狠表扬了一番林姨娘识大体和长枫手足情深。大约是受到表扬后十分鼓舞,长枫连续几日闭门读书。
看着那两个柔美的女孩,可儿和媚儿,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娇俏,一个冷艳,窈窕妩媚,风致宛然,暮仓斋众人一片安静,没见过世面的小桃摸着自己的肉饼脸,呆呆的看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丹橘木木的去看明兰,银杏和九儿面面相觑,翠微还算镇定,笑着拉着她们的手说话。明兰几乎要仰天长叹,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遂赶紧向外宣布:暮仓斋地方小,虽人未满编,但已满仓,请大家放心,尽够使唤了。
明兰看着那两个漂亮女孩,想起三哥长枫的秉性,几乎想问一句:您二位,那个…黄花依旧否?——刚动了下念头,也觉得自己太邪恶了。
如此一来,暮仓斋便热闹了。
九儿有个当管事的娘,便也生了一副爱揽事的脾气,随便大事小情都喜欢横插一杠子,刚进暮苍斋没几天,便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看见几个小丫头斗嘴吵架,翠微还没发话,她便扯着小丫头骂了起来,口口声声要让她娘把她们撵出内宅,小丫头们被吓哭一片,丹橘不悦,觉得九儿太逾越了些。
明兰苦笑:“不论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九儿到底把小丫头们震住了不是。
银杏倒很低调,手脚也勤快,就是好打听,还爱翻东西,动不动往明兰身边凑,满嘴都是奉承,丹橘费了姥姥劲儿才把她隔开;翠微训斥了她好几次:“你懂不懂规矩,才来几天就往姑娘内屋闯,姑娘的物件也是你能碰的?!打扫院子的活儿也别做了,先从针线上做起,别整日两眼乱瞟瞎打听!”
银杏唯唯诺诺的应着,一转身我行我素,小桃只好负责盯梢;明兰安慰自己:好歹这是进步意义的麻烦,另两个才要命。
一次天气暖和,几个丫头在明兰屋里收拾东西出去晒,只听一声脆响,媚儿把一个青花笔洗给打翻了,碎在地上一片,明兰忍不住心疼到:“小心些,若不成便放下罢,叫丹橘小桃弄。”谁知那媚儿杏眼一吊,低头犟声道:“不过是个笔洗罢了,我在三爷屋里贵重的物件不知打翻过多少,也没见三爷说一句的,都说姑娘脾气好,没想到…”
明兰当时就僵在那里,作为一个穿越女她并没有很严重的等级思想,可就算是在现代,打翻了室友或朋友的东西也该说声对不起吧;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横眉冷眼的倔强模样,好像还要明兰来哄她似的。
明兰生生顿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小桃气不过,叉腰道:“你好大的架子!姑娘还没说你呢,你倒先编派上姑娘了!打坏了东西还有理了?!这笔洗与与那几样是一套的,是前年南边的维大老爷送姑娘的生辰贺礼,打坏了一个,这文房四宝便残了!你念着三爷那儿好,来暮仓斋做什么,觉得委屈赶紧回去吧!咱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媚儿当时便哭着出去了,据说在屋里足足哭了两个时辰,还得翠微去劝才好起来。
这还算好,媚儿心高气傲脾气坏,总算还在尽丫鬟的本份,那可儿却一副文学女青年的大小姐做派,日日躲在屋里捧着本诗集伤春悲秋,派给她的活儿也不做,便是勉强拿起了针线,动了两针又放下了,掉一片叶子她要哭半天,听见雁鸣她还要写两句‘杜鹃啼血’风格的悲情诗。回回看见她,她不是正在酝酿泪水就是脸上已经挂满泪珠,翠微提醒她不要整日哭哭啼啼的触主人家的晦气,她当晚便顶着冷风在园子里哭了一夜,然后病了一场。
秦桑温柔,燕草爽利,使尽浑身解数才逗她一笑,她三天不吃药两日不吃饭的,要人哄着陪着,绿枝气不过要收拾她,被丹橘拦住了,后来一打听,她原是获了罪的官宦小姐。
“那又怎么样?她以前便是只凤凰,如今到底是个丫头,便该尽丫头的本份,咱们府买了她来难不成是做小姐的?这可好,咱们都成了伺候她的了!”绿枝给媚儿看了一天的药炉子,尤在愤愤。
“她以前也是被伺候着的小姐,做了丫鬟难免有些心绪不平了。”丹橘接过药罐,细细过滤药渣,心生怜悯道。
碧丝细声细气道:“她和我们是一同进府的,这丫鬟都当几年了,还摆小姐谱呢;不过是仗着能诗会画的作怪罢了!哼,这屋里谁又不识得几个字了。” 碧丝是个杯具,她漂亮识字,综合素质比其他三个兰都强。
墨兰如兰虽水火不容,但挑丫头时审美却出奇的一致,不要容貌才华盖过自己的,碧丝PASS了;长枫倒是喜欢漂亮美眉,可惜名额有限,便挑了更漂亮更有才华的,碧丝又被PASS了,最后来到了明兰身边。
燕草端着茶壶灌水,她哄可儿哄的精疲力竭,让秦桑先顶着,回头再去换人,灌下半壶水后,燕草勉力道:“也是我们姑娘性子太好了,一个两个都敢给姑娘脸子瞧,这要是房妈妈在,早就吃板子了!”旁边几个小丫鬟听了,顿时怀念起房妈妈的严厉来,唏嘘不已。
“都是叫三少爷给惯坏了,却让咱们姑娘吃苦头!”最后绿枝总结陈词。
丹橘被众姐妹派去明兰处转达群众意见,末了,也委婉道:“姑娘,这么着可不行,下头几个好容易叫房妈妈调|教的规矩些,没的全败坏了。”
明兰为难道:“她们是太太和三哥哥的人,总不好下他们的面子!我知道媚儿累着你们了,可…她父母亲人都不在了,难免委屈冤枉!”
