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钱文佑同样眨巴眨巴眼睛,清醒过来了。
方才,在他打向女儿的时候,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钱灵犀体内磅礴而出,在钱文佑刚挨上女儿的时候,便震开了他的手。众人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这么来的。
钱灵犀震惊了,她的震惊不是别的,是因为在那一瞬间,除了感受到那股力量,她还感受到一个人,小白毛。
在她丹田里的那个小绿团子,清醒着替她迎向了那一击。可它怎么醒的?又怎么感知到自己的危险?在众人看着她的茫然里,钱灵犀正忙着在用神识追问那小东西。
而钱文佑的震惊在于,他的女儿怎么会有传说中无形的真气护体?那是丹田之气么?她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可是看到女儿的眼睛恢复平日的灵动狡黠时,钱文佑忽地意识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他的面子!
他怎么能在教训女儿的时候被还击?他怎么能在朋友面前被自己的老婆这样顶撞撕打?
看也不看的将林氏一把甩开,钱文佑继续走向钱灵犀,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将女儿揪起。这不属于恶意攻击,小白毛没动。于是人小力薄的钱小妞只能被人高马大的老爹抓着衣领提起,如扔小鸡似的往她拖。
“你滚,你给我滚!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这辈子你都不许回来…”
咣!有人有后面拿起洗衣的木槌,砸了钱文佑后脑一记,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旁边钱扬威和赵庚生见势,迅速冲上前把钱灵犀抢了回来,牢牢的护在怀里。钱文佑转过头来,就见打人的居然是一向温柔的妻子。
林氏浑身都在发抖,但两眼雪亮,象烧着火一般,“你凭什么叫我女儿滚?你赶走了她,想领谁回来?找你的老相好吗?钱文佑我告诉你,你少做梦了!我是你们老钱家大红花轿娶回来的,灵丫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她是你们老钱家的人,又没做错事情,你凭什么叫她走?你要叫她滚,不如叫我们娘儿几个一起滚!剩下你个孤家寡人,你就开心了吧?到时多好啊,你想娶谁就娶谁,想拿钱贴谁就给谁,谁都管不了你!”
“说得对!”钱文佑也快失去理智了,全家人都站在他的对面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这叫什么事?大丈夫的威严何在?好男儿的颜面何存?
“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孩子,一起给我滚!我早就烦透你这女人了,屁大点的事就哭哭啼啼,芝麻大点的事都要问我作主。你既这么没用,白长个脑袋干什么?还不如剁下来当球踢!生的这几个孩子,你看看哪有一个成器的?老大跟你一个样儿,半点用处都没有。亏他还生个男儿身,比人家丫头还不如!两个丫头,倒是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这就是两个败家的惹祸精!”
钱文佑越说越生气,刮拉的范围也越来越广,“还有你那个狗屁老娘和弟弟,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生得那么贱的人!人家都踩到鼻子上了,还笑着脸儿往人家面前贴。你平常总嫌我帮朋友帮多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帮他们至少心情愉快,人家念我一声好。你贴你那娘家多少东西了,得人家一个谢了吗?人家就是拿你当傻子呢!”
林氏的脸已经开始发白,身子摇摇晃晃,几乎都快站不稳了。
钱文佑还瞪着眼睛在那儿耍横,“你不是不许我碰你的儿女么?那行啊,你快带着他们滚啊!我钱文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女人,生下这么一堆不成器的东西来!真是找谁也比你强!”
“你走,你不是我爹,你走!”钱彩凤被骂得难堪之极,呜呜大哭起来。一面哭,还一面上前推搡钱文佑,全然忘记了害怕。
可钱文佑正在气头上,对这个送上门的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劈手给了她一耳光,打得钱彩凤蹬蹬蹬接连倒退几步,摔倒在地,胳膊肘蹭破了皮,冒出血丝,疼得她更加放声痛哭。
林氏原本气白的脸,却在见到女儿被推倒时,忽地恢复了一丝镇定,冰冷的望着钱文佑,她的声音也奇迹般的沉静之极,甚至还捋了捋鬓边的乱发,“好啊,钱文佑,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们娘儿几个的。好!我们走,但我们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爹娘还在呢,你上莲村去,讨一纸休书,就说我没这么个本事做你的媳妇,我的儿女你也全不要了,把他们都给我,我带着孩子们立刻就走。这辈子都不来烦你!”
