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秋才不要答。哼唧!
朱长富失笑,“你又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只猪叫小苹果?真是——”
他都不好形容了。
可小地瓜很坚持,“就叫小苹果嘛,村里都没人叫。等它长大,就是大苹果了。”
“跟个孩子争什么争?”朱方氏一句话,就把事情定性了,“咱地瓜说叫啥就叫啥。”
朱长富摇头。男人皱眉。想想刚刚那曲调,再瞟叶秋一眼,又贴个标签。
乱教孩子的女人!
晚上回了村,终于有肉了。
叶秋依旧拿石板烘热,把那块肉煮了切片,和镇上买的豆干,还有自家腌的萝卜干一起炒了个香喷喷的回锅肉。
要是再撒一把辣子,就更完美了。
叶秋正遗憾着,石板炸了。幸亏她抢救及时,菜都没事,就是浪费了不少油汪汪的汤汁,看得男人心疼不已。
“你就不能弄口好锅?”
叶秋白他一眼,“那你找个师傅给我打口铁锅啊。”
“铁锅?”
“就是士兵头盔那样的,不过打大些,再打薄些。可以做两个把,也可以做一个把。喏,就这样。”
叶秋一面形容着,一面拿根干柴在地上画了个样子。可想想不妥,又伸脚磨去,“算了,铁太贵了,别弄了。”
这时代有铁锅吗?她可别冒失,又被当成妖孽了。
男人这回看着她,很认真的说,“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如果有这么多铁,就能打好几顶头盔。战场上,就能救好几个将士的性命了。”
气氛一下了荡了下去,叶秋颇有些无语。
可男人顿了顿,忽地道,“但你这个比较省铁,随便把哪家的桌炉融一只,就足够了。”
这…
应该叫他冷场之后,活跃气氛小能手吗?
但叶秋忍不住无耻的问,“真的可以打只铁锅?”
天知道,这可省事太多了。关键是能拯救多少胃啊,天天不是蒸炖就是水煮,谁受得了?
男人瞟她一眼,似是不满她的质疑。
旁边朱长富听了忽地问道,“你是想起点当兵的事来了么?那可知道征和七年,咱们宁武县的兵,去的是哪支队伍?”
男人心中默算,征和七年不是十三年前么?他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
朱方氏插言道,“十几年前他才几岁?你问他如何晓得?”
朱长富嘴唇动了动,难掩失望之色。
男人有些不忍,想想道,“如若等我恢复了记忆,我回到军里,替你们打听打听。”
“真的?”嘴上说着不在意的朱方氏,忙激动的道,“那你记得,我儿子叫朱德全,小名叫阿虎。他左耳朵下头有个豁口,是五岁那年淘气爬树,给树枝挂的,很是好认。他今年有二十八了,八字是…秋儿,你帮我写下来,写下来给他!”
才要拉人写字,可忽地发现自己手上端着的空碗,朱方氏自觉失态,不好意思的道,“瞧我,怎么就急成这样?还是吃了饭再说吧,不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我不急的。”
可叶秋还是去拿了纸笔,替朱方氏写下朱德全的个人简介,慎重交到男人手里。然后,一家人才开始吃饭。
可到底因为想起了多年没有消息的儿子,这顿饭再香,老两口也吃不出味儿来。
饭后男人看天光尚早,主动到后院去劈柴了,并说喂马的事情也交给他。
至于小地瓜,就在他旁边站桩。地上还插了一根草棍子,烧完才允许休息。
叶秋瞅瞅可怜巴巴的儿子,毫无解救的意思。也趁着天光,拿着从今天肉里抠下的几片肥肉,炒的一盘酸豆角出了门。
屋里,老两口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思念一下他们儿子。
有一些安慰,旁人都给不了,只能老两口相互安慰。
…
叶秋出了门,顺着村路一直往上走,不多时,到了一户人家跟前。
这家本有两口窑洞,但一口窑洞打了一半就没动了,荒废在那儿,只能搁些杂物。
叶秋走过去时,还看见一只耗子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幸好手上提了个篮子,否则,菜都要摔了。
“谁呢?”窑洞里已经黑下来了,但仍没点灯。听着外面的低低惊呼声,家主停了筷子,问了一声。
※
小剧场:
某马:酸豆角炒肉,不给我吃,哼唧。
某人:就是给你,你能吃么?
