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儿！乖乖回答问题，本姑娘或许还考虑给你个痛快！”一身黑衣的沐秋蹲下身子，脸颊半遮，只留一双冷酷阴鸷的眸子，宛若午夜修罗。
“好，好！”萧老夫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那锋利的刀刃已经触及她的双眼，只要她胡乱动弹一分，两只眼睛就会立马见红！
沐秋一手指按着手柄，看着安静下来的萧老夫人，眯起眼睛，“萧远山在哪？”
萧老夫人战栗不已，“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就在萧老夫人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只见匕首已经刺入她的一只眼睛里，血顺着眼眶流出来，沐秋面不改色的将萧老夫人的一只眼球剜出来。
“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沐秋语调平静，可是却有一种死亡的压迫感。同样一身装束的沐暄按着萧老夫人的头颅，两手指掐着眼眶地方，迫使她另一只好眼睁着。沐秋瞥了一眼沐暄，而后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毒杀萧逸一家！”
萧老夫人嘴里吐着血，血已经染红了半张脸，她如濒临死亡的困兽，苟延残喘，“我不——是，是道——是白——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眼珠子一翻，彻底咽了气。
“说！是谁！继续说！”沐暄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情绪不稳，掐着对方的喉咙，来回的摇摆萧老夫人的身体，希望能得到点点回应，“你还没说完，不许死，给我活过来！说完！”沐暄不顾满手是血，两手指抠入眼眶里，可是不管他如何，萧老夫人仍旧一动不动。
“够了！”沐秋重重的按了下沐暄的肩膀，“走！”瞥了一眼其他昏睡的人，沐秋唇角划过一丝狠戾。
随着沐秋踉跄走出大门，沐暄夺过沐秋手里的火把，扭头诡笑，火焰一触及火油，立即着起窜天大火，火势汹汹，抵挡不及，里面没有喊叫声，没有求救声，只有被火蛇一点点吞没的灵魂！
“哈哈哈！”沐暄丢下火把，仰天长笑。
…
车厢颠簸不稳，好像浪头上的帆船，即便如此，车厢里的人却依然平静。听着外面的嘈杂，感受着电闪雷鸣，原本闭目的沐秋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姐？”幻灵连忙护在一旁。
“走不了了！”沐秋捂着腹部，唇色发白，拧着眉头看向幻灵，“老头子还真会给你家小姐我找好差事！”沐秋讥讽开口，这一路上已经是第几波刺杀了？沐秋捏了捏紧致的太阳穴，对方竟然连这么恶劣的天气都不放过。
“他们麻烦可真不小！”听着外面突然而起的打斗声，幻灵幸灾乐祸的撇嘴，要不是出发前沐秋执意要坐唯一拉货的驴车，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躲过。
沐秋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老狐狸的算盘，一时半会弄不清的！要她替祖母走这一遭，恐怕不止鸿门宴这么简单！
“让侄女受惊，已经到客栈，请下车休息！”许久，一人声响起，正是之前面见沐老夫人那两个男的之一。
在幻灵的搀扶下下了车，头戴帷帽的沐秋下了车，脚踩着雨水，不慌不急的走入客栈。大雨没有停歇的趋势，雨水的冲刷驱散了人们身上沾染的血腥味，狼狈不言而喻。沐秋暗自和幻灵交换了一眼神色，这次损伤不小，比之前少了足足有四分之一的人马。
径直来到房间里，虽然房屋简陋，但摆设齐全，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沐秋靠在床头，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思绪飘远。
谨慎、机警！
这是出发前祖母送她的四个字，值得深思，她能看的出，祖母也是期望她走这一遭吧？她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一抹希冀，可是为什么还有追悔？这点追悔到底从何而来？
一切都扑朔迷离，祖母一点信息都不给泄露，就连爷爷那只老狐狸也不给说，他们就不怕自己此去会有生命危险？这两个老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沐秋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沐府。
沐老夫人呆愣的坐在饭桌前，手中拿着筷子已经傻坐着一刻钟了，碗里的饭没有动分毫，双眉紧锁，挣扎着什么。
