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冷哼了一声,“讲下去!”
见吴王阴沉沉的面孔,刘大人反而心中稍安,又道,“只要他们两国去争夺金银,必将重创那些大王山的土匪,甚至夷平强盗山寨。这总算是借他国之兵,为我大吴出了一口气,此其利之二也。”
偷觑着吴王似有些心动了,刘敬业大胆讲了下去,“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山上的土匪多是些愚夫俗子,若见情形不对,必会分了黄金四处逃窜。故此臣敢断言,打到最后,谁也拿不到这批黄金,应是被土匪兵丁哄抢一空。”
吴王闻言脸色又是一沉,“那我吴国岂非也拿不到?”
刘敬业道,“陛下,这批黄金,本是刘府所出,未动用我大吴一丝一毫。那越国一直在江上陈兵,楚国在陆上对峙,均是我大吴的心腹大患。现借用这万两黄金,我大吴不费一兵一卒便引得他们互相残杀,使楚越结下仇恨。他们二国将花费的,又岂只是这区区万两黄金所值?”
吴王沉吟不语。
刘敬业赶紧向旁边递个眼色,交好的王之谦大人听他说得条条是道,吴王似已被说动,便站出来道,“陛下,刘大人说的有理。此乃二桃杀三士,既让楚越结下仇怨,又报了吴国失金之恨。即便是我吴国自派军队前去围剿大王山,军饷粮草所费不在少数,效果也不见得更好。”
“那却要怎么把消息传过去呢?”吴王道,“刘大人,你既考虑周详,那这份差使还是交给你了。”
“陛下使不得!”刘敬业忙道,“非是臣不敢去,而是臣若去了,楚越必定疑心,我吴国因何派大臣前去游说他们攻打一个山寨。”
吴王道,“那该如何是好?”
刘敬业道,“臣以为,不若陛下修书一封,绝口不提黄金之事,只说臣送亲回来时,在大王山被袭,觉得有损国体,甚是气愤,但不在本国境内,不便插手,只请他二国提防那些土匪便是。同时,让送信去的人透出口风说失了黄金之事,他二国必将有所行动。”
“好一招欲擒故纵!我看这楚王、越王上不上这当?”吴王冷酷的笑道,“那这书信就由刘大人拟了赶紧呈上来,现在朝中事多,你也别在家养病了,明日起上朝吧。”
“谢主隆恩。”刘敬业趴下谢了恩,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心想着,还上朝呢,我过些日子就赶紧寻个由头辞官回家养老去吧。他经此一事,对朝政之事已是心灰意冷。现今家中积蓄颇丰,儿孙满堂,实不敢再陪王伴驾。若是再落个不好,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万一连累得满门抄斩,可就悔之晚矣。
刘敬业没想到这退一步倒当真海阔天空,不仅保全了家人,自己日后还落了个善终,也算是乱世中的大幸了。
如此一来,楚越两国皆在“无意”中得到大王山土匪劫了吴王黄金万两的消息。两国君王大喜,连忙调派了军队前来攻山。
安宁见秦远这几日眉头不展,不知何故,这日待他回来,问及此事。秦远大致跟她说了几句,安宁想了想道,“他们会不会是冲着黄金来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出。”秦远笑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就只想着李富贵的事?”
“你是关心则乱。”安宁一笑,忽又忧道,“这两国军队一起上来,还是正经的士兵,倒有些防不胜防,何况我们现在人太少了。”
秦远叹道,“正是如此!现说给你听也不怕,劫来的那些黄金,一半给魏大叔带下山去置田置地了,一部分我前些时下山去置办东西了,现在还剩了些,在寨子里藏着。若是依我的脾气,把剩下的金子带走,也不用守这空寨子,来个金蝉脱壳就完了,何必跟他们拼命?可这寨子毕竟是魏大叔他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到底还要不要留,现在是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真是进退两难。”
安宁笑道,“咦?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瞻前顾后起来?”