某马:我不是替你说的么?
某人:谢谢,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某马:吃饱了就人模人样,没饭吃时看你还挑不挑。
某人:我就是要挑,也挑那个肉比较多的。
某马:这悲催的马生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换主!
某人:那先把你嘴里的糖吐出来。
某马:…
第35章 于心何忍
“芳嫂,我叶秋。”听屋主问话,叶秋一面应着,一面笑着进来,“哟,吃饭呢?那正好,给你们加个菜,也尝尝我的手艺。”
她把那碗还温热着的酸豆角炒肉一端出来,芳嫂的小儿子,连拴儿眼睛就亮了,“有肉!”
也不打声招呼,就把含在嘴里的筷子戳进菜里翻找起来。
叶秋微微蹙眉,她家地瓜才三岁,也没惯出这毛病啊。这也太难看了吧?
虽说屋里很黑,看不清叶秋神色,但芳嫂还算懂事的告了个罪,“我家难得吃回肉,你别见怪。”
那前几天分你家的野猪肉是纸糊的不成?叶秋不去戳破,只笑了笑,“没事儿。裙子妹妹,上回谢谢你来我家地里帮忙,你也吃啊。”
听她这话,花裙子却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不能说话,但耳朵并不聋。给叶秋倒了碗水来,然后低头吃着自己面前,没有半点油水的咸菜窝头。
这个又太慬事了。
可芳嫂却看得满意,“她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好干嘛?男孩子要长身子,才要多吃些好的。”
叶秋忽觉膝盖略疼。
她会护着儿子,也心疼老人,可该她吃的,似乎也没客气过。若芳嫂看到,那不得心疼死?
正不知找什么话讲,连拴儿却说了,“这个菜是油炒的,比家里的香。得留着我一人吃,你们不许吃。”
就这短短的工夫,他已经把那菜里不多的几块肉全挑光了,连碗都整个端到了自己跟前,明显要吃独食。
“好好好,都给你留着。”
芳嫂宠溺的看着儿子,吃完了家中仅有的两个玉米面馒头,出去玩了,这才分神跟叶秋说话,“村里人早说了,你炒菜就是香,人人都爱吃,果然是这样。”
可这跟你把菜全偏给儿子,有毛的关系?
叶秋不是没见识过乡下人的重男轻女,可做得这么过分的,这芳嫂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再瞅瞅旁边骨瘦如柴,却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的裙子,依旧费劲的啃着她的粗黑窝头,叶秋有点牙疼。干咳两声,直截了当道出来意。
“我今儿来,一是谢谢你们,二是想说,以后真不必让裙子去我们家帮忙了。我们家人手够了,你们家的活也多,实在不必客气。”
芳嫂脸上笑容一僵,连裙子也愣住了。
叶秋怕她们误会,忙解释道,“这可不是嫌弃裙子,事实上,她的活干得又快又好,连长富叔也是夸的,可我家实在是用不上啊。”
芳嫂再望望女儿,连吃窝头的心情也没有了。犹豫了半天,才讪笑道,“这回你家是请了连家,那下回有事,可以来找我家的吧?”
村里没有秘密。
上次连蔓儿陪叶秋进城,回来得了两块尺头的事,就是连家人不说,可村里人也知道,八成是叶秋给的好处。全村也只有她这个外来户,才这么讲礼。
若说这还不过是小意思,可后头董老太因不忿叶秋找了连家帮忙,四处跟人说,连家如何不仗义,抢了她家的一百文,就很让人动心了。
芳嫂一个**,又拖着两个孩子,日子确实比旁人更加艰难。这一百几十文,兴许旁人还好,她却不得不上了心。
上回不过是让女儿在找叶秋时,赶了那么一会儿车,回头朱方氏都特意送了好些猪肝过来,还嘱咐说是叶秋给的。
芳嫂心想,既然叶秋好心,能出钱请连升做事,何不让女儿也去帮忙?
又不吃她家喝她家的,那她回头肯定还得不好意思的送东西送钱过来。到时自己再好生求求,往后不就多条财路?
