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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比较年轻,抱着大约有一岁大的孩子在哄着,旁边是一个比较年老的,想来应该是书生的母亲。
“母亲,娘子,我把大夫找来了。”书生大声地叫着,客气地将齐莞迎进屋里。
两个女人闻言一喜,只是那年老的一见到齐莞,脸色便沉了下来,皱眉斥道,“怎么是个铃医,不是让你进城里去请坐馆大夫吗?”
“母亲,孩子哭成这样,先让大夫看看孩子吧。”那媳妇温声劝着老人。
齐莞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没看病就被嫌弃了。
“是啊,母亲,这一去一回不知要费去多少时间,先让这位…这位大夫看看吧。”书生看了看殷姑姑,以为殷姑姑才是大夫。
妇人心疼地看了看还在啼哭不已的孙子,只好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大夫。”
齐莞在心里暗叹,转头沉声对那媳妇说,“先将孩子放到榻上。”
“怎的你才是大夫?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吗?可别是骗银子的。”妇人大叫起来,不让齐莞上前查看她的孙子。
书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少年才是大夫。
“大娘,我行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且先让我看看孩子,若我不会治,肯定不敢拿你孙子的命开玩笑。”齐莞温和地说道。
“母亲,就让他瞧瞧吧。”那媳妇听到儿子的哭声,就如刀割着心口,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想着赶紧治好孩子的病。
殷姑姑寒声开口,“我们爷若是不懂得医术,怎敢出来行医治病,胡乱下药,那可是损阴德的事儿,我们做不出来。”
妇人听殷姑姑这么说,这才半信半疑地让开了身子齐莞上前为那还在啼哭不已的孩子的把脉,又试了试孩子的额头和背后,这大热天的,哭成这样了,还不怎么出汗…
“孩子身上这样热乎乎的情况多久了?”齐莞低声问着。
“昨天吃过午饭,就开始发热了,也没咳嗽流鼻水,精神头也好着。”媳妇急忙回答。
“给他喂水了吗?”齐莞又问。
妇人抢着回道,“喝了不少的水,也尿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昨晚上天气凉快些,孩子身上没那么热了,可今天又热乎起来。”
齐莞问,“可有呕吐?”
“没,没有。”媳妇摆手道。
“那还好!”齐莞微微一笑,“这是暑热症,小孩子最容易得这种小病了,只要没呕吐就不算严重,孩子身上不是伤寒,别给他穿那么多衣服,把窗口也打开样通风,屋里没那么热气。”
“诶!”媳妇点头如捣蒜。
齐莞让殷姑姑从药箱里取出笔墨,“我开个药方,你们去开几服药,水煎之后当茶喝。”
“这…药有三分毒,能当茶喝吗?”妇人狐疑地问道。
“这都是清暑益气,养阴清热的中药,不伤身的。”齐莞笑着回道。
书生接过齐莞的药方,见上面的字写得娟秀好看,不由讶异地深深看了齐莞一眼。
“谢谢大夫。”书生谢过齐莞,付了诊金。
那妇人对书生道,“快去抓药,顺便…顺便问问掌柜的,这药方对了没。”
书生点了点头,飞快去赴去抓药了。
齐莞和殷姑姑离开他们家,沿着巷子走了下去。
又给几乎人家看了病,其中有两家也是小孩得了暑热症,有位大爷是膝盖风湿,齐莞替他针灸治疗,花去了不少时间,待回去的时候,原来那书生已经抓药回来,孩子喝下一碗药茶之后,没有再啼哭了。
那妇人在门外见到了齐莞,千谢万谢,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齐莞心底突然有一股满足感。
离开村子的时候,齐莞感叹道,“我突然明白师父当时为何那般喜欢出去当铃医了。”
殷姑姑含笑望着齐莞,当初她只是因为赵夫人的吩咐才留在这位姑娘身边,她从来没服侍过像齐家这样的勋贵,以为定不好相与,然越与齐莞相处,越觉得姑娘的与众不同,赵夫人会这样重视她,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姑娘聪慧伶俐,又勤奋好学,难怪赵夫人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殷姑姑笑着说,觉得自己后半辈子若能留在齐莞身边,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我可没想要成为神医。”齐莞说,她学医术本来就是为了母亲,可是如今旧疾已经没再犯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还没能再孕。
