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有些憎恶却又有些依恋。
朱景先微笑着道,“大哥除了逼你吃药,其他的还是不错的,对不对?”他轻抚着安宁的背,过了一时,安宁只觉眼皮子有些打架,慢慢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等她睡沉了些,朱景先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躺着,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罗春霖在客厅听到动静。马上过来问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朱景先道,“是,吃了药没一会就睡了。”
罗春霖点头道,“这药有宁神安眠之效,让她睡一会儿吧。”他忽又问道,“你怎么哄得她吃了药?这法子告诉我,我回头还可以教人。”
朱景先眼中略显尴尬,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罗春霖猛然瞧见他嘴上的伤痕,打住不问了,接着又道,“朱公子,六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要每天按时服药,身子会慢慢康复的。老夫在此多留无益,我打算明日便告辞先回草堂了。走前我给她开五天的药,五天之后,我再来复诊或是你带她去我那儿都行。”
朱景先道,“那她这离魂症怎么办?”
罗春霖摇头道,“这个却不是急的来的,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年八年,她才会慢慢想起来。你们平时好好照顾她,经常跟她说些开心的事情,带她去做她以前喜欢的事情。天气好的时候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和记忆恢复也是大有好处的。”
朱景先点头一一记下。
罗春霖道,“虽然她体内毒性已解,但仍有些余毒未清,再加上小产和受伤。这几年之内,恐怕汤药都是断不了了。她又那么怕苦,你往后可得多费些心思。”
朱景先听了有些伤感又觉得郁闷,罗春霖道,“老夫回去以后,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尽量制些蜜丸给她服用。”
朱景先忙行礼道,“多谢罗大夫费心了。”
罗春霖呵呵笑道,“这也是应该的,说句不大中听的话,或许老夫因着她这病,能再研制出几种新药呢,那时可就能造福万千百姓了。”
安宁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朱景先陪她用了午饭,下午带她在家里花园走走。赵顶天也跟过来,只要跟她保持着几步距离,安宁便不甚怕人。弄得少年心里难过不已,为什么六姐不记得我了呢?
罗春霖给安宁开了药方,又琢磨着配了几副药膳,他又去瞧了赵顶天,给他也留下了五天外敷和内服的药。翌日一早,朱府派马车将他们父女恭恭敬敬的送回了草堂,顺便又着人按罗大夫说的地址去查看了要建分堂的地方。着人筹备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平静,只要朱景先在旁边守着,安宁肯让晴云服侍她梳头穿衣了。可内衣和身体坚决不许人碰一下,晴云只好等她睡着了,再帮她擦洗更衣。喝药也是件麻烦事,不管怎么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自己张嘴喝药,又把朱景先的嘴唇咬破了好几处,朱景先也没有办法,日夜苦思,就是没辙。
这天天气晴好。午睡过后,朱景先带着安宁在花园里散步。
赵顶天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道,“这都几天了,六姐还是不认识我,也不肯说话。”
朱景先道,“别着急!明日咱们一起去无病堂复诊,带她出去走走,再问问罗大夫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过来!”忽听花园凉亭里朱兆年在喊,他和朱兆稔正坐在那儿喝茶聊天。
三人过去,给他们见了礼。
朱兆年道,“都坐下吧,尝尝这时鲜的瓜果,你四叔刚买回来的。”
桌上摆着好些洗净切好的瓜果,有红瓤西瓜、紫晶葡萄、黄玉甜瓜、雪白蜜梨等好几样,摆了一桌子,闻着就甜香诱人。
家人们端上水,让他们净了手,朱景先看着安宁道,“你想吃什么?”她的眼睛盯着红红的西瓜。
朱景先刚想伸手拿给她,冷不妨被他爹伸手打了一下子,“去!让她自己拿。”
连赵顶天也呆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朱兆年对着他笑道,“顶天,没事,你拿着吃!”他自己故意拈起块西瓜吃着,还道,“这西瓜真甜。”
朱景先望着他爹,半晌不语,朱兆稔在一旁忍着笑道,“景先你别愣着,吃啊。”
朱景先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迟疑着道,“爹!你让我给她拿一块。”
赵顶天也嗫嚅着道,“朱大伯,我…我不吃,让给她吃好不好?”
