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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被颠的头晕眼花,吃足了苦头,很哀怨道:
“丹尼尔,你这是在驾驶夜骐还是在煎牛排,怎么老是翻来翻去呀!这么折腾,就是牛排也被你翻糊了!”
丹尼尔也很郁闷,这只夜骐除了魔王以外,从来不鸟任何人的,这次他临时受命,光是骑上去就不知挨了多少白眼和蹶子,为了给艾比大小姐一个舒适的乘坐环境,他之前牵着夜骐不知偷偷练了多少回,结果却还是这样,所以他也十分愤怒,冲着座下的夜骐大骂:
“你个不知死活的肥肉块,回头我在给你抹上十八道秘制香料,用文火炖上十八个小时,然后提味风晾,做成十八种口味的肉片干,给艾比小姐做零嘴,看你到时还发疯不发疯!”
那夜骐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丹尼尔的威胁,颠簸的更加厉害,一会儿俯冲一会儿急升,艾比伏在夜骐背上,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呻吟:
“丹尼尔,能不能和肉片干打个招呼,请它别再颠了,我要吐了啦…”
艾比灌饱了一肚子的冷风,捧着发疼的脑袋从夜骐身上爬下来,丹尼尔正用各种烹调方法臭骂那夜骐,夜骐却很酷的拍拍翅膀飞走了。
艾比摇头苦笑,抬头看四周——
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小农庄,隐秘的掩埋在寂静的山林中,四周荒草丛生,连一条明显的路径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乌鸦飞来飞去,给这诡异的场景配音。
“艾比小姐,好地方吧!”丹尼尔兴冲冲的引着小艾往里走。
艾比抬头看看摇摇欲坠的暗夜星子,荒宅,冷月,老鸦,寂林,艾比怀疑——莫非丹尼尔的审美观从法式浓丽转成英式哥特了。
艾比拎着袍子走上门前台阶,丹尼尔一推开门,一股透着柚子奶油的清香就扑鼻而来,温暖的灯光照亮了艾比的眼帘——里面的房间精致温馨,没有紫金色丝绒幔帐,没有洛可可式桌椅,甚至没有丹尼尔最喜欢的雕花铁艺大吊灯;反倒充满了一股浓家庭式的柔软感觉。
“丹尼尔你换口味了?”艾比惊喜,她就喜欢这种随意自在的感觉。
“不,我只是正在尝试多元化的审美风格;…也许,我能喜欢上也说不定。”蓝袍男巫忧郁的环视着房内布置。
厨房是开放式的,宽敞的四方间,整洁平坦的处理台,站在这里丹尼尔才如鱼得水,松松刚才几乎被那倒霉夜骐抖散了的筋骨,精神百倍的要给小艾做宵夜。
“艾比小姐,以后我要天天给你做宵夜,让你吃的胖胖的,小姑娘要胖胖的才好看,多吃多长个子。”丹尼尔一手勺子挥舞的出神入化。
“还是算了,不要再长高了;我都快和你一样高了,万一一个不小心长的比你高,那你多没男性自尊。”艾比捧着热牛奶,摇摇头。
“什么是男性自尊?”丹尼尔围着花围裙,拿着擀面杖,无知的看着艾比。
“…”艾比。
宵夜是蘑菇奶油鸡汤和芝士核桃酥,都只有小小的一碟,小艾叉着花朵状的核桃酥往嘴里送,丹尼尔滔滔不绝的叙述自己的人生理想。
“…这次主人派我去法国,就是让我采办结婚礼物的,马尔福拟的那张购物单太缺乏创意了,不是宝石就是黄金,这样庸俗的品味,简直就是穷了小半辈子的暴发户嘴脸!啧啧,我同情他的妻子,怎么能忍受这样一个毫无情趣和审美观的男人,要换我早离婚了…”
艾比舀了一勺汤,吹口气,心理腹诽——和魔王大人相比,马尔福的审美情趣简直就是五岳盟主了,可她不敢离婚。
“…于是我又重新拟定了一份单子,把法国从南到北都跑遍了,要知道,真正的好东西,大都藏在犄角旮旯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哪是随便可以用钱买到的!无知庸俗的马尔福自然不会知道!我还从一个与世隔绝的修道院里弄到了一本流传了几世纪的菜谱,那可以追溯到十字军东征时代,里面有拜占庭的神奇香料制作方法,哈里发宫廷中的各种烧烤心得…哇,这下赚了!”
