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带你去!”邵婷婷甜甜一笑,挽起那女人,转身向置物室走去!
爆炸
走到暂放拍品的置物室门口,却被一组四人的保全拦住了,邵婷婷说明来意,那组长起初说什么也不肯放人,只说担不起这风险,后来禁不住邵小姐的软磨硬泡,毕竟她是邵家的人,他打了电话请示,又要求她们将手机、化妆品等一众东西留了下来,还用专业仪器严密检查了一遍,做足了这些功夫,这才放两人进去。
走进房间,她才知道邵家小姐也没有白痴到会允许人轻易接近珍宝。这房间里面还另外套有一间单间,竟然用的是银行金库常用的加厚钢板防盗门,而门口还有两人持枪把守,那才是最后关口,是外人绝对不能进去的禁地,她心中暗暗冷笑,即使只能走到这里,炸弹的威力也足以摧毁金绿石猫眼保险箱周围的一切警戒力量了!
邵婷婷见她脸色凝重,怕她对保全刚才那番严密检查心有芥蒂,连忙向她解释:
“Linda小姐,你知道晚宴那天也发生了抢劫金绿石猫眼的事,所以我们家很小心,手机、化妆品和一切金属、液态的东西都不能带进来,是因为专家说微型炸弹和强力腐蚀剂都有可能混在这些东西里面,所以我们才要做这样周密的检查,请你谅解。”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有些坏人很狡猾的,你们当然要好好检查,可是你们刚才检查清楚了啊,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炸弹、腐蚀剂一类的东西,我可不是坏人啊!”
看她说得俏皮娇憨,邵婷婷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当然,如果你带着的话,指甲那么大一点仪器也早测出来了!你是好人,更是美人呢,不过美人哭花了脸可不好看,来,快把脸擦擦吧!”边笑边把湿巾递了过去。
她接过湿巾仔细对着镜子擦拭脸上残妆,擦着擦着,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邵婷婷起初并不在意,却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胸腔里的气似乎都快要接不上来的样子,连忙扶住了她:
“Linda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哮喘而已,老毛病了,刚才就有些不舒服了。帮我…帮我打给凯文,药在他身上,喷了药…就没事了!”她按着胸口,人已经软软靠在了沙发上,眉头紧皱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好好好,我马上去马上去!”邵婷婷连忙走出去打电话,片刻之后,宋凯文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手上攥着治疗哮喘的普米克喷雾,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根本顾不了门口的保全,抬腿就往里走,却立刻被拦住了!
“让我进去!你们没看到我的未婚妻很痛苦吗?”他又气又急,硬要往里冲,却被四把枪逼住了额头!
“你退回去!药拿来,检测过后我们帮你送进去!”保全组长伸出手去。
他眼神骤然灰暗,一声不吭将药递过去,却在靠近那一瞬间,药瓶突然掉落,两指间已亮出一片雪利的刀锋,刀片的亮光蓦地荡开,几乎在同一刹那掠过四人手腕——惨叫声顿起,四把枪笔直掉落,他身子一矮,已经夺枪在手,两枪直射门里另外两个保全的同时,已经将掉落的药瓶一脚踢了进去!
那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过是眨眼间已经令六个全副武装的保全两死四伤,无数的喊声一下子聒噪起来,无数的脚步声迅速围拢,那一直都是风流倜傥模样的宋凯文撕下那一层伪装,全身的杀气陡然爆发,竟如嗜血的恶魔一般冷酷凶狠,他动作迅猛如猎豹,就地一仰滑倒在地,身如飞梭般急滑而过,持枪一百八十度的一轮急射,仅是他一个人,却又将增援而来的攻势生生逼了回去!
那样缓了一缓,里面的Linda早已争分夺秒取出藏在药瓶中的微型炸弹安在那防盗门之上,向他吹声口哨示意完成,刚要掠出这房间,却瞥见早就吓呆了的邵婷婷还在一旁瑟瑟发抖,她眸中笑意陡起,一把将她也拽了出去,清亮笑起:
“你好心帮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我们算扯平,谁也不欠谁了!”
一双影子刚刚扑出,气流轰然炸开,只将周围的一切都扑翻开去,所有的砖瓦桎梏土崩瓦解,浩浩烟尘簌簌而落,那气场还没有散去,已经有高大的影子冲进废墟之中,提了埋在残垣下的保险箱,迅速消失在一片烟尘中!
警局
金绿石猫眼被劫!
拍卖会场被炸,现场一片混乱!
新加坡景锐实业的大公子宋凯文和未婚妻Linda原来在新加坡机场就被人劫持,刚刚才在公海的一艘船上获救!
假扮他们的两个劫匪出手狠毒专业,疑为职业杀手!
