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李氏要自称是妾,那么她一个做正室的便没有必要再给她留脸面了,早知道这小李氏如此难缠,她也不用亲自跑上一趟,以接客人的待遇来对她了,而这小李氏留在山脚之下,明明就是故意逼她出来的。苏丽言以前在元家时除了头一回因没经验吃过徐氏的亏,流掉一个孩子之外,其余便没有吃亏过,没料到此时竟然在小李氏手上被摆了一道,心中的怒火自然是不用提了。小李氏站稳了,见苏丽言连脸面也不给她留,趾高气昂的回了马车上,顿时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许氏见她这样子,便是手一放开。又暗自推了她一把,小李氏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在地上。若是今日摔倒,往后在元家便是全没了脸面了,她在王府之时身为嫡女,自个儿又有心机,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顿时大怒,那苏丽言摆脸色便也罢了,区区一个许氏不过是个下人而已,竟然敢推自己,若是在王府之中,这样的人早该死百次了。
她对苏丽言摆着笑便也罢了。没必要对一个下人也如此留脸子。许氏见她柳眉倒竖,也不惧,只是冲她冷笑道:“夫人给脸。只当李姑娘是来做客的,这才亲自来迎,既然李姑娘自甘为妾,又哪儿有资格叫夫人亲自来迎你?李姑娘不会在王府之中做惯了主子,以为就是到元家做个妾也敢摆这样大架子罢?”不过是个妾。既然她自个儿挑破了这层,也好。免得对她时还要小心着,一个妾而已,来了元家连吃喝都在她手上,身后又有苏丽言做主,许氏自然不会怕了小李氏。
没料到自己摆明了身份倒是被众人知道自己不是以客的身份进元家了,可是又没得苏丽言答应,最后还反倒被下人欺负,小李氏心头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但她也知道自己此时还没得元凤卿首恳,不是她该发火的时候,因此强行将这口气忍了下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生生忍出一口血来,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深呼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凄凉之色,勉强笑了笑,小李氏身后的嬷嬷一见不好,虽然个个心里都不忿,但也知道小李氏情况,这会儿哪里又敢还没进门便跟苏丽言的人吵起来,不论从感情还是事实来说,她们若是真闹了,恐怕不止讨不到好,还要反吃一些挂落和苦头。
小李氏被自己的人扶住了,前头周氏冷哼了一声,柳斋在听到那一句她要当妾的话时,便没有再下去,一个妾而已,也不用他亲自去接了,周氏转头也上了马车,那厢元家的车队来得突然,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得突然。小李氏用了心机将人引出来,原本是要使得自己风光进元家,谁料最后闹出这样的事儿,如今苏丽言当众不给她脸面,算是两人闹僵了,她这样进元家,恐怕比自个儿送上门去还要凄凉!小李氏心头的火气顿时燃得更大,双手死死紧握着,直到修剪得细致的指尖掐进了肉里头,她感觉到疼了,那口气才生生的咽了下来。
苏丽言等人招呼都不打一下便走了,小李氏身边的嬷嬷便都气不过,几人上前将身子僵硬的小李氏扶回了马车上,这会儿没有人了,小李氏才放任身子抖了起来,不过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就算气到极限,也不肯轻易在身边人面前显露出一分来,她身边侍候的人也不敢说话,个个都安静呆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小李氏身子随着马车移动而微微摇动,半晌之后才睁开眼睛来:“今日情况你们都瞧好了,往后恐怕日子不好过,个个都给我敬醒些,若是在我没站稳脚跟之前闹出事儿来,可休怪我不顾念旧情,保不住你们。”她这会儿气到极限了,不过到底有理智在,也不会做出像之前李氏那样的蠢事,一旦有了个什么不如意的,便打骂身边人来泄愤。