朱兆年瞪了他俩一眼道。“瞧你们给她惯的,她手又没伤,想吃不会自己拿?”
朱景先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兆年又拈了一块西瓜,故意拿到安宁面前,笑眯眯地道,“丫头,你瞧着这西瓜红彤彤的,多好看,闻一闻,香不香?我告诉你,还很甜的,你要不要吃?”
安宁咽了咽口水。
朱兆年拿西瓜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忽丢进了自己口中,还嚼得沙沙响道,“真好吃!”
见安宁紧盯着他爹,眼馋得不行。朱景先看不下去了,忙拈了块西瓜,就要喂到安宁嘴里,安宁已经张开了小嘴,朱兆年迅速又是一巴掌,把儿子手上的西瓜打掉了。他横了一眼儿子的嘴巴道,“别什么都喂!”
朱景先的脸腾地微红了,朱兆稔忍俊不禁清咳了几声。
安宁似有些气恼了,瞪着朱兆年微撅起了小嘴。
朱兆年笑眯眯的瞧着安宁道,“丫头,来,咱们不要人喂,伯伯教你吃西瓜啊。”他伸手拈了块西瓜道,“你的手呢?伸出来,也拿一块。”
安宁犹豫着伸出手,朱兆年道,“对了,放上来,拿一块呀。”
朱景先轻推着安宁的手到西瓜盘里,朱兆年笑道,“很好呀,拿吧。”
安宁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
朱兆年道,“你现在看啊,伯伯把这块放进嘴里了,你也放啊。”他把西瓜放进了嘴里,安宁瞧着他,似有些疑惑,慢慢的把手伸过去,竟也把那西瓜也递到他的嘴边。
朱兆稔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你这怎么教人的?”
朱兆年却十分高兴道,“丫头知道心疼伯伯呢,真好!”他张嘴把安宁手中的西瓜咬了去,吃完笑道,“老四,你瞧,我这教的多孝顺!你们还都没这福气吧?”
朱景先忙对安宁道,“傻丫头,你拿了自己吃啊。”
朱兆年一瞪眼道,“这话怎么说的?她孝敬你老子不行啊?”
朱景先呛得又不作声了。
朱兆年又望着安宁笑道,“丫头,来,再拿一块。”
安宁这次动作快了些,朱兆年道,“放进自己嘴里。”
安宁似有些不明白,朱兆年轻推着她的手到她嘴边道,“张嘴。”
安宁张开了嘴,自己把西瓜放了进去,本能的嚼起来。
朱兆年望着她笑道,“好吃么?”
安宁没有说话,又拿起一块,这次她知道了,自己放进了嘴里。
朱兆年得意的笑道,“瞧,多聪明的丫头,硬被你们养傻了!”
赵顶天惊喜地道,“六姐知道自己吃东西了!”
朱景先忽问道,“爹,你有法子让她吃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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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复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复诊
朱兆年呵呵笑道。“爹只管给人吃甜的,不管吃苦的。你平日里怎么让珊儿吃药,就怎么让她吃啊。”
朱景先眼神往下一垂,心想这算是白问了。
朱兆年道,“她还不肯说话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道,“爹,你有没有办法?”
朱兆年道,“明儿是请罗大夫过来,还是你们过去?”
朱景先道,“我打算带她去,正好走动走动。再有,我还答应要把罗大夫的功德箱填满,分堂的事四叔已经派人去筹建了,功德箱的事我明儿想一并了了。”
朱兆年点了点头道,“这笔开销可要算你自己的。”
朱兆稔忙插言道,“大哥,你别跟孩子算得这么清楚了。景先为了收购了梁家产业,进宫赎这丫头出来,已经花了不少了,孩子还立着借据呢!”
朱景先道,“四叔。照顾六妹是爷爷交给我的差事,我没办好,这些花销应该算我的。这两笔费用不大,我还应付得来。”
朱兆稔略一沉吟道,“那这样,这笔钱我先帮你垫上。梁家的产业已经交给景明在处理了,等景明弄完了,让他从里面扣出来再还我。”
朱兆年道,“这样也行。”他忽又问道,“你在他的借据里,把家里布匹的钱也要算上!”
