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只管唤我名字就是,在家时,爹娘就是唤我丽言的。”听他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倒是叫苏丽言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至亲至疏夫妻
要知道这丈夫对妻子的称呼,那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有了品级或自身有了官身地位的,才称自己妻子为夫人,稍次些则是太太,而平民百姓家里,则是各种称呼都有,元家的情况有些尴尬,既非官又非普通百姓,三郎君元凤卿自个儿又没有功名在身,称呼她为娘子,也是一般秀才对自己妻子的称呼而已,可苏丽言怎么也没办法将元凤卿与酸秀才联想到一起,成天听他娘子娘子的称呼,倒不如直接听他唤名字,来得要自在多了。
听苏丽言这么一说,元凤卿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半晌之后,才漫不经心的冲她微微点头:“也是,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那我往后无人时,直接唤你丽言了。”苏丽言来到古代大半年,也是听人唤习惯这个名字的,如今听元凤卿冷淡的话喊出自己名字,不由生出一丝古怪之感,倒是十分别扭了,明明是极亲昵的称呼,可偏偏他这样冷淡的语气,与那淡然的脸色,却能被他叫出生疏之极的感觉来。
果然是至亲至疏夫妻了,也就他们这样古怪的关系,才能有如今这样奇怪的情形,也不知道天底下其它夫妻刚成婚时是要如何相处的,她又与旁人情况不同,苏元两家人不管从以前还是现在,看起来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突然间神色一僵,想起之前自己走神发呆的情形,抬头时,果然看到元凤卿已经停了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没说话,今日三番四次的在他面前走神出糗,苏丽言脸色微红,借着整发发髻的动作,将这丝不自在掩了去。
也许是有元凤卿的命令在前,接着又是玉珍亲自前去在后,大厨房的人果真如苏丽言所料般并没有为难,玉珍很快就将东西取了回院子,等苏玉做了几个平日苏丽言爱吃的菜式,烧了饭端上来时,总共也不过花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元凤卿拿了书本坐到窗台下的太师椅上,苏丽言先是替他挑了挑灯,等光线更明亮了些,这才自个儿坐到了小桌子边,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从昨儿算起,她已经是饿了,昨天晚上时并没敢多吃,到今日更是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就自己一人用饭,虽然旁边还有个元凤卿,不过以如今两人的关系看来,某些方面他也不算是外人,因此苏丽言也不用在他面前多讲究,保持着优雅的动作,但是吃饭的速度却是不慢。
好似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书上,十分聚精会神的样子,不过元凤卿却是总有丝注意力,放在了苏丽言身上,两人相识满打满算不过一整天的时间而已,可是这个妻子却总与他想像中不同,从她吃饭的模样,就能看出,其实这位苏家的姑娘,也是有良好的教养以及训练,动作优雅不粗俗,连吃饭这么快的动作,也没显得急迫,反倒是极从容的样子,看起来简单,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原以为苏家不过是低贱的商贾之家,可从她今日的表现,镇定以及淡然,毫不怯场,甚至能从太夫人手里扳回面子与好处,苏家,也并不如想像中的不堪。
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元凤卿眼里,苏丽言吃完饭,放了筷子,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帕子擦了嘴,这才端了杯温茶抿了口,松了口,微不可察的往椅子后头靠了靠,两只裙摆下的脚尖也缩了缩,算是控制在有效的范围缩了个懒腰,转过头时,看到元凤卿依旧是冷淡无波的模样,苏丽言刚刚吃饱饭,心满意足的表情一下子又僵住,又重新端起架子,让苏玉进来收拾了桌子,两人又坐在屋里相对无言,直到送来了热水,看着元凤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头,苏丽言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跟元凤卿坐在一块儿,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