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扮个鬼脸,抿嘴而笑。
朱景珊和朱景亚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朱景珊忽老气横秋的长叹了一声,拍拍二哥的肩膀道,“二哥。咱家有莲子姐姐一个就足够了,你可别再招一个回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
朱景先瞪眼道,“你们大嫂有什么不好?”他转头望着妻子笑吟吟的道,“我的小莲子最好了。对不对?”
安宁嘴里嚼着,忙不迭地点头。
朱景亚瞧着嫂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绝无可能!”
朱兆年笑道,“那可说不准,你哥当年想娶的可也不是小莲子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安宁咽下嘴里的饭菜,忙忙追问道。
“就是你这样的!”朱景先又挟了菜放她碗里道,“快吃!待会儿就凉了。”
安宁白他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干。
朱兆年瞧着儿子诡异的一笑,笑得朱景先直发毛,迅速转移话题道,“二弟,你将来想娶什么样的?说来听听,你年纪也不少了,若有合适的,我们也替你留着心。”
朱景亚脸一红道,“我也不知道。”
朱夫人笑道,“还害羞呢!一家子人,怕什么?娘也想知道呢,告诉娘!”
朱景亚脸更红了,憋了半天才道,“反正绝不象大嫂!”
一家人笑得更大声了。
朱景先道,“美得你了!你就是想找你大嫂这样的也找不到!”
朱兆年笑道,“小莲子这样的确实找不到了。景亚,说起来,你今年也十八了,马上过了年就十九了,也该替你张罗张罗了。你上回出门就没瞧见一个中意的?”
朱景亚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朱兆年忽问道,“景先,你跟你那些弟弟们常通消息的,景清景仁他们现在有动静么?”
朱景先笑道,“似乎也还没有。爹,您是不是在想着让人去辽东接替景行?”
朱景亚忙道,“我愿意去!”
朱兆年道,“还轮不到你,你们当中,年龄依次该是景清、景仁、你和景明吧?”
朱景亚点了点头。
朱景先道,“景清今年也二十了,景仁和景亚同年,只差月份,景明比景亚又小一岁。这几年,他们也差不多得陆续成亲了。辽东偏远,这一去就得一年,若是成了亲。头几年倒不好派了。我跟他们略提了下,让他们有中意的先定下,等回来再娶。等他们这一拨轮完了就五年了,那边什么也该理顺了,到时下面的弟弟们又有些长大的,虽年轻些,想来也能接得上。即使顶不上,咱们这些大的又可以抽过去了,到时就让他们带上家眷一起去。”
朱兆年点头道,“你想到很周到,那你记着这几日给你五叔去封信,让景清准备好了就上路吧,他去了景行还得带他一阵子,交待稳妥了才能回来。现已入秋了,再耽搁路上就不好走了。”
朱景先道,“爹您今日若是不提,这几日我也想着要跟您说这事的。”
朱景珊扳着手指算道,“那二哥就是后年去辽东?!”
朱景先道,“若是没什么变化,应该就是的。”
朱夫人也扳起了手指,算了半天皱眉道,“那景亚回来不也二十多了?会不会太大了?”
朱景亚道,“娘,我不着急!表哥不也二十多了?”
朱夫人道,“还好意思说你表哥,他和玉娥可全是为了小莲子。”她一时望着朱兆年道,“这事儿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爹和大哥大嫂那儿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耽误了孩子们,我心里可真过意不过。”
朱兆年道,“这事儿确实有些委屈天牧和玉娥了。”他挠了挠头道,“上回为了景先的事匆匆忙忙的去了趟晋国,我也没去拜访岳父大人,本来还应承着等景先回来了,就带你和珊儿一起回家省亲。却跟着就是景先成亲,景亚放出去了一年这才刚回来,家里这摊子事又多,怎么也走不开。”
朱景珊眼睛一亮道,“爹,你要带我去外公家?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安宁忙道,“我也要去!”
朱景先道,“你闹什么?我又不去,你要去么?”安宁瘪着嘴不作声了。
朱兆年瞪女儿一眼道,“成天就想着玩!你这还学着骑马射箭和厨艺呢,不带你去!”