朱兆稔脸微微变色道,“大哥,自家里的东西还算吗?”
朱兆年笑道,“当然要算!景先,这事正好当着你和你四叔的面都说清楚,也作个见证。爹不算你贵,按咱家对老客户的价走,只加你五分的利息,你服不服?”
朱景先点头道,“应当的。”
朱兆稔急道,“大哥,你当真要算?还要加利?这不行!这笔钱算我的,我借给他总行了吧。”
朱兆年摇头道,“不行!”
朱兆稔急道,“你这不是成心要逼死孩子么?咱家子弟立借据是逐年翻着跟头的利滚利,可真会要人命的!”
“四叔,您别担心。我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朱景先微笑着道,“其实我预算的要比成交的至少还要加三倍呢,没想到四叔您帮我一闹腾,能减下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兆稔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朱景先淡然一笑道,“若是连这都做不到,我也不配做朱家长孙了!”忽地,他眼神中流露出严峻的神色道,“况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的银子既在晋国花的,总得在这儿收回点利息来。这晋国,哼!至多再存在二十年!”
赵顶天在一旁听得变了颜色,大哥这是要干嘛?要灭亡晋国?
朱兆年在旁边点点头道,“灭了就灭了吧,这天下乱七八糟的,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哎,对了,你选的那个人姓吴的怎么样?”
朱景先想了想道,“能不能一统天下还未有定数。搅得天下乱上一场总是够了。”
朱兆年道,“行啊!咱家这些年做的虽还勉强凑合,但也不能总是墨守成规,风平浪静的,你就大胆去弄吧,这一块将来我们老家伙就不掺和了。”
朱兆稔来了兴致,磨拳擦掌道,“那打算怎么玩?我可没大哥你老,有好玩的可不能不带着我。”
朱兆年笑道,“你凑什么热闹?让你们景明和小不点来,这事留给他们年轻人玩去。我是不管的,让景先来弄,他憋着一肚子气呢!”
朱景先微笑道,“不着急,爹说过,要沉住气。咱家是做买卖的,拿银子弄得两败俱伤的事情不能干。四叔,请您帮我盯着,若有机会,咱们怎么想法先把晋国的国库搬回家吧,我送进宫的两万两白银,还有那串珍珠项链我还都得收回来呢!”
赵顶天已经听傻了,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哪?
朱兆年和四叔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朱兆稔笑道,“今儿这话真该让景明来听听,好好长长见识!那小子没经过世面,胆子太小!”
朱兆年道,“还不是你成天掖在怀里,象景先。他十岁起我就扔出去了!现在倒还差强人意。”
朱兆稔道,“那不能比!景明又不用当家!让他吃那么多苦头干什么?不过他也玩够了,今年秋天考完以后,我打算把他踢出家门了。”
朱兆年道,“你们呀,就是成天指望着香溪。当心哪天我也不高兴玩了,把你们一个两个全拽回来!”
朱兆稔笑道,“大哥您不玩了,不是还有景先吗?还有二哥三哥,离得又近,可怎么也轮不上我。”
朱兆年皱眉道,“这事可真头疼,这当老大的,就是亏啊!老四,我不瞒你,自打爹撒手不管了,我这些年就一直在琢磨,咱们长房啥时候不用活得这么累?”
朱兆稔道,“大哥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自打爹把我扔到这里来,我也是天天琢磨。可至今,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朱兆年道,“也许到哪一辈上能出个奇材。解决这件事就好了。”
朱兆稔笑道,“那得从景先开始努力了!”
朱景先只当耳边刮过阵风。蓦地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头一瞧,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你都吃了?”
桌上的几个水果盘子已经空无一物了,他们方才说话没注意到,安宁不声不响地把一桌水果扫荡一空,现正拿着最后一块西瓜送到他的嘴边。
朱兆年笑道,“这回没人教她,你可不吃醋了吧?”朱景先张嘴接了,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忧愁。
赵顶天有些担心了。“六姐,你没事吧?”
朱兆年笑道,“不会有事的,最多闹闹肚子。她喜欢吃,以后每天让人送一盘来。”他又望着安宁笑道,“丫头,好不好啊?”
