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周复兴有着朦朦胧胧的好感,可又觉得秦远跟她似乎是一类人,更能明白她。到最后,她又想起了魏小桔,于是在想,不管自己选了谁,是不是都会让另外一个人难过呢?
安宁做出了决定。
秦远拆开了短笺,上面只有八个字:月出皎兮,归心似箭。
“二哥,你莫怪我。”他把短笺靠近了烛火,很快便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短暂的明亮后是乌黑的灰烬,风一吹,再无踪影。
秦远喃喃道,“她不适合你。宫里的事,外人是不会明白的。”这话更似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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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除夕
很快,要过年了。
腊月二十三,灶君爷爷上了天,家家户户扫房子。
这是安宁在宫外过的第一个年,听杨大妈讲那些民俗民规,比宫里一板一眼的祭祀礼仪可有趣多了,处处透着新鲜。听说过小年要打扫,她一早就起来,包上块头巾,拿着扫帚抹布就里里外外忙碌着。秦远没空帮忙,出门时只笑着嘱咐她别太累着,烧了热水擦洗,免得冻手。
还好她和秦远都素爱整洁,屋子里还算干净,整个院子打扫下来也不算太吃力,忙活了半日也就弄好了。安宁四处翻拣,最后瞧见桌角边的香炉还沾着些灰,她抱到院中,拿起抹布上上下下擦拭着,连炉底都没放过,不经意间,看到了炉底盖的缝隙,她心思一动,很快就发现了香炉的秘密。
安宁忽地叹了口气,千算万算,不如天算。红姑肯定想不到,这些首饰居然到了安宁手里。难道真的是因为红姑没有兑现当日对她娘的诺言么?可自己现在也算平安啊,安宁想了想,红姑毕竟照料了她一场,这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等自己下了山,抽个空把这些首饰还是送给她吧。她把香炉收好,跟打好的包袱摆在一起。
没两日,寨子里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了,花花绿绿的窗花也贴遍了,莲年有鱼、喜上眉梢、八仙报喜、五蝠临门…四处都装点得喜气洋洋。
杨大妈现在成了全寨除秦远外最忙的人。领养厨房的一班人煎炒烹炸、蒸煮炖烧,每日从早忙到黑,连家都回不了,这些天都住在安宁这儿。饶是这么忙,谁都想不到,杨大妈领着几员女将,居然还在厨房后院猪圈旁的小山洞里悄没声息掏鼓出一个酒窖来。当杨大妈头一回领着安宁进去时,她也吓了一跳,这小山洞表面看着极浅,可猫着腰进去,打开一道暗门,里面可着实宽敞,有间耳房大小。
杨大妈得意的道,大当家的早就偷偷嘱咐她建个酒窖,免得寨子里的酒总是存不住,没几天被些馋嘴猴们偷吃了。于是她就留了心,上次有只鸡躲进来下蛋,被她无意中发现这里,原本没这么平整方正,她领着些娘们,偷挖了好些天,才整出来。若是没人指点,即使进来了,多半以为是什么野兽栖身的山洞,极难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安宁点头赞道,若是将来遇上什么祸事,藏人都是没问题的。杨大妈忙呸了一地,这快过年了,可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安宁忙点了点头。
转眼就是除夕。
这日一早起来,安宁就去厨房帮忙弄年夜饭了。新年几天,全寨除了轮班警戒之外,大伙儿全部放假,厨房准备了许多酒菜吃食,分发给诸房,大伙儿都有火炉,吃时热热即可。
晚饭后,有家眷的全回后山了。杨大妈本要带安宁回去,可安宁不肯去打扰他们一家团圆。自己拎了一小瓶甜酒,拿着些食盒回房去。各房里猜酒划拳、推杯换盏,欢声喧哗,热闹非凡。安宁驻足听了一会儿,脸上也露出笑意。
寒夜如墨,幸喜今日寨中四处灯火通明,映得院子有些淡淡微光。
安宁回屋点亮了灯,搬到张凳子摆在院中,拿个盘子摆上几样吃食,倒了两杯水酒,又从自己百宝香袋里掏出那个随身不离的香囊摆在凳上,拿出香炉,燃了三柱香,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默默祝祷道,“爹、娘,今日是除夕,女儿在此给您二老行礼啦。希望您二老保佑女儿平平安安,诸事顺遂。爹,若是娘亲仍在世上,您一定要保佑孩儿早日与娘亲团聚!”