朱景珊撅着嘴道,“我还没去过呢!大哥二哥都去过,莲子姐姐也去过!就我没去过!”
朱夫人道,“孩子说的也是,她都这么大了,还从来没见过外公和舅舅们呢!”
朱景先道,“爹,您也说过,家里的事情是永远也忙不完的。要不这样,等过完年,上春的时候,家里略闲些,您和娘带妹子一起回趟外公家吧。家里有我和二弟看着,出不了大错,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找爷爷拿个主意。”
朱兆年想了想道,“也好!”他一时望着两个儿子笑道,“我也不能总护着你俩,你们也该自己干点事了。”
朱景先和弟弟面面相觑,心里爹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咱哥俩这些年干得事还少么?
朱夫人喜笑颜开道,“那可是定了么?若是定了,我就马上写信告诉爹一声,让他把我以前喜欢吃的、玩的,都给我准备好了!还有马!”她望着朱景先道,“上回景先带回来的白马可真不错,我瞧着都喜欢,我也得让爹送我一匹!”
朱景珊兴奋的跳起来道,“我也要匹大熊那样的马!”
朱夫人道,“那马你可骑不了,性子太烈!娘到时帮你也弄一匹好的回来。”
朱兆年皱眉道,“就是要去,这还早着呢!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见了风就是雨的?”
朱夫人喜滋滋的道,“我可当你答应了,下午我就给爹写信,说我们过完年就回家,让爹替我准备着。到时你别又说有这事那事的,你要走不开,我自个儿带着珊儿回娘家去!”
“好!”朱景珊刚大叫一声,忽瞧着她爹的脸色又不作声了,小声跟她娘道,“娘您可一定要带上我!”
朱夫人笑道,“忘不了你的!”
朱兆年道,“要去也肯定得我带你们去!怎么可能让你俩单独出门?不被人拐了才怪!”
俩儿子在一旁偷笑。
朱夫人脸一扬道,“你忘了?我可会功夫!”
朱兆年道,“就你那点功夫,二十年前也不怎么样!何况现在?”他又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赶紧吃饭!你们瞧小莲子都吃完了。”
安宁确实早就吃完了,眼巴巴的望着朱景珊高兴的上窜下跳,她拉着朱景先小声嘟囔道,“我们真的不去啊?”
朱景先道,“娘可是好些年没回去过了,珊妹又从来没去过,咱们可前年刚去过,这次就让她们回去。等爹回来了,咱们秋天还得送玉娥回去呢,到时我再带你去瞧瞧外公吧。”
安宁这才点了点头。
朱景亚心里抱怨着,这说来说去,都有安排,就我怎么也跑不脱,真是命苦。
可抬头瞧见一家人和睦的笑颜,唇角不觉扬了起来。若是能让大家这么快乐,就算自己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
晚上,凉风习习中,朱景先将秦远送回的首饰,另换了个匣子装了,送去了相思楼,却瞧见爷爷在楼下的书房里,对着明珠的画像沉思。
“爷爷!”朱景先走了进来。
朱靖羽道,“那人不会再来了吧?”
朱景先道,“是,他不会再来了。”
朱靖羽点头道,“算他识相!”他一时微笑道,“小莲子今天干得漂亮!我刚才还在想,可能在她爹把这副画送来时,就注定了她要进我们朱家的门,无论怎么兜兜转转,始终是要回来的,任谁也抢不走!”
朱景先微笑道,“是,她是我们朱家的人,永远都是!”他打开手中的首饰匣道,“爷爷,这盒首饰是小莲子她娘的,我想就放在楼上吧。”
朱靖羽点头道,“送上去吧。”他见孙子上去了,忽渭然叹道,“你的女儿,你的东西都来了,可你,究竟在哪里呢?”