沐德耀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反悔。秋丫头去，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沐老夫人一记眼刀射向沐德耀，一脸愤怒。
“咳咳咳！”沐德耀咽了咽口水，“再说，臭小子跟着，他不会让丫头出事的！”见到自家老婆子情绪有所缓和，继续说道，“况且，借着这次机会，也正好看看，省的老是堵在心里，带进棺材就不好了！”
沐老夫人放下筷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希望如此！”但片刻后，那双犀利精锐的眸子瞬间睁开，唇角甚至露出了丝丝期待的弧度，“节点将至，谁都不会放弃的！即便没有我儿，也不会是她！”沐老夫人摇头叹息，“人就算撞死在南墙，也不会放手，可悲！”
沐德耀看着神神在在的妻子，张张嘴，最终选择沉默，脸色闪过一丝没落，突然困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第三十八章去向
风雨过后，天清气爽。
站在门口，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倾泻而下，沐秋那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色，心中疲惫好像一扫而空。见到突然撞入视线的两道身影，沐秋恢复冷淡，心中却千回百转。
东方琴，满身书生之气，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东方器，身材魁梧，浑身透着一股力量的味道。两个同时出自武林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却有一种背道而驰的违和。一个太弱，一个太莽！而东方世家，就是沐秋这一趟的目的地！
之前乘坐的驴车已经不见，入眼的则是唯一的一辆马车，目标真是光鲜硕大！
“后面要赶路，还望侄女迁就。”东方琴很亲切的解释道，同时要沐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沐秋颔首，二话没说，直接钻入车厢中。
东方器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兄长，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东方琴则微笑着离去，只是转身之后，脸上笑容瞬间消散，只留眼底的一抹担忧。
行驶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若非幻灵眼疾手快，沐秋的后脑勺就要和木板来个亲密接触！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和我东方家作对！”只听一声义愤怒吼，然后就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找的就是你！”
“…”马车里的沐秋一脸黑线，一听就知道是东方器，真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小姐，小心！”幻灵突然一喊，扑过沐秋，紧接着一支利剑擦着沐秋鬓角嵌入车壁里，幻灵脸色阴沉，手按在腰间，握住坠穗，似是要出手。
沐秋按住幻灵的手，对其摇头，听着外面的人交手，透过窗纱看着外面情形，沐秋若有所思，成为世家就是要与众人为敌么？这东方世家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会这么的“幸运”！连带着她都跟着“沾光”！
“有人来了！”
“他们救援的来了…”
“撤！”
外面一片慌乱，然后就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一群宵小，有本事别跑，老子灭了你们！”东方器的大嗓门忽然拔高了好几倍，“追，给老子追，一个都别放过！”
“胡闹！”东方琴训斥的声音响起。“让侄女受惊了！”东方琴来到车前，看着马车里毫发未伤的沐秋，眼底闪过一道诧异，而面上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有了人接应，下面的路途畅通很多，没有了截杀，行程快了不少。所谓江湖，并不是什么传说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也是生活在市井之中，居住在城池内，不过是距离京都赤洛很远而已。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肆意洒脱无人抵。
