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兴扑了上来,吼道,“你起来,还手啊!”
秦远并不招架,任他拳打踢打了一番,直到周复兴筋疲力尽,慢慢停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样?”周复兴喘着粗气,红着眼睛追问着,“你怎么能这样!”
“二哥,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秦远摇摇晃晃撑着身子又坐起来。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她…你怎么还能这样?”周复兴悲愤欲绝。
“是!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喜欢她。可是二哥,”秦远提高了调门,“你又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也喜欢她?”
“我不知道,我不要知道!”周复兴往后倒退了几步,无力地坐在了雪地上。
“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二哥你那么聪明,你走的时候还问我有什么心事,你应该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是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从你们掉下山谷时我就猜到,依你的身手,不该被连累的跌下山谷,要掉,也只是她掉下去。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那么好心,愿意随随便便去救人的人!除非…”周复兴喃喃道,“除非是你…”
“除非我觉得她值得。”秦远道,“或者,是我对她有了兴趣。”
“就象,你答应我来这当三寨主一样。只是为了有趣对不对?”周复兴怒道,“但你对她…”
“我对她不仅仅是兴趣。”秦远打断了他的话,“我也喜欢她,也许从她第一天踏进山寨时就开始喜欢了。二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喜欢她啊。”
“可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她的事…”周复兴道。
“不,我知道。”秦远道,“也许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二哥,我也比你更能了解她。”
“就算你真的喜欢她,为何要这么对她?”周复兴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晚确实是我不好,是我喝多了。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秦远道,“但是二哥,我一定会娶她,会好好待她!”
“你会娶她?”周复兴道,“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对人言说,你怎么娶她?”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会把我的事情全告诉她。”秦远道,“二哥!小六她并没有许你吧?即使是我错了,但我会用一生去弥补的!”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二哥,我一直记得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好。这件事,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全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山上?我为什么不肯去留意你?为什么我会这么大意?为什么?”周复兴怒吼着,把身旁的积雪打的漫天飞舞,没几下,那一片雪白里便染上了点点殷红。
秦远冲过来一把抱住周复兴道,“二哥,你,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真的也很不好受!”
“你不好受?你不知道我的心,我的心里…”周复兴摇着头,突然挣脱了秦远的束缚冲了下去。
“对不起,二哥,是我骗了你,对不起!”秦远站在这片已然凌乱的雪地里,望着周复兴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是满是愧疚,“可你知道么,我也很寂寞。你以后还可以找到许多好姑娘,可我,我就很难再找到象她这样的了,我们是一类人。你不懂的,只有我们才会懂得那些…”忽然,他对着明月嗥叫起来,一如受伤的狼。
周复兴无力地坐在房里,刚才老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三当家的往年除夕都跟兄弟们喝个通宵守岁,那晚却早早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大伙儿去给他拜年时,他却从小六姑娘的屋里走出来,拉着咱们就走,一个也不许进小六姑娘的屋子。哈哈,二当家的,咱们是不是要准备给三当家的和小六姑娘办喜事了?”
周复兴锁了门,任谁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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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桂仁昨天干件蠢事,发文选错了卷,明明发了怎么就是找不着,还以为网站出了问题,晕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这个低级错误,汗哪…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迁离
待周复兴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如往常般清明冷静。所有的愤怒、不甘与心碎都留在了那个黑夜,和着那段刚刚开始的感情一起埋葬,只在眼神里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忧郁。
辽东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好,魏山泰有意在那边再立个山头,现在急需人手。村里的老幼妇孺已经敲定分三批迁离,寨子里除了小部分人留守,大部分兄弟随行。
“十日后,我带第一批人走。”周复兴起身离开前,冷冷地丢下一句。兄弟间的气氛冷淡而疏离。
“你也走?”秦远怔道,“那万一山寨有什么变动,吴国官兵前来围剿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吴国与我们这里不接壤,为了这事他们朝廷里现正乱着,估计一时半会还定不下来。若有什么,我会赶回来。”
秦远应了一声,忽低声道,“二哥,你不怪我了么?”
周复兴没有答他,只道,“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黄茂才得到通知后,立即回家和岳母妻子商议。他是做暗线的,又有家有口,暂时不动,杨大妈却在第二批迁移的名单里。
杨春儿当然不肯让老娘独自远走他乡,但黄茂才说看样子将来整个留仙寨都很可能搬走,到时自己一家也得过去。何况,杨大妈现在的老伴钟大叔家的几个儿子都在寨子里,他们一家子肯定也不放心把老头子一人留在这边。少年夫妻老来伴,思来想去,杨大妈还是决定先跟着过去。黄茂才答应杨春儿,不出三年,把这边家业逐步收拾了,也过去团聚。
至于安宁,黄茂才没接到通知,语焉不详,只让她在家里安心住着。
离别在即,安宁想着杨大妈素日对她的好处,掉了好几场眼泪。
“大妈总觉得咱娘儿俩的缘份没那么浅呢。”杨大妈也是泪眼婆娑,“小六啊,你一定要记着大妈说过的话,可别稀里糊涂的赔上自己的一生。好生记着!”
