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回是拿定了主意,一旦真的被休掉,打死她也不管张家六口了!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出卖她?虽然明知是自己留下的纰漏,还有受赵王氏的蒙骗,但章清亭还是决定不要原谅他们!连钱也不给了,活该他们饿死去!
想到钱财,章清亭不自觉地摸上腰际,那里硬鼓鼓的,胭脂仍在,头油也没丢,幸好她事先聪明,把这两件用荷包装了,牢牢在裙下系定,一路这么折腾也没掉。还有首饰和碎银,也都好端端地藏在袖里。那赵王氏虽然贪财,但对她也有三分顾忌,还没有搜过她的身。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章大小姐开始在洞房花烛夜里考虑七出之条。
七出第一条,无子,去!
这个首先可以排除,根本就不做夫妻,哪来的子?
二是淫,这个太损名节,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能干。
接下来口舌、盗窃、妒忌和恶疾,这些通通可以去掉!
比照着七出之条,章大小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身体健康,品行端庄,又贤淑有礼,简直是女性的楷模,无可挑剔!
那就唯有这最后一样了,不事舅姑。
这死秀才要是休我便罢,要是不休,我就不伺候公婆和这一家老小,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章清亭拿定了主意,继续优雅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把这碗面条吃了干干净净。然后抽出袖中的帕子,揩了揩嘴角,理理鬓发,打算和这个秀才先讲讲道理。
“你…”章大小姐刚转身过来准备开口,却见那秀才正好也从地上起身,对着她开了口。
两人一照面,顿时全都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章清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那秀才也是三步两步走到她近前,两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转了三圈,同时指着对方发出一声惊喝:“原来是你!”
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章清亭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嫁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好死不死的路人乙!
这下不用谈了,快拿休书来了事!

第二卷 两家极品聚一起,初试啼声问天低。
第42章 我要休了你

“原来你就是那个杀猪女!”赵秀才也不禁感叹造化弄人,还说这到底是哪家的女子如此泼辣,原来是他几次三番遇到的极品!
章清亭嘿嘿冷笑,“我道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装神弄鬼,勾三搭四的下作小人!真是可惜了你这身功名!”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赵秀才嗤之以鼻,“抛头露面,公然聚赌,和男人拉拉扯扯,怎么?不做小妾,人家就不要你了?”
“是啊!”章清亭辛辣地予以还击,“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用大红花轿几次三番地要求我过门做正妻!”
“谁求你来的?”赵秀才似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这亲事全是我娘做的主!走!你现跟我见她去,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可不要你这来路不明的妻子!”
“求之不得!像你这样鬼鬼祟祟、小肚鸡肠的男人,我若嫁你,那简直是一根鲜花插在牛粪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
“咣咣咣!”赵秀才在里面大力捶门,“娘!娘你快来开门哪!这个女人我坚决不能娶!你来听我说!她根本就有问题!”
章清亭站在一旁,拿手绢扇着小风儿斜睨着他,“别光说我!公道自在人心,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赵王氏正张罗着让原本住西厢房内外两间的儿子女儿腾出地方来,安顿张家六口暂时住下。听到儿子中气十足的叫嚷,倒是笑了,“你们瞧!我就说我儿子压根没病!这一冲喜,便将他的病根连根拔去!日后必定夫妻和顺,儿孙满堂!”
张家六口却没有这么乐观,赵秀才那小身板儿他们方才都瞧见了,听他越叫越凄厉,倒是心生同情,会不会是大姐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到他的身上,把他揍得嗷嗷叫?
待要叫赵王氏看看去,转念一想,今儿已经得罪了章清亭,还是让她打打人出出气,日后就不至于难为他们了。
张家几口面面相觑后是装聋作哑,至于赵家那几人,皆在赵王氏的强大威慑之下,也只好左耳进来右耳出去。
赵秀才喊得一时,嗓子都快哑了也无人搭理,实在累得不轻,倚着门呼呼地喘着粗气。
章清亭鄙夷地道:“才喊这么两下子就喘成这样?我瞧某些人呀,闹不好还真是命不久矣!”
