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里没有动静,不知道崔敬平起来了没有,外头天色有些阴沉,透过半开的窗能看到外头的细雨不住往下飘。这场雨下了十来天了,整个屋里都透着一股阴湿之气,聂秋染靠在床边看书,一手还被崔薇枕着,一听到崔薇动弹了一下,他立即便转过头来看她笑:“醒了?”说话间,一手已经替她理了理睡了一整晚而被压得有些弯的头发。
崔薇点了点头,想了想一时间也没什么事要做,家里的牛羊崔世福照顾得很好,他为了能还林氏银子,如今替崔薇照顾这些东西而要收钱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安,每日里必定早早的就将这些牲畜们先给整顿好了才会回去吃早饭,看着这会儿时间,他应该是早将牛羊奶给送过来了才是。
两人这厢赖在床上都不想起来,而现在聂家里孙氏却是气得肚子疼。昨儿她跟赵氏打了一架,当时只想着赵氏敢骂自己儿子,她哪里还忍得住,自然是要冲上去与她拼命的,可到了晚上才渐渐回过味儿来,赵氏本来不知道聂秋染曾说过要将孙梅嫁给聂秋文的事儿,一准儿是崔薇或是聂秋染跟赵氏说了,聂秋文才会说他不娶孙梅的话,要真是那样,自己可真中了那小贱人的圈套了!一想到这些,孙氏便是气得咬牙切齿的,昨儿本该她大出风头一回的,可最后却是便宜了崔薇,而自己却因为脸上的伤,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儿。
孙氏倒是想去找崔薇算账,可无论如何她却又不敢,如今聂明已经嫁出去了,她本来便是用的聂明婚事的借口才一直留在聂家不用再去死老太婆那边侍候着,如今聂明都嫁了出去,要是她再去找崔薇算账,少不得聂秋染又要将她送过去!这会儿孙氏躲着还来不及,哪里敢自主凑上前去,如今儿子有了媳妇便忘了娘,这是孙氏用好几回教训换来的认知,因此明知昨儿自己跟赵氏打架一事是吃了暗亏,却少不得要忍气吞声,但这心里哪里忍受得了,因此一早上起来心中便不痛快,阴阳怪气的,趁着聂夫子出门访友,她脸色更是耷拉得厉害。
聂晴端了洗脸水进来时,就看到孙氏坐在窗边梳着头的情景,孙氏头发披散着,脸色难看,几道自眉头一直快抓到了下巴的伤口看起来虽然不深,但因为那痕迹多,看起来也颇有几分狰狞,聂明小心翼翼的将水放在了一旁的三角形木架上,小声的唤了一句:“娘,洗脸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一整天便盘算着这些,你瞧瞧崔家那个丫头,人家如今都有了能耐,还能请人建牲口栏,养那样多羊和牛了!”孙氏一看到这个女儿阴沉沉的样子,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边没好气的将梳子递给她,一边抬了眼皮儿道:“还不给我拧把帕子过来,将我的头给梳了。”聂晴听她口气不善,顿时低了头,隐去了眼里一丝光彩,温顺的答应了一声,拧了帕子递给孙氏,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便替她梳起了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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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招狼
这些活儿平日里聂晴也是没少做的,这会儿做来自然不会扯得孙氏头皮生疼,只是孙氏刚将帕子捂到脸上,还没擦洗,伤口沾到温热的水,孙氏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重重将帕子一扔,忙就要站起身来。她的头发还在聂晴手中,这样一扯顿时疼得厉害,脸上的疼加头皮的疼痛,令孙氏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朝聂晴头上抽了过去,嘴里厉声道:“死丫头,你是要将我头发拨光是不是!”
