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姐也没说要永远管着她们呀?她还会不会甩下他们呢?
张小蝶不敢求证,但她更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里没有大姐的日子!
那真的会流落街头,没得吃没得喝,任人欺凌!
可…可现在怎么办?
张小蝶只觉呼吸困难,喉咙干涩,心怦怦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小伙计拍了拍她。
张小蝶一下回过神来,把这张要命的纸条塞进贴身衣里,又把路引收好,出门了。
这一路,她都在不停地发着抖,这个家失去谁都不能失去大姐!无论如何,得把大姐留下!
可这事得跟谁商量呢?现在这状况,肯定不能说,万一大姐一听就跑了,那可怎么办?
还是等一家人都齐全了再说!
张小蝶笨人也有灵光的时候,无疑,她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章大小姐她见没人提起那纸条,还以为不知掉哪里给人收走了呢!要是早知道自己留下这么个要命的纰漏,打死她不写那张纸条了!
等张小蝶回客栈时,再见到大姐,便开始留意她的一言一行起来。
章清亭却浑然未觉,眼下正有件更让她费神的事,哪有多余的心思再留意其他?
先清点了路引给他们各自带上,张发财还奇怪了,“闺女,你啥时候学的认字?”
“这你就甭管了!”
张发财心想,我这个闺女可以啊,还真是多才多艺呢!把她许那赵家二两银子,确实太亏了点。二回起码得二十,不!二百两!
这边忙活妥当,天色已暗,酉时已到。为防意外,赵王氏亲自过来压阵了。
章大小姐房内灯明烛亮,打开了大门欢迎她。
烛光下,赵王氏首先就瞧见她手上那一对明晃晃的大银镯子了。这么粗的镯子,怕是至少值五六两银子吧?再瞧那丫头的头上,还有一根筷子粗的银簪子!
赵王氏看着真眼馋,等她进了家门,立即就要收来才好!
“怎么样?瞧清楚了么?”章大小姐留意到她的目光,挑眉发问。
眼见为实,赵王氏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媳妇儿,你可快着些!”
章清亭示意张小蝶接过凤冠霞帔,“请到厅中稍坐,我收拾停当自会下来。”
都这节骨眼儿,赵王氏也不怕她飞了,就到厅里喝茶等候。
待闩了门,章清亭才低声道:“快!换衣服!”
哦!张小蝶上前帮忙,却被大姐一手拍开,“不是我换,是你换!”
啊?张小蝶愣了,这是干嘛?
章清亭麻利地把她的外衣扒下,拿着那大红喜服就往她身上套。
“大姐!”张小蝶惊得像被猫咬了,全身的汗毛都乍起来了,“今…今天不是…不是你嫁人么?给我…我穿做甚么?”
“嘘!你小点声,别惊动了人!”章清亭当然有她的用意,“你听我的就是,我不会害你的!”
若是之前的张小蝶,对于大姐当然是言听计从。可自从看到了那个字条,她可留了心眼,万一大姐把她嫁了过去,自己跑了怎么办?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紧贴着墙壁,就是不动弹。
章清亭又急又恼,“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给我闹什么别扭?”她把拽着张小蝶就往外拖。
“大姐…”张小蝶又不敢真的反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我不嫁!我不嫁!”她贴着墙根坐了下去,紧紧地缩成一团,死活都不肯换衣裳。
“又不是真让你嫁!你哭个什么?”章清亭见她如此模样,只得耐下性子给她解释,“你说!那老虔婆要娶的媳妇是谁?”
张小蝶吸吸鼻子,“你…”
“就是啊!”章清亭横了她一眼,“你就是嫁去,她能要么?”
那婆娘异常凶悍,似乎看不上自己。可那也说不好,万一抓不到大姐,抓她顶缸怎么办?
“你听着,这是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什么李啊桃的,咱听不懂!
章清亭没法子,只好附在张小蝶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明白没有?”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小蝶脸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可…可我还是怕!”
“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把你扔下不管你了,一家子人都在,难道还带不走你?不过到时,你也得机灵着点,到时我一声令下,你可得跑快点。若是那老虔婆擒住你也不怕,你就使劲跟她闹,撒泼打滚都可以,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章清亭决定再给她点甜头诱惑她,“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任你想打首饰做衣服都行!”
