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姨娘道,“夫人不举得她可疑么?一个寡妇怎么会用尽心机在将军府当家?而且当年管家贪黑侮辱丫环一事也是莫名其妙,爷都来不及查明真相就出征了,她自告奋勇说要帮爷找个合适的管家,谁知道最后自己当家了,爷回来后有交代她尽快再择管家出来,她都只当耳边风,若不是她在将军府,爷又怎会每次回京兆都宿在军营。”
双至微微蹙眉,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详情?似乎胡夫人的谜团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我知道了,这事你暂时别再插手,我自有安排。”双至对媚姨娘的话刺伤,双至不放心让威儿回到她身边,便找了借口,让威儿住在上房几日。
过了几天,双至猜想胡夫人这时候心中压抑的情绪应该已经到了一个顶点,这时候送威儿回去,威儿必然要收到伤害。
所以她都在找借口留住威儿。
夜幕出降临的时候,内院的丫环轮班吃饭,走廊小院间一时寂静下来,香芹和灵兰从上房出来,一路踩着碎步急急来到后门,灵兰机警的双眸左后观察,见后门周围都没有人了,才对香芹点了点头。
香芹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前些天在豆腐摊遇到的陈婆子,她搀扶着一位两鬓花白的老妇,老妇衣着不算华丽,却也看得出是有些身份的人呢,老妇身后是一名年轻女子,已作夫人梳妆,她身边站着一位面目儒雅的男子,向来应该是她夫人。
“香芹姑娘,这是我们家老夫人。”陈婆子低声道。
“胡老夫人。”香芹和灵兰行了一礼,又看向那对年轻男女,“这两位是?”
陈婆子急忙道,“是我们家姑奶奶和姑爷。”
香芹点了点头,“极为请随我这边来。”
胡老夫人和身后的夫妇对视一眼,跟着香芹来到上房。
而正好在双至知道胡老夫人来了的时候,胡老夫人已经使人过来将威儿带了回去,双至再找不到什么理由将威儿留住,毕竟这几天威儿都没有见过胡夫人,她实在没有立场不去让他们母子不见面,所以只好让胡夫人将威儿带了回去。
但愿胡夫人不会再对威儿施暴。
胡夫人一见到双至,便感激涕零下跪,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们胡家早已对寻回威儿感到绝望,没想到还能听到威儿的消息。
双至扶起胡老夫人,劝说了几句,“胡老妇人,不必如此,快些请坐。”
胡家姑奶奶扶起自己母亲,急声道,“郡夫人,威儿呢?可否给我们见上一见。”
双至沉默片刻,“威儿在他母亲那里。”
“什么?”胡胡老夫人脸色一变,看了看陈婆子,对双至道,“那贱人不是虐待威儿么?怎么…”
“这也是我要你们找来的原因,你们是威儿的家人,只有你们才能帮助他,而我始终是外人,立场不足。”双至道。
“那我们立刻去找那贱人,将威儿带回胡家!”胡家姑奶奶站了起来,脸色有怒意。
双至紧了紧拳头,“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儿。”
胡家的人不知双至在卖什么关子,直到一盏茶时间后,香芹脸色低沉进来,对双至点了点头。
双至攸地站了起来,“胡老夫人,我们现在立刻去找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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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丫环手里牵过威儿,胡夫人的手紧了一下。
“威儿,这几天有没有调皮?”她抱着威儿坐在软榻上,身影温柔地问着。
威儿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升起了熟悉的恐惧感,畏缩地躲开胡夫人想要触摸他脸蛋的手。
胡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那被压抑很久的狂躁好像又要冒出心头。
“威儿,你很怕娘吗?不要怕,不要怕,娘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娘只是想要你成才,希望你长大之后要为你父亲报仇,威儿你一定要为你爹报仇,知道吗?”胡夫人抓住威儿的双肩,声音尖锐,眼神有些狂乱。
威儿小脸攸地发白,每次娘打他之前,都是这样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才好起来,为什么你这么懦弱,为什么你这么像你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胡夫人低下头,咬住威儿的肩膀,眼泪从她眼眶溢了出来。
威儿紧咬着唇,不敢哭出声,肩膀的痛让他整个人都轻轻颤抖着。
“威儿,娘不想这样的,娘真的不想的,你以后不能去当兵知道吗?这是教训,以后你爹回来了,不许再跟你爹说你也想当将军,我不许不许,威儿…我好恨,可是我又不能跟你爹说我恨他每次回家不到几天就离开了,在他心目中,她的将军她的士兵比我还重要,回家了也只跟你说话,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胡夫人指甲嵌入威儿的肉里,理智在她眼底渐渐消失。
威儿痛叫了一声,忍不住挥着小手挣扎着。
胡夫人瞪大眼,这是威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她反抗。
她尖叫了一声拉扯着威儿的衣襟将他拖下软榻,“连你也不将我放在心里,是不是,你喜欢那个夫人了是不是?你喝你爹都一样,都是一样的!”