聂晴连忙摇了摇头,看孙氏兀自不肯甘休,眼睛四处望,像是要找东西打自己的样子,顿时怕得脸色都有些变了,慌忙开口道:“娘,大嫂买这样多牛羊,她哪儿来的钱?”聂晴这话又说得又急又快,深怕自己这祸水转得晚了孙氏拿了东西便抽到自己身上。那头孙氏听她这样一说,顿时便愣了一下,接着就回过了神来,哪里还顾得上打聂晴,嘴里破口大骂:“哪儿来的银子,肯定是你大哥的!那小贱人,年纪不到便知道勾搭男人的下贱胚子,那银子肯定是你大哥的!”孙氏一想到这儿,心中如同被猫抓抓着一般,难受得紧:“那银子本来该是聂家的,若是这些银子放在咱们这边,便能将地再建得大一些,到时秋文也好说媳妇儿。”孙氏说到这儿时,声音越发有些尖利了,聂晴见她没有再要打自己的意思,不由自主的便松了一口气,听孙氏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崔薇,刚刚一阵后怕,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来。
孙氏早就憋着一股火气,若是今儿让她将火气烧到了自己身上,说不得今日自己要狠狠吃上一回苦头,凭什么自己好端端的要吃这份儿苦。倒不如将孙氏这把火烧得旺一些,让她去找崔薇麻烦。都同样是女孩儿,她凭什么能得大哥喜欢,而自己却根本不被大哥照顾,如今还要挨孙氏的打,崔薇哪儿比自己好了?聂晴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而孙氏顾着骂崔薇,根本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之色,半晌之后才听聂晴轻声道:“娘,既然大嫂的地是大哥出钱买的。里头也该有二弟一份儿的,不如就让二弟去瞧瞧,顺便也帮着照顾。往后也好让这些银子跑不掉,二弟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媳妇儿又说不着了?”
一听到女儿这话,孙氏顿时觉得有道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点了点头,只是她脸上笑意还没露出来,又想到聂晴所说的聂秋染买的地,顿时心中又大怒,自己之前只想到那些畜生是聂秋染出银子买的,却没想过那块地也同样有可能是聂秋染买下来的。现在一想到如此大笔银子最后却险些便宜了崔薇,孙氏心中便跟刀割似的,连忙就下决心点了点头。冲聂晴道:“你将你二弟唤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聂晴眼珠转了转,凑近孙氏耳边说了几句,孙氏连忙就点了点头,让她去找聂秋文过来。吩咐了几句,让他前去找崔敬平。使他进崔薇隔壁的羊圈中瞧瞧,想让他先将消息打探出来再说。聂秋文被聂夫子跟孙氏两人拘在家中不知道多久了,早就闷得受不了了,咋一听孙氏让他出去玩耍的话,顿时便跟在做梦一般,还不肯相信,待听到孙氏肯定的答案之时,他登时便高兴得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此时外头还下着雨,没管身后孙氏叮嘱着让他穿件蓑衣出去,拿手遮着头,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孙氏跟聂晴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都挂出一丝笑意来。
对于羊圈那边的事儿,崔薇现在几乎都放了手,现在每天早上崔世福自个儿将羊、牛乳挤了直接给她挑过来,每天还要帮她挑水,家中又没有再养羊了,每日只消自个儿煮饭吃而已,闲得很,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了,天色还没黑崔薇就在跟聂秋染商量着第二天要吃什么菜。崔薇现在又不缺银子,平日里几乎肉食没断过,家中她自己又是做糕点零食的,对于像人家过年时能穿新衣裳以及吃肉买糖这样的事儿并不如何兴奋,过年时要吃的东西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期待的。
本来想晚上宰些肉出来,等明儿包饺子吃,不知是不是今年雨水特别多,她之前在院子里种的几茬韭菜这会儿长得水灵灵的,刚好能割个约摸三五斤下来,正好可以用来包韭菜饺子。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崔敬平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成天就往外头跑,到了这会儿功夫还没有回来,崔薇刚生上了火将饭煮上,还没将菜下锅去炒,外头便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屋里黑背疯狂的冲着门口大叫了起来。