收拾了东西,回到屋子,晕黄的灯光里,映得孤身只影益发寂寥。
“没关系的。”安宁轻轻自言自语着,“你可以的,早就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她努力给自己个微笑,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食物,借以填充心中的空白。
更深漏断,也不知是几时,院门响了。
是风吧?安宁自顾自地微笑着。下一刻,门却被推开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安宁怔着。
秦远微笑起来,“我不能回来么?”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眼神却益发明亮。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宁仍有些未回过神来,他不是应该在前厅跟兄弟们喝酒守岁么。
“他们都醉了,所以我就回来了。”秦远笑道,“怎么?不请我坐下么?”
“快请坐。”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心中有些暖意,他应该是回来陪自己的吧,“我再拿些菜热一热。”
“好啊,我可真有些饿了。”秦远道,“你这儿有酒么?”
“有的。”安宁把那瓶甜酒递过来。
秦远一闻,笑了,“这也能算酒么?”他一仰脖全喝了,“跟甜水差不多,你等着。”
他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拎着个酒坛过来,笑道,“这坛是上好的竹叶青,这次下山采买东西时带回来的。怕魏大叔和二哥骂我,一直偷偷藏在柜子里。”说着拍开泥封,酒香扑鼻,他灌了一壶烫起来。
安宁重又热了菜摆上,递给他一个杯子,秦远愕道,“你呢?”
“我可不会喝酒。”安宁道。
“这可不行,今儿是除夕呢。”秦远道,“多少喝一点吧,我还要敬你的。”
“我真没有喝过酒,怕会醉。”安宁抿嘴笑道。
秦远笑道,“人生没醉过一场,怎么算活过。”
安宁赧然道,“我怕醉了会胡言乱语。”
“你还有什么秘密吗?怕喝醉了讲出来?”秦远哈哈大笑起来,“那我一定比你先醉倒,你就不怕喝醉了吧?”
他把烫好的酒倒了一杯放在安宁面前,自己倒了一碗道,“你喝一杯,我喝一碗。你若实在不能喝就不喝了,我绝不勉强,好不好?”
“嗯。”安宁道,“那我先尝尝这酒的滋味。”她捧着酒杯,伸出小舌浅浅尝了一口,却不知自己这动作妩媚之极,看得旁人怦然心动。这竹叶青入口清甜,好似与那甜酒差不多,后劲却是甚足,没喝过的人极易过量。
秦远举碗笑道,“先恭贺新禧,新春大吉。”一碗就干了。
“普天同喜。”安宁笑着饮了一口。
“你的本名是叫做安宁么?”秦远忽问道。
“是。”安宁点了点头。
“那你过了新年应该几岁了?”秦远问道。
“十八。”安宁略有些羞意,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算是大的了。
“嗯,是大姑娘了,我比你大上两岁。”秦远笑道,“那我祝你什么好呢?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安宁羞得不肯举杯。
秦远笑道,“那我祝你平安康泰吧。”他是酒到碗干。
安宁这才举起杯又饮了一口。
秦远又举杯道,“还记得你在谷底说过,你娘可能尚在人世,我祝你们母女早日团圆。”
安宁听了这话,道了声多谢,把杯中酒全饮尽了,秦远又替她斟一满杯。
安宁这回先举起了杯,“其实我早该敬你一杯的,三当家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要饮尽哦。”秦远笑道。
“好。”安宁笑着饮尽了,秦远又给她斟满了。
安宁又举起了杯道,“还要谢谢你当初肯收留我,以及这段时日以来,对我的诸多照拂。”
“这话说得,好象你要离开似的。”秦远微笑着。
“三当家的。”安宁低下头道,“我是要走了。”
“哦,上哪儿呢?”秦远似是毫不意外,静静问道。
“我想下山,寻个铺子,做针线刺绣吧。”又是一杯酒下肚,安宁只觉全身热烘烘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些,“我跟杨大妈说过了,她说会找她女婿帮我联系的。”
秦远望着她笑笑,不置可否,又饮尽了。
“这杯酒,我还要敬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四季如意。”安宁捧着杯一饮而尽。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秦远问道,又给她斟满。
安宁抬眼望着他,“秦,是晋国的国姓。”
“嗯。”秦远微笑着,“公主眼力非凡,在下佩服。”
“我才不是什么公主。”安宁笑了起来,“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公主。”她只觉得越来越热,身子软绵绵的,好似要飘起来了,说话却比平时利索许多,“当个公主,哭也不能哭,笑也不能笑,在宫里,行走站立都有人管,天下顶无聊的就是那个地方。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进宫!”