威儿哇一声哭了出来,“爹爹…”
胡夫人一脚踩在他背上,一张温婉清秀的脸庞此时却显得狰狞可怕,“不许哭,你爹死了,是石拓害死他的,你要为他报仇,你为什么是个傻子,你什么时候才不傻,你说话,你说话啊!为什么我会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蛋,说话啊!”
威儿呜呜地哭着,全身的骨头好像要被才散了似的,他好想念爹爹,好像念夫人,在夫人身边,他就不用挨打了。
“不许哭,我叫你不许哭,你听到没有,你这么懦弱,要怎么为你爹报仇,你不能学你爹一样去当兵,你要说话,你要强大…”胡夫人摇着头,神智有些不清,连说话也没有逻辑,她突然用钥匙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鞭子。
“你还哭,你还哭,你是不是觉得那福双至很好,你很喜欢她是不是,她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喜欢她,说,说你讨厌她,说!说你讨厌夫人。”咻一声,她手中暗红的鞭子回落在威儿背上。
威儿趴在地上,奋力地想要爬起来,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开口,“不…讨厌…夫人…”
胡夫人一震,脸上掠过惊喜,“威儿威儿,你会说话了,你能说话了?”随即她想起威儿说的话,脸色变得更加恐怖,高分贝地尖叫出声,“你说什么?夫人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不讨厌她?”
她拉起威儿的衣领,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像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压抑了好久的怒火和狂躁。
她在泄恨,寻求一股报复的快感,胡龙冷淡她,她就打威儿。
突然,门被大力撞开,看到屋外的人,胡夫人的眼睛像充血一样一片血红,好像看见了幻觉,“娘?姑奶奶?”
“贱人!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虐待我的孙儿。”胡老夫人看到威儿脸色惨白,额头红肿一片,心疼得心肝都纠成一团,只恨不得能立刻撕烂胡夫人。
“大嫂,你好狠的心,别人跟我们说你虐待威儿,我们还不信,还想着来京兆接你们回家,没想到你…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手,那是你亲生儿子,是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脉!”胡家姑奶奶流着泪怒斥胡夫人很是痛心。
胡夫人只觉得脑海里乱哄哄的一团混沌,她不知道为什么胡老夫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胡家的姑奶奶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自己隐藏了那么久的真性情被看到了。
她好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什么东西,而她再也无力拿回。
她看向在地上呜咽的威儿,心猛地被狠狠一撞,“威儿…”
为什么威儿会满身伤痕?是她打的?是她打的?
她怎么可以打威儿,威儿是她的儿子啊。
双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想让胡家的人看清楚胡夫人的真面目没错,可是她真的没想到她对威儿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太多了,如果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威儿冒险。
她急步走到威儿身边,从胡老夫人手里抱过威儿。
胡老夫人只顾着抱着威儿心肝心肝叫着大哭,不肯松手让双至接过。
“老夫人,威儿需要看大夫,你快些松手。”双至急声叫道,怕威儿被胡老夫人打出什么内伤。
胡老夫人一听,小心翼翼将威儿抱给双至。
双至眼眶发红,心疼地唤了一声,“威儿?”
威儿紧紧抱住双至的脖子,哇一声哭了出来,“夫人…”
香芹早已经使人去请大夫,双至把威儿抱在怀里哄着,查看了她双手双脚,没有骨折迹象,只是背部被鞭打得鲜血斑斑。
双至冷冷看向胡夫人,“虎毒不食子,你虐待了威儿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痛苦吗?”