“冤枉——?!”翠微奇怪的看着明兰,“姑娘在说什么呢?我听我爹说,媚儿那丫头的爹就是咱登州近边的一个县令,最是贪婪,盘剥无厌,这才叫罢官下狱,家产充公,家眷发卖。”她老子是外庄管事,家里添的丫鬟小厮都是他经手的。
“会不会她父亲是冤枉的呢!”明兰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受冤枉的忠臣良将的家人。
翠微失笑:“我的小姐哟,官员犯事罢官的多了,累及家眷的十宗里面也没有一宗的,没入教坊司的更是百里无一,哪那么多冤枉的!媚儿她爹的事不少人都知道,确实个贪官无疑,素日挥霍无度,抄没了家产还不够抵的,便累及了家眷。”
明兰还不死心:“男人犯了过错,妻女何辜?”
小桃刚好进屋,她最近防银杏跟防贼似的,累的脑门发胀,正听见这两句,没好气道:“姑娘,贪官家眷身上的绫罗绸缎,口中的山珍海味,都是民脂民膏;有多少被她爹弄的家破人亡的小民百姓,走投无路卖儿卖女,就不兴她父债女偿!能进咱们府还是她的造化呢。”
明兰讪讪的不说话了,不能怪她,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嘛;抱怨归抱怨,明兰息事宁人,想着慢慢教化,那几个不省心的总能被潜移默化的,谁知教育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一天早上长柏哥哥来暮苍斋视察,明兰答应给他做的棉鞋终于交货,于是他顺便来收账,明兰亲去迎接,长柏刚走进门口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冷艳小美女持着笤帚在扫地,长柏觉得她眼生,便多看了几眼,谁知她扬高了脖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神色高傲明艳,长柏立刻皱眉,对着明兰道:“怎的下人这般没规矩?你也不管制些!”
媚儿羞愤的放下笤帚就进屋了,明兰很尴尬。
走了几步到了庭院里,只见一个柔弱如柳絮的娇柔少女倚着一根廊柱,轻轻吟着诗,长柏一听,竟然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再次皱眉对丹橘训斥道:“丫鬟们识字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教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个丫鬟!”
可儿脸色惨白,蹒跚着回了屋,明兰很抑郁,呵呵干笑两声!
走进屋里坐下,明兰还没和长柏说上两句,银杏便抢过丹橘的差事,一会儿端茶一会儿上点心,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抿嘴微笑,一双妙目不住的往长柏身上招呼,小桃扯她也不走,长柏神色不虞,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沉声道:“六妹妹该好好管制院里的丫头了!”
说完,抄起新鞋子扭头就走;明兰差点吐血!
刚吃完午饭,闭门读书的长枫出来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暮苍斋,明兰虽与他不甚相熟,但也热情款待他进屋吃茶,长枫明显魂不守舍,一看见媚儿,便立刻起身,迭声问:“媚儿,你近来可好?”媚儿恨声道:“被撵了出来,也不见得会死!三爷不必挂心。”长枫颤声道:“…你,你受委屈了!”
这时可儿轻弱的如飘絮便一步三颤的来了,长枫目光都湿润了:“可儿,你,你瘦了!”可儿再也忍不住,珠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三爷~~~,我当这辈子也见不着你了…”
长枫过去挽住她,可儿立刻放声大哭,长枫不住的安慰,暮苍斋内哭声震天。
翠微丹橘几个看的目瞪口呆,连银杏九儿也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转过目光,一起去明兰,示意该怎么办?明兰无语,暗伤不已。
本以为够衰了,没想到压轴戏在后头。
齐大人在年前向皇帝递了折子,皇帝大人便准了齐家三口回京过年,庄先生便宣布放了短暂的寒假,走之前预先送了份乔迁之礼来,是个洋漆架子悬的羊脂白玉比目鱼磬,旁边还悬着一个玲珑的白玉小锤,这么大块的羊脂白玉真是通透晶莹,明兰不敢放到正堂上招眼,只放在卧室的书桌上。
谁知这一日,墨兰和如兰一齐来串门子,本来如兰已经坐上炕床吃茶了,但墨兰坚持要参观明兰的新宅子,拉着如兰径直走进了明兰的卧室,明兰当时就觉得不妙了,只听墨兰指着那个白玉罄娇声道:“…这就是元若哥哥送你的那个贺礼吧!”
如兰定住了眼珠,盯着那个磬足有半响,然后看着明兰再半响,那眼神让明兰背心一阵冷汗,墨兰在一旁抿嘴而笑:“六妹妹真是好福气,让元若哥哥这般惦记,姐姐我搬入葳蕤轩时可没见他送乔迁之礼呀;元若哥哥对妹妹如此厚爱,不知是什么缘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