丹尼尔说的眉飞色舞,抬着头仰望窗外,脸色兴奋,一副幸福神往的样子。
“我早就想好了,等你和主人结婚了,我就在刚特城堡作管家,你们的生活由我来打理,我会给主人找来最好的红酒和最稀罕的魔法古籍,给您买最精致美丽的首饰衣服;将来等有了小主人,我就照顾他们长大,安全幼儿扫帚,小马驹,不蛀牙的糖果点心;爱德华小少爷会长的像主人,我会陪着他到处探险玩耍,爱玛小小姐会像您,那我就…”
“她不叫爱玛。”艾比突然插嘴。
“啊?!”丹尼尔没听清,“您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将来有女儿,不会叫爱玛。”
“可是我听主人说…”丹尼尔端起茶杯给艾比倒茶,“拿也没关系,小姐喜欢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好了。”
“我想叫她丹妮埃拉。”
‘哐当’一声,瓷茶杯从丹尼尔手指跌落在桌子上。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丹尼尔干巴巴的说。
艾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像在咕哝:“如果我有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像你,又能干,又体贴,会做各种好吃的,魔法也高强;不要像我,又懒又没用…”
小艾从睫毛下羞涩的去看丹尼尔,却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像个鬼,嘴唇不住的颤抖,眼眶中都是泪水。
“丹尼尔,你怎么了?”艾比惊道,“你不喜欢丹妮埃拉这个名字吗?”
“不不,不,没有关系,只是眼睛突然有些酸,”丹尼尔低头胡乱抹了抹脸,抬头微笑,“丹妮埃拉是个好名字,我想将来的小小姐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孩子!可是,还是不要像我吧,我没有那么好…”
“才不是,你很好的。”艾比坚定的大声,“你忠诚能干,又温柔体贴,待我就像亲人一样关心备至,托马斯身边的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丹尼尔苍白的脸色透出一片羞赧的红色,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奇特的感激之色,好像被折磨多年的囚徒获得了释放一样,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
丹尼尔是个话痨,一旦开心起来往往会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可惜魔王大人生性喜静,素来寡言严峻,随侍在他身边的时候,丹尼尔只得三缄其口,忍耐的很辛苦。
但是小艾却很捧场,听着丹尼尔兴高采烈的逃命史。
“…我的第一单业务,那烂人说,他愿意用剩下的生命换取三年亿万富翁的享受生活,我可没糊弄他,完全满足了他的要求,足足等了三年零两星期;结果等到要付款时,那家伙死活不干了,我收回了他的一切,让他又变成乞丐,他居然想杀了我?我没有防备,差点就中了陷阱,不肯还债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谋杀债主!之后,我就开始强制客户履行合同了。”
“…那时我被意大利三长老追杀,从莱茵河一路逃到梵蒂冈,那几个老不死的体力极好,最后我在一座教堂里用复方汤剂扮成一个唱诗班的小孩,才捡回一条小命!就是那神父老色迷迷的看着我,于是,我顺手阉了他。”
“我喜欢东欧,那里巫师组织不健全,谁也管不着谁,又地广人稀,有大片森林沼泽,用来逃命最好不过了,就是那里的人太冲了,完全不懂得优雅和礼貌…”
“那一次我最冤,我等不及需要人来试验我的魔药,可我当时又没有客户在手上。不过我运气不错,当时警察正在追捕一个连环变态杀人狂;那家伙专门X杀十几岁的女孩,往往要慢慢折磨上十几个小时,那帮猪脑袋的警察愣是没逮住他,我抓住了他,礼貌的对他说——你们国家没有死刑,这样吧,如果你熬过了我的药剂试验,我就放了你,不然就当偿还了十几个女孩的血债好了。”
“后来呢?”艾比听的津津有味,好像在听故事会的小朋友。
“那家伙死了,可是动静太大了,于是被全美巫师联盟追杀,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几十万公里,我急的几乎要跳海,真是冤死了!”丹尼尔瘪着嘴。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遇到了主人,就收山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擅长做魔药的。”艾比咬着勺子问。
“那当然!”