秦远把她拥在怀里道,“你别逗我了,我真是笑不出来。以前我一人,天塌下来都不怕。可现在不一样,我还得顾着你。”
安宁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你别怕,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虽丢了个簪子,还有个戒指啊。”
秦远听了这话,苦笑起来,“你那小戒指是用来对付身边亲近之人的,最多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别说你有那簪子,就是把你放在刀山剑海中围着,我也不放心!”他正色道,“宁儿,我送你下山吧。”
安宁的眼睛里立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不走!”
秦远轻捧着她的脸道,“我也不舍得送你走,但是怎么办?这山寨是越来越危险了,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自己到时能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太危险了,你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了,我会马上藏起来,我一定会藏得好好的,不会被人发现,等着你来带我走。”
“你能藏到哪里去?这山虽大,但猛兽也多,你一人藏哪里我都不放心。”
安宁忽地眼睛一亮道,“有个地方真的能藏人,连你都不知道的!”
秦远疑惑的望着她。
安宁笑道,“你不知道杨大妈建了个酒窖吧?我带你瞧去。”她提了灯,拉着秦远就去了那山洞。
到了洞门口,安宁举起灯照了照,从门旁一个凹陷处掏出一把钥匙来,“幸好杨大妈没把这钥匙带走。”
秦远进来后也吃了一惊,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这地方杨大妈怕以后回来还要用到,没跟人提起,寨子里现都没人知道。只是门口踩踏后难免留下脚印,有些蛛丝马迹。他想了想道,“这里你不要跟人提起了,我待会儿去移棵小树来挡住洞口,你这几日备些被褥、干粮清水的放进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立刻躲进来!”
第三卷 第七十五章 夜袭
这日半夜,众人正在酣睡之中,突然山寨里传来急促报警的锣声。
秦远一下惊醒过来,忙叫醒安宁,迅速把她送进酒窖,反复叮咛道,“除非是我来,否则绝不可出来!”
赶到前厅方才得知,楚国的军队趁着夜色竟已摸到寨子跟前了。幸好寨前的壕沟加宽又加深了,下面布满尖刺荆棘,走在前头的几十名兵丁全掉了下去,非死即伤。他们一时无法过来,便原地驻守下来。
秦远心知不妙,若是这些兵丁连夜砍伐树木,造桥铺路,明日这山寨可就岌岌可危了。倒不如现在冲出去,仗着地形熟悉,打上一场,尽量打乱他们的布置,若是能让暂时他们退却,那就最好。于是除了留下几人值守,其余的人全部冲了出去。
那些楚国的兵丁先前受了些挫,带着伤员行动不便,山路又不熟,不若这些常年在山里打转的人,一时被冲乱了阵脚,跑散了队伍,撤到了山腰。混战一阵后,这些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慢慢的又稳住了阵脚。秦远见势不好,正准备领人退了回去,忽见寨子里高高射出火箭。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他赶紧带着人马往回赶,是越国的军队趁乱从后山冲了上来。多亏周复兴之前布置的机关甚多,一时还未被攻破。
回寨里一清点,死了两个弟兄,又伤了七八个。
“三当家的,这样死守下去不是办法。”
“咱们人太少,双拳难敌四手,要守也守不住啊!”
“干脆跟他们这帮兔崽子拼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还赚一个!”
“这两国军队若是再冲上来一回,咱们可就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咱们可不是怕死,只是这么个死法实在太窝囊!”
…
七嘴八舌说得秦远心烦意乱,他眉头紧锁,摆摆手示意大伙儿噤声,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了。
看这架式,这些军队拿不到金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山寨是肯定守不住了,继续缠斗下去,无谓让兄弟们白白送命。剩下的那些金子藏得十分隐秘,除了自己,只有魏大叔和周复兴知道。就是放那些当兵的进来,也未必找得到。若是把金子取出分给兄弟们带出去,若有人不小心露了白,倒给大家添了危险。
秦远思议已定,马上吩咐道,“老张,把库里的银子全取出来,给大伙儿分了,今晚就突围下山。突围时,不要缠斗,分开来跑,走一个算一个。孙哥把北行的路线给大伙儿讲讲,走了以后就向北,沿途小心,切莫回头!”
