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赚钱?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么?说要赚钱给我花的。”
“就是啊。”朱景先道,“大哥要努力赚钱给你花啊。”
安宁皱眉道,“那我不要大哥赚钱了,你陪我玩儿就好了。”
朱景先呵呵笑道,“那可不行,大哥不仅要赚钱给你花,还要赚钱给家里好多人花。”
“那有多少人?”安宁问道。
朱景先想想道,“家里光是每年拿利息的也有上百人了。”
安宁道,“这是不是很多人?”
朱景先道,“是啊,很多人。还有府里的家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可真不少呢。”
安宁道,“那他们不能自己去赚钱吗?”
朱景先笑道,“这可没法子,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必须由我们长房去挣钱,我更是责无旁贷。”
安宁不解地问道,“那爹呢?他也要赚钱吗?”
朱景先道,“是啊,现在爹操心的事更多,将来就要**心了。你见过的四叔、景明,他们都是咱们长房的,也都要赚钱的。”
安宁闷闷的哼了一声道,“老祖宗不好,干嘛要你们赚钱!”
朱景先伸指在她脸上轻弹了一下道,“不许说老祖宗坏话,再说下次爹又要打你手心了。”他搂着安宁道,“朱家的老祖宗很聪明,想了这个法子,所以我们家的兄弟和睦,没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不象姜姑娘家里,几房之间斗得厉害,她一个姑娘家,能挑起长房的担子,这些年着实不容易。”
安宁斜睨着他道,“姜姑娘很好吗?”
朱景先道,“是很优秀,你别瞧她也是个姑娘家,文武双全,不仅会经商懂经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不通的,待人又大方得体,体贴细致,确实是位好姑娘。”
安宁的小嘴撅得更高了,道,“那我是好姑娘么?”
朱景先故面色一沉道,“小莲子什么都不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连钱都认不清楚,除了会捣乱,会告状,什么都不会,连药都不好好吃!所以,小莲子不是好姑娘!”
安宁气得脸红了,恶狠狠地道,“小莲子是好姑娘!”
朱景先哈哈大笑抱起她道,“对,小莲子是好姑娘。”他把安宁抱到床上道,“好姑娘,现在天黑了,你要乖乖睡觉了,好不好?”
安宁仍嘟着小嘴。却顺从地让朱景先拿被子给她盖好了。她嘟囔着道,“大哥,你快点。”
“好!”朱景先微笑着望着她,放下帐子,自去洗漱了。自从上次朱景先生病跟安宁同床后,安宁每晚都要拉他睡在一张床上,朱景先似乎也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喜欢一睁眼就能瞧见安宁睡得安详的小脸,也喜欢安宁偶尔腻在他怀里的娇憨。他越来越无法拒绝安宁对他的拥抱,冬天衣裳厚实,他也不至于那么顾忌。也想主动抱抱她,甚至偶尔亲亲她的小脸。
*****
“小姐,”蕓香问道,“咱们当真要跟朱公子一起去辽东么?”
姜毓秀点了点头道,“是,马上传消息回去吧。”
蕓香道,“您要不在家,可不知乱成什么样了,其他几房会不会又来寻衅滋事?”
姜毓秀叹道,“这可没法子,家里由他们闹去吧,希望大哥能撑着点。”她一时两眼发亮道,“我这几日跟朱公子谈起,他说的辽东那一块刚好是我们长房把持的海域,那里过去便是人参鹿茸貂皮等产地,可惜荒凉了些,没人正经打理,有些客商多是走陆路,量少利薄。若是象他所说,现在有了接头人,若是成气候了,从辽东那地方直接海运到龙口咱们家来,再转销出去,利息可不得了。”她一时想起道,“到时咱们从辽东就坐海船回来,顺便瞧瞧这一路好不好走,海上还有哪些产出。蕓香,你记得让家里备船在青泥浦那边等着咱们。”
蕓香应了,檀香笑道,“小姐这生意经是越来越好了。”
姜毓秀道,“朱公子可也不差,我这些天听朱公子说起他们家的一些事,这朱家这么多年能让各房之间和睦相处,长房身上的担子可着实不轻。你们不要当真以为朱公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他心里装的事情可不少,去辽东说是访友,应该也另有所图吧。”
檀香一面给姜毓秀拆着头发。一面问道,“那咱们若是要做的,跟朱公子冲突了怎么办?”