安宁瞧着他,还是不说话。
朱兆年道,“反正没啥事,得!明儿我陪你们走一趟吧。老四,你帮我下个帖,咱们带她和顶天瞧完了,再去齐府坐坐。”
朱兆稔道,“那干脆咱一家子都去得了,媳妇孩子全带上,闹那齐老头一天!”
朱兆年笑道,“好啊!正好瞧瞧他家孩子们都怎么样?”
朱景先忙道,“爹,您可别再别招惹上二弟和景珊。”
朱兆年道,“有那么可怕么?你不好端端的回来了?你也真是没用,连朵花也骗不回来,还多亏了顶天。”他望着顶天笑道,“顶天真是好孩子!你是景先的弟弟,跟伯伯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你将来想做什么?伯伯都可以帮你!”
朱景先望着赵顶天点了点头,赵顶天才道,“朱伯伯,我要去投军!就是大哥投的那位吴将军!”他望着朱景先,豪气地道,“大哥方才说要把晋国灭了,我希望能帮大哥减少几年!”
“好!”朱兆年赞道,“有志气!自古英雄出少年,伯伯信你!等到将来你们成功的那一天,伯伯希望在晋宫大殿上摆酒为你们庆贺!”
“一言为定!”赵顶天站起来郑重地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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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堂。
昨日就有家丁来约过,朱景先他们一到,就有学徒把他们请到了后面的静室。
给安宁把了脉后,罗春霖点头道,“好很多了。”他又开了几日的药。
朱景先道。“她这一直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罗大夫仔细检查了安宁的喉舌后道,“应该是她自己不想说,这样时间长了也不太好,你们多寻些东西来给她认,只要她肯认一样,说一样,后面就好办了。”他瞧着朱景先道,“你们也别太顺着她,有时她若是想要什么,逼她说了再给她。”
朱景先问道,“多寻些东西?怎么弄法?”
朱兆年在后面接道,“这个我有法子。”
“爹,你有什么法子?”朱景先问道。
朱兆年笑道,“这你就别管了,爹安排好了,你带她来就是。”听这话朱景先就有些胆战心惊,他爹又想到了什么馊点子?
看过安宁,又瞧赵顶天。
在给赵顶天拆下头上包扎伤口的布时,安宁瞧着赵顶天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朱景先注意到,连忙问道,“六妹,你认不认得他?来,上前瞧瞧他是谁?”
安宁眼中又出现了迷惘的神色,微皱着眉,一直盯着赵顶天看。
朱景先恍然大悟道,“小弟,怪不得她前些天不认得你,肯定是你的头肿了,又包起来了,所以她觉得陌生。这样拆下来后,她就认出来了。”
赵顶天激动的望着安宁道,“六姐,我是小弟啊,你仔细看看。”
安宁瞧了许久,忽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赵顶天受伤的额头,流露出些许温柔的神情。一时却又退缩回来,躲到朱景先身后。
罗春霖道,“看来她是有印象的,只是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让她不愿意去想。”
赵顶天道,“那能不能让她只想起好的,不想起不好的?”
罗春霖道,“这却没有办法,她若能想起来,都会想起来,若是不愿意想,便什么都记不起来。”
朱兆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你们也别强求,也许只有将过去全忘了,她将来才会活得会开心一些。”
罗春霖道,“朱老爷真是一语中的!我这些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就是这个意思,若是过去的经历过于惨痛,你们又何必勉强她去想呢?”
赵顶天急道,“可…那我们怎么办?她把我们也忘了呀?”