安排妥当后,秦远去酒窖里把安宁领了出来,带在马后,领着一部分功夫好的,从山寨正门突围。令那些功夫差,受了伤的,趁乱从旁边小道跑。若是跑不掉,就躲在山里,扮做砍柴种地的,慢慢混出去。
发现越国的军队也围上来了,楚国的军队生怕被人抢了先机,又迅速回到寨前。
见正门有人突围了,两国军队都以为这伙强盗要带着金子逃跑,全部上来围截。若是肯同心合力,山寨兄弟们可要糟糕,一个也别想跑。还好他们相互忌惮,都怕让对方占了便宜,难免留下漏洞,这才给了大伙儿可趁之机。在夜色掩护下,竟跑了个七七八八。
秦远手持一柄长枪,东奔西逐,掩护着兄弟们撤退,自己反倒落在最后。
快冲出包围圈时,蓦地,安宁惊呼一声,瞧见一支冷箭正飞速对着自己射来。秦远回手横枪拨开那箭,转头之间,一阵剧痛袭来,又是一支冷箭正中他的右胸,痛得他几乎掉下马来。眼前得手,一群士兵又围了上来。秦远又急又怒,忽拨转马头,向旁边密林冲去。
黑灯瞎火里一阵乱冲,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追兵。秦远摁住伤口,迅速拿刀把箭杆砍断。
“你怎么样了?”安宁都快急哭了。
“没事。”秦远按着不断冒血的伤口,忍着钻心的疼痛道,“但我可能再难以冲下山去了!你赶紧骑了马快跑,我去引开他们,你下了山,在望仙楼附近找家小客栈住下,等我过几日来找你。”
安宁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我说过跟你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
秦远道,“你别磨蹭了,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安宁眼泪掉了下来,“你不用赶我!你赶我,我也不走。”
秦远怒吼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跑得掉?”
安宁死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沉默了片刻,她忽道,“我们回去。”
“回去?”秦远奇道。
“我们仍回那酒窖去,那里有干粮清水,够我们吃好些天的。还有,你受了伤,也不能再跑了,必须找个地方养伤。”安宁点头道。
“不行。”秦远道,“太危险了,好不容易才冲出来。”
“我娘曾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我们现在没路可退,不妨一试,那些军队的目标是金子,不是我们。他们又怎会想到有人冲出去了,又折回来?”安宁道。
秦远眼睛一亮,“不错,的确如此。好,宁儿,我们就赌上这一把!若是输了,大不了死在一起。来生,但愿生在天下太平的年代,那时,我再来娶你!”
安宁紧紧搂着他的腰道,“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是福气。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秦远拨转马头,趁着黑夜悄悄往山寨方向摸去。此时山寨大门洞开,兄弟们早冲散了,只有楚国和越国的士兵在里面。没想到,不少士兵居然开始打斗了起来,想来是为了争夺财物。这倒给他俩提供了便利,两人摸进去时,一路都没人留意。到了酒窖那里,秦远怕地上血迹引人注意,在那马屁股上划了一刀,那马淌着血,又往别处跑了。
爬进山洞,秦远走在后面,一路倒退着拂去脚印。进了酒窖,安宁点了灯,这才发现秦远面色苍白,血把棉袄都浸湿了一大片。
安宁吓得脸也白了,扶着秦远躺在地上铺开的被褥上,颤声问道,“这个,要怎么办?”
“宁儿,给我拔出来。”秦远流了许多血,只觉得头晕眼花,实在无力弄那伤口。
安宁跪坐在他的面前,把油灯放在旁边,见那支箭头深深地扎进他的胸上,她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那露出来的一小截箭杆,眼泪掉了出来,却怎么也不敢拔,“我,我不能!”
“宁儿,你可以的,不怕!”秦远道。
安宁紧紧的绞着手指,哭道,“我不敢!”