姜毓秀笑道,“檀香这个问题问得好,足见最近有长进了。”她微蹙眉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真冲突了,看能不能合作吧,毕竟这条路子是他带咱们搭上的。可他一直没吭声想要干什么,咱们也别着急,先瞧瞧再说吧。”
檀香忽又轻笑道,“小姐,方才吃饭时您注意到小莲子姑娘的表情没?”
“她?”姜毓秀愣了一下道,“我还真没注意到,她怎么了?”
蕓香笑道,“您和朱公子谈话时,她可气鼓鼓的一个劲儿盯着呢。”
姜毓秀道,“有么?那我可要注意点了。她若是再这样,你们在旁边提醒着点。”
檀香道,“小姐干嘛这么顾忌她?”
姜毓秀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朱公子的女人,咱们要给个面子的。”
蕓香道,“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名份,一路和朱公子同行同宿的,朱公子也不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咱们也只能这么混叫着。”
檀香道,“依我看,多半只是宠姬罢了,朱家那样人家,怎么可能随便娶妻,就是纳妾,怕也是不容易的。”
姜毓秀道,“管她是什么人,朱公子对她可着实疼惜得紧,你们可千万别看不起人家,对她要更加有礼,知道么?”
“知道了。”两个丫头应了,却又相视偷笑。
姜毓秀横了她俩一眼道,“两个小妮子,笑什么?”
檀香道,“小姐教训的是。象朱公子这样年纪,又未娶亲,身边若没有女人才是怪事呢。你瞧咱家的老少爷们,谁不是三妻四妾,明着暗着不知多少女人,还尽出入风月场所。朱公子这一路倒还好,我瞧他到了晚间便歇息了,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一路上当真是目不斜视,不说对小姐,就是对咱们,也是极其有礼的。”
蕓香笑道,“檀香什么时候连这也留心起来了?”
檀香觑着小姐神色,道,“咱们这一路同行,留心一下他的人品总是好的。”
姜毓秀微微一笑。
檀香这才放心,对蕓香使个眼色问道,“蕓香,你这些天跟罗姑娘混得挺熟,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哪?”
蕓香会意,道,“哦,这个呀,罗姑娘是晋都人,世代行医的,小莲子姑娘好似是在晋都犯了重病,请罗姑娘他爹诊治,治好以后,就这样痴痴傻傻的了。小莲子姑娘身子不大好,早晚都得吃药,听说还得吃好几年呢,朱公子便请了罗姑娘一路同行照料。等朱公子回去了,罗姑娘也是要回家的。至于小莲子姑娘以前的事情,她却也不大清楚了。”
姜毓秀听着也不吭声。
蕓香道,“小莲子姑娘除了一张脸生得美些,还有什么?就跟个小孩儿似的,什么都不懂,也是朱公子心地好,想来是看着以前的情分吧,所以一路这么照顾她,等过些时,朱公子娶妻成亲了,慢慢的对她的心思也就淡了。”
姜毓秀嗔道,“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多话了,看来白天赶车没累着你们,还不早点歇着去!”
两个丫头跟随小姐多年,知道她并没有当真生气,相视一笑,不再言语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辽东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辽东
这日,路上恰逢大雪。
晚饭时。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姜毓秀问道,“要一壶酒好么?”
朱景先欣然道,“好啊,对雪饮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蕓香忙命小二烫了一壶高梁酒送了进来。
姜毓秀望向罗玉娥道,“罗姑娘,你要么?”
罗玉娥摇头道,“我素不擅饮,不能奉陪了。”
朱景先笑道,“小莲子也不能喝,姜姑娘,看来只有你我对斟了。”
蕓香给他俩一人斟上一杯,两人举杯示意。
安宁有些不悦道,“为什么我不能喝?”