胡夫人瞠大眼,看着福双至,突然狂笑出声,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没错,我儿子,这是我儿子…可他从小到大都不曾叫我一声娘,他心里只有他那个爹爹,你以为我想打他吗?谁叫他长得那么像胡龙,我不想打的,我不想的。”她因为害怕胡龙出征会出事,每天总是神经兮兮,看到长得酷似胡龙的威儿,她会从心底生出一股锥心的恨意,她也爱威儿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想发泄心中的担心和怨怼。
她恨胡龙让她守活寡,怨恨自己的儿子竟然和她不亲厚。
“胡副将已经过世两年,就算再怎么怨,也不该拿自己的儿子出气。”双至厉声斥道,对胡夫人这种偏激的心理实在不知如何劝解。
“是石拓害死他的!是石拓…”胡夫人尖叫出声,眼神有些涣散。
“是谁跟你说是石拓害死龙儿的,战场上生死勿论,你怎么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不让威儿回胡家?”不必想要知道这两年胡夫人是打算留在将军府报仇,胡老夫人失望地叹息着。
“是他说的,他不会骗我的,是石拓害死胡龙的!”胡夫人失控地大叫着。
胡老夫人一巴掌挥了过去,“你清醒了没有,若不是怕龙儿死后还要失了脸面,我今日就替胡家休了你,你还不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这辈子都不许再他出屋门一步。”
胡夫人哈哈大笑着,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失去了,失去了丈夫,连儿子的心也不是向着她,如今胡家的人也不会待见她,回了胡家,她的生活必然是生不如死。
她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想要为丈夫报仇错了吗?
她伸手想要去碰威儿,威儿却害怕地直往双至怀里钻,惊惧地看着胡夫人。
她…错了。
“啊…”突然,一屋子的丫环们都尖叫出声。
双至伸手捂住威儿的眼睛,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面前冲向柱子的胡夫人。
她像白色的优昙花一般,摇曳着,败落在地上,殷红的血染在她的白衣上,晕染而开,如妖治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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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进宫
胡夫人终究还是死了。
在她撞向柱子血染半身的时候,香芹刚好把大夫请到了。双至从来没怀疑古代的医术,虽然在科技方面比不上现代,但论医术,古人并不比现代的差。
而正好香芹请来的大夫,在京兆还是颇有惑名,医术很是高明。
为胡夫人止了血,施针,包扎伤口,开了药,以为应该没大碍了,大夫才对威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幸好只有外伤并没有伤及内脏。
双至让人安置了胡老夫人他们住下,待威儿伤势好了,也等胡夫人醒来之后,再决定要如何做。
胡老夫人自己也说了,并不希望胡夫人虐待威儿的事惜张扬出去,也没有打算要休了胡夫人,是为了胡家的脸面,也为了胡副将的声誉,更加不希望威儿长大之后知道自己有一个被休出家门的母亲。
胡夫人昏迷的期间,威儿被双至带回了上房,胡老夫人想要亲自去照顾威儿,怎知威儿除了双至,谁也不让抱,更别说跟着胡家的人一起了。
双至不忍胡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回了威儿,却还不能亲近孙子,她对胡老夫人道,“胡老夫人,威儿这些年受的委屈已经太多了,自助便自闭不愿与他人说话,如今才有些许好转,假以时日,你们对他的关爱疼惜,他自会明白,到时候就与你亲厚了。
胡老夫人掾着眼角的泪水,怜惜看着威儿,“但愿如此,威儿亲近郡夫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不是您,只怕今日我们胡家还不知威的下落,您对胡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胡家没齿难忘。”
双至道,“胡老夫人你客气了,威儿乖巧,与我甚是有缘,我也不希望胡副将唯一的血脉不能认祖归宗。”
“哎!”胡老夫人重重一叹,“只愿柔儿自己想不开,将军如果不是个好人,龙儿又怎么会跟随将军这么多年,也不知怎么就认为是将军害了他,搞出这么多的祸事。”
双至眼睛眯了眯,胡老夫人倒是提醒她了,胡夫人之所以认为是石拓害死胡副将,是因为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人是谁?为何要陷害石拓?
