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钱慧君临去时眼中的森冷寒意,恐怕上辈子被拒之事已经在她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恨意,在自己看来是她的非分之想,也许在她看来只不过是极合理的诉求而已。
一个委曲求全的妾,主母都不能相容,这在世人眼里,难道不是她的错么?
钱灵犀心里乱得象千军万马呼啸奔腾,她知道在这样的时代生存,必须改变自己,接受这里的法则,但是难道真的连她唯一想保有的一点爱情也得牺牲掉吗?
钱灵犀想不通。
石氏看她们神色不善的回来,很是吃惊,“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钱灵犀勉强笑笑,就要去换衣服。
因要她去做坐帐童女,牛氏一早已经打发人送来一套红色的吉服,当然不会是正红色,而是次一等的玫瑰红。可即便如此,钱灵犀还是觉得那颜色红得太过耀眼,耀眼得几乎灼伤人的眼睛,红肿酸胀得竟似要落下泪来。
石氏静悄悄的进来,轻轻的走到床边揽住了她,“心里难受吧?要是难受的话,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婶娘不笑话你。再说,你也没错!”
“不,是我的错。”钱灵犀靠在她温暖的怀里,哽咽起来,“是我想得太好了…”
“不!”石氏忽地把她推开,扶着她的双肩,正色看着她的脸,“你说得再对也不过了,身为妻子,自然希望丈夫一心一意。你可不要见着别人三妻四妾,就这么委屈自己。”
“可就算我不愿意,他也不愿意,可家里长辈怎么看?旁人怎么看?纵是坚持了一时,难道还能坚持一世?”钱灵犀说出心中的困惑与动摇,在这个时代,是否只有妥协才能得到幸福?
第154章 嫌疑人
(周末愉快~)
面对钱灵犀的疑问,石氏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我且问你,敏君新做了一双鞋子,你那天也赞漂亮的,我若给你,你穿不穿?”
钱灵犀怔了怔,“她的鞋子我又穿不得。”
“这不就是了?”石氏严肃的教给她一个道理,“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的人才知道。敏君穿得很舒服,你未必舒服。否则,光要那漂亮有什么用?如果日后你的丈夫纳妾,你心里不舒服,干嘛还要委屈自己?你是要跟他过日子,又不是跟面子过日子。当然,我知道你的顾虑,就好象你干爹,不也为了堵住众人的口,有一个秦姨娘?”
钱灵犀看着她的神色,忽地打了个哆嗦,难道…
这样暗黑的一面,钱灵犀不想知道。可石氏却淡然一笑,“我知道外头的人都会说我生了个傻女儿,怕别人生了好的,日后欺压了她去了,故此不给你干爹找好姨娘。但你可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有心在外头拈花惹草,女人又怎能防得住?好比你干爹现在在九原,虽然边关苦寒,但以他的身份,买个年轻的小丫头还不遍地都是?可我为什么会放心把他一人放出去?”
钱灵犀愕然,“难道是干爹自己的意思?”
石氏略带几分幸福与骄傲的点了点头,“当年我生了敏君不久,她还没摔瘸了腿时,我就给他纳妾了。后来那妾也确实生了个儿子,可是那孩子天生体质弱,没满周岁就夭折了,别说你干爹,就连我都伤心得不得了。
后来再要给你干爹纳妾,他却怎么也不肯了。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经历过一次就够了,而且那时敏君虽然小,却有一回很懂事的说。爹爹有了小弟弟,就没时间管她了,她要自己玩,不能去吵爹爹。
你干爹心疼得不得了。说再有孩子,必是健全又健康的,那样的话,他肯定会不自觉的多疼那个好孩子一些,忽略了敏君,那敏君就太可怜。于是,你干爹就借口伤心过度。把那个妾也打发了,就留着我们母女和他相依为命。至于说到秦姨娘,那是他年轻时的通房丫头。在我进门之前,就给婆婆的避子汤弄坏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她又没个亲人,自然是要留下的,正好也避了人家的口舌。”
钱灵犀讶然。却再一次感受到钱文仲疼爱妻子女儿的慈父之心。
石氏自嘲的笑道,“若我是个贤明懂事的,肯定是断然不许你干爹这么做。一定要给他多多的纳几个通房回来。可是这么做,真的有意思么?且不说我心里不痛快,家里多了口人,又得多多少开销?这些年,你干爹仕途也就平平,还得攒下钱来给你姐姐看病,但便是如此,我们一家几口人过得虽不富裕,却不穷苦。
可你知道么?有些你干爹的同僚,倒是信奉多子多福。家里妾室儿女一大堆,穷得连饭都没得吃,乃至于夏天当棉袄,冬天当凉席的。那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所以呀,你大可不必把旁人的话往心里去,更别为了装那贤良就给丈夫纳妾。那是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干的事。我们家的灵犀这么机灵,能上那当?你要是听了她们的,你就吃大亏了!”