朱景先道,“这酒是辣的。”
安宁撅着小嘴道,“大哥又骗人,这是甜的。”
“这可不是外公家的酒,真的是苦的。不信你尝尝。”朱景先笑着举箸蘸了一点送到她嘴边,安宁轻舔了一下,立马皱起了小脸。朱景先赶紧挟了口菜喂进她嘴里,笑道,“大哥可没骗你吧?”
安宁皱眉道,“这么难喝,你为什么要喝?”
朱景先微呷了一口道,“酒这东西,除了应酬,品的是一种心境。这乡野小店之中,酒虽劣了点,但对着鹅毛大雪,几位佳人,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姜毓秀抿了一口,端着酒杯微叹道,“人生便是如此,总不知下一站会到哪里,饮到的又是什么酒。甘苦冷暖,惟有心知。”
朱景先道,“姜姑娘怎生出这许多感慨?”
姜毓秀叹道,“外人皆道姜家富贵荣华,我这大小姐定是风光无限,却不料人在高处不胜寒啊。”她的眼中流露出几许落寞。
朱景先感同身受,刚想劝解几句。安宁忽道,“姜姑娘,你说那什么高处寒的,是高的地方冷的意思么?若是高处冷,你下来进屋子里烤火不就完了?”
众人一时轻笑起来,姜毓秀有些哭笑不得。
朱景先忙道。“抱歉,小莲子有口无心,姜姑娘不要见怪。”
姜毓秀微笑道,“其实小莲子姑娘说得很对,我是应该下来寻间屋子烤火了。”
朱景先举杯道,“在下便祝姜姑娘早日功成身退。”
两人相视一笑,对饮一杯。
安宁瞧见,微撅着嘴道,“大哥,你别喝酒了。”
朱景先道,“小莲子放心,大哥只喝几杯,不会醉的。”
安宁道,“我没喝,你也不要喝!”她伸手就要抢朱景先的酒杯。
朱景先眼神微微一沉道,“小莲子,不许这样没礼貌!”
姜毓秀微笑道,“小莲子姑娘不喜欢酒味,那便收起来吧。朱公子说得对,这喝酒是个心境,方才一杯已然尽兴。无需再多了。”
朱景先对她微笑着点点头,略嗔了安宁一眼。刚吃完饭,安宁就嚷着要回房,拖着朱景先回去了。
关上门,朱景先轻敲了安宁一记道,“你方才那么做很失礼知道么?小莲子,你平常不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宁撅起小嘴道,“我不喜欢看你们喝酒。”
“为什么?”朱景先问道。
安宁偏着脑袋问道,“你干嘛瞧着她笑?”
朱景先道,“我常常对着别人笑的啊,大哥做生意的,见人就带三分笑,难道苦着脸对别人。”他摆出一副苦瓜脸。
安宁扑哧笑了起来,她摇着朱景先的胳膊道,“大哥,你要想喝酒,我陪你喝好不好?我去找外公要那种甜的酒来陪你喝。”
“好。”朱景先微笑着望着她,拉着她走到窗前,推开窗道,“小莲子,你瞧这漫天的飞雪,漂不漂亮?”
安宁点头道,“漂亮。”
朱景先道,“在香溪后山有一座亭子,亭子四周种了许多梅花,冬天赏雪最好了。等到咱们回家了,明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大哥专门买些甜酒回来。你要喜欢外公的马奶酒,大哥就去要些回来,到时你就陪着大哥就在亭子里煮酒赏梅好么?”
“好!”安宁痛快地应了,一时又道,“那我不要姜姑娘。”
“人家可没空理你!”朱景先笑道,“姜姑娘也是个大忙人,她跟咱们去到辽东,找到她想做的生意便要回去了。”他轻抚着安宁的秀发道,“大哥真的很憧憬那一天呢,想想跟我的小莲子一起,在家里赏雪饮酒,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到香溪去。”
安宁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朱景先道,“可没那么快!现在走,等到回家,南方的雪早就没了。再说,大哥去辽东还有正经事要办,今年怕是过年都得在辽东过了。”
安宁道,“咱们到辽东还有多久?”