“威胁我是不是?你以为我怕呀?我这就去!”钱文佑当真拔腿往外,走两步他还记起他的朋友了。
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杜诚的人影儿?见他们夫妻闹得不可开交,人家早就溜之大吉了。
钱文佑不生朋友的气,更生林氏和一众儿女的气,觉得是他们害得自己没有面子,往莲村走的步子越发急了。
等他走远了,钱扬威把大妹妹扶了起来,嗫嚅着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爹娘吵成这样,会不会真的就此分开?
林氏凄然自嘲,“收拾东西滚呗。你爹不要我们了,咱们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娘儿几个的容身之处。”
她话说得刚强,但眼中泪光隐现,再看向这屋子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留恋与不舍。
“我们不滚,要滚也是他滚!”钱灵犀再次开了口,笃定的很,“爷爷奶奶不会不要我们的,爹这趟去,只能是挨骂。这个家是我们的,娘,咱们哪儿也不去。要是爹不给咱们认错,咱们就不让他进家门!”
(谢谢小西的粉红,发可的打赏和催更哟,小灵犀挥着小手绢问,还有咩~)

第73章 眼红

春天午后的日头近乎初夏,晒得人身上直冒汗。
可杜诚肚里正饿得鬼火直冒,按说不应该有太大的热量产生,但他却因为内心的亢奋而热得更加厉害。
金子!他刚才在钱文佑手上看到了什么?那是金子,货真价实的一袋金子!这要兑成银子,足有百八十两了吧?这么多钱可差一点就要归自己了,只是钱家三丫太过悭吝,竟是急眉赤眼的又收了回去,让他空欢喜了一场。
前些天,隐隐听说有人在嵊州城捡了副棋子,那里头全是金子,难道竟是钱家这个三丫么?看钱文佑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来,他家说不定还有更多!
这么一大注横财难道他就想这么悄无声息的吞下去,也不关照下穷哥们?那也太不仗义了。再者说,他可是亲口说了要把那袋金子给自己的,大丈夫说话,岂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反悔?
就算那金子是钱家三丫捡的,但钱文佑可是一家之主,应该归他分配才是。可眼下他家婆娘孩子明摆着是不会把钱拿出来的,难道他还能强要不成?
杜诚越想越不甘心,满脑子都是金豆子在打转。怎么才能拿回“属于”他的金子呢?思忖良久,杜诚想了个主意。中途改道,不往家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朋友那里。
自古财帛动人心,钱文佑把家里那点金子露了白,自然会引来眼红与妒忌。可他现在却是毫不知情,在他心里,是全然信任朋友的。所以,当他在爹娘这边,又挨起了大哥的骂时,分外生气。
“你们总说我的朋友不好,可人家做什么了?倒是灵丫,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你们还帮她说话,这孩子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她怎么得了?我看是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才是!”钱文佐也很恼火,瞧瞧弟弟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居然为了外人还要抛妻弃子,真是亘古未闻!
“别看灵丫年纪不大,她可比你这个做爹的还懂事!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她上杜家去,那是我出的主意!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把我这个做大哥的也赶出钱家大门?”
他挑衅的望着弟弟,直接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来了。
钱文佑脸涨得紫红,难怪自己家的丫头想出这么刁钻古怪的主意。原来竟是大哥故意安排的!当下颜面更觉损了三分,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要交什么朋友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咱们早已经分家了,该怎么过日子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我就管定了,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你也想想你自己,分出去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我周济着你。你那几个孩子过年连件新衣裳都没得穿!”
