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欢喜如初
作者:鬼鬼梦游

【文案】
一道圣旨,把武林盟主之女华如初许给了将军府嫡子,是从还是不从?
华如初是识时务的人,所以她从了。
大宅门里的生活每天欢乐和狗血齐喷,如初经常看戏,时而参与,偶尔入戏,倒也快活。
她还有个伟大的人生目标,可困在大宅门里,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
“什么?你问我人生目标是什么?”
“恩哼,听好了,姑娘我以散钱速度赶不上赚钱速度为毕生志愿。”
“什么?不可能?哼,那我就能给你看!”

【正文】
第一章 华家有女
南朝有一条大运河,从极南贯穿到极北,途经六大州,称之为南朝的母亲河都不为过。
因着这条大运河,老百姓受惠巨大,出行走亲访友也不再如以前那般艰难,更养活了一大批人。
也因此,大运河上从早到晚都是人来人往,靠岸补给的,等着上船的,送人接人的,热闹非凡。
九州之一的扬州向来以富贵出名,自从八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琳琅阁后更是名声远扬,这琳琅阁的老板也有趣,听这名如此雅致,应该是处高雅的所在才是,可偏偏他就认准了这个名字,套用在各种行当上,饭馆,酒肆,当铺,钱庄…但凡是能赚钱的行业他都插了一手,却又谨守着生意场上的明暗规则,不犯规,不逾越,让众商家着恼眼红,却无可奈何。
当你遇着急难向他求援时,他甚至会很大方的无息借本钱给你翻身,可要是别人以着这点打他主意,他又能整得让你一无所有。
久而久之,琳琅阁便成了制定规则之人,渐渐的,竟成了扬州一个标志般的所在,只要一提起扬州,就必定会想到琳琅阁,而到了扬州不去琳琅阁,那不亦于白来了一回。
扯远了,扬州这段时间远比往日更加热闹,码头上更是早早的就有人占了有利位置等着瞧热闹,随便拉个人问其缘由他都能详细的告诉你,扎根于扬州地界的武林盟主府最近大喜了,皇帝老爷下旨赐婚,将盟主的小女儿嫁入位于冀州的威武将军府嫡孙为妻,以后武林和朝廷当亲如一家…
当然,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不用理会,谁都不会真信了去,也是,如果朝廷和武林的紧张关系能嫁个女儿就缓和得了,上几任盟主早就这么做了,毕竟有一门贵戚也是抬高了他们的身价不是。
扬州人之所以对这事上心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对朝廷和举动有多关心,天高皇帝远的,这道圣旨吓不倒他们。
他们感兴趣的是武林盟主的小女儿这么个人,扬州是武林盟主扎根的地方,武林人士肯定要多于其他地方,关于武林的消息自然就流通得快一些,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武林盟主还有个小女儿?
扒着记忆仔细想,十多年前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桩喜事,可在天纵奇才的哥哥,艳冠群芳的姐姐映衬下,默默无闻的三小姐便成了被人忽视的存在了。
可,她真的被人忽视了吗?如果你问的是盟主府的人,他会笑得莫测高深的看着你,静默不语。
“如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爹不怕他皇帝老儿,整个武林也不怕他,现如今南朝内忧外患,他不会这时候对武林下手自取灭亡。”
“爹,嫁妆都已经准备抬出门了,现在再说不嫁,丢脸的不止是将军府和皇帝,您的脸也要丢没了。”华如初一点没有新嫁娘该有的喜悦,也没有不得不嫁给一个陌生人的不甘,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丫环收拾她最后的东西。
华清叹了不知道今天的第多少声气,满眼苦涩的看向发妻。
难得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夫君这种神情,任雅真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如初历来有主意,她决定了的事便是定下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然全扬州又怎么会没人知道他们夫妻还有个小女儿?