赵秀才抬手拭去额上汗迹,“有本事,你来把这门叫开!”
章大小姐却不中他的激将计,好整以暇地重又坐下,“我着的什么急?”
“你…你怎么能不着急呢?”赵秀才冲上前来跟她讲理,“你不是也不愿意结这门亲?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章清亭反倒笑了,“什么孤男寡女?咱们可是拜了天地的正式夫妻!我就是现在走出这门去,你以为我就能洗涮得清?”她讥诮地一笑,“你不说我是没人要的?那我还在乎什么?我可不像某些人,还有个什么桃啊李的姑娘在等候着你的佳音?”
这句话,还当真提醒了赵秀才。今早送了聘礼,约好午时就送花轿来迎娶,可这日头都偏西了,自己在这头成了亲,也不知有没有人过去递个信?且不说会让小桃伤心,光这失信于人,就是极其丢脸的事情!
赵秀才急得无法,这回干脆直接拿身体撞门,扯着嗓子喊,“娘!娘!我求求你了,你过来听我说几句话行么?成栋!玉兰!你们!咳咳!帮我叫叫娘亲!咳咳!”
听大哥叫得声嘶力竭,赵成栋忍不住了,“娘,您去听听大哥说些什么吧?”
“我不听!”赵王氏断然拒绝。她此时已经回了堂屋,手上继续铺着床。
西厢房让了出来,一双儿女只好暂住在他们这正屋外的客厅里,分两边搭了铺,都这么大人了,住一间屋实在不雅,赵王氏便将自己床上唯一的一副帐子拆了下来,给女儿挂上。
“那我去!”赵成栋扭头出去了,赵玉兰也跟着过去了。
赵老实求着老婆,“你要不就去听听孩子说什么吧?”
“他能有什么好话?总不是那一套!我是不会去听了,你们要去自己去。但谁要是敢放他出来,我可不依!”
赵老实见多说无益,只得叹了口气,自又坐下了,愁容满面地继续编着手里的竹筐。孩子们都不在跟前了,赵王氏才低声抱怨两句,“难道你也怨我?”
赵老实依旧沉默不语,这一种无声的指责倒是比大吼大叫更让人难以抵挡。
赵王氏一屁股坐在床上,忿忿又委屈地道:“我知道你们都怨我!可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不在家,你们也真忒大胆了,竟把人家的钱都用光了!刚才那张家小丫头可又管我要钱来着,给我暂且支应了过去。可日子久了,人家总要知道的,若不是亲家,咱们就得赔个倾家荡产去!还别说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怎么笑话咱们老赵家了!就算是去杨秀才家把聘银要回来了,退了这边的亲事,那小桃真能嫁进咱们家来?就是真嫁进来,那样的媳妇,咱们也养不起!”
赵老实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家好,可这事…唉!”
正说着,赵玉兰回来了,在门口瑟缩着道:“娘,哥…可在里面说,那张…张家姑娘也同意退亲的,她…她也没说要咱家赔那些银子。”
这一下赵王氏可是始料未及,略一思忖立即反驳道:“人家没说要赔,可也没说不要赔,若是出来了,又闹将起来,咱拿什么赔她?就是她依了,她家还那么多人呢!能都依了?你去告诉你哥…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说,让你哥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起身来到院里,赵成栋正踩着梯子开窗户呢,意思是想让大哥爬出来。这北安国因为冬季又长又冷,为了防风挡雪,窗户都建得又高又小,上来下去的着实不易。
“干嘛呢?这是干嘛呢!”赵王氏一见就急了,冲上前把梯子一推,赵成栋倒是身手敏捷地一下跳了下来,赵王氏顺手就赏了二儿子一巴掌,把他推开,自己蹭蹭爬了上去,又把正想从窗户里爬出来的赵秀才给推了进去。
赵秀才一个不稳,“咕咚!”踢倒了凳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章大小姐瞧着扑哧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赵秀才心里那个气呀,脸涨得通红,痛得半天起不来身。
赵王氏爬在梯上可看得真切,既生儿子的气,可也心疼他跌的跤。张嘴就骂起了章清亭,“媳妇儿,你相公跌了,你不知道去扶一把?还拍着手儿看笑话,这是你做媳妇的规矩么?”