没有为齐家生下嫡子,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齐莞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她,或许等师父到了京都之后,她再去请教。
殷姑姑指着前面的黄土小道,“出了这条路就是官道了,锡海在官道旁边的茶馆等着我们,姑娘,我们去喝杯茶吃些点心,然后再回去。”
“好!”齐莞点了点头。
就在她们走出小路的时候,见到在路口的大树下停了一辆松木马车,车辕上没坐人,车内却传出一道着急的声音,“老太爷,您怎么样?就要到城里了,小的立刻带您去看大夫。”
齐莞和殷姑姑相视一眼,这马车看不出华贵与否,不过既然用得起松木马车,想束非富即贵,自行医以来,齐莞都不太与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便想快步走过去。
车帘在这时候撩起,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见到殷姑姑手里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幡,脸上一喜,“大夫,我家老爷突然腹吐不已全身无力,还请大夫为我家老爷瞧瞧。”
要看主子的为人如何,首先要看他身边服侍的下人,想来这马车里的主子是个品行端正,家教极好的。
既有人求医,她也不好拒绝。
齐莞扶着殷姑姑的手上了马车,车内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应该是那躺在坐塌上的老人家吐出来的秽物,那人看起来五十来岁,身上穿着普通的长衫,质料却是极好的,只是老人家此时看起来面色萎黄,唇色白淡,神态乏力,大概是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看了齐莞一眼。
“将车帘和窗帘都撩起来。”齐莞对殷姑姑说道,又吩咐那小厮将车内的秽物收拾出去。
“老人家,您身上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齐莞问道。
“腹痛!”老人家声音沙哑,似很艰难地开口。
齐莞拿出手枕,为他把脉。
脉象细弱,齿印苔薄白…齐莞又问了其他身体状况。
“常觉得腹肚饱胀,腹痛绵绵…排便无力,时溏时硬…”老人家无力地说着。
齐莞点了点头,对那个小厮说,“你赶紧去村里要些姜,你家老太爷需要针灸。”然后又对那老人家说,“您这是脾虚胃胀,我只能暂时为您止痛。”
老人家点了点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那小厮很快就找了一块鲜姜,齐莞将鲜姜切成姜片,再将姜片中央穿刺个小孔,又将姜片放在穴位上,把蚕豆大小的艾柱置于姜片上,炙若姜片皱缩灼热再换姜片,直到肌肤变得潮红…
第九十五章 那位年轻的小大夫(下)
一个时辰过后,齐莞才停止针灸,已经是全身大汗只是因为面上易容了,不容易看不出在流汗。
那位本来腹痛得说不出话的老人家脸色好转了许多,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想不到你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老夫腹痛减轻不少。”那老人家说话的中气倒是强了不少,看着齐莞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庞,心想这样年轻又有这样手艺的,竟然只是个铃医。
齐莞微笑道,“您这是脾虚腹胀,针灸一次并不能完全治好,我给您开个药方,回去还要吃几服药…”她拧眉想了想,说,“若是能再针灸几次,那自然是最好,只是…”
“那就麻烦小大夫了,敝府青鱼巷第三座院子,老夫姓蔡。”这位蔡老太爷笑眯眯地说道。
青鱼巷…好像离齐家不是很近,齐莞并不想在城里行医,可是她又不好跟这位蔡老太爷说不。
“那我五日后再上门为您诊脉。”齐莞说道。
“多谢小大夫。”蔡老太爷点头笑道。
拿了诊金之后,齐莞和殷姑姑便往茶馆走去,两人这时候已经饥肠辘辘,走路都没力气了。
“老太爷,回去之后不是有太医了吗?您怎么还让这小铃医上门呢?”那小厮驾着马车重新上了官道,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宫里那些太医在用针的本事上,还不如这小铃医呢。”蔡老太爷阖上眼睛,这一路被腹痛折磨的痛楚总算好了些,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
小厮说,“既然小铃医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要出来当铃医呢?”