可全扬州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事,那皇帝老儿怎么会知道?只能说武林也不是铁板一块,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了。
华清心里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就是觉得难受,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他总觉得如初的这第二次投胎算是毁在他手里了,怎么想怎么不是味儿,这武林盟主他早不想做了,偏偏想丢还丢不掉,要早知道会给女儿惹来这么个祸事,他赖也要赖给别人去,祸害了别人总比祸害了自己的女儿好,谁的孩子谁心疼。
脚步声从远及近,推门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玄衣,腰间别剑,另一边系着一个红色的结,华家人身上都有这么个东西,是华如初亲手编织的,除此之外就什么装饰都没有了,一张俊脸没一丝笑容,看着不像去送亲的,倒更像是去找人麻烦的。
女的生得艳若桃李,无人可及,偏偏眉眼带挑,生生的给这张美人脸带出来一股煞气,身穿芙蓉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纱衣,逶迤拖地玉绣牡丹湘裙,袅袅婷婷的走到如初面前,伸手捏了捏她面皮,说出来的话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你要是敢不幸福,以后就再也不要再自认自己是聪明人。”
“聪明人本来就不见得一定幸福。”如初不怕死的顶了一句,看到长姐凤目含煞就要发作,赶紧顺毛捋,“姐,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你还信不过我吗?”
傻妹子,感情这东西不是做生意,用一句吃亏或占便宜就能说得清的,我想要你幸福,而不是去做一单大生意啊!
华家二姐华如梦又气又恨又伤心,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极有主见的小妹解释感情这回事。
看姐姐这么为她伤神,华如初心里也不是味儿,才十七岁就要嫁人,偏偏还是从南方嫁到北方,和家人相隔这么远,这里远没有上辈子那么发达的科技,要见上一面难上加难,说心里不忐忑不难过是假的,她从来就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只是,习惯了掩藏真实情绪罢了。
“姐,别担心我,我能过得很好,如果对方是个不错的人,我会试着好好经营夫妻关系,要是对方本来就渣得彻底,我付出再多也不过是把自己赔进去,赔了人和赔了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是不是?”
不止华如梦无法反驳,华清夫妇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小女儿从来都是一针见血,比他们看得还要透,思维成熟得一点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该出发了。”自从进屋后就一直沉默的华家大哥华如逸提醒道,一点也没有以往的爽朗劲。
华如初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大哥这架势,“哥,你是准备去把我未曾谋面的夫君揍一顿吗?”
没想到华如逸重重点头,无比认真的道:“很想,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我揍扁他。”
“…”
上辈子她亲缘淡薄,可这辈子老天爷却厚待了她,给了她厚重的亲情,在这异世界的十七年里,家人对她的爱护疼爱她都牢牢记在心里,这是她上辈子渴求过,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哥,你再等我一下。”想到分别在即,华如初鼻子就一阵酸涩,“嫁入祁家后,短时间内琳琅阁我怕是顾不上了,爹,娘,哥,姐,你们都不善经营,琳琅阁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坐等着收银钱就行,要是以后我都出不来了…我会另作安排。”
任雅真首先不愿意了,“如初,这都是你赚的,你自己好好留着,这几年你给我们的够多了,那大宅门里丫环小厮都要打点,你手里没点银钱不行,你哥一个男人,哪里需要你养,如梦嫁了人,自有她夫君养,你别再替我们想,好好为自己谋划,啊?”
华清附和,“如初,你过得好我们才能安心。”
如初想笑一笑来安慰比她还要难过的亲人,可嘴角颤了颤,硬是扯不出一丝笑模样,外头一直有人在猜测她的嫁妆会有多丰厚,等会一抬出门他们就会看到,那是比他们想像还要来得多的十里红妆,她这些年是给家里挣了不少,可爹娘兄姐几乎把所有他们得到的都用这种方式还给了她,甚至更多。
她何其有幸,在幸运的重生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家人。
“我有钱,比你们想像的都要有钱得多,你们不用担心我,要是那些个丫环小厮都能欺到我头上来,我又如何能一手缔造出一个琳琅阁来?”