这还是很有一点吸引力的,张小蝶瘪着嘴道:“大姐,你…你真的不会丢下我?”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那,那你得发个誓!”
章清亭心道,这丫头还反了天了?居然学会临阵要挟这一套了!瞧我回头怎么治你!
这会子却不得不服软道:“那你要我怎么立誓?”
张小蝶不敢瞧她,只瞧着地道:“那你…你要是故意骗我,丢了我,就罚你,罚你天打雷劈!”
要不要这么狠的?章清亭眼珠一转,开始发誓,“我若是今晚丢下张小蝶,就罚张蜻蜓被天打雷劈!”
老天爷,您可听清楚,要罚就罚那个张蜻蜓!可不关我的事!
“不止今晚,以后也不许丢!”
“好好好!以后也不许丢!”章清亭听出一丝讶异,这丫头是怎么了?居然会说出这个话来?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可容不得她多想,迅速给张小蝶换上新装,自己再把张小蝶的衣服套上。
两人站在镜前一比,张小蝶的个子要略矮些,不过,戴上凤冠,再蒙上盖头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可是大姐,你又不是我,待会若是出去了给人瞧出来怎么办?”
章清亭自信地一笑,“你瞧我的!”
她端坐镜前,开始描眉打扮,又梳了一个张小蝶常梳的发型。她们姐俩长得本就有六七分相似,再加上刻意地浓妆艳抹一番,两人看起来就有八分相似了,况且章清亭特意挑了戌时才肯出门,就是想等天都黑下来了,视线昏暗,让人辨不出痕迹。
外面赵王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媳妇儿!时辰到了,你快些出来吧!”
“你催什么催!”回话的是张发财,他和张罗氏在外面也不招呼,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却让人更加信服。
章清亭最后再在镜子面前将二人细细检查一遍,忽地瞧见自己手上的银镯子一闪,她想起赵王氏方才的眼神,忙把那镯子和簪子都给张小蝶带上,两样蝴蝶首饰也摘下来自收了,确信没有破绽了,又把该注意的交待了一遍,才拿大红盖头给张小蝶蒙上,将房里的蜡烛吹熄,开了门。
“姐…我,我怕!”张小蝶的手心里冷汗直冒。
章清亭微一皱眉,用力地掐了她一把,“放心呢!有我,没事!”
张小蝶鼓足勇气,在大姐的搀扶下,跨出了门槛。

第38章 落跑新娘

章清亭半侧着脸,扶着张小蝶出了门。
灯光幽暗,赵王氏只见这丫头也新梳了头,又涂抹了脂粉,一下没认出来,只大大咧咧走到新娘子面前,伸手就要掀盖头,“媳妇儿,让婆婆瞧瞧你打扮得怎么样了?”
这一下,可把张小蝶惊出了一身冷汗。
章清亭扶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低着头辛辣地嘲讽着,“怎么?难道你儿子病得连揭盖头的力气都没了?还要你代劳?”
这话说得那班鼓乐手们哄堂大笑,有那嫌赵王氏多事又抠门的人便促狭的戏谑着,“赵婶子,你就是替你儿子揭了盖头,也替不了洞房啊?”
赵王氏给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哪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呢?老娘我撕了他的嘴!”
张发财趁机闹道:“你儿子要是真不行了,别祸害我女儿!抢了我们家的银子也不还!现我女儿肯嫁了,你把银子还给我!”
赵王氏振振有辞道:“那是你女儿的嫁妆!难道你好意思让她光着身子嫁进来么?”
“那你好意思空着手来娶媳妇么?”
“我可是出了聘礼的!”
“哎!我可告诉大伙儿,她就给了我二两银子的聘礼,却从我们家抢了二十多两银子的嫁妆!你们说,有这样的亲家么?还讲不讲道理的?”
赵王氏明显理亏,却狡辩道:“那银子又不是你挣的,是你女儿挣的!她现是我媳妇,挣的钱当然归我!”