青州城，位于沧溟南部，也是东方氏族的大本营、聚集地。来往行人无不是手拿武器，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行家。
沐秋闭目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睁眼看向对面的幻灵，“味道就是不一样！”这里和赤洛相比，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哪里都一样！”幻灵摇头，不管在哪里，她的职责都是保障小姐的安全！区别就是危险的程度不同而已。
沐秋莞尔，没有再说话，直到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门前。阔气巍峨的红漆大门，两尊石狮昂首挺立，烫金牌匾上镶嵌着端正的“东方”二字，古朴、硬冷。站在门前，沐秋淡然观察着，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而随着沐秋踏入东方府邸，这种感觉更是如影随形，越来越浓重。
“舟车劳顿，侄女先休息，过后再为你引荐！”东方琴领着沐秋来到了东厢，“这是府中后宅管事李娘子，有事…”
看着桃色小裙的李娘子，沐秋眼皮猛然一挑，就是这个！从她踏入后宅那一刻，扑鼻的是一股股混杂的各种胭脂味道，来往的是一群群花枝艳丽的美色，就算是经过端茶的婢子，竟然也是如此打扮。好像，好像踏入了一个烟花之地！
看着东方琴柔弱的身板，沐秋似乎已经猜到一种原因！
“二老爷放心，奴家会好好照看贵客！”李娘子嗓音甘甜，举手投足都带着女子的妩媚。
东方琴面色僵硬了下，不自在的点头，然后丢下沐秋落荒而逃。
李娘子眸光闪烁了下，然后笑眯眯的看向沐秋，“表小姐见谅，老夫人身子不适，暂不能见客…请表小姐安心住下…”李娘子边说边观察沐秋神色，只是结果让她失望至极，沐秋这张扑克脸，一直没有丝毫的反应。“府中规矩多、人员杂，莫要乱走乱闯！”李娘子眯眼警告道，然后屏退离开。
“阿嚏！阿嚏！”安静的幻灵突然喷嚏连连，眉头紧索，一手捂鼻，一手砰的关上屋门，“小姐，这简直是美人蛇的老窝！”
沐秋不适的揉揉眉心，“温柔乡、英雄冢！有趣儿！”沐秋无声淡笑，“只要不是‘狼窝’就好！”
“狼窝？不是狼窝，是狐狸窝！”一人突然从房顶上摔下来，正是伪装跟随的沐暄。
“噗嗤——”幻灵转身，刚出嘴的喷嚏给生生的憋了回去，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的人，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
沐秋眼角抽抽几下，挑眉看着眼前的人，“狐狸，真贴切！”狐狸精变的。男人嗓音配上一张颠倒众生的美人脸，这一组合真的很诡异！
沐暄狠狠瞪了一眼幻灵，然后蹭到沐暄跟前，“姐姐！不许笑！”沐暄抿着嘴，“这法子混进来最容易…咳咳…东方家子嗣单薄，所以——”沐暄伸手扯了扯遮挡喉结的衣领，耸耸肩。
所以，只有漫天撒种，才可能收获果实！
沐秋嘴动了动，无语的摇头，“小心！”毕竟是武林世家，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我知道分寸！”沐暄猛然回头，在幻灵还没有回神的刹那，瞬间躲藏。只留幻灵一脸呆滞和她手上突然出现的东西——一盒胭脂！
这是在嘲笑她没有女人味么？回神的幻灵死盯住手中东西。
第三十九章见面
东方后宅，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地方，这一路走来，李娘子已经点过不下十多处，处处是禁地。不过，有意思的是，很多地方修缮的都大同小异，就连四遭所种的植被花卉也是如此。若是不熟悉这里，肯定会走错、迷路！
进入正屋，扑鼻而来的则是一股刺鼻的味道，浓重的苦药味儿和女子的胭脂香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不自觉蹙眉。床榻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厚厚的粉底遮挡着脸上的褶皱，头饰琳琅满目，煞是耀眼，可这一切恰恰映衬了那一双疲惫而无精打采的眼眸。
和祖母一点儿都不像，沐秋腹诽。“老夫人安好！”沐秋简单行礼问好，收到许多各种情绪的目光，有审视、有打量、有鄙夷、有蔑视…
“咳咳，一路辛苦了！”沧桑的音调无力又飘渺，“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沐秋，好像要从她身上搜罗出什么似的，这种盯猎物一般的目光让沐秋很不舒服。等到侍奉的婢女都悄声的退出去之后，继续说道，“这些年，姐姐可好？”可没有等到沐秋的回应，床上老者继续念叨，“瞧我这老婆子的记性，姐姐必不会说的…”似是自嘲的笑声从那嗓子里钻出来，“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想开啊…不然，也不会躲这么久了…”