几人一想也是,向来只有如初谈笑间宰割别人的事,要是如初真被谁欺负了,那一定是如初在耍什么心眼,他们反倒该祈祷她算计的人不要太惨。
“你们要给我如何大办嫁妆我都没有反对,这是你们的一片心,我接着就是,相对的,我要给你们什么也是我的一片心,你们不能拦我。”
“伶牙利齿。”任雅真拉着小女儿在梳妆台前坐下,“我们接下你的心意就是。”
用手指给女儿顺了顺头发,任雅真拿起梳子一梳到底,软软的腔调唱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大富又大贵。”
所有母亲的爱融入其中,所有的祝福也都包含其中,让如初幸福,是一家人共同的期望。
他们能给女儿很多东西,唯独感情,他们无法保证,心在人家心里,要不要给你,会不会给你,都不受你控制,可能你做得再多,人家还是不会爱上你,也有可能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却能为你付出一切。
爱情,是世界上最无法保证的。
华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拉着她的手交到华如逸手里,“好好照顾你妹妹,就算如初是在祁家门口反悔了,你都给我把她安全带回来。”
“我省得,我把所有的朋友都召来送亲了,就算将军府家将再多,儿子也不惧。”
“很好,让他们北方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风光大嫁十里红妆。”
武林盟主的家并没有这个称号一样那么霸气威武,相反,受扬州奢华风气影响,华家有着精致园林小桥流水,假山溪石亭台楼阁,把南方的诗情画意融入其中,每个地方都能单独成为一景。
这是她这几年费尽心力打造出来的家,每个角落都有着他们三兄妹太多的记忆,现在要离开了,华如初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十七年的时间,这个家的人,这个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刻印在她脑子里,她会想家的,毫无疑议。
脚尖点地,华如初飞身站到家里最高的楼阁屋顶上,一身凤冠霞帔,如火一般红得耀眼,华家人头一次这么恨自己的视力太好,把如初脸上的不舍和惘然看得这么清晰。
在上面转着圈的看了一圈,最后闭了闭眼,再回到地面时她又是那副自在从容的样子。
送嫁的媒婆是扬州鼎鼎有名的凤姑,据说她做成的媒就没有不恩爱的,任雅真花了数倍的银钱请了她来保这个媒,希望能借助她的福气让自己的女儿离幸福近一点。
擦了擦眼角,凤姑扶着华如初轻声道,“三小姐,就在这里拜别爹娘吧。”
袖中的手握成拳,华如初把喉口的哽咽吞咽下去,重重的跪下去行大礼,“爹,娘,女儿拜别,二老保重。”
华清红着眼眶背过身,不愿让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任雅真扶她起身,哽咽着叮嘱,“到了祁家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让那些逢高踩低的人欺负了去,好好和姑爷相处,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咱们的如初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让姑爷离不开你的对不对?”
“娘,我会尽力的。”
任雅真拍了拍她的手,相信了她的话,她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她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根本就不会应承,一旦应承了就一定会认真去做,“娘知道你性子傲,有些事看不得,也容不下,可是如初啊,你一定要记着娘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要是什么都较真了,痛苦的是你,娘希望你幸福,但一定不允许你委屈求全,更不想你难为了自己,变得和那些大宅院里的人一样心狠手辣,我的女儿就现在这个样子最好,不管什么事,要占理,记住了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大宅门里的规矩你要学,但不要尽学,别把自己框死在那些个规矩里面…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守着那些规矩就心疼,我的女儿什么时候不是自由自在的,打这以后就要关在那高门府第里了,你怎么受得了。”
对着因为担心她而痛苦失声的娘亲,华如初手都有些抖,想哭,却没有眼泪,这毛病从上辈子带到这辈子,是治不好了。
“娘,我会很好很好,您别担心我,我会让自己幸福的,笑着送送我,恩?爹,姐,你们也是,笑着送送我,下次见面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美人哭起来都是极美的,华如梦靠在夫婿身上,身体一颤一颤的,他们三兄妹一直亲密,她当初选夫婿最重要的一点要求就是离家近,能经常回家,大哥更不用说,哪次从外面回来不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小妹从小就不粘他们兄姐,极有主见,甚至没满十岁就抓着个丫头女扮男装出面弄出个琳琅阁,可她却把他们一家人的喜好记在心里,不声不响的送到他们面前来,外人都道华家大哥天纵奇才,为年轻一代的领头,华家二小姐美名远扬,却没人知道,华家最有本事的是从来都默默无闻,被他们一家人严密保护着的三小姐。
该死的,不要让她查出来是谁把华家三小姐的存在说出去的,要是没人提起,万里之外的皇帝怎么会知道她有个妹妹?