章清亭一听可不乐意了,“他有这爬窗子的爱好,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您儿子可不愿意当我相公,正着急出来跟您商量,跟我退了亲好去另娶他人呢!”
她冲赵成材微微冷笑,“我说秀才,你也别商量了,你娘就在这上头呢!你倒是赶紧地和她说上一声,这屋里不是有现成的笔墨么?您大笔一挥,写封休书不就得了?我呀,还乐得早点离开,免得多沾染上你这一身的穷酸气!”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么?”赵王氏不高兴了,这才进门就给她脸子瞧,这还了得?
章清亭也不动气,冷嘲热讽着,“您是我婆婆么?大婶,可别没事乱认亲戚!这位秀才原来是您儿子呀!可他没承认我是他媳妇儿,我连个相公都没有,又来的哪门子婆婆?”
赵王氏站在梯子上气得脸发黄,可仔细一想,又确实是自己家的原因,指着赵秀才骂道:“这媳妇儿已经给你娶进门了!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赵秀才终于疼得缓过劲来,揉着腰臀慢慢站起身来,“娘!您不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是个搅家精!她要是进了家门,恐怕是家无宁日了!”
章清亭咯咯笑得更欢,“听见没?大婶!您就别强按着牛头喝水了,我们早些一拍两散得了!”
“成材!你别胡说!”
赵王氏站在梯子上直跺脚,慌得下面的赵玉兰连声道:“娘,您别动!”
却不妨赵王氏跺下灰来,迷了她的眼睛,一时也就松了手,在那儿揉搓。
章清亭见赵王氏气急,更是得意,拿言语挑拨着赵秀才道:“我说秀才,你多大了,断奶了没?怎么还什么事都要问你娘去?这到底是你娶媳妇,还是你娘娶媳妇?”
“你…”赵秀才指着她气得浑身哆嗦,“娘,你瞧她…这样!”
章清亭笑意更浓,“怎么?受了欺负就要告诉你娘去?让你娘来帮着教训我?哎哟!我好怕哦!哈哈哈哈!”
赵氏母子气得简直是怒发冲冠!
赵王氏若是再出言管教,就落她口实,若是不管,心里这口气更是难平!
“这样的媳妇!打死我也不要!”赵秀才当真火气上来了,转身就找纸笔去,“我要休了你!现就写休书去!”

第43章 清晨第一战

见赵秀才当真急了,要写休书,章清亭心中窃喜,面上却不露半点痕迹,还刻意挖苦着,“有人似乎讲了半天了,也没见个真章。请问你是不是一时忘了怎么写字?若是真的忘记了,也不要紧,小女子还粗通文墨,想来写封休书还不成问题!”
可惜章大小姐这把火烧得太过了些,赵秀才正提着笔,被她这么一激,气得手直哆嗦,连笔都拿不稳了,这字还怎么写下去?“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章清亭挑眉冷笑,“这欺人太甚的是你家才对!不过是二两银子,就死赖着这婚事不肯退!几次三番为难人,哼,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银子?”
“你胡说!”赵王氏被说中了心病,在上面跳着脚骂,却不料情绪激动,那梯子一滑,竟摔了下去。
“哎哟喂!”幸好并不甚高,跌得也不算重。
“娘!你怎么了?”赵玉兰顾不得揉眼睛,赶紧把她搀扶了起来。
赵王氏借机哼哼唧唧地转移了话题,“成材,你要还是我儿,就好好收服了你媳妇!让她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否则,否则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她也不停留,就扶着女儿自回房去。
赵成材在里面是左右为难,章清亭提到钱财,确实是个既现实又窘迫的难题。
就算这个杀猪女肯把这账一笔勾销,但赵秀才却拉不下这个脸来领这份情。若是收了,他赵家岂不真成了贪图钱财才强娶的此女?可若是想要骨气,他拿什么来还这笔账?就是靠他那县学里的补助,也得不吃不喝地攒上三年零四个月才行!