钱灵犀噗哧笑了,一个不防,眼泪鼻涕全喷到了石氏身上,顿时尴尬得面红耳赤。石氏却呵呵笑了,“没事没事,正要换了衣裳去赴宴了。我让玉翠进来,给你打盆水洗把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给人家坐帐,可别让那起子糊涂丫头瞧不起!”
嗯!钱灵犀重重点头,心结解开,只觉畅快无比。石氏说得对,不管世人的眼光如何,如果她和她的夫君愿意坚持,旁人管得着么?
当下重新洗了个脸,换了新衣,再站出来的钱灵犀又是精神抖擞的了!
钱敏君娇憨笑着,“妹妹这样才好看,咱们走吧。”
钱灵犀故意垮着脸上前逗她,“难道我平常就不好看么?”
钱敏君一惊,可是看到母亲在旁边抿嘴笑着,忽地心领神会的扮个鬼脸,老气横秋的道,“平常不提也罢,也就这会子才能见人。”
石氏微窘,钱灵犀却大乐,她记得这原是前世石氏平常也常跟钱文仲说的玩笑话,没想到这辈子也有这个毛病,还给钱敏君记了下来。有这个活宝在一起,真是什么烦恼也得丢开了。
到了大房那儿,姐妹们都陆续到了,见她没事人似的,还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过来,未免都有些侧目。
钱灵犀心中痛快,更加趾高气昂,她们打击自己不就是想看她倒霉么?若是自己不受影响,那她们才难过哩。如此一想,心态越发的好了,笑容更加亲切有礼,博得不少亲戚赞赏。
今日说是没请客,但二房三房,尤齐牛三家还是来了不少人的,当然有些是来喝喜酒,有些是来撑场子,可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来了这么些人,就是个宣传的好机会。
见大家喜欢钱灵犀,石氏当然得不遗余力的四下跟人夸赞钱灵犀的好处,人家想着她今日能担任坐帐童女一职,自然是个有福的,看着更加顺眼了。
只不过,咳咳,钱小妞很快听着那些溢美之词脸红了。幸好牛氏带她去了新房,那屋子已经布置妥当,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也着一身和她同色的新衣,正在床上爬来爬去。
这是大太太齐氏的娘家小侄儿,长得粉嘟嘟的一团,看着特别讨喜。钱灵犀一见就喜欢上了,捏捏那个小包子脸,嗬嗬,私心暗想,要是自家的丑丑能长成这样就好了。
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葫芦空间正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
两三岁的小孩子自然是没有心机的,只要钱灵犀小小的施展下手段,齐家那小童男顿时跟她玩到一块儿去了。扮老虎,做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连牛氏的两个小女儿都看着眼馋加入进来,拍着小手,围着钱灵犀玩得极是开心。
期间不少亲戚进来看新房,瞧见这样喜庆的场面自然会夸赞几句。对乐于充当大姐姐,带弟妹玩耍的钱灵犀印象也更好了。
钱婉君有些不忿,“就她有本事!连小孩子都能哄得团团转。”
钱慧君听见,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切莫给人听见,实在不喜,让希蕙把两个妞儿唤回来就是。”
钱婉君眼珠一转,“希蕙,你七姑姑喊你呢。”
等钱希蕙过来,钱慧君虽有些生钱婉君的气,但她刻意要在亲戚面前表现自己。便略提高了嗓门,好让人听见,“希蕙,你看这新人就要来了,快把你妹妹带开,别让她们把新房弄乱了。”
可她这话音才落地,却被旁边一位口快的夫人嘁了一句,“小姑娘真是不懂规矩。又不是你的闺房,要那么干净整齐做什么?这新婚三日无大小,没听说过闹新房闹新房么?有这么多孩子来闹才吉利呢。弄得冷冷清清的那还叫什么新房?”