…
无数嘈杂的声音,无数纷乱的人影在眼前摇晃缠绕,蓝蕉默默缩在警察局的小小角落里,面无表情,仿佛是没有生命的洋娃娃,她面前的警官已经失去耐性了,记录本猛地往地上一砸,高声喝了起来:
“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在我发飙之前最好快说,你和假扮宋凯文的劫匪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再不开口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旁边的一位太太闲闲开口了:
“警官,你发什么火呀,这换了谁也受不了呀!一心想钓到豪门公子,巴巴地贴了上去,结果却被那种人占了便宜,吃了这哑巴亏,她还说得出来话那才是怪事!”
拍卖场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带到了警局问询,那莫成俊公子写完了笔录也在一旁笑:
“还能有什么关系,一夜/情呗!蓝小姐盯着宋公子那三个字早就晕乎了,忙不迭爬上了人家的床,哪里知道…哼哼,这种丢脸事不要问她了,人家女孩子嘛,也会害羞的!”
旁边的人都七嘴八舌,个个说得活灵活现,将这段荒谬的插曲在警官面前生动再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勾/搭有钱公子,结果却被假冒的人捡了个便宜,这女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又羞又臊,自然无话可说!
那警官越听越不耐烦,他是来破大案子的,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荒唐事上,随手扯了一张表格掷在那女子身上,口气严峻地丢下一句:
“以后不要这么轻率了,女孩子要知道检点,搞成这样多难看!填好表格交过来就走吧。”
接着转身离去了。
周围的聒噪声渐渐散开,她缓缓抬起头,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却一眼看见警察局长模样的人亲自送了邵唐出来,隔得远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邵唐的眉头紧皱,脸色阴郁凝重,仿佛被散不开的阴云笼罩着——那是认识他以来,从来都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色!
她呆呆看着,一股强烈到她那麻木的心都震了一震的自责陡然袭来——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如果自己再狠心一点,或许、或许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早知罪恶会发生,却选择沉默,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觉得T是个坏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沉默自私会给其他人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她无法做伤害他的事情,却也根本阻止不了无辜的人遭殃!
似乎一切都错了,乱了!
那一场自己认为最纯洁的爱恋,其实早在发生的最初就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灰色!
一片灰雾迷茫,她走不出来,便注定要背离全世界!
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害怕自责,她所拥有的本来就不多,似乎现在都要一起抛弃了,背叛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扭曲挣扎,只扯得头皮都紧绷发麻了,她紧紧按着太阳穴,望着邵唐的影子,却没有开口,无数的抱歉全都化作了眼中渐涌的泪水!
那边的人似乎已经谈完了,一起向门外走去,经过她的身侧脚步也没有停留,却有那局长的一两句话落了下来:
“他们要离开也没有那么容易,我的人打伤了一个,应该伤得不轻,我马上下通缉令全城通缉,机场、码头、铁路公路全面戒严,邵先生你放心…”
不经意地听到,她突然打了个冷颤,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数九寒天!
打伤了一个…伤得不轻…
是她,还是…他?
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念头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了一个声音不断在喊:
“T…T!”
她想站起来问个清楚,可是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能呆呆看着那两人一直走出门去,她扶着墙壁,总算是摇摇晃晃立了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
“啊!有人昏倒了!”
跌入混沌之前,那一声惊叫是耳中残留的最后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她早知罪恶会发生,却选择沉默,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觉得T是个坏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沉默自私会给其他人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她无法做伤害他的事情,却也根本阻止不了无辜的人遭殃!
姐妹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小苹见她睁开了眼,立刻靠了过来,握着她的手问:
“小蕉,好一点了没有,你都昏迷了一天了,可急死我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哑哑开口: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疲劳过度,营养失调引发了低血糖昏迷,这才几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你是不是真的和那个抢猫眼石的坏人——”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忙紧急刹车,没有把那些听来的字眼说出来,心里对自己的多嘴懊恼极了!
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却让她陡然惊醒!
都已经一天了,T…他受伤了没有,现在又怎么样了?
她慌忙爬起来拉住了小苹:
“T,哦,不,那两个劫匪怎么样了,有什么最新消息了没有?”
“那么多警察围着都能让他们跑了去,现在又想抓回来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这两天电视上也在播,所有的交通出口都在严查,说他们肯定还留在这里,现在正全城搜捕呢!”
“不是说有人受伤吗,男的还是女的?”她抓着小苹,动作大得连输液架上的吊瓶都一起摇晃了起来!
“新闻没说那么具体啊,我也不知道。”小苹瞄一眼她,还是迟疑着开了口,“小蕉,那些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到拍卖场去找过那个假冒的宋凯文,说和他、和他…”她也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会做这样的事,可每一个人都说得言之凿凿,她听得多了,也就将信将疑了!