这个人…·如果双至没有猜错,应该也是石拓的属下,当年肯定也在战场上,否则胡夫人不会相信他的话。
如此过了几日,威儿背后的鞭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除了双至,他谁也不亲近,偶尔也会讲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但也只对着双至说,其他人与他说话,他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胡夫人依旧还没醒过来,双至不放弃不抛弃地继续请大夫为她施针。
她一定要把胡夫人救过来,究竟是谁在挑拨她报复石拓,是谁对石拓有敌意,如果不找出这个人,将军府都很危险。
而胡夫人是唯一的线索。
但事情并没有往双至所希望的那个方向走去,在三天之后,胡夫人还是死了,不是大夫医术不行,实在是胡夫人求生意志太过薄!!,她根本不想活下去。
双至再无法从她口中问出究竟是谁人与她说的,是石拓害死了胡副将,许多事情都无法问清楚了。
处理完胡夫人的后事,胡家的人要将威儿带回锡城,而威儿他却不想跟着胡老夫人回去,哭叫着抓住双至的手,就是不愿接近别人。
最后双至只好对胡老夫人道,不如将威儿留在将军府,待他日威心里恐惧消失了,再将威儿送回胡家。
胡老夫人心疼孙子,可也知道家里的老太爷就是因为想念威儿才得了病’一时之间无法作主同意。
双至再三保证,一旦威儿能够与他人说话,不再畏惧人前,必定亲自将威儿送回胡家。
胡老夫人只好答应下来,
后有传信给双至,胡老太爷得知威儿平安无恙.病已经好了大半。
双至也放下心来,决定要好好地治好威儿的自闭症,让威儿能回胡名。认祖归宗。
时间缓缓又过了半个月,为了安大家的心,双至特意请了附近寺庙的高僧到将军府做了一场法事,算是超度胡夫人的灵魂。
如此,大家战战兢兢担心胡夫人会阴魂不散的谣言也终止了,将军府迎来了难得的一片风平浪静和谐好时光。
双至以为这样的安详小日子至少也要维持钊石拓回来,或者石夫人他们回来的时候,不过似乎并非如此。
春闱大考已经举行,秦子绚毫无疑问成为状元.双至心中兴他欢喜之余,也对石仙慧有些担,她似低估了石仙慧对秦子绚的深情,这一个多月来,她天天到会客楼与秦子绚在一起,几乎整个京兆的人都知道石大将军的妹妹对秦子绚一片痴心,非君不嫁。
她知道秦子绚对石仙慧并无意,但为何愿意每天在会客楼与她相见,这真的是不得而知。
她有想过去劝说石仙慧几句,但又知道这位小姑子对她本来意见就不小,且介于她和秦子绚之间的过去,她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意想不到的事情通常很多,双至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想了大半天了,还是不明白宫里的贵人怎么会传话与她,要她明日进宫呢?
传话给她的是如今正得宠的淑媛娘娘,双至直觉以为这人应该是秦子吟,但是有可能吗?据她所看过的电视小说,要在后宫争一席之位的多数要经过几年以上才能出位,秦子吟这进宫还没到一年吧?就已经混到仅次贵妃娘娘的淑媛?
怀着忐忑疑惑的心情,双至素雅不失端庄的正装打扮,在晨早便进宫了。
金瓦红墙,标准式的皇宫气派,金黄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双至随着宫人安静地走进西长街,长长的红墙甬道,她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无声地前进。
是不是哪个朝代的后宫,空气中都会弥漫着若有似无,腐烂似的香气?仿佛这样才符合深宫中歌舞升平的气氛。
双至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脚都已经要麻痹了,那宫人才终于带着她走进一座宫殿,脚下是琉璃地面,交相纠缠着繁华的影子。
“娘娘,郡夫人带到。”双至前面的宫人像训练过许多次的听不出浮动的声音传来,双至的心滞了一下。
眼皮微微上挑,却只看到一片红色衣摆在她眼中徐徐绽放着金色的牡丹。
宫人退了下去,双至福身行礼,“拜见淑媛娘娘。”
一片死寂,双至只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突然,一声楸然空灵的笑声打破了宁静。
双至讶然抬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贵气逼人,娇艳绝美,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秦子吟?果然是她!