蔡老太爷微眯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方才他可没忽略,在那么热的情况之下,小铃医额头上竟然一滴汗水都没有,就连脸色也没变…这可真有点稀奇了。
“我也想知道这个有趣的小家伙是什么人。”蔡老太爷含笑道。
“姑娘,青鱼巷…那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殷姑妇低声对齐莞说道,虽然她不是京都人,但从那些丫环嘴里也知道京都不少事情。
齐莞轻叹,“难道知道他是住在青鱼巷,难道就不治了?”
在大夫眼里,病者应该都是没有分别的。
殷姑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眼底含着一抹笑,“锡海在那边呢。”她指了指不远处在路边的茶摊。
齐莞和殷姑姑在茶摊就着茶喝了几块糕点垫肚之后,这才上了马车离开这里。
在车上,殷姑姑替齐莞将脸上的易容都卸了,露出一张娇嫩微红的脸庞,“天气太热,姑娘还是别天天出来,总是易容,对肌肤也不好。”
“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泡澡然后睡一个好觉。”齐莞没什么形象地倒在坐塌上,“五天之后再出门就是了。”
殷姑姑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齐家之后,齐莞立刻让沉香去准备了洗澡水,将一身的汗水和疲倦都洗去了。
白卉在替她洗头发,黑绸般的发丝在水中如盛开的黑色蔷薇白卉拿着木梳轻柔地梳理着。
“姑娘?”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齐莞慵懒地应着,她今天觉得很累,但很充实,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
白卉压低声音说,“今天杨君柔来找夫人了。”
齐莞闻言,猛地睁开如宝石般黑亮的眼睛,“夫人见她了?”
“没见,推了说忙让杨君柔改日再来。”白卉说道。
“杨君柔怎么说?”齐莞心底稍微松了口气她真担心母亲会心软,毕竟杨君柔装可怜的功夫实在无人能敌不过她是忧虑过头了,没有女人会同情另一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
白卉回道,“在大厅等了一个时辰才回去。”
齐莞嘴边泛起一丝冷笑,自从那日在杨家回来之后,她就没再去打听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事情,既然太子和四皇子对她都有兴趣了,就算杨君柔勾引齐正匡,齐正匡也不敢要她。
齐正匡不会蠢到同时得罪太子和四皇子。
沐浴之后,齐莞搅干头发,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就在屋里的软榻上躺着,窗户都打开了,落日的余晖斜照进来,在她身上披了一层红霞。
白卉给她递上一杯温茶,“姑娘,赵少爷中了状元…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一下呢?”
沉香正好端着晚膳走进来,听到白卉这话,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低头将晚膳摆到桌面上。
齐莞没有注意沉香的神色,只是抬头扫了白卉一眼,“你觉得要怎么表示呢?”
“姑娘,赵少爷是您的三师兄呢。”白卉小声说道。
“我知道他是三师兄,只是如今他风光无限,我何必锦上添花,再说了,这时候我实在不适合去为他庆贺什么。”自从皇帝那句对赵言钰的评价传出来之后,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或其他之人,都想将这位即将成为皇帝跟前大红人的状元郎变成自己人,她是齐家的嫡女,若这时候被别人知道她是赵言钰的师妹…
齐莞叹了口气,到时候齐正匡和太子肯定会利用她作为拉拢赵言钰的棋子。
她知道赵言钰未必把她当回事,可她不想将来让师父为难。
赵言钰不会为太子做事的,而齐正匡更不会放弃太子这个阵营…他们迟早会是政敌。
“那些人未必是真心的。”白卉嘀咕道。
齐莞笑了笑,难道赵言钰对他们就是真心实意?不过,她一直有个疑惑,赵言钰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做事不喜高调张扬的人,而且,不见得他多喜欢入朝为宜,那为什么在到京都之后,会做出那么多引人注目的事情呢?