到了傍晚雨下得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崔薇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柴渣,还没有出去,便看到聂秋染已经拿了伞撑开,冲她摆了摆手,自个儿去开门了。门外不知道站的是谁,聂秋染说了几句之后竟然转头打着伞就冲她过来了。
“薇儿,是岳父过来了,说隔壁的羊圈出事了!”崔薇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便有些发慌,忙转身将饭端了起来,又拿一个干净锅装了水放在灶上,忙就跟着聂秋染出来了。
这会儿崔世福正站在门口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上的水流顺着头发往下流,让他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站的脚下原本是有门槛上方的瓦片挡着,可这会儿也被他裤管下流出来的水滴得如同汇聚成了一个小溪般。崔世福满脸冻得发青,一脸焦急之色,也不知脸上那些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崔薇瞧他这样子,顿时吃了一惊,连忙道:“爹,你浑身都湿透了,先回屋里换件衣裳吧,万一冻着了可怎么了得?”眼见着快过年了,要是在这个时候生了病,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乡下里的人都忌讳这个,认为在过年时生病,若是到了大年初一还没好,那便是要霉一整年的事情。崔世福浑身直打哆嗦,整个人冻得都有些麻木了,一边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薇儿,我对不起你了。”崔世福说到这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个平日里只知流汗的汉子这会儿却是捧着头哭得厉害。不远处崔敬怀穿着一身蓑衣戴着斗笠过来了,脸色也有些发沉。
崔薇瞧他们这模样,心中也有些发慌,但仍是强作镇定了,回头让聂秋染拿条干帕子出来,让崔世福隔着背心了,才朝羊圈那边行去。
一路崔世福便跟她说着经过,不多时几人便已经来到了羊圈边。这会儿羊圈大门紧锁着,崔世福浑身冻得僵硬了,掏了好几次还没将那铁钥匙掏出来,眼睛通红发涩:“我晚上过来时,就看到这门没锁,那羊被咬死了两头,还有几只不见了。”
虽然听崔世福说着里头的情况崔薇已经猜出了些什么,不过等到真进了羊圈看到里头的情景时,她却依旧忍不住吓了一跳。
羊圈里面这会儿两只羊的尸体早已经被摆到了一旁,许多羊这会儿受了惊吓,嘴里正发出‘咩咩’的叫声,有头奶牛也受了伤,一些刚生出不久的小羊这会儿更是死了个干净,羊圈地方宽敞,里头虽然下了雨,将大部份的血腥味儿吹走了一些,但许多羊圈里依旧能瞧见地上羊踩出来的血蹄印与毛皮。
“这是怎么回事?”崔薇一靠近羊圈,里头的羊便惊慌失措的四处乱拱,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崔世福眼圈通红,既是觉得自己收了钱可惜最后却没能将羊瞧好而感觉过意不去,又是觉得无颜面对女儿,这会儿听她问话,好歹振作起了些精神来,抹了把脸便道:“这几日聂家那二郎说是听他娘的话,来瞧瞧这羊圈。”崔世福说到这儿时,不由自主的便看了聂秋染一眼,心里又是沉重,又是有些难受:“他说他娘讲过了,这羊圈往后也有他一份儿,因此时常想过来瞧瞧,这几日我也将钥匙给了他一把,早晨时我喂了羊还好端端的,晚上过来本来准备跟你大哥冲洗羊圈添些草的,谁料就看到了这个。”
崔薇一听到这儿,顿时气得面色发白,身子摇晃了两下,一旁的聂秋染忙伸手将她给揽住了,看到崔世福焦急担忧的脸色,聂秋染沉声道:“岳丈,这事儿与你无关,是聂秋文的错,您不要自责。”崔世福听他这样说,慌乱的就点了点头,显然心中还残留着惊惧,虽然嘴上说不自责了,但以他为人哪里就真正能将这事儿给揭过的。
聂秋染也不多说,与崔薇又检查了一些羊,将受伤的隔离到一旁,死了的则让崔世福拖回去,几人淋着大雨收拾妥当,聂秋染沉着脸,衣裳也没换,拉了崔薇便朝聂家走。