蓝蕉目不转睛地看着从来都亲如姐妹的小苹,无数的话语在喉咙中滚动,却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定一定神,忽然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一声不吭地翻下床来!
“小蕉你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你是怪我说错话了吗,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小苹,我没事,也没有怪你。我是去找过他,也说过那些话,可是事情并不是像你听到的那样,”她静静地直视着小苹,尽量让语气平缓,“有一天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可是不是现在。你不要担心我了,我很好,真的很好!”
小苹楞了一楞,忽然抱着她恶狠狠地开了口:
“蓝小蕉,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每次你一本正经说没事很好的时候一定伤心到了极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你全都说出来啊!”
那发自肺腑的关心一瞬间击碎了她强装的平静,她的眼泪几乎立刻就要滚了出来,却教她咬紧牙关忍住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无论她怎样伪装也会被她一眼看穿。这一刻,她真就想像小时候一样,倒在小苹怀里大哭一场,把所有的伤心委屈,所有的恐惧害怕,所有的孤单绝望全部发泄出来——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小苹什么都不知道,告诉她也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而眼泪也终究不能解决问题——她一直太过软弱,一直在给周围的人找麻烦,这一次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一定要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她不断吸气,将喉咙中的酸楚压了下去,抱紧了小苹安慰她:
“小苹谢谢你,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解决,我自己一定会好好解决的,你不要担心我了,真的不用再担心我了!”
小苹的脸色更加黯然凝重,她了解小蕉的个性,她看似柔弱,但认准的事一定会倔强到底,而她又从来都怕给别人添麻烦,一定会把所有的委屈都闷在肚子里自己一个人痛苦!
她拥着小蕉的身子,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单薄,这样抱着仿佛随时都要融化而去,她紧紧咬着牙齿,心里忽然是说不出的心疼!
迪厅
夜色浓烈,又是一场急雨哗哗充塞在天地间!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在地上腾起一片水雾!无数晕黄的车灯在雨帘中穿梭,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交织成雨夜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条街是这城市中有名的不夜城,歌厅、迪厅、夜总会鳞次栉比,即使是在这样的雨夜,停车位上也挤满了车,是与外面的冷清萧瑟截然不同的热闹景象!
一片眼花缭乱的霓虹闪烁中,淡淡的一把蓝伞在急急移动,飘过一间间名字香艳的娱乐场所,偶尔停了下来,七彩的灯光照出了执伞的女子百合花般清新雅致的一张脸,却抹不去她满面的苍白颜色,她微扬着头,轻蹙着眉,身子单薄得仿佛风都要吹走!
不断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向她搭讪,她装作没有听到,只是盯着门牌仔细地比对手中的地址,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家名为“声色旖旎”的迪厅前驻了脚!
手上的那个地址,是她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托了朋友的朋友辗转打听到的一个人,据说是人脉宽广,黑道上的消息极为灵通,这一家表面上是正当营业的迪厅他就是老板,如果可以请他帮忙的话,或许、或许可以找得到T…
望着那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她吐出一口气,攥紧了挎在肩上的包包!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平时路过都不会敢看一眼,现在却要一个人走进去找他们老板,一路上不断给自己鼓劲打气积攒起来的勇气几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她吸气,再吸气,怕再犹豫自己会更加害怕,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爆炸般的音乐轰然袭来,蒸腾翻滚的热浪让人窒息,昏暗的灯光弥漫,隐约看得到吧台和舞池,无数的身体和着节拍在疯狂扭动!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慌忙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到吧台说明了来意。
那酒保狐疑地看了她几眼,顺便抓了旁边一个矮胖的男人说了几句,示意她跟他走!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穿一身花俏的T恤,一串粗大的链子挂在脖子上,手臂上纹着一只狰狞的虎头,她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情不自禁将包包再攥紧了几分!
不知穿过了几扇门,外面的喧闹已经很模糊了,那男人终于转过身来,抱着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问:
“你找天叔干什么?”
“嗯…我想托他帮我找人!”她鼓足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找人?找什么人?请我们天叔出马找人,你出得起那个钱吗?”他挑高了眉毛,斜眼睨着这女子,那样的打扮气质,一看也不是他们这一道的人,不知她从哪里听了天叔的大名找上门来,这种随便哪个私家侦探都会做的小case,老大会理她才有鬼——不过她那脸蛋倒是真的漂亮,他摸着下巴,一双三角眼中忽然涌起了促狭!