*****
桂仁八卦: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哦,5.20,用一章长文来庆祝吧!下一章会比较特别哦,是什么呢?大家很快就会知道。呵呵…
第三卷 第一回 问柳寻芳
第一回 问柳寻芳
姑苏。
人间天堂。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小楼流水,青衣人家。
更有数不清的秦楼楚馆,红fen娇娃。暗藏在曲曲折折的小巷里,别致通幽的楼台上。
寻芳馆。不过是其中一个平常的销金窝。
站在那扇并不算宽敞的黑漆木门前,柳人杰有些怀疑,这里竟有他要寻的绝代佳人,倾城名花?眼前这位泛泛之交的同窗,莫非也是打着帮他寻美的幌子,骗他来花钱销财的狐朋狗党?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王子固笑道,“柳兄休要生疑,若今**看了不满意。不消说,这酒水花销全算在愚兄身上,决不用你一分一毫!”
柳人杰有些赧颜,却正色道,“王兄既知我家中情形,小弟便不客气了!”
说起来,他家确实薄有资财,可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连父亲的命都救不回来,让他这个为人子的。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唉!父亲这回真的是得罪吴王得罪大了。自那日柳相国在朝堂之上公然与吴王争执,被吴王盛怒之下拿下了大狱,只等秋后处决。
身为相国的独子,柳人杰怎能坐视不理?
连日奔走呼号,找了许多门路,看尽了世人白眼,饱尝了世态炎凉,却无路可通。柳人杰这才知道,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什么叫人走茶凉。
前些日子,父亲还位极人臣时,谁不卖柳相国公子三分薄面?柳府镇日是门庭若市,车如流水马如龙,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哪曾想到,一朝变天,即是寒暑两重天。
几乎是一夕之间,柳人杰从一位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迅速成长起来。他幼时丧母,全赖父亲教养成人,与父亲感情极深。若是可以,他甚至想代父受死。
父亲突遭横祸后,还好家产未被充公,连番挫折后,柳人杰放下身段,在磕头作揖几乎把朝中能求的官员全部求了个遍之后,有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吴王性喜渔色,若是能进贡一个绝世美女给他,说不定柳相国尚有一线生机。
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柳人杰此刻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了。柳府家教甚严,柳人杰长这么大,妻妾全无,又从未出入过花肆酒坊,怎么知道这里头尚有许多门道?开始当然花了不少冤枉银子,见了许多的庸脂俗粉。但柳人杰虽书生意气,却不是傻子,只要骗过他一次,他便牢牢记得,再不肯轻易上当。他这人秉性刚直,若是不合意,当即拂袖就走,绝不会多付一两半钱。很快,他便开始进入到姑苏城中比较好的**场所,老鸨们也不敢随便拿些二、三流货色来糊弄他了。
见了许多所谓的花魁翘楚,春兰秋菊,各有芬芳,可美则美矣,艳则艳矣,柳人杰却从未见过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他书生自有书生的呆理:若是连自己都打动不了。何以取悦阅遍人间无数国色天香的吴王?
寻了几月,这姑苏河畔不敢说踏遍,倒也真算是走了十之六七了,仍未寻着一个中意的女子。
为了救父,家中资财已经消耗大半,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只能卖房卖地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柳人杰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多拖一日,老父在狱中就多受一日苦,多遭一夜罪。虽然花了不少银子打点,但那狱中,柳人杰亲去看过,阴暗潮湿,腐臭破败,多呆一刻也是难受的,何况父亲年事已高,养尊处优惯了的,怎么消受得起?
柳人杰忧心于此,每日长吁短叹,愁眉不展。若再不行,他便要去花名更盛的扬州寻花觅柳了。
今日,这位昔日同窗王子固兴冲冲的来找他,说是在一处发现位绝美娇娘,又拉他来相看。王子固这人品性尚好,不象其他人,一开始便拿腔作势,要他破费钱钞,只说若是自己看上眼了,便要付他一百两银子作酬谢。
若是真能让自己看上眼。救得老父性命,这区区一百两的引荐之资又何足挂齿?
只是这地方,也太寻常了些。
外面不过是一带粉垣,数楹修舍,夏日里的月季蔷薇开得俗艳,唯有院中的玲珑假山和几杆翠竹才添了几分雅致。也唯有小巧而已,就如寻常姑苏女子,纤秀玲珑,看在眼里是极舒服的,但却少有那种让人目瞪口呆的惊艳。
在厅中坐下,王子固张口就道,“妈妈,请把明珠姑娘请出来一见。”
老鸨略有些难色道,“我家明珠刚刚养成,还未曾见客呢!上次王公子您来只是赶得巧了,是她教习师傅来,才偶然露了那么一回脸。王公子您是熟客,也是懂得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丫头的身价可不一般,老身这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她呢!您若是诚心,能不能多等几日,就这俩月内,挑个好日子,就要她正式开门迎客了。到时还望公子多多捧场!”