只叫人喘不过气来,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般,那人就是不言不语的,气势也够吓人了,两人才单独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却已经觉得时间分外难熬,往后还得要过一辈子,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只是在元凤卿出来时,依旧是扮演了一个贤惠妻子应有的本份,等到好不容易动作笨拙的将他收拾利落了,这还是元凤卿自个儿动手的多,苏丽言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等到又送了热水过来之后,才记得带了衣裳,进了屏风后头。元凤卿好像不太喜欢人多在他眼前晃,玉珍不常在屋里呆着,苏玉自然也不能时常进来,因此她就连沐浴,也得又要靠自个儿,再也不能丢三落四,闹出昨儿那样的笑话来。
等到安静的洗沐完出来,把头发绞干之后,原本坐在桌子边,拿着书显然已经看了许久的元凤卿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安置吧。”
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有些紧张,不过苏丽言仍旧是得了命令,将床铺整理了一遍,把叠好的被子又铺好了,这才转头看元凤卿,嘴角边的笑意都已经僵住了,身子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太过紧张,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双盈盈的大眼,如同能滴出水来一般,微红的脸蛋,一看着就是怯生生的模样。
屋子里没丫环,这铺床整理被子一事儿只能是由苏丽言自个儿动手,元凤卿看她虽然强作镇定,不过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满脸紧张模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随即走到桌子边,先是示意她上了床,见她有些紧张不安的盖好了被子,这才吹熄了桌上的灯,往床边走去。
元家遭逢大难之后,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是十分勉强,这么一大家子人,吃的喝的一天到晚算下来开销不少,原本在京中时的贵人作派,如今就算老太太不承认,也知道是维持不下来了,所以每当晚上睡觉时,除了太夫人房里还亮着灯,方便下人们侍候太夫人之外,其余房里都是熄了灯的,就连院子里的灯笼,也只是少少的几只而已,可饶是如此,对于这地方全是乡下村民们,每日生活都要在地里刨的情况来说,元家也能称得上附近这方圆几百里的出名有钱人家了。
原本夜里熄灯的情况元家的人是感到极其屈辱的,不过苏丽言倒是觉得挺好,晚上睡觉时还亮了灯,整个人都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就像是时时都准备要起一般,她不太习惯,昨夜新婚,龙凤烛燃了一晚上,她一直都在半睡半醒之间,今日睡了半天到此时也哈欠连连了。
感觉到身旁微微一沉,有人已经跟着挪了上来,苏丽言身子一僵,只觉得手脚都冰了起来,吞了口口水,嘴唇微微冰冷干燥了起来,只觉得身旁那人一阵西西索索之后,好似在脱衣裳般,接着帐子被放了下来,黑暗里,元凤卿身上的压迫力丝毫没有减退,反倒存在感更是强烈了几分,让苏丽言手脚僵硬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摆了,只能干坐着,感觉他整个人坐到了床上,伸手揽住她腰,一下子轻轻一带,就将她娇小的身躯揽进了怀里。
抱歉啊大家,今天弄了个码字软件,因为不太懂,结果给关进去了,现在才被放出来,痛哭ing…
第三十章 二次亲密接触
好似整个人都被一堵温热结实的墙给围住般,苏丽言连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元凤卿一手揽在她腰下,由她压着,好似根本没感觉到重量般,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她颈项处,若有似无的,好似轻轻在抚摸,让她浑身僵硬,直想伸手给他拨开,却终究是不敢。
想到昨夜时的疼痛,苏丽言更是觉得身子僵疼得厉害,忍不住就有些颤抖了起来,她这具身体并没有成年,甚至还十分稚嫩,根本禁不住人家折腾,更何况这具身体本来又娇贵,一点儿小疼,都能被放大好几倍,想到害怕处,苏丽言更是恨不能将身子卷了起来。
感觉到她的紧张,元凤卿手微微顿了一下,也是想到洞房时销魂蚀骨的感觉,他的这个妻子,长相不是绝丽的美艳,可是身子却是令人不可自拨,拥有一身冰肌玉骨,骨骼又细小,偏偏身材却浓纤合度,摸上去软软的滑腻柔嫩,看她瘦,偏偏又摸不到骨头,软绵绵嫩糯糯的一团,如小粉圆子般,让人爱不释手。