刚走到崔家那边,就看到崔敬平头上顶着两片芋叶,一边缩着身子朝这边跑了过来,看到崔薇二人时愣了一下,接着又露出笑容来,只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冲他们招了招手:“妹妹,我在这儿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三两步便朝这边跑了过来,每跳一下脚上就溅起一串泥点,等他跑过来时,崔薇看到他身上裤腿都已经沾满了泥浆,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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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算账
崔敬平跑了过来时才看到崔薇脸色有些不好看,顿时只当自己迟了没回家让她有些担忧了,连忙有些着急道:“下这么大雨,妹妹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来找我的?都怪我,早知道我不跟聂二那家伙玩耍了,早早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崔薇脸色就有些变了:“聂秋文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崔薇这会儿气得狠了,说话时都有些咬牙切齿,那羊圈明明是自己的,聂秋文这家伙倒是胆子挺大的,如今竟然敢说是他自己也有一份儿,现在还闯了这样大的祸出来。
“回,回家了。”崔敬平瞧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忙又凑了过来,一边有些忐忑道:“妹妹,怎么了?聂二那家伙做什么事情了。”
“他说羊圈有他一份,跟爹要了钥匙去,没锁门,羊被狼叨了几头走,还咬死了一些。”崔薇一说到这儿,心里便有些烦燥,想到聂秋文,顿时又有些气愤了起来。
崔敬平一听说聂秋文闯了这样的祸,自然是要跟着崔薇一块儿去聂家的,几人来到聂家时,这会儿聂夫子前脚刚回来,聂家里还摆着饭,几人还没动筷子,崔薇等人进了院子时孙氏看着他们便冷笑了起来:“还知道这边是你婆家呢,我当你拿我们这边当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她这会儿看到崔薇新仇旧恨便涌上来,连对聂秋染孙氏心里也生出一股恨意来。这儿子一娶了媳妇儿便胳膊肘朝外拐,实在是让人气愤,自然现在也瞧聂秋染不顺眼儿,端了饭碗也没喊这几人坐下吃饭,自个儿刺了一句,只当不晓得几人还站着般,便开始扒起了饭来。
“聂秋文。你这几天去过我那羊圈了?”崔薇根本没理睬孙氏,只盯着聂秋文冷冷便说了一句。聂秋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还没开口,那头孙氏却听不得崔薇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的儿子说话,刹时脸色便沉了下来,‘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拍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来指着崔薇便骂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在跟谁说话呢,有你敢这样跟小叔子说话的吗。果然是个没教养的,杨淑那贱人有本事生没本事教,人家当你从小没爹娘呢。学的什么规矩!”
这些话孙氏早就想骂出来了,一直忍了这样久,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口,骂出声来顿时心里便一阵痛快。
崔薇这会儿顾不得聂秋染想要替自己出头了,跟孙氏这样的人闹要是不她不亲自出马都消不了心头的那口恶气。看着孙氏便冷笑道:“我这个没有教养的,也总比某些人强一些,厚颜无耻竟然敢说我那羊圈有他一份儿,没得想钱想发疯了吧?如今聂秋文将我的羊圈打开,放了狼进去咬死了几头羊,又被叼走了一些。婆婆之前还欠我几百铜钱呢,这会儿算起来一并暂时先给我三两银子,看在自家人的份儿上。我也不讹你了,若是圈里的牛和羊还有死的,价钱再跟你另算!”
孙氏没料到她竟然敢骂自己,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时又听她说羊圈里有畜生被叼走了。心中又是一阵畅快,只是还没高兴得起来。那头聂夫子已经沉了脸色,拍了筷子在桌上,沉声问道:“她差你什么钱?”
“婆婆当初可是亲自签了纸欠条的,只是儿媳瞧在她是长辈,不好将这事儿拿出来说了丢了她脸面而已。”崔薇这会儿气得狠了,看了孙氏有些慌乱的脸色,一边拧了聂秋染一把:“夫君可以给我作证!”