“说得好!”秦远笑道,“那你在宫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忍!”安宁喝了口酒道,“我娘说,一定要忍耐,要等着出宫的那一天。”她忽叹了口气道,“娘不在了,他们就都来欺负我,看中什么就拿什么,还拿了许多衣裳给我绣,我每天从清早绣到天黑,她们却不过是穿上一两回就扔掉!”
“怪不得你的针线这么好,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秦远皱眉道,“你娘没外戚在朝中么?”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拜年
“外戚?”安宁的眼神越发迷离,“我娘是个孤儿,哪来的外戚!”
“你父王不管的么?”秦远道。
“父王?他早薨了。娘一走,他就再不来仙华宫了。”安宁的舌头有些开始不听使唤了,“娘在时,他也只盯着娘,哪里管过我?”
“你娘是个怎样的人?”秦远问道。
“我娘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安宁满脸的骄傲,“她也是最聪明的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没有她不会的!”
“哦?”秦远淡然一笑,在所有的孩子心目中,母亲都是最好的。
“你别不信!”安宁急道,“我说的是实话,所有见过我娘的人没有不赞她美的,她若是跳起舞来,就象是天上的仙子!”
“我信还不成么?”秦远道,“可惜我无缘得见。”
谈笑间,一坛酒已快罄尽。安宁此时已然醉了,却不自知,还顺口接道,“你想听歌看舞吗?我也会的!”
“真的么?”秦远笑道。
“不过我跳得可没我娘好,你看了可不许笑我。”安宁嘻嘻笑着。
“好,我不笑。”见她醉态可掬,秦远觉得甚是有趣。
安宁当真站了起来,看看身上,忽道,“你出去。”
“嗯?”秦远愣道。
安宁憨笑道,“我要换件衣裳,穿着这大棉衣,可跳不了。”
“这么冷的天,算了吧。”秦远道。
“唔!不行!”安宁摇头道,“你让我跳啊,我真的会的。”
“那好吧。”秦远退出房外,心中暗忖,她这醉得可有八九分了,一会儿再问问那件事就够了。
安宁再开门时,已经换上了上山时的那身红衣婢服。这些天看惯了臃肿的棉衣,乍一见她穿这轻衣小裳,只觉身段袅娜,甚是清丽。
安宁对他招手笑道,“你可以进来了。”她把秦远推进房间,指着自己身上道,“可惜这衣裳不配,但也只有这个了,你将就着看吧。”
借着微光,安宁步履虚浮的走到院中,立定身形后,她含笑望着秦远,拈了个兰花指,纤手一扬,步履蹁跹,口中清唱,“娉婷扬袖舞,婀娜曲身轻,照灼兰光在,容冶春风生。”
秦远靠在门旁,看得呆住了,他知道安宁的嗓音很好,可没想到她舞竟跳得如此之美,步态轻盈,身姿曼妙,加上几分醉态,眼波流转间更增妩媚,就是在宫中,也没见过如此技艺高超的舞姬,若是换上长衣广袖,盛妆华服,该是何等风情。
一曲春毕,又是一曲夏歌,“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安宁舞了一会儿,酒劲发得更快,忘记了周遭一切,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秦远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欣赏,从怀里掏出紫竹笛,与她的歌声和奏。
安宁唱的是江南的四时歌,到最后一曲冬歌时,她有些不胜酒力,脚步渐渐散乱,勉强到最后一句“君情复何似?”时,终于坚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安宁笑道,“这下可出丑了。”
秦远上前把她挽起,衷心赞道,“若是你跳得还丑,天下就没有女子敢跳舞了。”