莫氏一听这话有些伤人了,赶紧来劝。但钱文佐却不肯依,他今天也真是的火了,把话越说越重,“我们处处给你留面子,可你呢?你除了会在外头充大方做冤大头,你还会做什么?居然还好意思回来要休书,你这算什么本事。打孩子撵媳妇你就是英雄豪杰了?大侠有你这做的么?收起你那套江湖义气吧,就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全是一帮子乌合之众。我这么说你还真别不相信。你现在出去找他们,要是能一家借出一吊钱来,我以后做你弟弟,管你叫大哥!”
钱文佑给他挖苦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偏钱老爷子也出来帮腔,“老四啊,你别怨你哥话说得重了,他实在也是为了你好。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经过的事比你多,看人不会错的。你那些朋友,确实没几个正经的。你说那姓杜的是好人,可他真要是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占你便宜?赊了粮食好心好意给他做了酒,他又不要了,这不成心拿你当傻子么?灵丫便是把那几个本钱讨回来又有什么错?她拿了钱是自己吃了,还是自己喝了?不还是给你们了?你怎么就那么糊涂,为了个外人,还生她的气呢?”
“是!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是傻瓜!活该我被人骗,被人当冤大头!可我高兴,你们管得着么?”
钱文佑觉得胸中似有一把火在烧,那灼心刺痛的感觉他形容不出来,只觉得自己非得找个突破口不可,否则,他整个人就快爆炸了。
“他们都是好的,就我是个笨的,那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们就都省心了,高兴了!”
他怒吼着,咆哮着,看着全家人震惊的面容,带着一丝快意冲出了家门。
钱文佐气得在家暴跳如雷,可到底是给莫氏劝着,随后去了一趟小莲村,家里闹得这么大,他们得来安抚了林氏及孩子们一番。
钱文佑理所当然的没有回来,不过钱文佐余怒未消的道,“那个不懂事的你们也别管了,随他出去吃点苦头才知道家里好呢!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我非押着他给你们赔不是不可!”
林氏忙说不必,可心里却有些担心,多年夫妻,哪是这么容易就凉了心撒手不管的?
莫氏瞅她这脸色,劝道,“你也不必担心,马上就清明了,这是族里的大事,他到时会回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林氏心里总算安定了,又检讨自己的过错,莫氏却道,“弟妹,你跟我过来,咱们到一旁说话。”
在她看来,林氏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相反,她早就该这么做了。妇人是应该柔顺为主,但不分青红皂白的老这么让着,日子就没法过下去。
见大娘把林氏拉进去面授机宜,钱灵犀自然是高兴的。她这家这个娘,确实需要好好敲打敲打。所以今儿在听钱文佑说那些重话的时候,她没有吭声,就是想让林氏受点刺激。否则依这个娘温吞水的个性,由着钱文佑的性子来,自己活得窝囊不说,也真是会耽误子女的。象钱扬威这样过分的老实巴交,确实有林氏的责任在里头。
林氏确实是被刺激到了,钱文佑说那些狠话虽然是气头上的言语。但也代表着他的意见和看法。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丈夫眼里,竟然是这么的没用。连带几个孩子也被他批得一无是处,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极难接受的。
还有自己的娘家,每当想起钱文佑的话,林氏都觉得椎心的刺痛。那是她的亲娘,她的亲弟弟啊!她何尝愿意看到他们落得这样的评价?可是这怪得了钱文佑吗?连他都这么看。外人说不定更是如此。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这句话林氏是不知道的,但她却在这一天里,无比深刻的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意。
但光是领悟到还不够,如果没有什么有效的行动去改变,时日一长,就象吃过大蒜忘了辣,那点刺激就没用了。渐渐又落回俗套的生活里,说不定将来还会招来比这更加恶劣的言语。
莫氏现在要对林氏灌输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趁着林氏的刺激劲儿还没过去。得充分激起她的自尊心和身为人母的责任,这样他们家将来的日子。才能真正的好过。
而钱灵犀就到一旁去跟小白毛做深入交流了,不用睡觉,只要找个地方歪着,闭目养神,钱灵犀的神识就能进到空间里。
戳两下,“你怎么大白天也能出来了?”
小白毛慢吞吞的爬开些,不答。
追过去。再戳,“你替我挨了那一下子,没事吧?”