却没想到,这回叶秋却是拿一碗肥肉炒酸豆角,就把她们家打发了。
虽然这按村里人的规矩来说,不算过份。可想想之前那些猪肝,再想想董老太口中那一百文,芳嫂有点失望了。
听她那一问,叶秋就明白了,这位也是想来挣钱的。不过别说这个口子不能开,就算是能开,叶秋也不能答应。
“你家就指着裙子一人做活,就有事我哪好意思叫她?”
“怎么不好意思?”芳嫂顿时就急了,“你放心,只要你叫她去,随你怎么使唤。行不?”
花裙子也连忙认真的站起来,拍拍自己胸口,表示她有力气,能干的。
可叶秋却瞧着心疼了,伸手拉了这姑娘的手,递到芳嫂跟前,“嫂子你摸摸,这象是个闺女的手吗?我来这村里三年,没一日见过你家裙子是闲着的。天没亮就起来挑水烧饭,然后就劈柴喂鸡,下地干活,得点空子还要纳几双鞋底贴补家用。如今好容易农闲下来,有工夫喘口气了,还要她上我家干活,我于心何忍?”
裙子怔住了,不仅是因为叶秋的话,更加因为叶秋那柔软温暖,还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怜惜的抚过她粗糙的掌心时,她突然迷惘了。
原来这才是女子的手么?
怪不得她前天为交税进了城,路过布庄,想伸手去摸一摸那挂在外面的丝绸,可伙计却是不许。
“这么粗的手,也不怕把我们的好料子摸坏了!”
这是那个伙计的原话,裙子听了很委屈,也有点伤心。她不过是想摸一摸,怎么会把料子摸坏?
可眼下,她叶秋轻抚着她的手时,她突然不敢肯定了。
这样娇嫩的手,只怕她稍一用力,就会搓破皮吧,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摸那么好的料子?
回过神来,自惭形秽的裙子迅速把手收了回去,藏在了背后。
不过却下意识的看了她娘一眼,娘的手是怎样的?
可芳嫂没有摸她,只不解的追问叶秋,“这有什么好不忍心的?你不用心疼她的。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她不干活闲着在家在嘛?”
这话叶秋真不爱听。
“嫂子你什么意思?裙子也是你的亲闺女吧?怎么就不用心疼了?照你这话,你家拴子也有十多岁了,成天在村中闲逛,你怎么就不说他了?”
芳嫂理直气壮道,“那是儿子啊!哪有闺女不干活,叫儿子干的?”
叶秋觉得跟她没法沟通了,索性刺了一句,“那哪有闺女留到快二十了,还不出嫁的?”
芳嫂不知悔改,还要跟她争,“那是没人看上她呀!她要再不勤快些…”
叶秋忍无可忍了,“嫂子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的?去年明明有人看上裙子,愿意来提亲的,你怎么就不答应了?”
芳嫂终于给噎住了。
裙子是脸上多了块胎记,可五官不丑,她虽不会说话,却能听。力气又大,又能干活,这在乡下,还是很得人看重的。
就在去年过年那会儿,朱长富也是好心,瞧裙子年纪大了,又没个亲爹照应,便在问过芳嫂的意思后,借过年走动之机,在外村替裙子相中一个小伙子。
那家也是穷,小伙子爹娘早逝,依附着兄嫂过日子。人不坏,家里兄嫂也是讲理的人。只是太穷了,才弄得小兄弟二十好几一直娶不上媳妇。
那家兄嫂早就表态了,只要芳嫂不嫌弃他家出不起彩礼,他们愿意分两间房一亩地给弟弟,等成了亲就让他们小两口单独过日子。
按说这样也算不错了,可朱长富回来跟芳嫂一说,她却又犹豫起来。
想了半天,说不要那小伙子家的房和地,让他换成钱带来仙人村。跟裙子一起,替娘家干活,等把弟弟抚养成人,管他娶妻成了亲,就许离开再回自家去。
朱长富当时一听,气得顿时说他没脸说这话,立即甩手走了。
且不说人家过来,会不会给人笑话成上门女婿。就算是人家不怕丢脸的愿意当这个上门女婿,哪个人成了亲不得顾着自己的小家庭?
你拖着一个女儿给儿子卖命不算,现还要拖上一个女婿,甚至还算计着人家的房子和地,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偏心了!
