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适可而止吧,先上车,嗯?”
“你说什么,离婚?还要和我争儿子的抚养权?”她蓦地扬高了声音,眼睛瞪大又惊又怒,简直演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不会离婚!我不会把儿子交到你手上!你在外面胡来,我一直忍你让你就是为了让儿子有个完完整整的家,可是你、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这么对我,你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了!”
她掩面痛哭起来,配着原本就肿的一双泡泡眼睛,简直活脱脱苦
情戏女主角,说服力十足,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他的耐性也用得差不多了,声音略微提高,带起了几分威严:
“徐小姐,你再说下去我会起诉你毁谤的,上车或是放手,请不要再耽搁我的时间。”
“你这小年青还真是好笑得很,自己在外面胡搞乱搞,老婆说你几句你还要告诽谤,你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他那句话严肃说出口,徐小姐还没有反应,人群里早有一位正气凛然的大叔挺身而出主持公道了。
“这种男人最恬不知耻,还和他讲什么道理!”这边话刚落音,那边又有一位中年妇女跳出来,大概这一位也曾经是丈夫外遇的受害者,此刻义愤填膺尤其愤慨,手指几乎都要伸进车窗指到他脸上来,
“要我说你这种男人就该拖去喂狗,老婆在家辛辛苦苦给你带孩子,你却在外面找女人乱来,动不动还要离婚争儿子,良心都被狗啃了,你这种人出门就要小心,小心哪天老天爷开了眼,天打雷劈遭报应!”
大概周公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那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他吞下这一口气沉声开口:
“这位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这位小姐并不熟——”
“是,你说得对,我们不熟,你跟那狐狸精鬼混都几个月没回家了,连儿子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我们当然不熟!”旁边某人看准了时机扇阴风点鬼火!
周围的议论声越发大起来,那眼光全都是一致的鄙视轻蔑了,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却也没有这样被当做众矢之的的时候,更没有这种当街和大叔大婶吵架的经验,他知道这种情形下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况且他也无须对谁解释什么,便再不理会路人甲乙,只拿阴沉的眼睛盯住了肇事者,语气中已经有几恼怒:
“徐小姐,如果不上车就请你让开,不要挡着我关车门。”
“大家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那中年妇女再次打起抱不平来,“一看你老婆在家就是常常受你气的,对着外面的女人就笑眯眯,对着自己老婆就这副嘴脸,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已经彻底无语了,旁边却还有人帮腔道:
“就是,挡着你车门又怎么了,以为开迈巴赫就了不起了吗?”
徐小姐立刻接话:
“什么迈巴赫,还不是找朋友借去充门面骗女人的,他就买了一辆夏利还是分期付的款!”
几个围观的美女立刻怒了:
“最见不得这种装大款骗女人的混球,骑了匹白马就以为自己是王子,插两根翅膀就想当天使,真是不要脸到了
极点,这种人见到了就应该直接打110,看他还敢不敢再得瑟!”
美女的声音又清亮又爽利,噼里啪啦骂得酣畅淋漓痛快至极,可真是说出了徐某人的心声,那个徐某人从指缝里偷偷瞄着看,见那周姓败类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短短片刻已经变幻了无数色系,早已在忍耐的边缘,想他们几番交手,她哑巴亏一路吃下来,也只有这一刻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让向来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周公子也尝一尝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感觉真是精神百倍大快人心啊!
她仍旧一手遮脸,看似在哭,嘴角却已经笑到快抽筋了,周围正义的骂声响成一片,她又张开指缝喜洋洋去瞄他的脸色,却见他侧身斜靠在座位上也正一眨不眨注视着她,不过短短片刻面庞上居然怒气尽消,嘴角微翘,眼中暗光沉沉,竟又显出她熟悉至极那似笑非笑的神气来。
她只看一眼也觉寒意流窜毛骨悚然,那傻笑陡然便僵在了嘴上。
作者有话要说:身边有一人名曰周智豪,喊他大名之前脑袋总有点转不过弯,总差点叫成周正泽。我已经写晕了,呵呵


反报复

他脸上表情变化得太诡异,她心中警铃大作,不由自主松手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已经晚了。
他突然推开车门下车,理一理领口和袖边,脸上淡淡微笑,一步步往她这边走过来,她敏锐发觉到四方眼神的变化,周公子这一个气场十足的微笑下车电倒了一片花痴少女,就连那杀气腾腾的中年大婶也微微一怔,眼见得现场粉红桃心咕嘟咕嘟冒了一大片,大概所有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不光有小三,连小四也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原因了。
他在一众眼光的追随下走到徐起霏面前,神色真挚诚恳,眉目俊雅柔和:
“亲爱的,你误会了,我来找你不是要离婚。我知道这几年让你和儿子受了不少委屈,我很后悔很自责,我早已经和外面的女人一刀两断了,我来就是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他入戏太快,她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呆在那里嘴巴张得已经能够塞下一颗鸡蛋,他眼中笑意越浓,突然伸手一勾,已经将她那软玉温香的身子稳稳抱进了怀里,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暧昧扑在她耳朵上:
“亲爱的,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猛被抱住,他身上极清爽好闻的气息扑到鼻端,刹那间脸上已经赤红一片,她一发力挣脱出来,怒喝声脱口而出:
“你干什么,我告你非礼!”