沐秋静默的站在一旁，听着那絮絮叨叨的声音，眸底划过一道冷光。“祖母很好，多谢老夫人惦记！”沐秋打断妇人的念叨，“不过，老夫人搞错了，世人皆知，我是祖母收养的孩子！”精锐的眸光暗中锁定那张老脸。
“什——咳咳咳！”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发抖的手捂住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沐秋的话似乎印证了老妇人的什么猜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略显紧致的下颚松懈不少。
而这一矛盾的反应恰好被沐秋抓了个正着，更让沐秋心中起疑。
“老夫人，该喝药了！”此时，婢女恰当的将一碗药端了进来，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破解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无妨！”老妇人垂眸，毫无力气的靠在枕头上，“能让你来，我老婆子就心满意足了。不要见外，把这里当自己家，好好住上一段日子！”费力的说完这句话，老妇人脱力的倒在床上。
“表小姐，老夫人累了。”婢女走来，恭敬的引着沐秋走出屋子。沐秋转身离开的刹那，余光瞥了一眼帷幔，眼角溢出一丝冷光。
而沐秋离开不多会儿，一男子从帷幔中走了出来，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凑到床前，“奶奶，刚刚那标致的妹妹是谁？怎么没有见过？”男子殷勤的喂药，一脸的讨好。
老妇人倏然间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眼前的男子，“瑞儿，她不是你能动的！”警告意味十足。
男子挑眉，笑的越发灿烂，“知道了，知道了，奶奶病了还这么凶！吃药了，乖乖听话，啊…”男子哄着，心里却起了意——只要进了我东方府，还没有我东方瑞不敢动的女人！
哄着老夫人睡着，东方瑞站在院子里，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久，“她是谁！”东方瑞手臂搂着一女子，女子面颊绯红，呼吸急促，两眼涣散。
听到东方瑞的话，女子眼底浮现一丝怨气，但却不敢表露，“听说是二老爷和三老爷亲自从赤洛接回来的表小姐，身份么，不晓得！”
“查查她的身份！”东方瑞伸手捏住女子下颚，迫使对方仰头与自己对视，“不要让奶奶知道！”
回到院子，沐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沐暄！”沐秋第一次召唤这个隐形人。
“姐姐！”沐暄萎靡不振的靠在床柱旁，哈欠连连，“那人是东方瑞，东方家唯一的子嗣！”说到这里，沐暄阴森冷哼，“他要打姐姐主意！”沐暄脸色很不爽。
沐秋还没问，沐暄就已经说了出来。东方家子嗣艰难，世代单传，唯独这一代家主东方烁有三子，本来以为会人脉兴旺，可事与愿违，就好像东方家被下了诅咒，扔就逃不过命运的摆弄。东方烁有三子，除了长子有一子东方瑞外，其他两人都没有后，就算有幸出生的婴儿，最后都逃不过夭折的命运。
“表小姐！”这时候，有人走近，沐暄躲避开，那人随后走了进来，“奴婢桃儿，奉太爷的令，带您去前厅。”女子一脸天真笑靥，水汪汪的大眼睛，饱满的红唇弯着弧度，有一种别样风情。
一旁幻灵眯眼瞧见了桃儿脖颈上半露的咬痕，抿下唇，狗屁的江湖世家，分明是无耻的窑子窝！
“带路！”沐秋点头，唇角上扬。东方世家，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前厅是正是待客的地方，家主东方烁虽然年过古稀，可身体依旧英朗，容光焕发。沐秋以为会看到一个沉迷酒色的糟老头，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一幕，一身的正气浩然，刚硬做派。
“沐秋，见过东方家主！”沐秋很礼貌的见了礼，余光一一扫过东方烁身旁所站的三人，
东方琴脸色比之前更黄，这是肾亏的表现。东方器倒是神采奕奕。而离东方烁最近的男子，神情古板，一脸肃容，东方琴和东方器似乎都有些害怕这个人，正是东方烁长子，东方瑞的亲爹，东方书。
“太见外了，说起来，两家也是至亲！”东方琴和煦的开口。
“礼不可废！”沐秋截断东方琴的话，至亲？这算哪门子的亲戚？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沐秋心里翻了个白眼。
东方烁没在意沐秋的态度，“在这里就当自己的家，不要拘束，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你来了，夫人的病大好…”