秦子吟轻摆了一下长长的红色衣袖,“福双至,你这样子可真呆。”
双至差点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过去了,不过她理智地控制住了,眼前这人已经不是能和她斗嘴互相嘲笑的秦子吟,而是身份尊贵的淑媛,她们已经不在一个平行线了。
“娘娘…”她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秦子吟嗔了她一眼,下巴抬了抬,示意双至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双至欠身一礼,“谢娘娘赐坐。”
秦子吟眼底掠过一抹黔淡之色,“福双至,你至千跟我这样生疏吗7”
双至道,“娘娘您今日身份不同以往,妾身…”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要是想跟你抬这身份,就不必把奴才都打发走了。”秦子吟的表情语气都对双至充满了亲昵,似乎她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改变。
双至看了四周一眼,当真没有半个奴才,她松了一口气,深深看了秦子吟一眼,“你怎么就这么能耐?淑媛娘娘?”
秦子吟咯咯地笑了,那张绝美的脸竟有了几分的天真和幸福,“我是秦子吟啊。”
“你宣我进宫也不先说个明白,我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呢,害我担心了多久。”双至轻笑出声,没好气地说着。
秦子吟笑着看她,语气半是认真,“双至,当初我真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大嫂。”
双至眸色微转,“有许多事情都是预料不到的。”
秦子吟道,“那丫环一生下孩子,已经被我大哥卖了出去。”
双至笑了笑,“子吟,如今这些无益。”
秦子吟笑着点头,“是啊,你都已经成亲了,嫁给石大将军,石将军大权在手,在朝中地位无人能比,比我大哥要强不知多少,双至啊,你愿意叫我一声子吟,可知你心里当我是朋友的。”
双至淡笑着,她当初的确是因为石拓的身份才嫁给他的,但与秦子绚无关,只是她不知如何解释,便干脆沉默。
“我听说石姑娘对我大哥一片情深?”秦子吟对双至的沉默轻轻一笑,指腹在桌面上打转着。
双至眼底的光亮慢慢地沉了下去,“是么?”
“双至,我有今日地位,全是依赖圣上独宠,当今圣上是个极英明的人,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宠爱我,并非因为我貌美,你也清楚,自古帝皇都薄情,他只是一一因为我秦家并非朝中重臣,宠幸我多为其他原因,你懂么?”秦子吟幽幽地说着。
双至垂着头,她想她应该明白的,后宫生存不易,更别说从来没有真爱的帝皇,秦子吟不是早在进宫之前就明白了吗?
帝皇的恩宠,多半与政治有关。
秦子吟继续道,“我大哥如今已经是状元,皇上是个惜才之人,必然会重用我大哥,也会因此冷落我,只怕从今往后,我要见皇上一面也难了。”
双至一边听着一边蹙起双眉,秦子吟不像是找她进宫来诉苦的,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们秦家…如今要做的便是避免锋芒过高,即使我们对皇上忠心,但还是要防有人在背后陷害我们。”秦子吟低声道。
双至终于抬起头,目光润亮看着秦子吟,“秦子吟,你今日宣我进宫,就是来听你这些闺怨吗?还是你还有更加重要的话没有说?”
她不想继续听秦子吟拐弯抹角说一些她不想明白的事情,她只需要听重点。
秦子吟嘴边的笑容突然变淡,眼底有细细碎碎的好像棱风吹散的光芒,有些凄凉,有些无奈,“双至,我不希望秦家与石家联姻,我大哥无论如何也不能娶石仙慧。”
双至一怔,“秦子绚愿意娶石仙慧吗?”
秦子吟笑容愈发冷然,“我大哥是什么样的心思要娶石仙慧,双至你会不清楚吗?娶了石仙慧,他要见你的机会不就更多了?”
双至愣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被丢进寒窖之中,全身冰凉。
秦子吟道,“石大将军已经手握兵权,皇上之所以放心将兵权交给他,是因为石家不是什么世家,对皇上威胁不大,可若是和秦家联姻了,后果你可有想过?”
“如今战事已平,皇上却迟迟不收回石拓手中的兵权,这般何为?双至,为了石家,你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