章清亭听得刺耳,心说这老虔婆比张家人还狠!在张家挣了钱还可以自由支配,到她家就全成她的了。这种婆婆,谁愿意给她做媳妇?
有那想息事宁人的便劝和着,“快走吧!耽误了吉时那就不好了!”
这么一插科打诨的,就没人关注她们俩了,一伙人便簇拥着新娘子上了花轿,章清亭眼见这喜事用的八抬大轿甚是宽大,眼见不错也跟着坐了进去,章大小姐才懒怠走路。
那群鼓乐手被折腾了几日,只想快点完事收钱,不就是多抬个人么?他们此刻也不计较了,抬起轿子,大步流星就往赵家赶。
张家二老假惺惺地挤出两颗眼泪,鬼哭狼嚎一阵之后,见那队伍远去,他们也就鸣金收兵,转头火速结了账,就奔去车马行找马车夫。
大闺女交待的事情可不敢有半点马虎,他们还不知道这姐妹易嫁的事,只想着万一章清亭真给赵家娶了去,依赵王氏那个悍劲儿,他们一家还有什么活路?
话说这边,张家姐妹已经坐着花轿来到赵家大门口。赵家不请客,但街坊邻居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却是不少。
落轿放人,新娘子却不肯出来。
章清亭在轿中慢悠悠地道:“怎么没瞧见我那三位兄弟出来迎接?”
赵王氏心说,你都到了我家门口了,难道我还怕你跑了?命赵老实二儿子都出来看住新娘子,让赵玉兰去柴房把张金宝等三人放了出来。
张金宝一出来瞧着这花轿就嚎开了,“姐啊!大姐你可千万不能嫁啊!这老妖婆不是好人!你快走!快走!”
“媳妇儿!”赵王氏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人已经放了,你下轿吧!”
章清亭对张小蝶耳语几句,只听张小蝶在轿中道:“大姐,我先出去了。照规矩,该娘家兄弟背您下轿的。哥!你快过来!”
章清亭下了轿出来,张金宝以为是张小蝶,兀自埋怨着,“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章清亭踩了他一脚,张金宝正觉得奇怪,章清亭揪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嗓门道:“别耽误大姐的好事!”
张金宝听着声音不对,待回头细看,却被章清亭一脚往前踹去。
他心中疑惑,之前大姐说要演场好戏,这当中到底是怎么演的?算了,还是先过去瞧瞧!他来到轿前背对着门蹲下,“大姐,你出来吧!”
赵王氏也瞧出有些古怪来了,正待细看,旁边鼓乐手却缠着她讨要工钱,干扰了她的视线。
张小蝶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心咚咚的都快跳出来了。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她暗暗给自己鼓劲,推那轿门时用力大了些,张金宝又靠后了些,差点没被撞了个狗啃屎,引来众人阵阵发笑。
章清亭趁机走到两个小弟弟身边低声道:“快悄悄地走掉,去河边找马车!”
银宝元宝抬头仔细一瞧,这不大姐么?愣了一下,被章清亭一推搡,马上行动起来,俩孩子身形瘦小,章清亭又在前边遮着,他们贴着墙根在黑暗里悄悄往后退,倒也不是很被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又如何?他们可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那一边,张金宝重又站好,张小蝶借着伏在他背上的机会耳语,“我不是大姐!我是小蝶,咱们等她喊一声就往河边跑!有马车!”
这边,见两个小弟已经出了人群,开始撒腿跑了,章清亭自己也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人群之外。
赵王氏眼尖,猛地注意到“张小蝶”不住后退,喊了一嗓子,“嗳!张家二丫头,你这是去哪儿?”
章清亭心中嘿嘿冷笑,老虔婆,再见吧!她大喊一声,“快跑!”
张金宝得到号令,背着张小蝶就外冲!
这俩傻子!
章清亭当即来不及提醒,从袖里抓了一把早准备好的铜钱扔出去,“捡钱啦!捡钱啦!”
这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当即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鼓乐手们,一齐低头开始捡钱。
“抓住她!”赵王氏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才是章清亭!气得直跳脚!“快抓住她!”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章清亭一面撒钱一面后退着提醒,“张金宝!快把张小蝶放下来跑!”