“快了。”朱景先道,“没几天就能到了。”他一时眼神有些凝重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莲子,辽东除了周公子。淑燕姑娘,还有些你以前认识的人。”
安宁道,“那是谁?”
朱景先道,“大哥也不认识。你见了他们,若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大哥。不管是好的坏的,哪怕是…都不要瞒着我,好么?”
安宁道,“那我若是想不起来呢?”
朱景先道,“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
安宁忽问道,“大哥。那你想让我想起来,还是不想让我想起来?”
朱景先脸色一变道,“你怎么这么问?”
安宁笑道,“你若想让我想,我便去想,你若不想让我想,我便不去想。”
朱景先眼神一沉,心里矛盾之极,到底要不要小莲子去见以前的故人呢?若是就这么一辈子守着她,让她什么都不去想,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小莲子,大哥不能决定让不让你想起来。因为…”
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朱公子,小莲子的药好了,我可以进来吗?”是罗玉娥。
“快请进!”朱景先转身开了门。
罗玉娥端着药进来,朱景先忙接了过来,又叫安宁过来喝药,一时瞧见罗玉娥手冻得红红的,问道,“罗姑娘,你的手没事吧?”他拿起手炉递给她暖手。
罗玉娥接过笑道,“没事,就是刚刚走过来吹了一会儿冷风,手凉了些。宇文爷爷赠我的衣服可暖和得很,我回去还得谢谢他老人家呢。”
朱景先道,“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每日早晚都得照顾小莲子喝药。”
罗玉娥道,“小莲子有你照顾着,我只是煎煎药而已。倒是这一路辛苦你了,带着我们走这么远。”
朱景先道,“罗姑娘太客气了,你这么说,倒叫我更过意不去了。”
罗玉娥瞧了朱景先一眼,似有话想说。却又打住了。转头瞧看安宁道,“小莲子,你怎么还没喝?这天冷,药一会儿就凉了。”
安宁这才磨磨蹭蹭地端起药碗道,“玉娥,你能不能把药弄成甜的?”
罗玉娥笑道,“这可没法子。”
朱景先瞪着安宁道,“别磨蹭了,快喝!”
安宁横他一眼,嘟着嘴把药喝了。朱景先手上早拈着粒糖,见她喝完马上塞进她嘴里。罗玉娥笑笑,收了碗回房了。算了,有些话,还是等他们自己去想吧。
*****
辽东大地,早已是一片银妆素裹。
这里平坦开阔,地广人稀,积雪甚深,朱景先一行走了几日,才到步云山下万家沟。这个地方倒颇为繁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看得出许多都是新建的痕迹,还有些未完工的建筑想来是要等明天开春了。
朱景先留心找挂着仙字招牌的店铺,不多时便瞧见就在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一家酒楼门口挂着面小小的蓝色仙字三角令旗,酒楼名为留仙客栈。
朱景先要了几间上房,安顿众人住下,这才寻了小二上来问道,“这位小哥,麻烦你能不能找你们掌柜的过来一叙?”
小二奇道,“这位客官,你寻我们掌柜的做什么?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若是哪里得罪了您,还望多多包涵。”
朱景先道,“不是,我找你们掌柜的寻位姓周的朋友,你请他来,见面便知。”
小二神色一变道,“那行,你等着,我去通禀一声。”
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上楼梯的声音,不一时,就有人敲响朱景先的房门道,“客官,我是这里掌柜的,请问可以进来么?”是位中年妇人的声音。
朱景先上前开了门,微笑道,“请进。”
那中年妇人装束朴素,落落大方,脸上有不少岁月风霜的痕迹,见了朱景先道了个万福道,“客官见笑了,我们外掌柜的不在,只好由我这内掌柜的过来了,不知客官有什么吩咐?”
安宁听到她的声音,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眼睛里有些微有些迷惘之色。那妇人也瞧见了蒙着面的安宁。
朱景先索性道,“小莲子,你出来吧。”
安宁走了出来,站在朱景先身后,偷眼打量着这位妇人。
朱景先取出周复兴给他的腰牌道,“掌柜的,这是一位姓周的朋友送我的,不知您可认得?”