这么一想,气息就有些粗了起来,原本放在苏丽言脖子上的手,轻轻就动了起来,顺着她脑久后的衣领口伸了进去,在她细嫩的背脊上轻轻抚摸了起来,间或能摸到肚兜带子,元凤卿好似无意一般,也没挑了开,往胸前伸去。
原本苏丽言满心的紧张,却在他这么轻轻安抚下,渐渐放松了下来,虽然还有些不自在,可总算是比之前的僵硬与害怕好了许多,只是剩下了些害羞,见元凤卿并没有接下来近一步的动作,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脸孔发烫,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却是将脸孔埋在了他怀里。
两人之间明明十分陌生,可偏偏此时却又极亲昵亲密,苏丽言心里古怪,却是对于这样的感觉既是新鲜又是感到陌生,却是并不排斥。元凤卿的手带着微微的茧子,更显得她肌肤滑腻细嫩得连她自个儿都感觉如水豆腐般,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显得一人冷硬强悍,一人如水般娇柔纤小。
元凤卿感觉得到她的柔顺与安静,心里更添满意,他在京里时看多了那些见他时含羞带怯的贵女,在元家还没倒霉时,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暗里向他示过好,就算只是隐晦的,碍于当下礼仪,不敢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不过注目礼却是没少过,而在元家倒台之后,原本想与他结亲的几家人,却是迅速将他当作了瘟疫一般,避之而唯恐不及,元凤卿嘴角弯起一丝冷笑,原本染了暧昧之色的冷眸,迅速恢复了清明,趴在他怀里的苏丽言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身子就微微缩了缩。
他心坚如磐石,没有因为元家得势时,就对他有意的哪个贵女倾心过,到后来失去时,也不难过,甚至连谈妥的婚事最后没能成,心里也没留下半点涟漪,没想到今日却是因为苏丽言而想起了京中的情形来,手臂上带着微微的重量,她并不沉,甚至对于他来说,算是极轻的了,身子软软的,两人极亲昵,她却已经是他妻子了。
黑暗中,元凤卿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这么一想,再想到昨儿成婚时到今日她的表现,倒是对这姑娘好奇了起来,此时看她这么趴在自己怀里,好似天经地义一般,柔顺安静,心里就有了丝不一样的味道,刚歇下的心思,又泛活了起来,原本抚在她后背停留没动的手,又微微挪动了两下,却是趁她放松的时间,漫不经心的挑开了肚兜的带子,手指微微转动间,已经滑到了她肋骨侧。
苏丽言原本慵懒的躺在他怀里,察觉到他动作时,身子一下子就僵住,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人如果真是要怎么样,那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要是想有亲密的行为,那是天经地义的,自己怎么能拒绝得了?可昨日时受了伤,到如今还疼着,要真是再亲热一番,明日估计她身子还会疼得厉害,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就有些害怕了起来,原本放松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隐隐有些抗拒的姿态。
元凤卿也不急色,反倒是极有耐心的在她背脊处滑走,偶尔手会滑到肋骨腋下,却并没有再更近一步,他像是一个老道而富有耐心的猎人般,每每等到苏丽言放松时,就会更进一步,偏偏在她紧张起来时,却不肯再多加侵犯,以致让她对两夫妻间的伦敦之事感到反感。
到最后他伸手挑开了早已经松散开,半遮半掩春光的肚兜,伸手握住了她胸前的绵软,并轻轻在她脖子间啃噬时,苏丽言才欲哭无泪,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到后来渐渐被他一步步攀越雷池,两人唇沫相缠,元凤卿的头发随着他半坐起身的姿势垂下来,拂在苏丽言脸上,偶尔他的呼吸吹动间,只带起一阵轻痒,身上好似都染上了他特有的清冷味道,鼻端呼吸与他交缠,好似闻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都是他,苏丽言迷迷糊糊,这一次的亲昵并不像是初夜时的糊涂,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带来的疼痛与异样难受,伤口果然撕裂之后更疼,原本应该是极不好的回忆,偏偏她却是死死的记在心头。
床幔里响起淡淡的抽泣与喘息,汇合在一起如同交织成一串歌谣般,苏丽言又疼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儿,心里到底不可能像之前的打算般,将元凤卿当作一个丈夫一个领导来侍候,两人之间的亲热,总是印进了她心里头。