那样极有可能将原本忠于自己的下人推到敌人身边去,最后使自己落得个没人帮的下场,就如当初的李氏一般,要是她跟刘粟合谋,有下去人跑腿,最多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自有丫头去顶了罪,哪里用得着她自个儿倒了大霉,还被送回李家?这也是证明了嫡庶教养的区别,尤其是像李氏这样没什么用处又蠢的庶女,最后没有心机与气度,落到这样的结局谁也料得到。小李氏这会儿气极了,虽然心头恨苏丽言这样对待自己,但她忍得住,也知道好歹,想了想,也不敢让自己手上留下疤痕来,到时给人落下口实,就伸出手来,冲几个安静点头的婆子道:“拿药膏来,先给我涂了药,免得留下印子,被人知道只当我是对夫人不满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小李氏受冷遇
小李氏在自己人面前也是装出这副恭顺的模样来,务必不出一丝差错,有时候想将心思瞒过别人,就必须得先瞒过自己。那先前与她说话的婆子应了一声,显然在她面前是最有体面的,一边招呼了人拿了一只药膏出来在她手上厚厚涂了一层,小李氏这才闭上了眼睛,一边开始细想起进元家之后的形势来。
那头苏丽言上了马车,心里也冷静了下来,今日小李氏算计了她一回,如今落了她面子冷冷她也好,元家的下人几乎都是看她脸色行事,先落下她面子,使小李氏吃些挂落再说,看看这人性格如何吧!不过就算是这样想,但小李氏那句顶替李氏来赔罪,侍候夫君与夫人的话却仍是令她有些发堵,一路回了元家,小李氏老老实实跟在后头,苏丽言进了院子也不理睬她,下人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夫人这样沉着脸的情况,都好奇的盯着后头的小李氏一行人,直将浔阳王府的人看得心头发怒,众人也不管不顾。
苏丽言自个儿回了院子,也不再亲口安排小李氏的住处,她之前愿意使人收拾好院子已经是够给脸面了,小李氏上赶着当妾,身份又落了一重,她也没必要这样捧着,两人注定当不成朋友,她做点事撑下脸面就成,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过这也造成了下人们对小李氏不满,因此小李氏一行人虽然顺利进了元家之中,不过苏丽言一走,没人安排她们进内院回院子之中,顿时便尴尬了起来。
小李氏在浔阳王府被人捧惯了,虽然有心机,不过她出生高贵,走哪儿下人不好好捧着。又不是那等庶出的,因此在这事儿上到底没经验,一见苏丽言落下她们不管了,顿时便蒙了,心里头的火气忍都忍不住。
在手上弄出伤口来容易被人瞧见,她这会儿心中气怒交加,却不能再随心所欲,只能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感觉到血腥味儿在口腔之中弥漫了开来,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不知妾身如今是住在何处?”小李氏心头暗恨。怪苏丽言竟然当众就这样不给她留面,许氏又跟着苏丽言扬长而去,唯独留了一个周氏没来得及走。便被她正好拦住。周氏看她笑意吟吟的,状似天真无邪,实在心眼儿多得要命,对她感觉原本就不好了,这会儿见她拦住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是认为这小李氏乃是拉不着别人便来拉她,可是看她软杮子,好捏一些?这样一想,周氏心头火起,只皱了眉冷笑道:“李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您是来元家给郎君做妾的,这事儿郎君没有安排么?更何况妾身在元家非亲非故的。可不敢来替夫人做这个主,李姑娘还是自个儿打发了人去问夫人罢!”一句话噎得小李氏半晌回不过神来,心下顿时恨得咬牙。
她是自个儿被浔阳王送过来的。怕的就是元凤卿不同意,心里恨极了浔阳王府,这才送了她来,算是先斩后奏的法子,只盼着她的美貌与心机能将元凤卿拿捏住。往后也可使元大郎成为浔阳王府争位势力之一,之前没人打过招呼。她自个儿过来的,元凤卿如今又不在府中,她就算是有本事也是没了施展的对象,又能引诱谁去替她做主?苏丽言早恨她要死,不吃她这一套,小李氏不介意多装一阵柔弱,但她却怕自己真装了柔弱却没人来睬自己,就跟抛了媚眼,而对方却有眼疾没看见一般,白费功夫又吃苦受累,她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周氏一句话说完,哪里管她心中如何想的,便起身要走,小李氏如今能逮着的也就是她而已,见她一走,顿时大急,若是这些人将自己留在外院,恐怕就算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名声也是不好听了。