那妇人接过腰牌仔细瞧了,笑道,“原来是贵客到了,招呼不周!不知这位客官如何称呼,我们也好前去通禀。”
朱景先道,“在下姓朱,有劳掌柜的通传一声。”
那妇人拿着腰牌道,“今日天色已晚,周当家的住处离这还有段距离,想来见面得等到明日了,还请朱公子见谅。”
朱景先道,“在下明白。”
那妇人又瞧了一眼安宁,似是有些疑惑,才转身离去。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意
待那妇人走了,朱景先拉下安宁的面纱问道。“小莲子,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安宁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记得了。”
朱景先道,“那你方才怎么会跑出来?”
安宁道,“我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便出来瞧瞧。”
朱景先道,“一个妇人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安宁道,“嗯,我觉得她是好的。”
朱景先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是好人才对。”他的眼神里有些紧张道,“小莲子,你若想起什么可千万不能骗我,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知道么?”
“知道啦!”安宁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大哥,我饿了。”
朱景先宠溺地笑道,“好啦,现在就去吃饭。”一面蒙上她的面纱。
等到晚上朱景先打发着安宁刚刚躺下,忽传来敲门声,“朱兄。别来无恙?”
朱景先惊喜的打开房门,周复兴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道,“深夜造访,还望朱兄不要见怪。”
“哪里话来!”朱景先笑道,“得蒙周兄不弃,今晚当秉烛夜谈。”
“谁在说话?”安宁撩开帐子,露出好奇的小脑袋。
周复兴微微一怔,朱景先有些尴尬。
“周大哥!”安宁作势便欲下床。
朱景先回头瞪她一眼道,“你乖乖睡觉!”他挡住周复兴的视线道,“咱们到外面谈。”
周复兴早移开了视线,笑道,“小莲子,天晚了,你先休息,咱们明天再玩儿。”他转身一指楼下,对朱景先道,“我在二楼等你。”自就下楼去了。
朱景先关了门道,“小莲子,大哥下去跟周大哥谈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
安宁道,“那我也下去!”
朱景先道,“不行!天晚了,你该睡了。”他把安宁摁着躺下,替她盖好被子道,“还有,你要记得,只要你衣裳没有穿好的时候。不管谁来都不许出来!下次再敢这么冒冒失失抛头露面,大哥要打你的!”
安宁瘪着嘴躺下了。
朱景先把帐子放下,熄了灯关上门,这才下楼。
二楼里只有一间房开着门亮着灯,周复兴已经泡了壶茶,见了他笑道,“请坐,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呢?”
朱景先神色如常道,“周兄误会了,我跟小莲子虽然同处一室,但真的没什么。小莲子认生得紧,这一路上就是不肯跟我分室而居,让周兄见笑了。”
周复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朱兄坐怀不乱,当真让人敬佩。”
朱景先有些心虚,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周兄,我在此处虽只略瞟几眼,但想来这条街该是你们的手笔吧。”
周复兴笑道。“小试牛刀而已。朱兄,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赶紧写信,请你来了。”
“哦?”朱景先眼睛一亮道,“想必周兄是有好消息了。”
周复兴道,“正是,所以方才听说你来了,我也顾不得扰人清梦,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
朱景先正色道,“周兄说哪里话?正事要紧。请讲!”
周复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倒在桌上道,“朱兄请看,这是何物?”
“蚕茧!”朱景先道,桌上几个蚕茧不似寻常的白色,而是淡黄褐色和深黄褐色,他拈起细瞧道,“这是柞蚕茧,淡黄褐色的是春茧,深黄褐色为秋茧。”
周复兴笑道,“我就知道是班门弄斧,朱兄,你看品质如何?”
朱景先把那深黄褐色的秋茧撕开一些,道,“差强人意,这该是野放的吧,若是有人看护,会好很多。周兄,你拿此物给我,莫非这里盛产此物?”
周复兴点头道。“正是,此处柞树极多,现在大雪全遮住了,我见当地百姓只是偶然养一些,缫丝家纺,便寻了些来,想请教朱兄,此物可有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