“那我自己来。”秦远伸手准备去抓那箭杆。
安宁突然哭着握住他的手,“不要!不要!”好不容易等她忍住了眼泪,“你不要动,我来!”她擦拭了眼泪,拿出止血生肌膏,倒了点清水把帕子打湿,把手擦了擦,然后用袖中拿出防身的剪刀小心地把他那衣裳剪开,用帕子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迹,仔细看那箭头。
秦远想了起来,问道,“这箭头有没有倒刺的?”
安宁道,“钻进去了,看不出。”
秦远道,“你拿刀把那伤口旁边划开一点,然后再拔。”
安宁点了点头,她使劲忍住眼泪,把秦远的宝刀擦拭干净,又把刀头在灯上烤了烤,这才举着刀在秦远的伤口上轻轻拉了个口子,拉刀时,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
秦远觉得一阵刺痛,道,“你,快点!”
安宁双手紧握着那露出来的箭杆,一狠心,一咬牙,一闭眼,噗地一声,把那箭头带着些血肉拔了出来。鲜血一下喷涌出来,溅在安宁身上。秦远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安宁睁开眼来,忙用手去按那血,可怎么按得住。血不停地往外涌,漫出了她的手指,又流了下来,她吓得眼泪直掉,嘴唇直哆嗦,“远,远,你不要再流血了,不要再流血了!”
慌乱之中,她终于想起手边的药膏,抠了半盒出来,给秦远撞到抹上,再用帕子按上,两手紧紧堵着。过了一会儿,那血似乎不那么涌了,安宁空出手来,从包袱里拿出自己一件干净衣裳,撕开来紧紧的给他裹在伤口上。过了好一会儿,那血渐渐止住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轻抚上秦远的脸,却是一片冰凉。安宁心又慌了,探探他的脉息,微弱得若有若无。她的脸色更白了,不断轻拍着秦远的脸颊,“远,慕远,你醒醒,醒醒!”半天他仍是一点反应没有。
安宁快急疯了,把所有的药都翻了出来,也不知给他吃什么好。想了想,把那最后一颗雪参丸拿了出来,剥开蜡丸,掰碎了塞进秦远嘴里。倒了碗水,将他的头托起来一点,勉强灌了几口进去,好一会儿才见他喉咙微动,将那药咽下去了。
安宁大喜,拿被子给他严严盖上,自己在旁边不断搓着他冰冷的手脚。慢慢地,秦远的身体开始有了一点热度,安宁稍稍放下心来,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累得够呛,偎在他身旁,不觉迷迷糊糊的也睡去了。
第三卷 第七十六章 脱困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远发出了低低地一声呻吟。在等待已久的人耳中,却不亚于最美的天籁。
安宁凑到他面前,俯下身子柔声轻唤着,“远,你醒了么?要什么?”
秦远的嘴唇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了想,安宁仍是喂他喝了些清水。喝了水,秦远又沉沉睡去了。
等他再度清醒的时候,酸涩的眼皮终于缓缓打开了,这是哪里?秦远失神的望着头顶,幽暗的地窖里一灯如豆,晕出暗黄的光影,却让人莫名安心,他只觉喉咙干得都要冒烟了,浑身轻飘飘就象躺在云朵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好半天才凝结起眼中的焦点,一点一点拼凑起破碎起回忆。
“宁儿,宁儿!”秦远低低唤着,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
“远,你醒了么?”安宁喜不自胜,她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听到一丁点动静,马上就惊醒了。
当看到秦远真的睁开了眼睛,眼眸里虽然充满疲惫,却有了光彩,安宁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紧握着他的手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秦远见她眼皮浮肿,神色憔悴,知她必是担心坏了,心中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担忧,勉强笑道,“傻丫头,我才与你做这几日夫妻,怎舍得去死?别再哭了。瞧你,眼睛都肿这么老高了。”
安宁依言擦了擦眼泪道,“你感觉怎样?还难受么?”