“姐,不要太欺负姐夫了,快点生个孩子,说不定我还能寻着这个名头回来探亲。”
华如梦的夫婿严柯拍了拍妻子的背,冷厉的脸和眼中的温柔形成强烈的对比,华如初知道,她的姐姐会幸福的,这个男人是这么的爱她。
“如初,冀州有我严家堡的堂口,地点如逸知道,到了冀州他会告诉你的,有什么急事就去那里,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回来,也会全力帮你。”
华如初点头接下了这份好意,这将是她的退路,“谢谢姐夫,姐夫,你好好待我姐。”
“我会的。”
要离开了,好像原本放心的,她从来就没有为之伤神过的事忽然就什么都放不下了,有太多想交待的,也想得到太多的承诺让自己能走得安心,可…
“华家老爷,夫人,公子小姐,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误了吉时了。”凤姑没有把话说全,这些天出入华府,她非常清楚这华府究竟给三小姐准备了多少嫁妆,光是把这些嫁妆搬上船,还能不误了开船的好时辰就不是件易事了。
要分别了,大家都知道,可再见的话谁也不想先说,嫁那么远,谁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这一辈子他们又能见几次面?
最后还是华如初先有了动作,再重重的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女儿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保重。”
华如逸背着妹妹上了花轿,抬嫁妆的人俱是一身新衣,蓄势待发。
“起轿!”
熟悉的家渐渐抛在身后,华如初后知后觉的觉得心里一钝一钝的疼,她不是没有离开过家,甚至可以说一年的大半时间里她都是在外面的,可是这一次和以往太不一样,这次,她想要再回来…难了。
第二章 亲离
花鼓齐鸣,喜乐的气氛渲染开来,从花轿的侧窗口可以看到外边的人有多兴致勃勃,可是…轿中人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除非她一辈子不嫁人,不然就免不了要入乡随俗,只是这次,这俗随大了。
把喜帕扯下来拿在手里揉成一团,忍住回头的冲动,华如初强迫自己把心思转到她即将嫁入的夫家。
在圣旨到达后,她就把祁家查了一遍,要说二十年前,祁家可以说是盛极一时,可是自从老将军在战场上受伤荣养后,祁家虽然框架依然还在,圣宠也没少,但是实力已经不到极盛时的一半。
究其原因,不过是老将军之后再无人能接替他成为祁家的天,军队几经换血,便再也不是祁家能把持得住的了。
祁佑,将和她成婚的男人,是老将军的嫡孙,听说是老将军一手抚养长大,在十六岁时便青出于蓝,人人皆说等祁佑长成,祁家定能再续当年辉煌。
祁佑今年二十二岁,大概是从小就管得严,养成个严谨自持的性子,有一个通房丫头两房妾室,都还没有孕育孩子,在一众官家子中来说不算出格,甚至是低调的。
她也是因为查到这些才愿意从了这门亲事,这世道,能像姐夫那样眼里只有姐姐的男人太少了,就算是她亲爹,在家唯妻命是从,可去了外面不也会缝场作戏出入那勾栏院。
她不能在家做老姑娘让爹娘难堪,既然一定要完成这么一件事,那这个男人便不是最差的选择,再者说,侠以武犯禁,武林人士真正遵从法规法则的人不多,但是这件事,她不能任性,爹所处的位置太醒目,她不能让爹娘身边留着这么个隐患,没有哪个皇帝容得下忤逆他的人,现在他腾不出手来收拾,可他总有能腾出手来的时候。
既然总要嫁这么一次,她又没有倾心之人,嫁谁不是嫁?就是…远了点,她从没想过这辈子,她要离父母这么这么远。
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各种羡慕嫉妒的话让华如初心中冷笑,不管哪个世界的人都有个通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果然还是钱最能让人安心,至少它不会背叛你,在你没允许的时候就跑到别人口袋里去。