元凤卿只觉得自己好似根本身体不能由自己控制般,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偏偏却是滋味儿美妙得让人不能拒绝,还来不及对这种本能生出警惕与控制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过沉沦。
云收雨歇,苏丽言只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般,只能微张着小嘴儿喘气,今日她是清楚的醒着,而身体虽然和昨日时一样疼痛,可心理上却又并不难以接受,可能是因为元凤卿有耐心的动作以及足够温柔的态度,让她心里对他加分不少,对于他的亲近,虽然还感到害怕,可是却又并不是抗拒得厉害,胸口微微起伏,肚兜松开半遮半掩的,间或露出一星半点儿雪白的肌肤,从窗口透进来月光下,就是肉眼也瞧得见那肌肤晶莹欺霜赛雪。
元凤卿刚歇下的心思,又跟着活泛了起来,想到刚刚苏丽言的婉转娇呻,咬住嘴唇强忍的颤抖模样,既是若人怜惜,又是让人恨不能狠狠欺负她一番,这一次用不着再像刚刚那样的漫长等待,苏丽言没能回过神,刚从一个漩涡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这个强势的人拉进了另一个漩涡。
第二日天色微明时,苏丽言才在苏玉的唤声下,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身边原本紧搂住她的元凤卿早已经起了,被窝里就留她一人卷着被子睡得正香,苏丽言半眯着眼睛,搂了被子,也不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的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三少夫人,已经是寅时末了。”苏玉略有些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温暖如春的慵懒清晨,就如同一道脆生清凉的空气,将苏丽言的睡意略略吹走了些,她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寅时末,用现代的时间来换算,就是已经凌晨五点了,幸亏接收了苏丽言本人的记忆,对于这些琐碎的事儿,她还能分得清,这坑爹的古代,一大早的天还没亮,鸡都没叫过三遍,她就得起来去侍候那太夫人余氏和大夫人徐氏,伏低作小的,比上班上学还要辛苦,偏偏她还不能不去,就连请病假也不行。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就有些郁闷,身子酸疼得厉害,在苏玉的帮助下才堪堪坐起了身,却是连背脊也挺不直,腰好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酸疼得厉害,都有些木然了,随着她的动作,下腹间却是流出一股热流来,苏丽言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想到昨夜的情景,脸孔一下子绯红。
…同样被关的第二天,明天一定准时…
第三十一章 太夫人要罚站
苏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拿了她要穿的衣裳挂在床边的架子上头,回头时却看到苏丽言脸蛋泛红,白皙的肌肤嫩里透着粉红,也不以为意,只当她是睡得久了才这般,只是一边两手拿起衣裳比了比,问道:
“三少夫人,您是要穿哪一件?”她说完,看到苏丽言又眯了眯眼睛,显然还是睡意十足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焦急了,也顾不得问她意见,连忙将两件衣裳托在了手上,一边又凑到了床边来,小声哄道:
“我的好小姐啊,如今可不是在苏府了,这是要去给太夫人和大夫人请安的。”焦急之下,平日里习惯的称呼又溜出了口,说完,也顾不得主仆之分,见苏丽言脑袋又往一边歪了去,神态说不出的娇憨可爱,与平常的端庄大方完全不同,连忙伸手扶住她脑袋,替她理了理柔顺黑直的秀发,又将自个儿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好小姐,您赶紧醒一醒,过会儿迟了,太夫人该心里不喜了。”那个太夫人一瞧就是不太好相处的,对苏丽言也是颇有些刁难,宁愿早些去,也比迟了给她抓到把柄来得要好,到时指不定她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说些闲话了,如今都已经对苏丽言十分不满的样子。