她这一说,旁边人都笑了,钱慧君大窘,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偏钱希蕙的奶娘听见,又赶紧把这话跟牛氏回禀一声,牛氏忙过来把钱希蕙带开,出言化解。
钱慧君只得跟牛氏道歉,要不是今日尤氏在这里张罗,她绝对不能走开,早就告辞了。可眼下只能强忍着羞惭,继续坐在这儿任人家品头论足。
心中却在担心,万一事后传到尤氏耳朵里,肯定又要不待见她。如此一想,越发的憎恨起钱灵犀来,巴不得她出点子事才好。
日中时分。花轿终于进门了,不同于迎娶正妻吹吹打打的热闹,钱府只派了十六对丫头,打扮得一模一样,挑着花灯,带着花轿去把新娘子接了回来。
到厅前交拜天地的场景钱灵犀没法去看,自花轿来了,她就得和齐小童男规规矩矩坐在新床上压帐。直等新人送入洞房了,钱灵犀她们的职责就开始了。
和齐小童男分别捧上象征子孙昌盛的点心请新人食用,再帮着递上茶水,让尤三给牛氏行礼。
这些规矩之前牛氏都跟钱灵犀说过了,因为她年纪较大,自然大半交她来完成。一路倒还顺畅。
尤三是二房,虽不用如妾室般对牛氏下跪,但却要行个大礼的。此时尤氏要取出象征和顺恭敬的香料,递给牛氏,让她洒在自己身上,表示自己对她的服从和尊敬。当然,如果正室谦让,也可以不接,让旁人来行这一礼仪,算是对侧室的容忍和宽厚。
因为之前牛氏跟钱灵犀打过招呼,让她来代劳。于是,在尤氏递出之后,钱灵犀便接了过来,将满满一盒香料抓了往尤氏身上洒。
这个动作还不能快,因为得有嬷嬷在旁边说些讨喜的吉祥话,所以弄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完。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钱灵犀光荣谢任,收了牛氏尤氏双份红包,可以出去吃喜酒了。
到宴席快终了的时候,却见牛氏捧着肚子哎哟哎哟叫起了疼。这可把大家吓了一跳,迅速打发人去请大夫,可牛氏却好象疼得不行了。
怕她小产,齐氏急忙吩咐,“快去请三太太来看看!”
这是钱灵犀第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三太太陈氏,没想到居然是个懂医术的,等她来了,微微抽动两下鼻子就惊道,“怎么给孕妇用了麝香?”
旁边顿时有婆子跳出来,“香料!肯定是二房带来的香料有问题!”
尤家人大怒,“怎么可能?那香料明明是那丫头洒的,关我们什么事?”
顿时,“那丫头”成了又一嫌疑人。很好,钱灵犀知道,这下子自己又掉进坑里了。
第155章 作保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在尤三带来的香料里确实混了麝香,但尤三却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反而说是钱灵犀撒的时候混进去的。至于钱灵犀为什么要在香料里混上麝香,那肯定是牛氏指使的。贼喊捉贼,要冤枉她。
可牛氏哭得梨花带雨,“我已经连生了三个女儿,怎么会来祸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这要是个哥儿,那我岂不太愚蠢了?”
众人听着似乎也有道理,可如果不是牛氏,难道是钱灵犀干的?可她一个外来的丫头,跟牛氏又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做这样事情?
有人就在那里分析,钱灵犀虽跟牛氏无冤无仇,但她可跟大房有仇。沈老太太几次跟她过意不去,难保她不对大房怀恨在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可若是如此的话,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这样心狠手辣,可也太过恐怖了。
石氏听着人群中的流言蜚语,气得直抖,可她是钱灵犀的婶娘,带她进府的人就是她,是以无论她如何辩解,旁人都要带个疑问。
谁也没想到,跟钱灵犀没有半点交道的陈氏站了出来,“我能作保,这事儿绝不是灵犀姑娘干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尤家人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替罪羊,洗脱他们的嫌疑,自然不肯放过。
陈氏微微一笑,“这麝香我记得一向极其昂贵,象这一盒子里用的还是当门子,极上等的货色,只这一点子就得要费数十两银子来置办了。试问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多的钱财?再说了。若是她买的,自然就是近日在荣阳的药铺去买的,而这样好的麝香,自然会留下记录,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查一查。不过我敢打赌。绝不会是她买的。”
石氏立即站了出来,“这丫头的月例银子一向是我收着,她要花什么钱我最清楚。而我们娘儿几个出门都是有次数的,全由国公府的下人作陪。尽可以问下,我们有去过哪家药铺么?”