经此一别,谁料再相见时,却已物是人非,空叹造化弄人。
青瑶这几日睡得甚不踏实,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
“怎么啦?”红姑点起灯,起身进来探视。
青瑶肚子渐大,身子渐沉,早就自己独睡了。罗帐里,只见她一头冷汗,脸色苍白,红姑拿帕子给她擦着汗,“你又梦见她啦?”
青瑶木然的点点头,紧紧地一把抓住红姑的手,泫然欲涕,“姑姑,我好害怕,我梦见她的脸了,还是那么红,血淋淋的!她在叫我,一直在叫我!”
红姑把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公主不会这样待你的。她平日里人虽冷冷的,但和丽妃一样,心地是极好的。遇上山贼,不是你的错。她被山贼劫走,是她的命,也不是你的错!”
“对,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青瑶喃喃道,“她不会来找我,不会来找我的。”忽然她又道,“姑姑,那天遇上的那人,真的不是她吗?我一直觉得好象,她的声音,她的身影,真的好象!”
红姑心中暗叹,自元宵节后,青琼总是睡不安稳,几乎每晚都要梦到安宁,梦醒来总要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她轻拍着青瑶的手,微笑着道,“不会的。即使是,可能她现在已经嫁人了。我瞧那男子倒好相貌,也不算委屈她了。她应该过得还不错吧,若非如此,她怎么不来寻咱们呢?”
“对啊!对啊!”青瑶拼命点着头,感觉轻松了些,“她明知道我们在哪里的,她可以到刘府来找我们的,可她没来,她没来就证明她过得很好,很好!”
红姑扶着她又躺下,“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别再这么胡思乱想的,总要为孩子想想啊。”
“这不是我的孩子!”青瑶语气一冷。
“好孩子,别这么想。这孩子,不管怎么说,总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红姑哽咽道,“以后,有了孩子,咱们就有指望了,对不?”
“这不是我的孩子!”青瑶冷冷的重复着,“他是来讨债的!我会把这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哼!刘家欠我的,我要带着他,一样一样全部讨回来!”
红姑强忍着眼泪,直到回到隔壁自己的小屋才让它掉下来。她在观音像前跪下,泪流满面,心里默念着,“菩萨,青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若是她做错了,请菩萨不要再怪她了,她已经遭了这许多罪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保佑保佑青瑶吧。若是还有什么责罚,都降到我身上吧!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公主殿下,全是我的错。丽妃娘娘,我对不起您!要怪就都来怪我吧!”
忙乱了月余,今日,寨子里送走了最后一批兄弟。
秦远目送队伍在大路上渐行渐远,忽问道,“金宝,你知道黄茂才家在哪里么?”
“知道!”冯金宝纵马上前,往旁边一指道,“就在那边。”
“你带路!咱们过去!”秦远拨转马头,二人往那边飞驰而去。
时候到了,想要的东西,该去拿了。
“三当家的,这里离我们李家村也不远了呢。那边就是!”
“金宝,你别着急,今年定帮你们报这个仇。”
“三当家的,你可不许诳我,到时可要带我一同去。”
“那当然,你那几个哥哥都走了,我可不认得那李富贵。”
今儿日头甚好,安宁端了盆脏衣裳在村东头小溪旁洗着,拴住和小红在她身后丢石子儿玩。
活泼的小溪欢快的吟唱,把温柔的阳光撕成点点碎金,顽皮得耀着人的眼。两岸光秃秃的树梢草地上冒出了一层极短的毛茸茸的嫩绿外衣,只有近看才知道那是他们收到的早春消息。
正槌打着衣裳,忽有粒小石子掉在安宁跟前,溅了她一脸水花,她以为是那俩孩子在淘气,也没回头,笑道,“拴住,是不是你在淘气?”
后面没有作声,只有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又一粒小石子丢在她的面前,“你们再淘气,信不信六姨一会儿不跟你们玩儿了?”
安宁转过身来笑着,“你们这俩孩子!”她的笑容一时僵住,身后站着的,是秦远。
他牵着匹马,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笑容,眼睛里却有些摄人的光芒。
“在这里过得好么?”秦远走到她面前。
“好。”安宁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瞧瞧你。”秦远微笑着,“今天,刚送最后一拨人走。”
“噢。”安宁应了一声,突然想起,“拴住和小红呢?”