东方烁倒是个明白人，怪不得东方家没有没落，不过，老子再有能耐，也挡不住败家的子孙！说了一通，不过是想让她多住几日。沐秋淡笑，“那就讨饶了！”
看着沐秋离去，东方器不满撇嘴，“黄毛丫头，不自量力！”
东方书脸色沉重，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东方器，东方器像是老鼠见了猫，乖乖的缩脖子安静下来。
“不想给府里惹麻烦，就供着些，皇家人，不能惹！”东方琴正色开口，警告意味十足，没有了之前的暖意，“父亲，咱们自来不与官府牵扯，这次，娘为何？”
东方烁摇头，“既是她的心愿，无妨。”随后看向长子，“瑞儿胡闹惯了，他那里你看管一些，不要闯祸！”
“父亲放心！”东方书敛起眼底神色，恭敬应着。
第四十章 东方瑞
站在花圃中央，被绽放的绚烂花朵簇拥，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有种刹那的放松。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半秒钟。沐秋睁开眼睛，盯向一个角落，唇线抿成一字，“阁下看了这么久，不累吗？”沐秋让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穿过花底，将手掌尽数包裹，两指轻轻一夹，花头和枝立即分离，动作犀利，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
一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衣服褶皱不堪，满身的脂粉气，赤裸的目光紧盯沐秋，脸上带着流氓的坏笑，“表妹好，在下东方瑞，这厢有礼了！”正儿八经的行了个滑稽的礼。
不同于其祖父东方烁刚毅的面容，区别于其父亲东方书冷硬的线条，东方瑞明显秀气的多，少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多了一股太监般的娘娘腔。虽有淡妆遮挡，可那萎靡的精神体现了肾亏的病态。在女人堆里待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风流鬼可不是好做的。
“东方公子可别乱攀亲戚，我家小姐没有您这号子表兄！”幻灵往前靠了靠，蹙眉瞪着东方瑞，挡住了那道让人恶心的视线。
“幻灵，不得无礼！”见东方瑞有发飙的迹象，沐秋出声呵斥，“以后讲话要委婉！直言不讳是要被惦记的！”沐秋冷冷淡淡，可这句话却让人有种吐血的冲动。
幻灵：“…”
东方瑞原本嘚瑟的表情瞬间僵硬，“你，你，你们，给本少爷等着！”东方瑞本想骂人，可对视上沐秋的冰冷的视线，胆怯的压下怒气，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冲了出去，正和刚打算进门的李娘子撞个满怀，只是东方瑞胡乱一拨，直接将那李娘子给摔了出去。
不过，意料之外，李娘子没有摔趴，反而就势一个旋转，稳稳当当站在原地。
看了全程的沐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好漂亮的功夫，暗自咋舌，“李娘子有事？”看着笑靥不变的李娘子，沐秋首先说话。
李娘子多看了一眼沐秋，遮掩住眼底的一抹异样，“表小姐，少爷平日随性惯了，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李娘子哪里话，我家小姐性子好的很！”幻灵对李娘子点头，冷淡回道。
沐秋眯眼，难道真是同性相斥的缘故，幻灵在这里话多了不少，“我家婢女不懂事，让李娘子见笑了！”
李娘子一笑而过，“奴婢来瞧瞧，表小姐住的可习惯？老太爷说表小姐身旁侍奉的人太少了，让奴婢拨几个人过来。”李娘子笑盈盈的，“都进来吧！”李娘子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晓得表小姐喜好，多叫了些人。”
沐秋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几排美人，这么快就撑不住来插人，还真是急性子，“安静惯了。”虽然如此说，但沐秋还是一一将人看了一遭，最后指定了两人。一人是之前见过的桃儿，性子活泼；另一个叫杏儿，沉稳内敛。
见到沐秋指定的这两人，李娘子诧异挑眉，“你们以后好生伺候表小姐，要尽心尽力，否则，仔细皮肉！”
“是！”桃儿和杏儿小心应着，而后来到沐秋跟前，恭恭敬敬见了礼。
直到李娘子走远，桃儿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桃儿拍着胸脯。桃儿还想说什么，可却被杏儿制止，并暗中使眼色劝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