啊!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张小蝶迅速甩掉盖头,跳了下来。
可就是这么一停顿的工夫,却被八步赶蝉追上来的赵王氏给牢牢抓住了,“你俩给我回来!”
这姐弟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干脆拖着赵王氏一起跑!
场面这个乱哦!
抢钱的,叫娘的,在中间打太平拳看笑话儿的,挤成一锅粥。黑灯瞎火的,赵家人也只听见赵王氏在嚷嚷,可转瞬就不见了人影,天知道上哪儿去了!
而那一伙,张家人擅长跑步的优势充分展现了出来,就算是拖着一个赵王氏,步履丝毫不慢。
赵王氏身形瘦小,敌不过俩年轻人,被拖了一阵,到底上了年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两个小混蛋,快停下!”
“你个老妖婆,快放手!”
结果就是小混蛋不肯停下,老妖婆也不肯放手。一路拉拉扯扯到了湖边,两个小的早跑到了,章清亭也刚到一会儿,扭头一看,我的天!怎么把那老虔婆也带来了!
眼看后面还有追兵,赵王氏边喘边道:“你们!你们跑不了的!”她还死死攥着这两人不撒手。
章清亭当机立断,“把她一起拖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赵王氏身不由己地被拖上了车。
“走!”章大小姐一声令下,那车夫也不知何事,反正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驾起马车得得地就欢快地跑开了。
黑色的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里,后头的人追了一时,看不清他们到底跑到了哪个方向,转回头又去赵家要工钱。
离了赵王氏的一家,哪能架得住这帮汉子哄闹,硬被他们要走了两回出工的钱。
这北安国因为以游牧为主,不像南康国,都是一个个的城镇,有城墙围起来,他们只是在几条大道上设置路卡,进行查验,像从扎兰堡到二十里地外的夏木堡,民风淳朴,又已夜深,根本就连一个哨卡也无,所以这一家人极是便利地便带着喋喋不休漫骂不止的赵王氏到了地方。
二更天时,便进了市镇。
一家人都在一起,也不用特别找客栈,就在街上瞧见一家门面比较干净的停下,打发车夫离去。
章清亭却不进去投宿,她想得细致,怕那车夫回去通风报信,另寻了一家客栈才进去住下。明儿一早就把赵王氏扔下,她们一家赶紧离开。
赵王氏骂得累了,也没精神了,被张家兄妹架着进了房。
这么晚了,客栈也没什么可挑拣的,章清亭让他们下了锅面,一家人分着吃了。那赵王氏却水米不给,故意饿着她。
“臭…臭丫头!你快给我…倒杯水去!”饿还好说,赵王氏又跑又骂的,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连骂出来的话都跟破锣似的,有气无力。
章清亭冷笑,“既然是臭丫头,当然没那么好心!”
赵王氏恨得直咬牙,只得不吭声,节省力气。
章清亭也累坏了,自回房去休息,让他们将赵王氏手脚捆了,轮班看守。
她这边睡下了,那边张小蝶却睡不着。那张字条搁她怀里,像揣着二十五只小兔子似的,百爪挠心。
现在一家人都齐全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张罗氏和两个弟弟已经打起了呼噜,张小蝶把张发财和张金宝偷偷叫了起来,围在一角,把这事给他们说了。
这两父子听完,也傻了眼,“真的假的?”
张小蝶指着字条道:“这上面都写得明明白白的!可不是我胡诌!要是不信,再找一个识字的念给你们听!”