王子固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这里的规矩的,可这位柳公子是慕名而来,要寻一位绝色美人。这姑苏河两岸的门槛都快被他踏破了,也没一个称心如意的。我上次见过明珠姑娘后,想来她若是还不能让柳公子满意,那就没人能让他满意了。今日不过只求一睹芳容,还望妈妈成全。”
老鸨推辞道,“老身多谢二位公子捧场了,只是明珠既未见客,这见面银子怎么定还真是不好说。高了怕你们说我坐地起价,低了又平白折损了我家姑娘的身价。想来想去总是不妥。还是请二位公子缓几日再说吧。”
王子固道,“那妈妈要多少见面银子觉得合适?要不您报个数,我们见了绝不对外张扬。你看可好?”
老鸨皱眉想了半天才道,“既如此,那二位公子,也别怪老身狮子大开口,就以一百两银子为准。”
“好大的口气!”柳人杰不悦地起身道,“这姑苏河上,就是当红的头牌姑娘陪宿的,也不过十两、二十两银子,你这见一面,便要一百两!当我是冤大头,新来的么?”他拂袖欲走。
王子固忙拦住他道,“柳贤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柳人杰见此更生疑窦,“王兄,枉咱们同窗一场,你竟也学那些小人来诓我么?见个面,便要一百两银子!分明就是讹人了!”
王子固饶是脸皮不薄,此刻也被说得都有些赧然了,“柳贤弟真是误会了!愚兄绝没有戏弄你的意思!这明珠姑娘果然是貌美如花,我见犹怜,否则我不会带你来的。”
柳人杰冷笑道,“说的都比唱的好听!我还见过倾国倾城,才艺双全的呢?也没一个能入眼的,这青楼多的是会吹嘘之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慢着!”老鸨有些生气了,“这位公子,你要是舍不得银子就直说,犯不着这么夹枪带棒的,打一个捎一片!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入不了您的眼,难道也入不了其他大爷的眼?又不是只你眼中的美人才是美人,别人眼中的美人就不是美人!”她怒气难消道,“漫说你挑剔。再挑剔的大爷见过我家明珠姑娘也没有不真心喜欢的。你可知道,我家明珠姑娘自小到大,在我家儿一共请过多少位师傅,二十七位!虽不敢说象公子您这么才高八斗,但也敢说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就没有她不会的!这姑苏城里,是我家姑娘没有挂牌。若是挂牌,老身我也不敢讲大话,只这南方青楼的头把交椅,非我家莫属!”
柳人杰嗤笑道,“你就吹吧!吹破了天也没人相信!激将法?不管用!”
老鸨真火了,“好!这位公子,咱们就赌上一赌,若是你见我家明珠姑娘不满意,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是中了意,哼哼!”她冷笑一声道,“请留下两百两银子!”
“好!”柳人杰一拍桌子,“你叫她出来!”
“你等着!”老鸨当真气鼓鼓的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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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好久以前就想写写明珠了,之前写了好几版可都不太满意,又全部推翻重新来过,到快大结局的时候才最终定了稿。现在就献上她的故事,让全书更加完整,希望大家喜欢。
另:新书《逼草为妖》决定6月参加PK,亲们的小粉红都留着支持一下哈!先谢谢啦!
第三卷 第二回 对镜贴花
第二回 对镜贴花
柳人杰自又坐下了。
尴尬的静默中。王子固坐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待会这?书生发起脾气来,会不会真的扭头就走。
时间不长,老鸨又进来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柳公子,您可睁大眼睛瞧好了。我家姑娘连个正儿八经的妆都没上呢!明珠,出来吧,见见这位柳公子!”