“金宝带他们骑马去了。”秦远头略往后一偏。
俩孩子坐在马上,冯金宝牵着马,慢慢地走远了。
安宁忽觉得有些窘,不知说什么好,复又转身,继续槌那衣裳。
秦远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安宁停了停,轻声道。
“为什么?”秦远问道。
安宁没有吭声。
“回去吧。”秦远道,“那个,村子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寨子里的人也不多了,没人会笑你的。”
“我…不能回去。”安宁把衣裳抓紧了。
“你要不想回去也可以。”秦远按住她湿冷的小手,“我安排你去别的地方。”
“你放手!”安宁耳朵红了,使劲抽着手,“你,你别管我。”
秦远松开了手,没想到安宁拔的力量太大,一下竟摔进了溪水里,秦远忙伸手把她拉起来,她的裙子下摆和鞋子却已都全湿了。
“你,都是你!”安宁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远道。
“你快走吧!”安宁有些慌乱,低头用力槌着衣裳。
“干嘛躲着我?”秦远拉住了她手中的棒槌,“我喜欢你。”
安宁身子一颤,手都开始发抖了。
秦远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的,我们俩是一样的人。我明白你,你明白我。我喜欢你,所以,”他做了结论,“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安宁瑟缩着想往后退,却被秦远紧紧拉住。她好半天才想起来,嘴唇哆嗦着道,“我,我的脸…”
“没关系。”秦远笑道,“我不介意。”
“你…”安宁更加慌乱了,“不行,这样不行的。”
“为什么?”秦远痞痞的道,“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比我更适合你的。”他想了想,忽道,“他回来过了。”
安宁怔了怔。
“二哥回来了。”秦远停了停道,“又走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不会再来找你了。”秦远的脸色不太愉悦,“我告诉他,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安宁望着他,震惊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以后不要这副表情。”秦远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些寒意,“会让我觉得你对别人余情未了。”
一句话窘得泪水在安宁眼圈里直打转,“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样了?败坏了你的名声?”秦远嘲讽地一笑,“象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个错误,还有名声么?”
安宁浑身一震,这句话恰说中了她的软肋。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报仇
“你不要哭,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秦远忽又柔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的公主,让我娶你好不好?”
安宁眼泪直掉,使劲的摇着头。
秦远也不恼,挂上那副懒洋洋的笑容,蛮不讲理地道,“我不管,你来山寨时,就说过命要卖给我的。掉下山谷时,我又救了你一命,你就以身相许吧!”
“不,不行的。”安宁艰难的道。
“难道你还想嫁给我二哥?”秦远皱起了眉头。
“我,我不会嫁他。”安宁下山时,就决定不再和这两人有任何纠葛了,她不愿看到有人会为她伤心。没想到,到底还是让周复兴难过了。至于秦远,只要能让安宁联想起关于宫的一切东西,都让她本能的害怕。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选的?”秦远不解的问道,他人虽离开了宫,可根深蒂固的心态却完全是宫里的那一套,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善意和恩赐,眼前的人却要拒绝。
“那个,是不行的。”安宁努力寻找着借口,“再说,要报仇,要把命卖给山寨的是李大哥他们,不是我…”
“哦,我明白了。”秦远轻笑起来,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怪我答应了要替李大狗他们报仇的,却一直没有做到是吧?我就知道你滥好心,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事情。好吧!”他拍拍衣裳站了起来,“正好冯金宝也在,我现在就去取了那人的狗头回来。”他轻抚上安宁的脸,邪邪一笑道,“等我办完了,以后你可不要再拿这事说三道四了。”
“不,我不是…”安宁话音未落,秦远已经翻身上马,往冯金宝方才走的方向而去。
安宁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把手上的衣裳草草洗完,急急赶了回去。
刚进门,就见黄茂才一脸凝重的在院里转来转去,见她回来,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道,“进屋说话。”
杨春儿带着两个孩子也在屋里,满面忧色。
“怎么了?”安宁怯怯地问。
“我的好妹子,你们方才到底说什么了?”黄茂才掩上了门,“三当家的刚骑着马过来,叫冯金宝跟他指路,说去李家庄报仇了!”
“他真去了?”安宁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连冯金宝都觉得不妥,劝他多带几个人再来,可他就是不听。”黄茂才急得直搓手,“李富贵那儿我打听过,光是家丁护院就好几十人。三当家的武艺虽高,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可怎么劝也不听,带着冯金宝就走。”
“那现在怎么办?”安宁有些慌了。
“不管他们今儿这事成不成,只要一闹起来,咱家是绝不能再呆了。”黄茂才一跺脚道,“小六妹子,春儿,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去驾车,先送你们和孩子们去别处避避风头,我一会儿回来接应了他们再跟你们会合。”
杨春儿忙去收拾了,安宁也回了屋,把自己的东西打好包袱。
黄茂才套好了马车,杨春儿先带着孩子们上了车,“小六妹子,快上来。”
安宁走到车旁,忽又摇头道,“黄大哥,你快带春儿姐和孩子们走吧,我留下来。”
杨春儿急道,“你胡说什么?你留下来干什么?快走!”