朱景先道,“没关系,小弟,爹和罗大夫说得对,那些不愉快,她忘了便忘了吧。至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现在起对她好,让她以后记得我们就够了。”
赵顶天黯然点了点头。
罗大夫给他重又上药,包扎好了,又开了几服药。
朱景先取出一个小盒子道,“罗大夫,这是之前您说的那金银管子,已经打好了,这有三根金的,三根银的,您试试看。”
罗春霖道,“打造得真精致,这可比那竹管好用多了!”他取了那三根银的道,“这便足够了,金的太也招摇了,府上自留着吧。”
朱景先也不勉强,笑道,“我今儿来,可要付诊金了。”
罗春霖道,“朱公子,你派人给我修分堂已经大大帮了我的忙了,可不能再破费了。”
朱景先道,“那可不成,这是我答应您的。罗大夫,我知道您这钱也是帮人的,您就让我也略尽绵力吧。”
罗春霖道,“那就多谢朱公子了。”
众人到了前厅,朱景先招呼家丁抬进几口大箱子,道,“把这功德箱填满。”家丁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满满一箱银锭子。
罗春霖忙上前拦住道,“这太多了!若是铜钱老夫还可以收,这银子就太破费了!”
朱景先笑道,“罗大夫,我这妹子还得来瞧呢,我这是把之后的诊金药钱一并付了。”
罗春霖道,“就是她来看一辈子,老夫也不会再收一分一文了!”
朱兆年上前道,“罗大夫,您就收下吧,就当给我这犬子和丫头积点德吧。”他转身招呼着安宁,笑眯眯地道,“丫头!来,你自己来投。伯伯教你啊!”他先拿了一块银子投进箱里,和里面铜钱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安宁依样抓了一块扔了进去。
朱兆年拍手笑道,“做得好!再来!”安宁似是觉得甚是有趣,又抓起一块往里扔,朱兆年道,“这样太慢,咱们玩个快点的!”他招呼家丁把箱子抬起来,教安宁用手一拨,那银锭子哗啦啦往下滚落,发出清脆的声音。安宁玩得甚是有趣,不一时,把一箱银子全拨了进去,她望着朱兆年。
朱兆年笑道,“这丫头可是个花钱的主儿,再来一箱!”朱景先在后面微笑不语。
家丁又开了一箱,安宁一时又全给拨了进去。不等吩咐,家丁又抬上第三箱来,此时声音渐沉,拨到一半,功德箱就再也塞不进去了。安宁又抓了个银锭子,使劲在那箱口塞了半天,好不容易压进去了一半,这才作罢。
朱兆年哈哈大笑道,“这丫头可真有意思!财去人安乐,伯伯希望你以后都安安乐乐的,好不好?”
安宁瞧着他笑得那么开心,眼神里似也有了些喜悦之色。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章 毽子
第一百九十章 毽子
见银子已然装满了功德箱。朱景先道,“咱们可该告辞了,罗大夫,不耽误您坐诊了。”
罗春霖对他们深施一礼道,“在下代万千百姓多谢各位今日救助之义,此笔善款,当冠以朱姓之名,造福世人!”
朱景先道,“这却万万不可!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笔钱若放在我们手中,不过任意使用了。放在您这草堂里,却可治病救人。朱家未居寸功,不敢图这虚名。只望这无病堂日后能开遍天下,普济苍生。若是有需要我朱家相助的,朱家仍是义不容辞。”
罗春霖眼里泛着泪光道,“好!朱公子,老夫有生之年,定当尽心竭力,广收门徒,以期有朝一日,将无病堂开遍天下!”
坐在马车里。安宁仍是抓着几个银锭子相互敲击着,朱景先在一旁笑道,“这声音好听么?小心别砸着自己手。”安宁玩了一会儿,没了兴趣,扔给他了。朱景先打开车窗道,“瞧瞧外面风景吧。”
安宁瞧着外面,忽然听见几声狗吠,她循声望去,是两只土黄色的狗在旁边田地里追逐打闹,她的神色略变了变。
朱景先一时想起道,“怎么把它给忘了?你放心,我马上就派人去把它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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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已经有好些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自从安宁不见了之后,它整天趴在她床前,一动不动,已然奄奄一息了。
秦远也躺了好些天了,似是大病了一场般,人消瘦了许多。晋后把安宁卖到哪里的消息捂得死死的,连太子多方打听也无法得知。秦慕达心中有些怀疑是不是母后暗中把安宁处死了,有谁会花钱买那样一个活死人呢?却得不到证实。
秦远从早想到晚,又从晚想到早,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悔恨两个字。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犯下一连串如此愚蠢的错误,而且是一错再错。若是当初早听安宁的话,带她离开晋宫,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和安宁仍旧过着平静而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