湘妃竹帘外,只听低低应了一声,“是的,妈妈。”
女子嗓音柔媚甜美,听得人骨头便似酥了一半,整间屋子静了下来,连光线都收敛了热意,静静的期待着。
珠帘微微晃动,身着淡蓝色家常春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半垂着头,看不清容颜,可光看她的身姿就令人赏心悦目,每一步都象是舞蹈般精准而优美。她较寻常女子稍稍高挑些。身形纤细而匀停。衣裳从质地到样式都甚寻常,连多余的刺绣都没有,裁剪合度,纤?合体。长长的头发一半披散下来,一半在上面随意的挽着一个家常的小髻,连支珠花都没戴。唯一的装饰便是副极普通的珍珠耳坠,白色的小珠子在元宝型的小耳朵上微微荡漾。走近了些,才瞧见粉脸上薄施着脂粉,淡扫了娥眉。微微抬头飞快的瞟了客人一眼,又不胜娇羞的垂下了粉颈,站在老鸨身后,亭亭玉立,不言不语。如刚泡开的茶叶缓缓的沉到杯底般,带着一股子让人安静下来的幽清,见之忘俗。
明明似是清淡至极的外表,却又带着无比浓烈的魅惑。整个人,从头到脚,一举一动间,竟是千般袅娜,万种风情,吸引着人的视线,再也挪不开分毫。
柳人杰看得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多少年书上看到的一切形容一切装饰,似乎都消失不见了,任何一个美好的字眼用在她身上都是妥贴的,但任何一个美好的字眼用在她身上又是多余的。因为这世间根本没有一种描述能够准确的形容出她的美。真真的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这么动人的女子?那一瞬间,柳人杰忽然懂了,为什么历史上会有那么多为了美色误国的君王。真正的美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抗拒的魔魇。
老鸨得意的一笑,“明珠,走上前去给柳公子好生瞧瞧!”
“是。”姑娘柔顺地应了,嫣红的俏脸泄露了些许心中的忐忑,款款走上前,盈盈施了一礼,“柳公子好。”
“你…你是人么?”柳人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问了这么个傻问题。
“是…我,我是人。”姑娘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正正经经的答着。含羞带怯的神情,微微抖动的睫毛都让人直想拥在怀里,无限怜爱。
“你叫什么名字?”柳人杰又问了一个更傻的问题。
“明珠。”
“你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你…”柳人杰还待再问,却不知要问什么了,“我…”
老鸨清咳了一声,“好了,明珠,你该回去了!”
明珠点了点头。迅速却极优雅的转了个身,如受惊的小鹿般,再次用舞蹈般的步伐快速逃离了这里,只余一抹淡淡的花香。
“柳公子!”老鸨提高了嗓门道,“您对我们姑娘可还满意么?”
柳人杰回过神来,迅速掏出了二百两银子,却道,“我要买她!”
老鸨接了银子,嗤笑道,“柳公子别开玩笑了!我们明珠见人一面都不知能嫌多少银子,买她?您要用多少钱买她?”
柳人杰正色道,“你报个价,不论是多少,我就是要买她!”
“多少钱也不卖!来人!送客!”老鸨得意洋洋的再不搭理他了。
自此,寻芳馆外多了个痴缠的书生。
每日一开门就进来,进来了坐在厅中就是不走,见了老鸨便只有一句话,“我要买她!”
无论老鸨说了多少回,好言相劝过,冷言嘲讽过,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末了,书生也只是多了四个字,“你开个价。”
越是如此,老鸨越是心中笃定,不肯放手。她精心调教明珠多年,一直藏之高阁,就是等着给自己赚大钱的这一天。
老鸨计划得很周详,开始让明珠慢慢的见些有钱的熟客。一是让明珠慢慢适应接人待物。二来也是等她名声打响了一点,再广邀各路财神爷办个酒会,把明珠梳弄了。那时,当然是价高者得。
一切都很顺利,明珠只露了几面,唱些小曲便已为她赚进大量真金白银,俨然有姑苏新花魁之势。老鸨得意之余,也有些惴惴不安。久在风月场中打滚,她极是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若是招惹上有权有势之人,见明珠仍是清白身子,要强娶回去做小,那这么多年的苦心可就白费了。老鸨赶紧选定了日子,要明珠接客。
*****
明珠恨极了自己的这种人生,却又无力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