钱灵犀独自下毒的嫌疑被排除了,可是尤家人还是揪着她不放。看一眼牛氏,又道,“那也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让她干的。她年纪又小,一时贪图东西,那也是常有的事!”
“这就更说不通了。”陈氏笑意更深,以眼神暗示想要为自己的辩白的钱灵犀一眼,替她解释,“她虽是个小孩子,却不是没读过书不懂道理的。如果真是别人收买了她,出了事情。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她,她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若是不信,非说这香料是她混了进去的,那很简单,让她挽起衣袖,让咱们看看她袖子里究竟有没有暗藏乾坤。行医的人都知道,麝香的味道极大,一旦沾染绝对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这会子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你们要是不信我,请外头的大夫来瞧也是一样的。”
“那就请诸位长辈们都做个见证!”钱灵犀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件玫瑰红的吉服给脱了下来,将两只衣袖里的内袋完全翻转,除了一块帕子和几颗糖果,什么都没有,“要是还不肯信的话,请几位婶婶们进内室,我脱光了给你们瞧!”
“不必了!”钱玢在外头陪客,听说内堂出了事,匆匆的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钱珉和钱珅,瞧见钱灵犀把大衣裳都脱了,钱珉顿时沉下脸道,“这还有点规矩么?咱们国公府的姑娘什么时候竟变得能这样给人作践?大哥,此事你要不给个交待,还真没完了!”
钱珅忿忿不平的对钱灵犀道,“好孩子,快把衣裳穿了。这大房不容你,你到三叔公那儿去,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钱玢凌厉的目光从齐氏牛氏再到尤氏一众人等脸上扫过,就跟钢刀刮过似的,刺得人心惊肉跳。
钱扬熙也听说出事赶了过来,见此情形,只能先喊一声“爷爷”,意图求情。他也有些糊涂了,不是说今日暂且不对钱灵犀下手的么?怎么到底还是闹起来了?
在钱玢发号施令前,牛氏适时又紧皱着眉,低低的哼了两声,似是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钱玢微吸口气,发话了,“扬熙,先送你媳妇回房。一会儿大夫来了,给她好生瞧瞧。新娘子也先回房去,没有我的话,都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亲家,”尤张氏不高兴了,哪有成亲当日不让新郎陪新娘的?“我女儿可是被冤枉的!”
钱玢逼视着她,“冤不冤枉都得回头再说,亲家太太,你当真要在这里问么?”
尤张氏张了张嘴,不作声了。不管怎么说,含有麝香的香料盒子总归是从她女儿怀中取出来的,现在陈氏已经证明了钱灵犀的无辜,那就算是事后查出是牛氏买通了尤三娘身边的人下的黑手,但这个赃确实栽到了,尤家人怎么也免不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过。
钱玢转身给亲戚们团团赔了个礼,“内宅纷争,让大家看笑话了。灵犀,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沈氏装病,今儿好运气的没来,他便把目光落到大媳妇齐氏身上,“你身为婆母,却连媳妇都管教不好,坐视她们冤枉一个小侄女,弄出这样事来,你可知错?”
齐氏简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她出身名门望族,自嫁钱文仕这几十年来,何曾受过这样的重话?还是在年过半百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被公公这样责问,若是传扬出去,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的?
羞愧之极的在公公面前跪下,“全是媳妇的错,连累公公费神,媳妇甘愿自领家法。”
钱玢看着她点了点头,“那好,你自己去祠堂那里跪上一日,好生想想,这儿孙到底要怎么管教才是。”
陈氏却跟着给钱玢跪下了,“公公,此事事出突然,又事关长房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嫂一时心急,来不及细思也是人之常情。媳妇斗胆在这里给大嫂求个情,她身子骨也不好,这大冷的天,不如罚点别的,这跪祠堂就免了吧。”
石氏心电急转,拉着钱灵犀也跪下了,“三太太说得很是,此事大家都是急了,并不是有心冤枉这孩子的,要怪就怪奴才可恶,也没弄清原委就在当中咋咋呼呼的嚷嚷起来,害得大伙儿都慌了神,才会闹得一团糟。亲家太太,你们说是也不是?”