这提起笔的休书,却是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
章清亭可不知他心里的烦恼,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喂,你娘都走了,你快点把休书写了,只要这门一开,我就出门去!”
“你就这么想离开?”赵成材心神大乱,索性搁下笔,“难道外面还有相好的等着你?”
章清亭脸色一变,“你管外面有谁等着我?快写休书!”
“我还就不写了!”赵成材心中暗叫惭愧,脸上却正气凛然地耍起了无赖,“母命难违!”
这下该章清亭着急了,“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怕你娘?”
“你懂什么?这不是怕,是孝敬!百善孝为先,禽兽尚知跪乳反哺,我是读书人,明理义,可不能做忤逆不孝之事!”
“你还真够迂腐的!”章清亭反过来劝说他道:“你不是还有那桃李姑娘等着你去迎娶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变节了?”
“儿女私情怎可与父母恩义相提并论?”赵成材一气之下,说出这个话来,也是下狠心绝了自己的念头。
与其让母亲整日吵吵嚷嚷,寻死觅活,倒不如就成全她的心意,娶了这房媳妇。再有,瞧着这杀猪女不痛快,他就开心!
章大小姐倒吸一口冷气,这秀才怎么一下变了?
你若真是如此孝顺,早干嘛去了?这…这可害死她了!若是这死秀才不写休书,那她可就毫无办法,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他的媳妇。
“你到底写不写?”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写就是不写!”
赵成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个臭丫头!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乱,那么你就留下来!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还存了个小小的坏心思,娘不是非要自己娶她么?他已瞧出这两人的水火不容了,那就由着你们斗去!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是母亲和媳妇斗起来了,你夹在中间,能有好果子吃?
可赵秀才毕竟也年轻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眼前只见章清亭吃瘪,心下就痛快,大大咧咧地就往炕上一坐,“娘子,你还不过来伺候为夫就寝?”
美不死你!章清亭上前一掌把他推了下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就一个字,“滚!”
赵秀才这下可不依了,“嗳!我可是你相公,你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本姑娘压根儿就没学过,你休了我啊!”
赵秀才痞着脸道:“既然没学过,那为夫就来教你!这出嫁须从夫,你从今以后可要记清!”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我说姓赵的,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写休书?”
“当然不写!你是我娶回来的媳妇,虽然本性恶劣,蛮横无礼,但我可是读书人,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收留你了,日后可要好好听话,为夫会随时教导你的!”
“好好好!”章清亭也被激起了斗志,“你既然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要做这个夫妻是不是?那就别怪本姑娘扰得你家鸡犬不宁!”
他奶奶的!章大小姐真想爆粗口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极品呀!
再说杨秀才一家,左等赵家的花轿也不来,右等赵家的花轿也不到,后来着人一打听,原来一大早的竟又娶了那张家杀猪女!
这一家子简直气得快背过气去。杨小桃哭了一夜,倒真把两只眼睛哭得跟小杨桃似的,名副其实了。可想来也非赵秀才薄情,只是天意弄人,怕村人笑话,只得悲悲戚戚地收拾了行李到亲戚家去暂避风头。
再说回赵家,这个洞房,一夜无语。
确实无语么!两人连话也不讲了,但都是读书人,奉行的是君子(淑女)动口不动手,各自占据了半边炕头,背对背地坐了大半夜,直到快天明时,才实在坚持不住,各自歪在炕上眯了一时,算是渡过了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夜睡不好的不止他们,还有外面的张、赵两家人。一大清早,张小蝶就被推搡了出来,到他们门外轻轻挠着门,“大姐,大姐!”
“别叫了!去把门打开,打水进来给我洗漱!”章清亭还是非常讲究仪容。再者说,她肚子也饿了,总要洗洗出来见人的。
“哦!”张小蝶见大姐没有生气,放下大半心来。正准备转头去叫赵王氏来放人,却见赵玉兰正瑟瑟缩缩地站在后面探头探脑。
“你来干嘛?”