赵老爷和赵夫人更不是那种希望儿子为家门争一份荣华富贵的人,所以,赵言钰的所为有些匪夷所思啊。
“白卉是自己想去见赵少爷呢吧?”沉香在那边笑着说道。
“不许胡说,我那是为姑娘着想。”白卉嗔了沉香一眼,气呼呼地叫着。
齐莞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好了,什么时候给三师兄庆贺我心中有数,反正不是这时候,明天我们去看看那宅子吧。”
为赵夫人准备的宅子已经差不多了,只是人手不足,还得去挑几个丫环和婆子。
“明天要去哪里啊?”齐莞话刚说完,陆氏就走了进来,只是没将齐莞的话听全,这才笑着问她。
“娘,您怎么来了?”齐莞笑着站起来,“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坐下吧,有话跟你说。”陆氏说道。
“什么事儿啊?”齐莞好奇地问。
陆氏说:“今天襄王妃使人来说了,让你明天去一趟襄王府。”
齐莞怔了一下,“襄王妃?可有说何事?”
“没说,我想应该还是和牡丹郡主有关的,你这次去了,可要再谨慎一些,别和上次一样了。”
“知道了,娘。”齐莞笑着答应,不知襄王妃的身体怎么样了,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就没听到她的消息,想来应是无恙了才是。
陆氏问,“方才进来的时候,听你说明日要去哪儿?”
她替师父找宅子的事儿还没跟母亲说,之前她关朗说找宅子的事儿不要太张扬,那言下之意她是听明白了,是不想赵言钰以后欠太多人情吧,“师父再过不久就要到了,之前大师兄替师父找了宅子,我本想着明日过去瞧瞧的。”
陆氏这才听说赵夫人要到京都的事儿,脸上一喜,“赵夫人要来了?”随即又皱眉瞪着齐莞,“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去外面找什么宅子,齐家这么大,难道就不能在我们这儿住下?”
齐莞急忙解释,“是上次三师兄跟我说,我才知道的,娘,如今可不方便了,三师兄是状元,若赵夫人住在我们齐家,外面的人会怎么看?”
陆氏听了,面色微微一凝,低声问,“阿莞,你三师兄…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们齐家来往过甚?”
“他才刚刚入朝为官,和勋贵世家交往过密,皇上会不高兴的吧。”齐莞低声说。
“也是!”陆氏点了点头,“你三师兄是个聪明人。”
齐莞浅浅一笑,“是啊。”
“老太爷,到了。”青鱼巷里,一辆朴实的松木马车停了下来,守在门前等待主子回来的管家已经急忙上前,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的蔡老太爷下车。
“哎哟,太国舅,您可回来了,太后都念了您好些天呢。”一个穿着暗红色缎袍,面上白净,声音尖细的公公也上前给蔡老太爷行礼。
蔡老太爷懒懒看了他一眼,“嘿,魏老鬼,你倒是越来越年轻白净了啊,这些年过得梃快活的吧。”
“这都是托您的福。”太后跟前的红人,魏公公笑着说道。
“少来,我没祝福过你。”蔡老太爷大笑说道,“你回去跟太后说,我身体不爽利,过几天再去给她请安。”
“奴才立刻去请太医。”魏公公瞧着蔡老太爷的脸色的确不好,不由担忧地说,“太国舅,您这是怎么了?”
“这是对京都水土不服。”蔡老太爷说道。
“您可是地道的京都人氏。”魏公公笑了起来,对这理由一点都不相信。
蔡老太爷说,“你不用去请太医了,刚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大夫,已经给我开了药,好多了。”
“太国舅…”魏公公叫道,“还是请太医瞧瞧比较妥当。
“老子不吃药,老子第一天回来看什么太医,快回宫复命去。”
第九十六章 度师兄的君子之腹 (上)
齐莞在次日没有去为赵夫人挑选丫环婆子,这件差交给了殷姑姑,沉香替陆氏给赵言钰送贺礼,很普通的贺礼,不会让人起怀疑,反正如今给赵言钰送礼的人多的是,齐莞则带着白卉去了襄王府。
襄王妃今日的气色比上次见到好多了,正歪在软榻上,和坐在旁边的年轻红衣女子在说笑,抬起头见到齐莞,连忙招手,“齐姑娘来了,正说起你呢。”
背对着齐莞的红衣女子回过身,是一张美丽明艳的脸庞,正笑盈盈地望着齐莞。
“襄王妃,灵月郡主。”齐莞没想到灵月郡主也在这里,微低头,敛衽施礼。
灵月郡主站了起来,走到齐莞面前,“这里没别人,不用来这套虚礼,你是牡丹姑姑的学生,那就是自己人了,是不呢,王妃舅婆。”
“这话说的没错,齐姑娘,过来这边坐下。”襄王妃笑着道。
齐莞原就对灵月郡主极有好感,如今她这么一说,也就没坚持客套的虚礼,“王妃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
襄王妃无奈地苦笑道,“这几天可吃了不少药,还不如你那几根针顶用。”
灵月郡主在齐莞身边坐下,好奇地睁大了水灵灵的杏眸,“我听舅婆说过,你还会医术呢?”