小白毛慢吞吞的爬得更开些。不语。
“你这个家伙,吃我的喝我的,问你什么都不答,信不信我敲你哦!”饲主生气了,撸胳膊挽袖子,如老鹰扑小鸡般冲上去。
大青石一个跟头滚过来,结结实实堵在钱小妞面前,让她直接撞瘪了一块,那感觉,象撞上厚厚的海绵垫子,不疼,但很恼火。
“走开!”钱灵犀想把它挪开,大青石蹲在那儿跟尊门神似的,岿然不动。
钱灵犀改推为挠,在大青石身上乱抓一气。大青石忍,忍过一时,再过一时,忍不住了。浑身颤抖着,如不禁痒的胖子般抖成一团,在钱小妞继续施暴之前,滚到一边去了。
哈哈!原来它怕痒!钱灵犀首战告捷,盯着那只绿绿的小白毛,“那你怕什么呢?”
小白毛淡定的把眼神挪开,但钱灵犀发现,这小子没那么笃定了。他的眼神中,也有一丝畏惧,那这小子肯定是有弱点的。只要制住了他,还怕他不乖乖为已所用?
钱小恶霸奸笑着步步逼近,“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让我动手?自己说就少受点罪,真要是等我动起手来,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钱文佑离家出走时,是有很多打算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早就想离家闯荡了,只是小时给父母兄长约束,后来又给老婆孩子拖累,一直没这个机会。现在出来正好,趁着年轻,五湖四海任遨游,说不定还能结识一些真正的江湖人物,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到时衣锦还乡,看羞不羞死他们!
钱文佑越想越觉得可行,正当他盘算着要买匹马,一杆枪,再置些行囊时,忽地发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忘带钱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书里全是挥金如土的侠士,哪有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就是一时落魄了,也一定立即会有慧眼财主,红粉知己奉上大笔银钱以供挥霍。
可是在他们这普普通通的乡下,这两样人上哪儿找去?
钱文佑苦恼了,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不怕,他还有朋友,他的朋友会帮助他的。
可是,找谁好呢?别人要问起来,他该怎么说?思前想去,钱文佑还是决定去找杜诚,反正家里那点糗事他全看见了,也不必多费唇舌。
钱文佑思忖已定,兴冲冲的去了。
(小灵犀鄙视:傻冒! 钱文佑:你说谁呢? 小灵犀不屑:谁问我说谁! 钱文佑:你这个不孝女,#¥%… 快帮我拿各种票砸她! 众:应该砸你才对吧~ )

第74章 弱点

(周末快乐,各种求票!)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杜诚在见到找上门来的钱文佑时,就象是见到在自己面前撞上树的肥兔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什么都别说了,你既然来,就是把我老杜当兄弟,快进屋!媳妇,赶紧的,去把那米酒倒来,再整两盘好菜,招呼钱大哥!”
一番话,说得钱文佑心里热乎乎的,什么叫兄弟?这就是兄弟!真该让一家子都来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对自己的。只有他们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才会误会人家的好意。
钱文佑死心塌地的在朋友这儿留宿了,大倒苦水不说,还谈起自己的雄心壮志。
“这个好办。”杜诚慷慨的立即拍胸脯保证,“你且等我收拾一下,兄弟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好散散心。”
钱文佑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了,看他的朋友,是多么的讲义气啊!
他是高兴了,杜诚的老婆不高兴了,“你这弄个人回来,白吃白喝的,还要钱陪他出门游山玩水,是脑子烧坏了吧?”
“你别甭管了!总之,不出半个月,我一定给你大大的弄一笔横财回来!”从老婆手中抢过家里的钱袋子,杜诚去找他最小的弟弟了。
杜诠今年十九,还是个学徒,听哥哥在他耳边一番耳语,有些紧张,“哥,这样…不好吧?”
杜诚眼珠子一瞪,“什么叫不好?那原本就是咱家的金子,他答应给的,凭什么不要?放心,你冯哥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会自己送上门来,否则的话,咱家就自吃这一注,也用不着跟人分了。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等我走了。你记得行事小心点,别露出破绽。就算有什么,也找不到你头上。你要敢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再不认你这个兄弟!”