而且她一来元家竟然没人给她安顿下住的地方,岂非是要让她在这儿住上一晚?小李氏心头郁闷得要死,不由有些后悔起自己刚刚的话没给苏丽言留下脸面,听到那话的是自己人与苏丽言那方的,造了势也没用,倒不如先将自己安顿下来再择日将那事儿扯出来,效果便要好得多!也是她之前一看苏丽言容貌,便是心中吃了一惊,沉不住气之下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只是此时后悔也无用,小李氏哪里肯让周氏轻易就走了,连忙就道:“妾身年幼不懂事,还望柳夫人不要与妾身计较才是。姐姐事情繁忙,妾身又哪敢用这样的小事来打扰了姐姐,便请柳夫人好心,为妾身指条路罢!”小李氏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又冲周氏福了一礼,她这样放低姿态若是换了旁人早该对她换了一副脸色了,谁料她这样自放身段,周氏不止没有面色变得好看一些,反倒眼里露出讥诮来,冷笑道:“李姑娘好灵敏的心思,看来还未进元家便已经将妾身的情况打听得清楚了,这般心思灵巧,倒当真是一个妙人儿。”她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脸色微变,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又勉强露出笑意来,周氏却懒得在这儿与她多扯,转身招呼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就要走。柳斋在回了元家时便直接去了书房,没掺合进一群女人的事情里,他也相信自己老婆能将这事儿处理得很好,因此并未跟过来。
“李姑娘且使人去夫人处问问罢,妾身非主非客的,哪里好做主安排您这样一位贵人儿呢。”说完,抛下小李氏走了。
这群人走得远了,小李氏眼睛里的笑意才渐渐褪了去,目光有些阴沉。她身边的嬷嬷与丫头一时间也不敢靠过来,元家值班的护卫们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小李氏身上流转,那眼里的好奇与惊艳之色一眼便能瞧得清楚。若是寻常妇人这样被人打量,该是证明自己长得貌美极欢喜的,可小李氏是何身份,这些护卫在她看来与她提鞋也不配,如今竟然也敢盯着她不放,心中顿时更恨,咬了咬牙。冷笑了一声,突然间细声细气开口道:“夫人贵人多忘事,既然夫人之前已说与妾身收拾好了院子,嬷嬷,咱们这便过去吧!”
刚刚苏丽言说的收拾院子,可是给客人收拾的,没有说给元大郎的妾室收拾,苏丽言将她们晾到这儿,明显有给她们下马威吃的心,可小李氏并非是李氏那个蠢货。性格一点就炸,她虽以前未曾受过这样的气,但也是忍得有心机的。忍着心头的怒气露出笑意来,转头便冲身边的嬷嬷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看似天真单纯,可是却让两个嬷嬷不寒而粟,连忙应了,一边招呼着几个侍人抬了东西一块儿跟在了后头。
几人不熟悉路。又是生面孔,一路问着元家众人,元家的下人都知晓她们身份,个个面露不屑之色,许多人更是胡乱指路,害得小李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大雪虽然停了下来。但天气却依旧是凉得厉害,尤其是到了夜间,那积雪未化。比之前下雪时的天气更冷得多。小李氏自来身娇肉贵,头一回吃到这样的苦头,几欲发狂,她上山之时天色不过微暗,好不容易找到之前李氏住过的院子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众人一路走得够呛,尤其是那抬着箱子的几个侍人。更是累得直喘粗气。
小李氏走了不少冤枉路,一栋栋院子问过去好不容易才到这儿,便令人上前去了守门处的婆子问话。这头浔阳王府的人喊得声音都快沙哑了,那亮着灯光的暖阁里头才慢吞吞的钻了一个身影出来,皱着眉头便喝道:“哪来不懂事的,再咋咋呼呼,小心我可将你们打出去了!”一听这话,那前去喊人的丫头气得脸通红,却仍是记着小李氏的吩咐,不敢一来便闹事,因此忍气吞声道:“劳烦嬷嬷一句,此处可是奴婢家夫人的住所?”