祁佑没有亲自来迎亲,倒不是他有意怠慢,身为太子一派的中坚力量,太子最倚重之人,等闲他都不得离开太子身边,哪怕是他成亲亦是如此。
代替他前来的,是祁家庶二子祁镇,三姨太之子,天生一张风流脸,一身锦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眼睛四处里放电,要早知道这扬州风气如此开放,美女如此之多,他早就该来了。
就不知,他这大嫂长什么模样,武林盟主之女,该不会是个母夜叉吧,可能还是个强大的母夜叉,啧,大哥真可怜。
华如逸领着一帮送亲的兄弟同样骑着马,行在花轿的另一边,冷着张脸目不斜视,这祁家小子怎么看都是个祸害,他看着手痒。
好在码头离得并不远,以他们慢悠悠的速度三刻钟后也到了。
三艘大船并排停着,红绸飞扬,其中两艘沉稳大气,最边上那艘却显得奢华富贵,并且,有着琳琅阁的标志。
花轿停了下来,华如初以最快的速度把喜帕重新盖回头上,朦朦胧胧的看到凤姑撩开帘子伸手来扶她,“三小姐,到码头了,为了安全,得麻烦您走上去,花轿随后也会上船。”
华如初微微点头,正准备抬脚就看到玄色下摆出现在视线内,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妹,哥背你。”
这也合乎规矩,凤姑识趣的退开稍许,扶着三小姐伏到大公子身上。
码头上这会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都好奇华家三小姐的长相,会不会和她姐一样国色天香?就算差一点,那也是实打实的美人啊!食色性也,何况扬州本就是以识美为傲的地方。
当然,他们也知道新娘子会有红盖头遮着,可码头上风大啊,他们就指望今天风能争气点,来个龙卷风把那红盖头吹了去,他们太期待下面那张脸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一直以为是不受宠才默默无名的三小姐会被华大公子背着上船,以华大公子的本事,就算是龙卷风吹走了红盖头,他也能瞬间揪回来!这是肯定的,没人会怀疑。
再不甘心,大家也不敢造次,扬州本就是华家的大本营,在这里华家说的话比皇帝来得管用多了。
华如逸背着妹妹一步一步稳稳的上了船,直接把她送回了房间里,早一步上船的四个丫环连忙上前扶她站稳,并且善解人意的把那红盖头给掀了。
“外面的事你都不用管,换身舒服点的衣服好好休息,哥忙完了就过来陪你。”
“好,哥你去忙。”
换了身软软的衣服,头上的束缚也都解了去,华如初瞬间觉得骨头都轻了。
晃了晃脖子,伏案的时间多了,颈椎就不好,稍一受重就疼,她今天戴的凤冠可不轻。
一双柔软的手贴上来,力度适中的给她按摩,华如初舒服的直叹息,“幸好把你们几个带上了,不然我这日子真要没法过了。”
身后的姑娘轻笑,“小姐就是不带上我们我们也会赖着您的。”
“做陪嫁丫头有什么好?要是以后有那龌龊人向我讨你们怎么办?你们跟我这么多年该明白,我不会准许你们爬上祁佑的床的,主仆共侍一夫这样的美事我接受不了。”
华如初不是个架子很大的主子,对她们四人更是随和大方,说是丫头,吃穿用度和一般人家的小姐没差,再加上是从小被华如初挑出来跟在身边的,她们认的主子只有华家三小姐。
四人中的大姐秋谨温柔却坚定的跪到华如初面前,“小姐,您想让我们嫁谁我们就嫁谁,您要是不希望我们离开,我们就一直跟着您,祈公子是我们的姑爷,也仅仅是姑爷,不会再有其他身份。”
华如初弯腰扶起她,这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品性上也信得过,真要不带上她们,无异于斩了她的左膀右臂,“我会让你们有家的。”
“谢小姐费心。”
“夏言,再给我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