为这事,朱长富好长时间不愿搭理这一家子。芳嫂说来虽然可怜,却也太不懂事了。
拴儿可是姓连,就算裙子嫁了,家里没了劳力,可村里还有那么多连家人呢,能眼看着她家没人管的么?就是朱董两家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也不会啊。
这芳嫂说白了,就是怕。
怕闺女走了,旁人不好使唤,儿子就要吃苦受罪,所以不怎么愿意把闺女嫁出去。宁肯说闺女嫁不出去,也要把人箍在身边做牛做马。
可朱长富气归气,但为着裙子一家的名声着想,老头还是很好心的没把这事宣扬出去。所以芳嫂一直以为没人知道,故此才敢在叶秋说那样的话。
可叶秋能理解芳嫂,也颇为同情,可她不能接受她的做法,更加不能助纣为虐。
“嫂子你好生想想吧,儿子女儿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将来都能靠得着的。别太厚一个,薄一个的了。万一日后有个靠不住的,你不还有一个么?”
看你家拴儿惯得这样,是个会心疼人的么?
这些重话,叶秋到底没说出口。可只这些,就够芳嫂难堪的了。心里似憋着股火,想要反驳,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叶秋眼见无话可说,便要起身离开。
冷不丁芳嫂忽地道,“村里今天开了个会,说好了,都不许跟你家说。”
※
小剧场:
某马:昨天是平安夜啊,忘了要礼物了,好亏。那今天能要下么?为了还没正式露脸的,美丽聪慧勇敢机智的毛茸茸!今天圣诞捏。
某猪:你要生蛋?你会生蛋吗?生一个我看看?
某马:把这破坏画风的乡巴佬扔出去!等本尊一出,你就没得混了,哼唧。
某猪:敢抢猪脚者,杀无赦。
某马:来战!
第36章 有客到
看出芳嫂眼中隐约的威胁之意,叶秋先是一愣,随即眉头轻挑,“那嫂子就别说了,省得你到时不好做人。”
她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把芳嫂的话全堵在嗓子眼里。
堵得她一颗心,更乱了。
连方才不假思索的说出那话,是想再博一把,还是扳回点什么,她也分不清楚了。
可叶秋根本不怕!
甚至连问都不问,这让她还有什么办法?
心慌意乱的芳嫂有些茫然,有些无助,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想抱怨老天。
为什么把她的两个男人都夺走了,让她没个依靠?
“都是你这倒霉的死丫——”
芳嫂又习惯的抬手想打女儿,可手才抬起,却在看到裙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时,顿住了。
芳嫂猛地一惊。
她忘了,裙子有人说亲的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裙子…”芳嫂试探着叫了女儿一声,忽地有些心虚,“其实娘不是有意瞒你的,是那个…那家实在太穷了,娘舍不得你嫁!”
裙子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好一时,才木木的转身出去,却还不忘习惯性的收拾了碗筷。
等把碗都洗了,她呆呆的坐在院里的木墩上,望着黑漆漆的天上,那朦胧的残月,心里想着叶秋的手,叶秋的话。
叶秋说,她是舍不得让自己太累,才不要她干活。
可她娘说,女人就是干活的命。
叶秋说,她的手,不是闺女的手。
可她娘说,女人的手太细,夫家一看是不干活的,就不会喜欢。
可她的手已经比石头还粗硬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夫家?
不不,她原也是有夫家的。只是,她娘不给她。
那她娘为什么不给她?
还一直跟她说,你很丑,你是哑巴,所以你没人要,只能依靠娘和弟弟。你只有听娘的话,好好对弟弟,将来才有好日子过。
她娘是在骗她吧?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哑巴你干嘛呢?趴下给我骑会儿。”连拴儿忽地跑过来,理所当然的就想推倒姐姐,骑她背上。
可姐姐一反常态的没有听他的话,还握住他的手,不住摩挲。
“放开,快放开!你那粗手,摸得我手疼!”
连拴儿嫌弃的把她的手甩开,找他娘告状,“娘,你快来看啊。姐欺负我,把我手都摸疼了!”
可这一回,一向最护着他的娘却也不去责打姐姐了,只站在门前,不安的望着姐姐那沉默而瘦削的身影,久久无语。
…
叶秋一回家,就见儿子跌跌撞撞,跟才学会走路一样,跑过来扑大腿了。
嘤嘤,叔叔不是好人!