“我好多了。”他低头费力地看向自己胸前,想瞧瞧的伤势。
“别动!”安宁忙摁住他,“那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的。你要干什么,就跟我说。”
秦远喘了会儿气道,“我睡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安宁摇了摇头道,“你睡了许久了,外面该天亮了吧,没听到什么动静。”
“算啦,不管它了。过两日等我好些再出去瞧瞧吧。”
洞中不见天日,他俩不知道,已然在里面一天一夜了。
“你安心在这养几天,等伤好了,那些人走了,咱们再出去想办法下山。”安宁道。
秦远微微点点头,他说了些话,有些乏了,又闭上了眼。
“要不要喝点水?还是想吃点东西?”安宁问道。
她这么一问,秦远倒真觉得有些饿了,“有什么吃的?”
安宁端出干粮道,“你等着,我把炉子生了,热热再吃。”她从进来直到现在这才头一回想起要吃点东西。
用了些干粮,秦远甚觉疲倦,又昏昏睡去。安宁见他呼吸平稳,脉博渐渐有力,放下心来。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几个时辰。
忽然洞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着吆五喝六,猪嚎鸡叫。
“他们是在杀猪杀鸡呢。”秦远小声道。
“可惜杨大妈喂了那么些时日,现在可都没有了。”安宁皱了皱眉。
蓦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洞外出现,“这里好似有个山洞。”
洞中两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此时若是有人闯进来,可是死路一条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么个小洞,能藏什么?”
然后是一阵长矛棍棒之类的东西捅在山洞壁上的声音。
安宁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秦远勉强撑起身子,把刀牢牢握在手中。
“这洞是空的,浅着呢,估计是山猪什么的打的吧?没啥寻头,走吧。”
“也不知那伙强盗把金子藏哪儿了?咱们翻遍了整座山塞都找不到,该不会被他们带着跑了吧?”
“不会!抓到的那几个,身上一根金毛都没有。刀都架脖子上了,也说不出来,若是知道,还不得说出来呀。”
“依你这么一说,那我们这消息会不会错了?这山寨根本没金子,后面那仓库里藏的全是粮食。昨晚也不知是谁他妈的发那邪疯,说金子在粮食里,害得大伙跟越国那些兵打了一架,抢了半天,可全都捅烂了,也没见一块金子。白忙活一场!”
“可不是吗?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传来的消息。把咱们派来这鬼地方来喝西北风,天寒地冻的,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幸好咱们今天找着这头猪和两只鸡,晚上打打牙祭。”
“也不知还要在这山沟里呆多久,啥时能回去?”
“回去?哼!我瞧队长那架式,还要咱们去附近山头搜呢。找不到金子,他肯死心么?”
“真他妈的,他自己天天坐在屋里搂着火盆,让咱们四下寻找,这山高林密的,过些天再暖和些,那些蛇啊熊啊,不知什么玩意儿都得跑出来,别没找着金子,倒把自己小命给赔上。”
“你还不知道啊?队长早就不在山上,下山去风liu快活了!不行,咱回去得和兄弟们说说,队长再大,也大不过众人。我瞧大伙都有些烦了,这山上,一个女人都没有,谁呆得住?”
“怕你想弟妹了吧?”
“老婆有什么好想的!我实告诉你,我可真有些惦记东街头的王寡妇了。”
猥琐的笑声低低响起。
“那娘们儿有什么好的?瘦不拉几的。”
“你不知道她的好处!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那小腰扭得,包管你魂都没了!”
“瞧你说得,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了。走,今晚咱去找兄弟们一起闹去!”
两人渐行渐远了。
秦远放下心来,想着适才那两人的话,皱了皱眉道,“也不知折损了多少兄弟!”
“应该不多吧,他们方才说就几个人,想来大部分还是跑掉了。”安宁道,“他们还没找着金子呢,倒算是个好消息。”
“那藏金之所只有我、魏大叔和二哥知道,料想他们应该找不到那里。”秦远道。
“哦?”安宁有些好奇,“那究竟藏哪儿了?”
秦远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你附耳过来。”
安宁凑过去,秦远低低耳语了几句,又趁机吻了吻她的面颊。
“还没好,就想着欺负人。”安宁面红耳赤,低低嗔道。随即又扑哧一笑,“周大哥倒真的是好计谋,那地方,我可是打破头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