她这一个台阶,顿时让齐家和尤家的人都下得来了,忙忙的跟着求情,说自家管教不严,求钱玢宽恕一回。
钱灵犀知道石氏的意思,陈氏在国公府生活的年头可比她们久多了,她此时站出来给齐氏求情,肯定是觉得钱玢并不愿意当真惩罚这个长媳。
真要是让齐氏因此而去跪了一日,只怕要把自己恨得个外焦里嫩了。不如顺水推舟出来求求情,既卖了乖,又报答了陈氏洗清自己冤屈的人情,还不得罪齐氏,何乐而不为之?
“老太爷,大太太可从来没怪过灵犀,您可别冤枉了她。今日是扬熙哥哥的好日子,弄出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嫂子没事,至于我,受一点小小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个被冤枉的人都站出来求情,可就把旁人的嘴都堵上了,钱玢叹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咱们就稍后再查。只是那起子刁奴,可一个也不许放过!”
可齐氏心下难安,到底是又自请责罚,扣了自己三个月的月钱,抄写若干经书才算作罢。
钱灵犀谢过钱珅的好意,依旧表示愿意住在钱玢府里。
钱珅别有所指的当着钱玢的面替她叫屈,“这样好的丫头,还被人冤枉,真是太没天理了!要是再有下回,一定得到三太爷那儿去!”
钱玢暗自磨牙,好生安抚了钱灵犀和石氏一番。
一场喜宴总算是办完了,到离开的时候,钱灵犀遥遥望着那头的钱慧君,目光锐利。别以为她不知道,当时在其中挑拔离间的就是这丫头!明着斗不过,就暗地里使绊子?
来到尤氏跟前,钱灵犀委委屈屈的开了口,“四太太,我有得罪你们么?”
尤氏脸色一变,“你怎么说这样话?此事不是已经说清楚了,都是恶奴挑唆的么?”
钱灵犀撅着小嘴,红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可方才,我明明听到七姐姐也在说什么我存心报复之类的。”
这样的话她不会拿到大庭广众下说,但却可以在尤氏面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要证据,可是单独向尤氏抱怨却既可以显示自己的贤良,也可以逼迫尤氏表明一个态度。想欺负她?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尤氏知道自家理亏,回头狠狠的剜了钱慧君一眼,拉着钱灵犀的手,讨好的把手上一只年年有鱼的圆头扁金镯从袖中摘下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姐姐就是那张嘴,别听她混说。四婶在这儿代她给你赔个不是,此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钱灵犀勉勉强强答应了。再看一眼钱慧君,挑眉冷笑,这娘可不是亲生的,回去有你受的!
(做了几个绿豆饼,结果在常温下放了三天,全坏了。嘤嘤,可怜我辛苦揉搓出来的千层酥皮啊~~)
第156章 一言为定
“快请坐,你们也真是客气,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素月,快去把姑奶奶送回来的好茶沏来招呼贵客!”陈氏客气着,把专程前来道谢的石氏母女三人请进了客厅里。
在昨日的喜宴上,要不是有她仗义执言,钱灵犀的冤屈肯定没这么容易洗清,所以石氏在昨晚道了谢不算,又在今天上午,钱灵犀她们放学后,特意备了几样礼物,专程来拜访陈氏。
让人有些诧异的是,这位三太太的居所竟是比她们还要偏远狭小。虽是个单独的小院子,却只有一明两暗三间房,房间里都是合着大小打的家具,堆得满满当当。
房中并无半点彩饰,一应花瓶如意全是雪白碧青的纯色,素雅之极。唯一的彩色便是墙角桌上的几盆水仙腊梅了,被屋子里的暖气一蒸,熏出的也是带着清冷的香气。与她寡妇身份倒是相合,只是这样的日子未免有些苦闷吧?
心中正怜悯着,陈氏让她们都上了堂屋里的火炕,“我这儿地方狭小了些,实在是委屈你们了。不过来了就不必讲究那些规矩,随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