苏丽言自然也知道苏玉说的是对的,不过她确实是眼睛睁不开,心里哀号了一声,眼皮却是涩得厉害,晚上时元凤卿没个节度,他一大早的倒是出去了,自个儿的这具身子本来就弱,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命得去一半,晚上时得陪丈夫,白天时又得侍候公婆太夫人,这日子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小姐,快起了。”苏玉听着外头的走动声,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起了起了。”苏丽言眼皮儿涩,身子不适,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连挪动也不行,抖得厉害,听苏玉催促,也知道不能赖床了,这太夫人可不是她嫡亲的祖母,一次不请安问好侍候汤茶不与她计较,她如今是巴不得抓自己小辫儿,好收拾自个儿了,要是因为这么一次赖床,而被她抓到痛处,那可就是太不值了。
苏丽言微微仰头,又眯着眼睛养了会儿神,在苏玉受不住时,这才开口道:
“去给我用冷水拧条帕子过来。”她声音淡然轻柔,虽然带着少女特有的绵软娇柔,不过却少了睡意的慵懒,显然是已经有些清醒了。
苏玉有些犹豫,这时候虽然天气暖和了些,不如前些时候冷,可是如今也是二三月份,这清晨的井水可凉得跟冰块儿没什么区别,自家主子皮肤一向娇贵…不过她也明白苏丽言的意思,想到太夫人那张含着笑意可是却让人不寒而粟的慈祥面孔,她生生打了个冷颤,也没等苏丽言再嘱咐第二次,答应了一声,就放下手里的衣裳,转身向外头走了去。
回来时已经拧了条还泛着白气的帕子进来,这冒着烟却绝不是温热的,反倒是太过冰凉,接触到手的温度之后,散发出来的寒气,苏丽言接过苏玉递来的帕子,刚一入手,就冻得打了个冷颤,一覆到脸上时,更是忍不住一个哆嗦,还埋在被窝里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拿开帕子时,却是彻底的清醒了下来,只是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原本一向淡粉的唇瓣也是冷得如同泛了层艳色般。
苏玉看得心疼,可是却并不敢伸了手过去,刚刚她拧了冰水帕子,自个儿的手也是冻得通红,如今冷得好似要僵硬了一般,只能先将手放进自己的腋下,温暖了许久,这才敢伸手接了帕子,等到确认手不再凉了,才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了两件衣裳下来,一边拿了一件用刚烧好灌了沸水的羊皮袋子上头,一边转头对冲苏丽言道:
“小姐,这元家也真是够苛待您的,这取暖的铜炉也没半个,这衣裳早晨穿着还不得冷了您?也不知道”
“没大碍的。”苏丽言摇了摇头,就怕隔墙有耳,这丫头却只顾着抱怨,而被人听了去,到时惹出大麻烦来。
苏玉也明白她的心思,虽然心里还替她抱不平,不过却是忍住了还未说完的抱怨,只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小姐,这两件衣裳,您今日是想要穿哪一件儿?”她说完,又将之前举起的衣裳拿了起来,笑嘻嘻道:“婢子瞧着这件粉红色绣岁寒三友的衣裳倒是不错”说完,举起的是那件已经烤在热水袋上头,此时已经微温脱了冰凉的衣裳来。
苏丽言懒得在这样的一件小事上逆苏玉意,更何况她多的却是一片好心,那件粉红色的衣裳已经是烤热了,而另一件水红的还没来得及烤着,她就是怕自个儿身子骨弱,到时穿了凉衣,给冻出个好歹来,此时要再温上一件衣裳,又来不及了。因此点了点头,看苏玉不过是这样一件小事,却是笑得有些惊喜明媚了起来,倒是令她心里有些羡慕这样单纯的快乐了。
任由苏玉将她扶了起来,两条细致的大腿还微微有些颤抖,一边襦裙里头却是湿了,热流还在顺着大腿往下流,这绝不是葵水来的征兆。苏丽言又气又羞,却是想到昨夜欢好后,她累极不支睡了过去,却是没有打理过自己,照理来说她已经是失了妻子的义务,此时就算是觉得心里不适,却也是发作不得,只能自个儿呕气,越想,就越是有些郁闷,却偏偏是无可奈何,转过头时,望着苏玉道:
“玉儿,你瞧瞧厨房如今有水没?”她没说完,就看到苏玉一脸的难色,显然是已经去过大厨房,估计是受了什么欺负,吃了亏,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难怪一大早的,为了一羊袋热水烤衣裳,她刚刚也是那般反应。
苏丽言心里憋火,却是拿这大厨房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忍一忍,等过会儿给太夫人请了安,又侍候了大夫人用饭之后,将自个儿院子里头的小厨房赶紧收拾了出来,以免她自个儿吃苦受不自在。苏丽言脸色微沉,只能让苏玉端了已经微凉的洗脸水过来,将脸只匆匆拿帕子抹了抹,也没敢用洗面的胰子净脸,就怕这水洗得不够彻底,到最后时,将那羊皮袋子里原本用作暖手用的水也给倒了出来,将自己清洁了一番,重新换了身衣裙,她这才爽利了起来,由着苏玉替她穿上了那件淡红色的小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