“你骗人!我要跳得有我娘一半儿好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娘唱起歌、跳起舞来,世人只要有眼睛有耳朵的就不能出声,不能挪步了。只除了一人,那就是——”安宁用手指自指鼻尖,“我。我总在她跳舞时跟在后面淘气,小时娘只是笑。后来我大了些,她就再不许了。若是我学,她就罚我。我娘说女子学了歌舞,世人就会当她是玩物,最是轻贱。可是唱歌跳舞真有这么不好吗?”她醉眼朦胧地问道,“你说,我唱歌跳舞给你瞧,你会拿我当玩物吗?”
秦远把她打横抱起,“不会,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我就知道有人不会。”秦远抱着她向屋里走,她还在絮絮说着,“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是很喜欢唱歌跳舞的,可怕娘伤心,只能偷偷地学,偷偷地跳。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娘会哭的。”
“好,我不告诉你娘。”秦远在她耳边温柔地蛊惑着,“那你告诉我,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能说!”安宁喃喃道,“这是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娘说不能告诉别人,若是让人知道了,他们会千方百计来诱骗我的。”
“为什么要诱骗你?”
“红颜是祸水!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哦,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你的脸怎样才会好?”
“我娘说,说…”
“说什么?”
“我嫁,嫁人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秦远嘴角笑意渐浓,“看来我拣到宝了。”
他将安宁放在床上,她兀自搂紧了秦远的脖子,闭着眼睛喃喃道,“其实我一直好害怕,自娘走后,就常常做恶梦,后来爹过世了,我更是常常做恶梦。梦见我一个人在黑夜里走啊走的,我害怕极了,也没有人理我。”
秦远脸上笑容一凝,那些不堪的往事被丝丝扯出,心里有些微微的疼,那些从未跟人提起的心事不由从口中流出,“其实我也常常做恶梦的,常常梦见我的爹娘,他们,唉,我其实也很害怕…”
“我还怕过年,过年时别人都在笑,我也笑,可是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我却总是哭。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要怕,不要哭,以后我陪着你,你陪着我,好不好?”有一双温暖的手搂住她。
“嗯!”安宁轻轻应了下,很快沉沉进入梦乡。
秦远搂着她,黑暗中的眼睛深情而温柔,似一泓春水,想要将她溶化,良久他才幽幽叹道,“也许今晚,真正该醉的是我才对。”
安宁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当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偎在一个陌生而温暖的怀抱里,她揉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秦远侧耳听了一下,苦笑道,“这可好,拜年的人来了,我却还在这里。”他迅速起身整理衣服,平静的解释道,“昨晚我也喝多了,不知怎么就在你这儿睡着了。”
安宁一骨碌坐起来,却觉得头疼得厉害,瞧见自己身上衣衫完好,她才放下心来,外面院门敲得更加急促了,似有脚步声已经逼近,“三当家的!三当家的!”一群人在大呼小叫。
“怎么办?”安宁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你慢慢弄吧。”秦远已经整好了衣服,他拧了个帕子胡乱擦了把脸,对着镜子整了整仪容道,“他们已经进来了,你别出声,也不用出去,我把他们全拉走!”