“大姐真要离开我们?”张金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她最近对咱们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张小蝶道:“你没发现?大姐最近都不骂咱们了!每餐还总给咱们吃肉,她以前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这倒也是!张发财皱眉沉思道:“你们大姐最近是有点不大对劲。你们记不记得,她之前可说了好几回,不管我们的话,后来虽然不提了,那也没说要管我们。那日还说要咱们去干活,不能坐吃山空什么的,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前后一对照,都想清楚了,章清亭是真的不想管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我有办法!”有人出声了。

第39章 策反

声称自己有办法的是赵王氏。
她被绑着,自是没法子好好睡觉,一直靠在屋角椅子上半眯半醒。张家父子一个不留神,却让她听见这样一桩大机密。
赵王氏是什么人?那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连银子掉进油锅里都要想法捞出来花的人。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她略一思忖,当即觉得机会来了。章清亭如此有心机,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外之外,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应变之策,以及敢作敢当的魄力。
这样一个既能做事,又有担当的女子,若是真做了自己的媳妇,日后受益的,还是自家的儿孙。所以她是更加坚定了信心,无论如何要把这丫头娶回家去。
“你们倒杯水来,且听我说几句。若是不对,你们不听就是。”赵王氏休息了半天,嗓子说话虽然仍有些费力。
张小蝶犹豫了一下,见其他两人都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给她倒了碗水去。
赵王氏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才咋咋嘴道:“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凭你们几个,根本不是那丫头的对手,也留她不住!”
这话说得虽狠,但却是实情。以前的张蜻蜓就够泼辣刁钻的,现在的章清亭更是高深莫测,无人匹敌。
“谁要听你这风凉话!”张金宝老大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
张发财毕竟年老沉稳,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既这么说,可是有了主意?”
赵王氏的解决之道很简单,“那她嫁给我儿子就行了!”
“嗤!”张家三口同时长长的嗤之以鼻。
张小蝶道:“你少做梦了!我大姐不可能嫁你儿子的!”
赵王氏也不恼来也不急,“你们且听我说个仔细。”
张家三口反正也没好主意,围拢着来便听她剖析道理。
“首先,我可申明,我儿子并没有什么痨病!他不过是身子弱些,受了点风寒,并不十分打紧。只要调养几日,保证生龙活虎,这个你们绝对不用担心。我要有半句虚言,让我天打雷劈!”赵王氏先赌誓发咒,争取信任,接着就说到了章清亭。
“我承认,你们家大闺女确实能干。但我儿子可也是有功名的秀才,配你家闺女也不算委屈。何况我儿子还可上进,咱们两家若是真的结亲,日后谁沾谁的光还真说不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说得也是,若是赵秀才真的无病无灾,说起来也算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体面亲事,张家三口有些动心。
“咱远的不说,先说近的。只要你们和我家结了亲,可把你家户籍并入我家,咱多的不说,你家的徭役与官税都可免了去!反正你家也没有个田产土地,我家也占不了你什么便宜。老张头,你可有三个儿子,怎么盘算,老大恐怕这一两年就得开始服役,搞不好还得抓去边关当兵,那要是去了,这没个七八年是回不来的,万一死在那儿了,你小子也算是苦命!”
张金宝听了心里发毛,他还真没想得那么长远过。
一家人都听住了,等着赵王氏往下说,她却拿腔作势地又对张小蝶道:“好闺女,麻烦你再给我倒碗水来。”
张小蝶又去给她倒了碗水来,赵王氏趁机提出要求,“能把我手解开么?你这么端着我喝着也不得劲儿。反正我脚也绑着,这黑灯瞎火的,你们都在,我能跑得到哪儿去?”
张发财点头同意,赵王氏的双手很快被解放了出来。她活动活动手腕子,又喝了口水,就把碗搁旁边桌上,继续跟他们讲道理。
“你家闺女想走这自不必我多说,可她为什么要走呢?我冷眼瞧着,估计是这么几样缘由。一来呢,是姑娘年纪大了有自己心思了,二来是本事硬了,所以想离开这里,甩开你们自去寻个好婆家。我说这话,你们可别嫌不中听!你们几个想想,自己可有什么本事?这些年是不是都在指望她养活?她若是一人挣的一人花岂不痛快,何必非得分给你们?”
“可大姐…她以前也这样,对我们也挺好的!”张金宝嘟囔着,被说得有些不大高兴。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孩子还年轻!你想啊,她又不是大哥,只是个姑娘,这女孩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她总得为自己打算考虑吧?若是拖着你们,你想,哪个好人家肯和她结亲?但要是甩脱了你们,单身出去,像她这么一个又会挣钱,模样儿又好的姑娘,哪家会不愿意娶她为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