让他站了一根草,又一根草,阿爷阿奶都不出来救他,他的腿好痛痛。
男人鄙视了一眼,加起来站了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你好意思哭哭看?
小地瓜没敢哭,只紧紧抱着他娘的大腿,再不嫌弃叶秋白天没把他从大夫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了。
人哪,都是要有比较才知道什么更好的。重新赢回儿子爱的叶秋,心情颇为愉悦。
只是村里人,背着她家干什么了?听芳嫂那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他们要选新村长了?”
老两口本就心情不好,叶秋不想去烦他二人,只能搂儿子蹲后院,悄悄跟男人吐槽,“真是忘恩负义,亏叔待他们那么好!”
哼哼,小苹果在她脚边讨好的转悠。
你来点赞有个毛用?叶秋嫌弃的直皱眉,去去去。
咔。
清脆的一响,吓了小猪一跳,迅速躲叶秋身后去了。
男人拿石斧将根粗壮的树干劈开,不满的看着略有些歪斜的裂口,再扫一眼在叶秋身后探头探脑的小猪,最后看着叶秋。
他不会想拿这猪出气吧?叶秋虽然嫌弃,但为着儿子,还是替那只小笨猪遮了遮。
又问,“你说呢?”
男人看着她,就跟她看小笨猪的眼光一样。
“这村长又不是什么好差事,给你你愿意干?”
被鄙视的叶秋很是不满,“那你说他们商量什么了?”
男人嗤笑,“明天就要领棉种了,如果他们商量好都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秋一愣,“不会吧?白拿都不要,他们不想赚钱了?”
可说完这话,她忽地也明白了。
如果全村都抵制这回的站队行动,她到最后不还得把棉种分给大家?否则全村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那怎么办?”
看这女人又紧张起来,男人忽地觉得,那征兵和税的事情还是别告诉她了。
以她这样低级的智慧,除了会害怕得睡不着觉,还能干什么?
咔。
男人心里摇着头,又是一斧落下。直等看到平直的切面,这才满意的说,“敌军若围而攻之,那就寻其一点,分而破之。”
道理好懂,怎么做啊?
叶秋满眼不解,可男人却再不肯理她。只一斧头一斧头的劈起柴,专注得好象叶秋还没几根柴没。
叶秋大怒,老娘明天起就断你的粮,看你还装!
不过蹲那儿细想想,她忽地又想明白了。
村里人要联合,那她寻一点破之,就去拉一户来破了这个联盟呗。
比如连升就不错,他在村里年轻人中有威望,家里也是村中说得上话的人家。只要他家带了头,旁人家能忍得住不要再怪!
叶秋想明白过来,冷哼一声,带儿子回去睡觉了。
同去同去。
小猪哼哼着,甩着小尾巴欢快的跟上,屋里有火灶,它可喜欢睡在灶前了。
只是今天,主人无情的将它阻止了。
小地瓜看着扒在门框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努力向他哼哼唧唧的小苹果。又扭头看看叶秋,到底没敢求情。
他娘说了,再求情,就连他一起赶出去。
好可怕。
不过他的小苹果也确实做错事了。
在屋子里拉了臭臭,居然还叼了件衣裳去盖起来。要不是叶秋刚好看见儿子衣裳掉在地上过去捡,还发现不了这事。
没说的,连猪带筐一起搬出屋子,连老两口都不帮着讲话。
可外头这么冷,天又黑了,真把小苹果关屋外吗?小地瓜想了想,机智的决定帮小猪再找个好去处。
“你在叔叔这里要乖,不要再乱拉粑粑了,知不知道?”
终于又有温暖的屋子可以呆,小猪表示大好。甩着小尾巴,哼唧哼唧的窝回筐里睡觉去了。
等男人喂马回来,就见到炕头有一只打着小呼噜,已经睡熟的猪。
这是怕他晚上没吃饱,给他送宵夜么?
男人伸出大巴掌,在小猪身上比了比,然后拿了个大筐,把猪和小筐一起扣上,睡觉了。
谁知到了半夜,却被某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然后,就见某只小猪在黑暗里,睁大一双无辜眼睛看着他。
它不是故意的。
任谁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都会挣扎两下,对不?
这笼子要倒,也不是它故意的,对不?
男人不回答,只是给可怜的小猪又找了一个新去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