“需要很多钱吗,大概、大概要多少?”她还在问。
“五十万吧。”
“五十万?怎么可能这么贵?”她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出不起钱也敢来找我们天叔?”他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只在她胸前不断打转,那眼神渐渐轻浮起来,“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好好求求我,不要钱大哥也帮你的忙!”
她咬了咬唇,不敢接他那挑/逗的话,只是重复:
“你让我见见天叔吧!”
“你以为你是谁,天叔是你说见就见的吗?况且他正在谈大生意,哪有闲工夫理你?”他嗤笑一声,忽然伸手摸上了她的脸,“有什么事还是让大哥来帮帮你吧!”
“你干什么?”她猛然一惊,打开他的手连忙后退,那人跨一步便追上了她,手已经作势往她的腰上揽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往旁边的侧门退,却忽然脚底一滑,右脚一歪,钻心的疼痛猛地从脚踝处炸开,冷电一般嗖嗖传遍了全身,只疼得她轻呼一声,身子不自禁蹲了下去!
“怎么了,扭到脚了,来,让大哥帮你看看!”那人讪笑着来抱她,只吓得她花容失色,站起来忙不迭从包中掏出事先准备的刀子横在胸前,忍着疼痛颤声说:
“钱我会想办法的…我只是来托你们帮忙,你、你不要乱来,你们是做生意的,如果我、我在你们的地盘上出了事,你们…你们也会很麻烦的…”
她显然也是心中怕得很,后背紧紧贴在墙上,拿刀的手攥得死紧,脸上毫无血色,眼睛警惕而慌张地盯着她,像极了一只遇到危险时竖起了全身的毛,随时准备攻击的猫!
那样的举动倒让他暗暗吃了一惊,这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敢拿着刀子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忽然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再跨进一步,一手按在墙上,把她逼在自己的身体包围之中:
“这小刀吓唬得了谁?是你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又怪得了谁?怕的话就走啊,没有人强求你留下来!”
“我不走,让我见见天叔,我一定要见到天叔!”她全身已经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却还是咬紧牙关直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幸好这时有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彪,你在干什么?”
那叫阿彪的人立刻回身,肥胖的身子把她全挡住了,他嘻嘻笑着:
“呵呵,天叔,没什么没什么,我和这女的开玩笑呢!”
“一天到晚太闲了是不是,快点,送客人出门!”
“是是是是!”阿彪答应一声,还没来得及跨脚,忽然有女子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急急说道:
“是天叔吗,我想求你帮忙找——”
话突然止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站在那干瘦老头旁边的男人,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照出了他同样吃惊的脸,她惊呼一声,手上的刀哐啷掉在了地上!
凌迟
昏暗的灯光下,那刚刚走下楼梯的男人有着一身刚劲凌厉的线条,周身隐隐散发出迫人的气势,他眼中是鹰一般的锐利深沉,那样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却在看到那女子时陡然有了震惊!
那样的震惊却转瞬便逝,他转头看着那老头,眼神已经没有丝毫波动,和那老头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向这边瞄了几眼,叫上不明所以的阿彪转身走回了楼上。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女子,一步步走近,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刀默默看着!
“T,你没受伤,受伤的不是你…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她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还以为——”
“你又来干什么?”他忽然打断她的话,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已经浮起了不耐烦!
那样厌嫌的语气陡然浇了她一盆冷水,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她咬了咬唇,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来:
“我担心你,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真是阴魂不散!”他却是埋着头一声冷哼,话中不留一点余地,“好了,你现在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可以走了!”
只是那一句话便让眼泪迅速涌上了眼眶,她吸了一口气强自忍住,说服自己不去介意他的口气,酝酿了片刻,厚着脸皮再问:
“猫眼石…你要把它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交给雇主了。怎么,你想替邵唐拿回去吗?”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笑,“那蓝小姐你可能要报警试试看了!”
她别过脸去不敢看他那讥讽的表情,声音愈加小了下去:
“我怎么会去报警,只是…只是你不应该再做这些事了…”
“你是在教训我吗,你凭什么?”他口气更加冷了几分,一句一句如同淬着毒的刀片一般切了过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喜欢做什么那是我的事,你是谁,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睫毛不断颤动,好半天才涩涩地挤出了一句话: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怎么样与你无关!以前、现在、将来都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一句话不知怎么的触怒了他,他的音调忽然提高,一时间已经声色俱厉,“你管好你自己,不用为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半夜三更跑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也不用为了我把自己弄得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蓝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男人被你这样死皮赖脸的纠缠着——都会觉得烦!”
每一个字都是一根针,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地扎来,只刺得她心里一阵冰冷的痛,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她却紧紧咬住了下唇不让泪珠掉下来,那牙齿深深陷进嘴唇,已经有血色从唇间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