安宁正色道,“不,我得留下来。黄大哥,这会子天还早,若是咱们一大家子都跑了,村里人看着未免就太奇怪了。我留在家里守着,若有人问起,就说杨大妈生了急病,春儿姐去探她了。”
黄茂才略一思忖道,“小六妹子说得对。春儿,你先走,回头我来接她。小六妹子你自己小心点,看见不对就赶紧先藏到后院柴禾堆旁的暗窖里。”安宁应了,他“驾”地一声,赶着马车往村外飞奔而去。
安宁把包袱放回屋里,把刚洗好的衣裳拿出来晾在院子里,又去后院里剁了点菜喂鸡,甚至还照常抱着柴到厨房里准备饭菜,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看天黑了,安宁在每间屋子里都点上了灯,独坐在窗前,往外观瞧。
刚瞧见点星光,黄茂才就满头大汗地赶着车回来了,见了家中情形,颇有些吃惊。
“春儿姐和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吧?”安宁给他倒了茶水,又端上饭菜。
黄茂才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一时饭毕,去给他那马喂了些水和草料,两人坐下等待。
当村里巡更的敲过三道梆子不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小村夜晚的宁静。黄茂才把屋里的灯吹灭,比划着让安宁藏起来,手握柴刀,躲在门缝后往外张望着。
只有两匹马,黄茂才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吹了个特别的口哨,马上的人也回了个口哨。
黄茂才放心地冲了出去,秦远和冯金宝两人和马都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淌着汗,还有许多暗色的水痕,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也不知是他们自己还是别人留下的。
“伤了没?”黄茂才问道。
“我们没事。”秦远沉声道,声音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得手了?”黄茂才道。
冯金宝点了点头,安宁也冲了出来。
“怎么走?”黄茂才道。
“你的家眷送走了?”秦远道。
黄茂才点了点头。
“这里不能呆了,你跟金宝接了家眷赶前一拨迁离的人去,金宝知道线路。他们今早才走,若是你们追得快,这两日就能追上。顺道留信号通知寨子里一声,我过些天再回去。”秦远道。
黄茂才忙去赶车。
“你跟我走。”秦远又望向安宁。
“要不要喝水?”安宁忽问道。
秦远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安宁跑进屋捧出茶壶,秦远悬空倒着,喝了半壶,把那半壶递给了冯金宝,冯金宝接着壶嘴咕嘟咕嘟喝了个空。
黄茂才直接道,“扔了。”他把冯金宝骑那马也套在车前,两人赶着车就走。
安宁去屋里取出自己的包袱,站在秦远面前,秦远一俯身,把她拉到马上,往另一条路上走了。
安宁没有多话,任秦远带着她一路狂奔,待跑到一座城池附近时,秦远勒住了马,漫步走进城边护城河畔的密林深处。
夜深人静,城池的门早已闭锁。秦远下了马,又把安宁抱了下来道,“今晚进不得城了,只能在这呆着等着天明混进去。”
“这是哪里?”安宁问道。
“望仙镇。”秦远拴着马笑道。
安宁立即会意,这镇子很是繁华热闹,三教九流,往来的人也多,大隐隐于市,藏在这里确实是个好主意,“你受伤了没?你身上好重的味道。”
“放心,都是别人的血。”秦远咧嘴一笑,寻了根倒下的树干,用衣袖扫了扫,背靠着棵树,无力地坐了下去。
安宁关切的问道,“真的没事吗?我带着药的。”
“怎么?怕我死了?”秦远笑道,“你放心,还没娶你,我死不了,就是有点累了。”
危急时刻,安宁也不计较他的调笑了,“你饿了吧?我倒是做了饭的,可惜没法带。”
“不饿,只是有点累。”秦远半闭着眼睛调息了一会儿,“不过你的反应还算镇定,公主就是公主,有点气度。”
“承蒙夸奖。”安宁微微有些气恼,“受之有愧!”
“你生气了?”秦远蓦地睁开眼睛,调皮地冲安宁眨着眼道,“你担心我!”
“你这人,真是,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安宁转过身去,“简直胡闹!”
“公主殿下训斥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秦远伸手软软地拉住她,“仇,我已经报了,你再怎么说?”
安宁耳朵一红,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