丹尼尔大为得意,轻轻扯开袍子的衣襟,指着一排排细致的小内袋给小艾看,“喏,我把几种常用药剂都存在密封的小瓶子里,让后放在衣服内侧;别看每个都很小,那可都是浓缩制剂啊,喏喏,第一排是麻药,第二排是迷烟,第三排是急救药…简直就是居家生活旅行必备之物呀!”
艾比看的两眼发花,佩服的五体投地,可着劲儿的夸他谨慎呀,智慧呀,才华呀,丹尼尔乐矜持含蓄的表示谦虚。
“哪里,哪里,我也是一不小心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两人正笑着,突然‘哐’的一声,刺耳的声音从墙上发出来,一面镜子碎了——四面墙上总共挂了十六面镜子,用来监视外面的情况。
“我们有客人了?”艾比茫然。
接下来,剩下十五面镜子一起碎裂,爆开来的碎片溅的满地都是,丹尼尔神色有些凝重起来,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镜子。
“这个地方除了我和主人没有别人知道,这些镜子是我亲自布置的,更加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丹尼尔喃喃自语。
“现在怎么办?”小艾有些紧张。
“当然是逃命呗。”丹尼尔倒很镇定,估计是长年逃犯生涯中历练出来的;居然还转身把凉在那里一杯温可可端给艾比。
“艾比小姐,赶紧喝了,好补充些体力和热量,这对逃跑很重要哦。”
艾比一想也是,拿过杯子一仰而尽。
“呜哇——这是什么可可呀!好恶心的东西!”艾比苦着脸,瘪嘴怪叫,嘴里充斥着发愁的西瓜皮味,一阵反胃,直欲作呕。
“艾比小姐,”丹尼尔微笑着从衣襟内拿出一个小药瓶,“逃命守则第一条,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我们要分头逃跑。”
艾比突然觉得手脚麻木,神智昏沉起来,她猛抬头看丹尼尔:“你给我喝了什么?”
丹尼尔轻轻剪下艾比的一根头发,放进那个小药瓶里,然后仰头喝下,脸立刻皱起来,他咂咂嘴:“丝…,还真难喝,该改进口味了。”
“丹尼尔!”
艾比尖叫,她感到力气渐渐从身体里消失,看着丹尼尔的举动,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艾比小姐,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的目标是你;他们能迅速突破主人亲自设下的防御结界,看来比袭击霍格沃兹的那帮蠢货强多了,能同时破坏我设置在各个方向的镜子,恐怕人数也不少,我们已经被包围住,这个结界不能幻影移形了;而我不能让您冒险,因为主人告诉过我,您已经不能再受伤了…”
艾比眼前开始模糊了,手脚发生微微的涨麻感,昏昏沉沉之际,只看见俺丹尼尔开始变形了,眼前慢慢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您喝下的是复方汤剂和安眠药,我已经设定了计量,待会儿等他们来了,我会引开他们,等他们追我远一点的时候,您就会醒来,到时候您拼命往外跑,只要跑二十英里,就出了结界,然后赶快幻影移形,就好了。”
丹尼尔连声音也开始变化了,嗓音清亮柔和,听着另一个‘自己‘在说话,感觉真奇妙,艾比想尖叫,想说服丹尼尔不要冒险,可是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泪水流了一脸,目光祈求的看着丹尼尔——
不要去,你会有危险的,我不要你死,我们一起战斗,一起逃跑,我不会受伤的,我们会一起脱险的,求求你,不要去…
“艾比小姐,请放心,我在您出生之前就开始经常逃亡了,意大利长老团,全美巫师联盟…都没能逮住我呢!所以,我会没事的,所以,请在醒过来之后,一定要快快的跑哦,回头我给您做好吃的。”丹尼尔轻松的说。
猛烈的药性不断攻击艾比的神智,眼帘合上之前,她最后看见的,是丹尼尔温柔宽慰的目光。
第四卷:除梦里有时曾去 142、不死
艾比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往日里这个时候,天际总是透着微绿的清爽颜色,今天却如夕阳斜下的微醺。
她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弄醒的,全身麻痹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一个很有活力的短发女巫正在照顾她,手上端着一杯水。
艾比的脑子还没有从药剂的作用下清醒过来,只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巫师们,他们胸前别着闪亮的傲罗徽章,有些忙着四下检查房间,有些则监视着自己,艾比默默的接过水杯,缓缓啜了几口,让清凉的液体在干哑的喉咙深处蔓延开来。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熟悉的蓝色袍子,圆胖的手指处是精致的袖口,讲究的花边,而她原本的那件霍格沃兹校服袍子却不见了。
丹尼尔!!