秦远已经把门拉开一半,自己闪身出去后反手又把门给关上。院子时不仅寨子里的兄弟来了许多,就连村子里的人也到了不少。众人瞧见他从安宁的屋子走出来,一时都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大家新年好啊!”秦远团身一揖,哈哈笑道,“我一早来给小六姑娘拜年,谁知她昨晚守夜太晚了,今儿还没起呢。大伙儿都去前厅吧,我还要给兄弟们拜年呢。走吧!”也不等众人回话,他拉着人,若无其事的就往院外走去。众人有些自以为会意的忙跟着走了,有些还摸不着头脑,也被人拉着走了。
安宁在屋里听见,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听得众人都走了,她才赶紧起来收拾。
“小六,是大妈,没人了,你开门吧。”
安宁拉开房门,见了杨大妈,耳朵都开始发烧,支吾着道,“大妈,您可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杨大妈放声大笑。
安宁急得都快哭了,“大妈,您瞧您!”
好不容易杨大妈止住了笑声,“他昨晚是在你这过的夜吧?”
安宁更窘了,低着头嗫嚅着,“那个,不是的。”
“还想哄大妈呢?”杨大妈一努嘴,“你瞧瞧,那桌上的酒杯酒坛还没收呢,你可别说是你一人喝的。”
安宁忙道,“可我们真的没做什么,昨晚只是喝多了,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杨大妈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喝酒也不挑个日子,这大年初一的,明知道大伙儿都要来拜年,还敢喝多了。这下好了,全寨子人都看到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安宁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大妈!”
“别说大妈大年初一就来说你,虽说咱们穷人不讲那些虚礼什么的。可你一个黄花闺女,跟三当家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都没做,让别人怎么想?”
“大妈,那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你要是对三当家的有意思,趁早就把亲事办了,让大妈也喝杯喜酒。要不是的话,就塞紧耳朵,装聋作哑,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杨大妈停了一停道,“还不赶快把头梳好,把屋子收拾了跟我出去。真想躲着不见人呀?你这回真是躲得了初一,我瞧你还躲得过十五么?”
“大妈,你快带我下山吧。我不想等到正月过完了。”安宁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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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下山
“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天你就大大方方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杨大妈瞧着安宁闷闷不乐,终是不忍道,“就是再急,也得先托人跟我那女婿说一声,让他准备准备。”
好不容易拖着安宁出了门,她却一路盯着自己脚尖,听见别人在笑,就浑身哆嗦,疑心是在笑话自己。还好脸上有人皮面具,要不,打死她也不敢出门。勉勉强强拜了一圈年,瞧她这个别扭劲,杨大妈不放心,当天就把她领回村里。
可没想到,一进村子就碰上魏小桔。
魏小桔横眉冷目对着她,咬着嘴唇,半晌才硬梆梆地道,“小六姐,我正想去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咱们去走走!”
杨大妈笑道,“哟,要说什么要不上大妈屋里去?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说什么?”
安宁拉了拉大妈的衣袖,低声道,“没事的,大妈,我跟小桔说说话,一会儿就去你屋。”
“那好吧。”杨大妈握了握她的手,自先回去了。
安宁跟着魏小桔默默走着,转过一个坡,无人瞧得见了,魏小桔猛地回转身来,怒道,“小六姐,你是会读书写字的,你懂的道理肯定比我多,我一向敬重你,可没想到,师兄刚走,你居然,居然…”
安宁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小桔,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说,今早,他不是从你屋里出来的么?连村子里都传遍了。”魏小桔气得脸通红,说不下去了。
安宁又羞又窘,眼泪掉了下来,“可是我们,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要我相信你?好!若是师兄信得过你,我就信得过你!”魏小桔随手把身旁的一根枯枝“啪”地一声折断,冷冷地道,“我说过,你若让我师兄伤心,我必不会饶你!”说完,气鼓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