杜诠顿时老实了,“那我听你的。”
杜诚这才满意,再看一眼已经烂醉如泥,鼾声如雷的钱文佑,不屑嗤笑。这种傻蛋,就是被骗去卖了,也是活该!

玄妙观。
一座小小的道观,就建在桥头镇以西的鸡公山脚下,因是附近唯一的女观,十里八乡的大娘大妈。姑娘媳妇常来走动,香火颇盛。观里供奉的是王母娘娘,旁边立着麻姑与董双成,虽是泥塑,却衣袂飘飘,眉目妩媚。
钱慧君跪在神前,诚心诚意的上了三柱香,一求富贵荣华,二求全家安康。第三,也是她今天过来最重要的目的,希望能够找到静玉师太。
一连几天了,她每天变着花样做各式精致菜肴点心送到钱文傭那儿去,却全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效果。那只老狐狸总是笑眯眯的收下,却从不留她多说半句。去向他身边的仆人打听,也是口风甚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越是如此。钱慧君越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否则钱文傭不会讳莫如深。她曾经试探着去钱湘君打听,只可惜那个丫头一脸的懵然。显然莫氏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钱灵犀肯定是知情者,但找她问,那岂非自取其辱?钱慧君恨恨的暗自咬牙,就因为那丫头,她至今都不敢打开空间,否则的话,就凭她目前修炼的琴技,想要诱惑钱文傭或是他身边的人说出真话,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小师父,请问你们这儿一共几位是师父,平时都忙得过来吗?”参拜完了,钱慧君随喜了一些份子钱,坐在后堂吃面茶时,向招呼她的小道姑打听起来。
在这种地方呆多了,小道姑成日迎来送往的,一张嘴便叽叽喳喳的交待了清楚,“连我一共有五位呢,大师父一位,我们几个都算徒弟。但两位大师姐也能管事了,就我和师妹招呼客人。”
钱慧君笑了笑,试探着问,“那请问有一位静玉师太吗?”
小道姑茫然摇了摇头,“没听说,就是往来的道友之中也从没听说过这位。”
钱慧君失望之极,前世,她是在七八年后返乡时才遇到她的,但之前她有没有来过这里,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见她这样子,小道姑热心的追问了句,“小姐你是要做什么,能告诉我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问问师父和师姐们。”
钱慧君却摇了摇头,她要做的事情太隐秘了,上一世,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孤注一掷,所以无所畏惧,可是这一世,她还小,往后的路还长,不能不顾忌得那么多。
取了几文钱打赏小道姑,钱慧君失望的打道回府。可是在出道观的时候,意外的瞧见有位中年道士匆匆而来,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蓦地停下脚步,“小姑娘,请留步!”
钱慧君警惕的看着他,就见那精瘦的道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疑惑的瞪着她,半晌又忽地缓和下来,“小姑娘生得好面相,愿不愿意让贫道给你看看手相?”
钱慧君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有些畏惧,“不必了,谢谢道长。”
她转身离开,却见已经有道姑上前招呼,“广元师叔,您怎么来了?”
“哦,我有一位同门师妹,近日想来这边,我那里不方便招待她,便想来你们观中挂个单,你们师父在吗?”
“那敢情好,师父肯定愿意的。只不知,那位师叔如何称呼?”
“她叫静玉,人很好相处的…”
静玉?钱慧君猛地转过身,“道长!我能不能请你给我看看手相?”
广元子转过身,眯起眼,微微一笑。

钱灵犀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地上,恶狠狠盯着对面那个臭小子。
失策啊,完全就是失策了!她总以为,自己好歹也算抚育了那小子一回,再怎么说,她才刚给他织了件肚兜呢,怎么也应该给自己留点面子,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完全是个没良心的主!看他一副牙还没长齐,软糯糯一团,很无害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狼崽子。
看看她胳膊上的红道道,全是被他挠的。那小子的指甲可真变态,说生就生出来了,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他年纪太小,身手还不灵便,钱灵犀一定会给他欺负得更加厉害。
怎么办?先喝口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