“哪来的夫人?我可以前从未见过夫人身边有你这样一个丫头,莫不是来骗人的罢!”那婆子翻了个白眼,便冷笑道。这丫头一听脸色涨得通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小李氏一眼,见她身影笼在黑暗中瞧不清楚面容,不过光是以她对小李氏了解,已经知道她此时气极了,心下忐忑,既不敢再承认自己家这位是夫人,又不敢当着小李氏的面说她是姨娘,顿时有些为难了起来。这婆子见她举动,便嘴角高高翘起,脸上的讥讽之色竟然连掩饰都没有。
“我是今日才到家中的,乃是夫君的人,难道姐姐未曾吩咐过?”小李氏忍下心头一口恶气,这才轻移莲步走了上来。她这会儿若是还看不出这婆子是有意装怪,便实在是太蠢了些。只是就算知道这婆子不怀好意,她却是这会儿不得不忍了这口气,没有在元家立足下来时,她任何耍的脾气都可能使得原本便对浔阳王府感觉不佳的元凤卿对她更是厌恶而已,若是到时连元大郎的面也未曾见着便已经被他厌弃,那便是得不偿失。小李氏不愿做李氏那样的蠢人,嫁入元家好几个月还没被跟元大郎圆房,反倒被人污了说与人通奸,实在是蠢得厉害。
这婆子见小李氏自个儿表明了身份,这才笑了一声:“原来是李姑娘来了,奴婢还说是哪儿来的夫人。”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却装着没听到一般,脸上只带了笑意,那婆子见她这模样,撇了撇嘴又道:“夫人一早已经吩咐收拾了院子出来,只是李姑娘来得快,奴婢们未曾想到白日时收到信儿,这晚上便赶了过来,因此收拾得尚有不足之处,还望李姑娘原谅!”她说完,招了招手,示意小李氏进去,自个儿也缩了头回去,没过多久之后,穿着一身厚袄子笼着袖筒出来了,全无半分奴婢样。
小李氏忍着气,勉强撑着理智令人将东西搬进去,那婆子却嫌她不够恼火般,跟在后头也不帮忙,一边就故意道:“说来这院子以前还是李氏那不要脸的贱人住过的,李姑娘与她果然是姐妹,如此有缘,如今遭遇竟然如此相同,连院子都住同一间,果然不愧是亲骨肉了!”一听这话,小李氏身边的婆子顿时有些忍不住,那些搬东西的下人便动作顿了一下,小李氏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深呼了一口气,胸口不住起伏,心中恨得滴血,觉得苏丽言实在欺人太甚,竟然想了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她。
而这婆子也不是好东西,明里暗里说这是李氏用过的,又说自己有缘,处处与李氏相像,岂非是在诅咒自己往后也会落得跟李氏一样的下场?更何况李氏再是不堪,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当众被人如此辱骂,她又哪来的脸面,若是今日这样忍了下去。往后指不定被这老货怎么编排与挤压!一想到这儿,小李氏顿时柳眉一竖,冷笑道:“我竟不知,元家的奴婢便是如此没有规矩的,刘嬷嬷。你且教教她如何才是规矩,怎么样才该跟主子说话才是!”小李氏身边的人早已经忍耐了多时,此时见她吩咐,顿时那被点名的便是磨拳擦掌,誓要给这嘴碎的婆子一些好看,狠狠赏她几个耳光立威的。谁料这婆子穿着袄子看着笨重得很,实则身体灵活,竟然向后一跳退了开去。冷笑着道:“我倒是没有听过哪家姑娘来旁人家里做客却敢动手打主人家的下人的,也太不知礼数与规矩的些,什么嫡女,我呸!”说完,见小李氏气得身子青白。顿时大声喝道:“老姐姐们,这位李姑娘仗势欺人啦。你们快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她这样一嗓子吆喝了,顿时那暖阁之内钻了七八个人出来,个个不善的盯着小李氏一行人,那最开始开口的婆子此时得理不饶人,一把拧了那原本想上前抽自己耳光的刘嬷嬷,抓了她胳膊,便有人狠狠‘啪啪’在她脸上抖了两耳光,这刘嬷嬷顿时脸庞红肿,嘴角边就沁出一丝血迹来,可见这打人的婆子用力有多大。小李氏生平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见自己贴身侍候的嬷嬷被人打了脸,顿时气得身子颤抖,指着那婆子厉声道:“你”
“这婆子不知礼数,奴婢替李姑娘教训了一回,李姑娘也不必感激奴婢!”她说完,将手中被拿住的嬷嬷狠狠朝前一推,便见那姓刘的踉跄几步,狠狠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中,神情狼狈,头发散乱,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也不理睬小李氏,转身便又回了暖阁之中。
小李氏顿时眼前发黑,她原本信心满满而来,只当自己满腹心思苏丽言不一定及得上,谁料出师未捷便在一个下人手中吃了大亏,人家可不管她心思不心思什么的,一来便给了她贴身嬷嬷两耳光,往后她就算得元凤卿宠爱,可今日这口气出不来,如何还能被人家看得起?被一个下人踩到了脸上,小李氏顿时恨不能当场命人将这嬷嬷杖毙,可惜这地方却不是自己的浔阳王府!小李氏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来时脸色又恢复了冷静:“将刘嬷嬷扶起来,先把东西拿进去,我倒要去向夫人讨个公道,看看夫人会如何处理此事!”