艾比猛的立起来,惊慌失措的四处转头,他人呢?
“你们,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一个男巫,或是一个银头发的女孩子…?”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惊慌的看着旁边这个女傲罗。
“什么都没有。”短发女傲罗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我们发现你在昏睡中,所以给你喝了解除魔药的汤剂。”
艾比根本没听清后半句,急着跳下椅子就想往外冲,却被那女傲罗抓住了手臂,动弹不得,短发女巫严肃的声明:
“很抱歉,格林小姐,你不能出去,我们奉命带你会魔法部;等另一小队的傲罗搜索完毕回来,我们就立刻出发。”
艾比看了看女傲罗胸前的徽章,颓然坐倒,这么多傲罗,她走不脱的,可是怎么办?丹尼尔逃脱了吗?会不会他已经突破重围出去了呢?他…还安全吧?
小艾脑子混乱成一片,她从来没有感觉这样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好像被一片韧性十足的蜘蛛网缠住的小虫子,怎么也挣脱不出去。
艾比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突然门口处一片喧哗,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进屋子,屋里的傲罗们欢呼一声,除了监视艾比的几个傲罗原地不动之外,都跑出去欢迎归来的人;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到厨房这边——
“喔,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
“屁话,有见过能吞下老子的狼吗?”
“哦,Merlin的脚趾,希罗,你们几个怎么了?怎么有伤?遇到食死徒了吗?”
接下来,有几声痛呼声,还有一片手忙脚乱的声音,这下,连监视艾比的几个傲罗也坐不住了,纷纷探头探脑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眉毛少了一边的老傲罗坐着没动,威严的扫视了傲罗一圈,他们就不敢动了,他对短发女巫简短的下令:“爱丽丝,你去问问,外面安全吗?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可以的话,我们要赶紧起程了。”
叫爱丽丝的短发女巫应声站起来,走到外面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能起程吗?”清朗的女声。
“我们刚才四处搜索路径的时候,撞上一伙疯子正在折磨他,他们似乎不愿意发生冲突,只交手了几下,他们就跑了,我们把这可怜的家伙抬回来…”
艾比只听到这里,弹簧一般跳起来,用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的冲了出去,后面的傲罗猝不及防,赶着追了上去。
“他在哪里!在哪里…”艾比大喊着。
声音忽的戛然而止,她看见一个披着浑身是血的人形躺在地上,他身上熟悉的校袍已经被血浸透了,刺眼的红色液体还不断渗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泊。
艾比站在几步以外,不敢靠近,心中疯狂的呐喊,不是他!不是他!
一丛柔软的亚麻色头发从凌乱袍子中露了出来,艾比呜咽一声,扑上去抱住那人。
丹尼尔原本清秀的面孔惨不忍睹,血肉皮肤都翻了出来,眼睛被打肿成黄色,嘴唇完全被咬烂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丹尼尔,丹尼尔,你怎么了?你醒醒呀!我带你去找大夫…”
艾比说不下去了,她的视线往下移,看见他还在往外汩汩流血的脖子,咽喉处满眼血泊,喉管和大动脉已经被抓断了,露出断裂的脉络,甚至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艾比呼吸都停止了,周围的傲罗们似乎也被惊呆了。
“这哥们可真硬气,被好几个黑衣人用钻心剜骨折磨,愣是不开口。”一个正在包扎手臂的傲罗说。
“是食死徒吗?”
“废话,黑衣服,戴面具,不是食死徒还是谁?所以我们才救他的,敌人的敌人估计坏不到哪里去。”
“真惨呢?弄成这样!”