孙氏没料到崔薇这一回过来竟然这样凶,顿时便有些慌了神,下意识的就看了聂夫子一眼,却正好看到他脸色铁青,表情不善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再也没有之前的气势,一下子便跌坐在了椅子上,一边摇了摇头慌乱道:“不是的,不是的,是他们诳我。”
“娘,我是你儿子,只有为你好的,怎么会诳你?”聂秋染看了孙氏一眼,温和冲她笑了笑,可越是这样,聂夫子脸上的神色便更加阴冷,看得孙氏有些索索发抖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给我说。”他这会儿语气虽然平静,但孙氏等人都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儿媳妇亲自找上门来管孙氏要债,这事儿搁谁身上脸面都挂不住,尤其是像聂夫子这样爱好脸面的,更是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脾气自己知道,孙氏这会儿心中忐忑异常,悔得肠子都青了,却是硬着头皮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道。
她话音刚落,崔薇便将今儿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她还没开口,聂秋染就已经笑了起来:“爹,你也知道中了举人就算是有些银钱,可也并不多,若是要用来买上这样一些东西是断然不够了,薇儿的羊和牛是她自己成婚之前便已经买好的,村里人都知道。莫非爹以为我没本事,只能靠媳妇儿不成?”若真是那样,聂秋染一个大男人还要靠妻子来养,就算是他是举人,可若事实真如此,恐怕名声也不见得会好听到哪儿去。
聂夫子对这个儿子是有大期望的,哪里能容得他在没有功成名就之前名声被污影响了自己心中的野心与欲望,一听这话,顿时便回头眼神阴冷的盯紧了孙氏。
孙氏被他盯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便将聂秋文重重搂在怀里。聂秋文到底还是个孩子,今日这事儿虽然不是他成心要做的,但他心中恐怕也是听了孙氏的话,认为这羊真有自己一份,心里生了心思出来,自然才有今日一祸。崔薇对这小子恨得牙痒痒的,这小子到底年纪是小了些,经的事也不多,被孙氏这样一挑着便昏了头,也没来问她一句便朝羊圈那边跑,今日惹了这样的事儿,孙氏肯定是不会赔银子的,她现在过来最多也就是陷害孙氏被收拾一回,出口心里的气而已,事实上真正吃亏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聂夫子这会儿气得额头青筋都已经迸裂了开来,紧紧盯着孙氏不出声,半晌之后才忍了心里的火气与崔薇二人笑道:“老大家的,这事儿是聂秋文的错,既然他这样爱跑,我今日便将他狗腿打断,让他以后再出不了房门,你也别跟他计较了。”一听这话,不止是孙氏母子吓了一跳,就连崔薇也吓了一跳,聂秋文吓得浑身直哆嗦,他是知道他爹性格的,这事儿恐怕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若是自己当真成了一个瘸子,往后可怎么了得?他又怕又慌,忙转头就看了孙氏一眼,凄厉道:“娘,救我。”
这当口孙氏都已经吓得双腿直打摆子了,连坐着都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那心跟要跳到嗓子眼儿一般,嘴唇发干,她本能的将儿子搂进怀里,半晌之后才指着聂晴道:“是这丫头说的,是她让她二弟去的,不关秋文的事。”在聂夫子气势之下,孙氏艰难的将责任推到女儿身上,回头便看到聂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脸惊慌的神情。
纵然是孙氏平日里对两个女儿并不在意,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救儿子而不得不将女儿推到前头顶着,她这会儿心里到底也觉得过意不去,在聂夫子的冷眼与聂秋文的惊慌哀求之下,一旁聂晴死死盯着她的眼神,孙氏心中顿时又慌又怕,恨恨的将崔薇给怨上了。
这事儿聂夫子说了会给崔薇一个交待,自然聂家那几个人便是跑不脱了,聂秋染也知道他爹的意思,与他保证了三年之后入场一试,纵然不中进士也要结交打点官场的承诺之后,聂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儿子儿媳给送走了。
几人刚一出房门,透过还没关的院门里,便看到孙氏母子俱都跪了一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一道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一下子传了出来,声音大得让出了门的崔薇与崔敬平二人都跟着打起了哆嗦来,聂秋染温和的替崔薇抚了抚脸颊边湿漉漉的头发,又替她将身上披着的斗蓬给系紧了些,免得寒风灌进脖子里,这才打了伞撑在她头顶上,温柔冲她笑道:“走吧。”
刚刚聂秋染对孙氏等人时毫不留情的模样,以及与他如今满脸温和,甚至连眼中都像盛满了笑意的情景根本不同,崔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嘴里轻唤了一句:“聂大哥”
这个人外表看似温和文质彬彬,实则只有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个人其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从他对孙氏等人的态度便能看得出来,以前每回都能诳得聂秋文回去挨打,以及对聂晴等两个妹妹时毫不在意的态度,都证明了聂秋染并不像是他表面上那般温文尔雅好相处,可他对自己时却是处处照顾周到细致,崔薇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来,聂秋染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叹息了一声,透过崔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半晌之后才又说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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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脾气
聂家里的哭嚎声渐渐远了些,崔薇等人回到家时崔世福父子已经不安的坐在屋里等着了,两头死羊正搁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黑背不顾淋着雨正在上头闻来闻去,兴奋异常的样子,一旁毛球蹲在门口,最近它变得‘文雅’了许多,几乎轻易不出门,这会儿就算是外头摆了两头羊,它也是蹲在门口不出去,看到崔薇等人回来时嘴里这才‘喵喵’的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