若苏丽言自诩乃是公正大度的嫡妻,她便不应该包庇这犯事的婆子,重重处罚了她才成。而若苏丽言是个小肚鸡肠的,她今日也可以借着刘嬷嬷之事试出她的真正性格来,若她是这样,便不足为惧,自己迟早可以使元凤卿喜欢上自己,以前没有比较便罢,苏丽言长得貌美,又有李氏这个垫底的在一旁衬着,便越发显得她好,如今有了自己与她对比,不信她性格若是不好的话元凤卿还会看得上她!
小李氏原本并没有想着要与她争那正室之位,毕竟她自己也是有来历原因的,可此时却没料到苏丽言行事如此粗暴而简单,果然是商户女出身,丝毫不懂规矩,也不按套路走,竟然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气度,她要如何与她相斗?小李氏怕的不是聪明人,毕竟聪明人都只知道耍阴谋诡计,她一向也是瞧不起那些手段简单的,可如今尝到过手段简单的苦头,心里既是看不上,又是觉得有些警惕,若是苏丽言当真决定撕破脸皮这样虐待她,恐怕她往后日子不好过,若是事事都受制于人,就算是她能熬到元凤卿回来之时,恐怕也是面有莱色了。
越想小李氏心头越是不是滋味儿,忍了一时之气也不与这婆子计较,免得有失身份,只是冷冷看了她们一眼,便自个儿率先朝屋中行去。那婆子见她连这样的侮辱也忍得下来,只与后来出来的众人打了个眼色。便自个儿出了院门朝苏丽言那边行去了。
院中黑咕隆咚的,静得厉害,小李氏强撑着精神令人拿了火折出来,可惜屋中一样用品也没有,小李氏先行一步赶到元家,后面的八十八抬嫁妆便在后头用一万兵马押送,除了这些嫁妆之外,这些兵马也是用来送给元大郎的,有两个目的,一来浔阳王是想着元凤卿之前借兵。好以此作为向他示好拉拢,二来这些兵马几乎都是浔阳王嫡系,只派他们过来拉笼元家兵马。待往后浔阳王成事之时,若是自己的女儿不中用,笼络不住元大郎,便正好用这一万兵马策反之用。
虽然这个计策之前没用,不过至少刘粟开了个头。浔阳王这回派来的又是精锐,自然也不怕元凤卿不收诱惑,恐怕元凤卿就算明知是阴谋也会将此事吞下去。而小李氏的一些用度等物便是都在那些嫁妆之中,如今屋里连个烛台都没有,小李氏带在身上的便是最为贵重的东西,谁又曾想到堂堂掌了几个省城的元家竟然连只蜡烛也会亏待了她?小李氏见众人拿了火折子出来。吹燃之后因久不点灯火又熄了下去,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还有长久以来没有人住过那种阴森与潮湿之气。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脸色,这会儿小李氏心头的戾气不再遮掩的显露出来,眼神疯狂,面容扭曲,放任自己咬牙切齿了一阵。小李氏这才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既然没有烛台。也先别点火了,我倒要去姐姐房中瞧瞧,是否哪个下人忘了将东西送过来!”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也知道恐怕今日晚上是没有灯光可使了,一想到这些,小李氏心头不由酸楚,又与身旁人吩咐道:“刘嬷嬷随我一块儿前去,其余众人打听打听看哪儿有烛台的,便让人送些过来。”说完这话,小李氏整个人又觉得憔悴了不少,一以火气蹭蹭蹭往心头窜,她这会儿总算是体会到李氏当初那种叫天不应的感觉了,若是元凤卿日久未归,恐怕不止是烛火,连带着吃食也要被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