“那咽喉是他自己抓的,看看他的手,指甲全都翻了,手指骨头都露出来的,估计他是怕自己熬不住说出什么来,就先抓断自己的喉管,啧啧,真是条汉子!”
“他本来不是这样样子的,跟这个小姑娘一模一样,直到最后被一个跑掉的食死徒击穿心脏后,才慢慢恢复出原来样子的…”
“我要是他,就自尽算了,这么零碎受罪!”
“这也奇怪了,他抓断自己的咽喉,却就是不肯自尽,一直活活熬着,嘴都咬烂了,牙齿也一颗一颗咬脱了,就是在那里硬挺着!说句老实话,要是我受了这样的刑,我早就什么都说了!或者死了算了!”
“这你还不明白,他要是死了,他身上的伪装就露馅了,复方汤剂是不会在死人身上发生作用的,估计他是想保护这个小姑娘…”
艾比短短的手臂抱起丹尼尔的头,嘶哑着呼喊。
这时,丹尼尔突然动了一动,睁开肿裂的眼睛,涣散的眼神慢慢的捕捉到艾比的脸,淡褐色的眸子对上翠绿色的,他定定的望着女孩,濒死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亲人才有的浓烈情感,那么决然,那么伤痛。
艾比哭的气咽声堵,沙哑着嗓子四处求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我跟你们回魔法部,你们把他送到圣芒哥好不好?求求你们…”
“没有用的,他的心脏已经被击碎了,这是救不回来的。”那个监视艾比的苍老巫师怜悯的摇摇头。
艾比无助的去看丹尼尔,却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断裂的气管发出嘶哑的出气声,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看着艾比,好像母兽对没有生存能力的幼兽的担忧,这种温柔绝望的目光直让人心碎。
然后——这双淡褐色的眼睛阖上了,永远的。
艾比悲鸣一声,放声痛哭,完全没有控制的哭泣,痛快的流着眼泪,把丹尼尔紧紧的抱在怀里,一一去触摸那血迹污秽的伤口,从绽裂的头部,到几乎断了一半的脖子,还有胸口上一个大大的血洞,里面原本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现在却永远的停止了。
负责监视艾比的傲罗们都静静的站在周围,沉默着不说话了。
艾比哭的全身脱力,圆润的小手用力拢起血泊爆裂的伤口,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丹尼尔的痛苦。
丹尼尔的手,这么灵巧的一双手,会做世界上所有的美味佳肴,会在她的睡衣上绣小飞猪,会给她梳好看的发式,可是现在,指甲盖都不见了,只有血糊糊光秃秃的指头,露着惨白的指骨。
她哭的肝肠寸断,用尽全身力气攥着他的手,想要挽回最后的一丝温暖。
突然,她觉得手上有一块硬硬的,她模糊着泪眼去掰开丹尼尔的手掌,在他柔软的掌心有一条墨绿色的束发丝带。
艾比的神经猛然跳动了,她清楚的记得她被西尔维娅急急的拉出寝室,根本没有扎头发,又怎么会有这个?
她握着这段发带,瞳孔急张,好像想到了什么,匆匆念了一个显形咒,柔和的紫色光芒闪过,发带变成了一个小纸卷。
旁边的傲罗抬起受伤的同伴,正忙着要起程;有几个傲罗上前要把艾比拉起来。
“能让我读完这封信吗?拜托,就一会儿。”艾比用手背胡乱揩了揩脸,哽咽的声音请求他们,雪白的小脸上沾满了血迹,傲罗们一时无语。
“…可以,但请快一些。”还是那个苍老的傲罗发话了。
艾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赶紧展开纸卷读起来,纸卷有些破损,上面的字秀气到有些装模作样,正是丹尼尔的笔迹——
亲爱的艾比小姐: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那么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您会为我哭吗?哭的话,请注意要用手绢,千万不要用手揩脸,那样很不淑女呢。
我现在一边在屋子周围布置最后一道防御魔法,一边用自动羽毛笔写这封信,我话很多,却老说不到重点,因为我最想告诉您的一直都没有说,真是多而无用的坏榜样。
我现在写下这封信,再不说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美丽的塞纳河边是我的家,我的父母很温柔恩爱,但是他们去世的很早,和您父母的遭遇有些类似,也是黑巫师的盗匪集团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