一贯温柔寡言的赵玉兰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她的语气不逊,讷讷地道:“呃,娘让我来看看,若是…若是哥嫂起了,就问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真…真做夫妻…”她说得脸都红了,后一句倒是声音大了些,“那就让他们来磕头敬茶,让大嫂烧早饭去!”
章清亭和赵成材在房内听得真切,都有些窘意,赵成材干咳两声,不置可否,只道:“玉兰,你开门吧!”
这算什么回答?赵玉兰有心追问,毕竟还是个大姑娘,想想这都共度一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得关他们一辈子?于是掏摸了钥匙,上前把门打开。
“哥!”
赵成材出来,嗯了一声,也不多话,就自去后面厨房打水洗漱。
章清亭略整整衣冠,也跟着出来,颐指气息道:“去!给我打水,拿镜子和面盆来!”
张小蝶也还没洗漱呢,赵玉兰道:“我去娘那里拿镜子,用我的帕子和面盆吧!要不?嫂子你用哥的?”
恶!嫂子两字让章清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对这个老实姑娘她多少还有几分好感,说话也客气了些,“你家就没有新的么?”
赵玉兰刚摇头,张小蝶就叫了起来,“那还不赶紧买去!我们家每人要一份新帕子新面盆,镜子就二面好了!大姐一面,我和娘共一面。”
赵玉兰可不敢做这个主,“那我…我问问娘去!”
张小蝶追着她后头喊,“叫你娘把钱还给我们!”
赵王氏早在屋里听见了,心想这刚一进门就想作威作福,美得你们了!
见女儿一进门,就道:“回她们,什么都没有!让你大嫂用你哥的东西,张家那几口用你的,你以后用我的!这镜子倒是可以借她们用用,用完了还回来!”
赵玉兰硬着头皮拿着镜子出去回话了。
张小蝶不干了,站在她家正屋前就喊,“嗳!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亏你说得出来,让我们用你家的旧东西,我大姐好歹可也是新媳妇呢!”
赵王氏门帘一挑,出来冷冷回话,“有钱你们自个儿买去!我是没有多的,这么一大家子,还要吃要喝的,哪有富余的闲钱弄那些玩意儿?”
“我们哪用你的钱了?就是我们自个儿的钱也够我们吃喝上一年的!你答应把我家钱还来的,快还钱!”
现在媳妇进了门,可由不得他们说三道四的了,赵王氏翻脸不认账,“用了!昨儿办喜事,你们吃的鸡鸭鱼肉,哪里不是要用钱的?”
“你想赖账!”
“什么赖不赖的?那钱是你们挣来的么?是你姐挣的!你姐进门,能不带点嫁妆的?小丫头片子,以后少胡说!”
西厢房的张家几口听见可不依了,张发财领头冲了出来,“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明明答应了我闺女嫁进来,就把钱还来的。”
赵王氏耍起了无赖,“是么?那你有凭据么?”
“你…”张家人气得咋舌,转头向章清亭求援,“闺女!她赖账!”
章清亭挑眉一笑,心中暗骂活该,对张家人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
赵王氏见此,更是得意,心想,还是做了自家媳妇好。你瞧,马上就偏向自家了。
章清亭不搭理这一桩,却不表示不找碴了,她拦住了打了半桶水想进屋洗漱的赵秀才,“我要新盆子、新帕子和新镜子!”

第44章 吃饱好磨牙

赵成材也听到了方才的那一番争论,他可不想引火烧身,拎着桶想侧身进来,皱眉道:“没有!”
章清亭跟他耗上了,左摇右摆地拦着他的路,“去买!”
赵成材几个晃荡,倒是把水溅出来不少,湿了衣摆,索性放下,“我为什么要去买?”
章清亭守着门楣,斜睨着他,嘿嘿冷笑,“你不是我相公么?你要是连这点子钱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养活我?还讨的什么老婆?”
赵成材脸上挂不住了,白皙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
章清亭不依不饶道:“你没听到吗?婆婆可说了,你家就出二两聘礼,我可是送了二十多两银子的嫁妆呢!怎么?连这点子东西都不买,那到底是你讨老婆呀还是我招婿呀?要不,你随我姓,跟我上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