齐莞其实有点后悔当日的冲动,“只是会一点皮毛罢了。”
“你那点皮毛跟别人比起来那就不是皮毛了。”灵月郡主叫道,“当日第一次见到你,就觉着你与旁人不同,果然是如此。”
襄王妃宠溺地点了点灵月郡主洁白光滑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呢,没问清楚情况就太后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提起这个,灵月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齐莞,解释说,“我那日只是在太后娘年面前随口一提,太后她老人家听说你是齐家的大姑娘,便问定亲了没,我那日在宴席上听说你要与宁世子定亲,所以就…后来,太后娘娘找了陆贤妃问了两次,陆贤妃却说这事儿根本没定下,我昨天进宫去看太后娘娘,她…她好像有意思要为你指婚。”
“这也是今日为何找你来的原因之一!”襄王妃嗔了灵月郡主一眼,对齐莞说道,“太后她老人家如今上了年纪,对年轻人的姻缘难免感兴趣,何况,太后娘娘当初和你祖母还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对你自然更加多了几分注意。”
“不过你放心,太后娘娘肯定不会乱点鸳鸯的,怎么也得你自己心仪的男子才是。”灵月郡主急忙说道。
齐莞目瞪口呆地听着襄王妃和灵月郡主你一眼我一语的,怎么觉得一句都没听明白,“太后娘娘…要给我指婚?”
指给谁?这一世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的亲事了?太后娘娘和祖母是闺蜜,难道自己以前真的见过她老人家?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宁朝云既听信谣言,那便是不懂欣赏你,你别为那种人觉得伤心。”灵月郡主以为宁家之所以迟迟没到齐家提亲,是因为齐莞之前那恶女的名声,对宁朝云没有一丝好感。
齐莞抿了抿唇,她没为宁朝云伤心,她只是为太后的指婚担心,不过,有祖父之前答应她的事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哎,感觉有点乱啊!
襄王妃望着齐莞脸上似乎很为难的表情,心中暗叹,若别的姑娘听说太后娘娘要为自己指婚,都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哪里像这小姑娘这样波澜不惊的,她拍了拍齐莞的手背,柔声说,“太后只是说说,也未必是真的,放心。
齐莞这才微微一笑,脸色松弛了些。
灵月郡主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下去。
“过些时日,便要将你的先生,也就是牡丹郡主接回京都了。”襄王妃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思念,面上扬起慈祥的笑容。
“冉先生…要回京都了?”齐莞惊喜地问,冉先生愿意回来吗?
“王爷已经去锦州城了。”襄王妃说。
没想到襄王爷会亲自去接冉先生,齐莞心中感叹,想来冉先生当初的离家出走,襄王妃夫妇必是非常伤心失望的,事过这么多年,能够原谅女儿当初任性的,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她衷心地感叹,冉先生孤身一人在锦州城,虽然在书院有许多学生,但她未必是开心的,即使她每天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忧愁的样子。
襄王妃想到不久后能见到女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在屋里说了一会儿的话,灵月郡主就嫌里头发闷,想拉着齐莞去外面走走。
“就你坐不住,今天花园的花开得好,你们去逛一逛吧。”襄王妃笑着道,“我就不去了,还要去给牡丹收拾院子呢,太多年没住了,有些地方得修葺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