“老夫老妻的非什么礼!”他促狭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拉,又将她带到面前,那鼻尖几乎都要触到她脸上,“亲爱的,我明天就去把这车还给朋友,以后只老老实实开夏利,天天接你和儿子,好好照顾我们这个家,把以前没有做够的全部都弥补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身上的鸡皮疙瘩成筐成筐往下掉,大概是和他离得这么近的缘故,心里也擂鼓似的敲着,她恼羞成怒,拳头重重捶在他胸口上,已经咬牙切齿:
“周正泽你放手,叫你放手!”
他任她折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招苦肉计果然凑效,人群中立刻有小妹妹心疼起来,口气酸酸的:
“人家都道歉了还要怎样,自己没本事看不住老公难道就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他向她一挤眼睛,笑眯眯的心情很好,她顿时肝火上升,真恨不得一拳在他胸口上捶个窟窿出来,而这厮迎风涨势还要一本正经落井下石几句:
“不,这不怪我老婆,全是我不好,她就算打死我也是应该的,我只希望她原谅我,让我有还机会照顾她和儿子——”
“去你个大头鬼的儿子——”她那一声呸得真情流露自然顺畅,呸完了发
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这才猛地意识到这话哪里是悲情女主角的台词,面前这厮生生将笑绷住,硬是撑出了一本正经的深情模样,他处变不惊应对极强,仅仅失利片刻也找出了反败为胜的关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时不过小试身手,徐小姐这边已经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了。
她求救的眼神望向刚刚那主持公道的大婶,岂知周公子魅力惊人,连那杀气腾腾的大婶听到这一番深情表白都软下神色来,摇头叹道:
“唉,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说妹子啊,我看他也挺诚心的,想想你们儿子,要不还是原谅他这一次吧,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如果我家那口子能够像他这样迷途知返…”
大婶已经陷入万千感慨中去了,四周附和她的声音居然也不少,此刻便轮到徐小姐青筋猛跳嘴角抽搐了,而那周某人坏得够彻底,这时手臂再一收又将她抱了个满怀,手臂牢牢搂住她的腰,豆腐尽情吃了个够,讨打的一张脸凑到她面前来笑:
“亲爱的,我答应过儿子今天陪他吃饭,再不走他都该等急了,我们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好不好?”
他抱得极紧,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挣扎掉,他眉毛一挑故作惊奇:
“亲爱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他面庞蓦地期近,隐隐坏笑,“怕大家不放心,还想秀一秀甜蜜?”
他那薄薄的唇就在她一抬眼的距离,仿佛随时都有压下来的危险,她莫名心慌,而周围居然还有人呵呵怪叫着起哄,那大叔大婶点头微笑和蔼慈祥,一众小姑娘双手捧心艳羡不已,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妙和谐——除了女主角又红又黑的一张脸狰狞无比!
三个选择摆在她面前。
一,说出真相,一巴掌轰到他脸上,把他这双鸡爪子扇到九霄云外去,可是那样必犯众怒;
二,继续演下去,申明不原谅他,再次将群众的力量集结过来,可是那样必定要忍受这厮的继续轻薄;
三,上车接“儿子”吃饭,happy ending,皆大欢喜。
他层层铺垫,只将这三个选择留给了她,她狠狠剜他一眼:
“姓周的,算你狠!”
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自己灰溜溜钻到了车上去,这边周公子居然还向善意祝福的人微笑致意,刚刚那大婶热心极了,竟然特地又绕到窗口来抓住徐起霏的手语重心长:
“妹子啊,男人嘛,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难得他知错就改,以前的事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往后两个人就好好过日子,恩恩爱爱的才好
,什么时候你们再添个小闺女,请大姐去喝满月酒啊!”
徐小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也只有僵硬笑着支吾答应,那边周某人低头咳嗽,估计实在要憋成内伤了,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尽车子发动,他终于抚着方向盘笑出声来,她见的从来都是他那精明算计的似笑非笑,唯有这一次,那笑容明亮清澈,仿佛阳光淌过的浅浅溪流似的,她愣了一愣才记起了要发飙,咬牙切齿怒道:
“你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没啊,我只是在想,”他顿一顿,眼睛很严肃地转过来,“你什么时候要请那位大姐去喝满月酒而已。”
她的眼神立刻变作了嗖嗖发作的毒钉,他无辜地耸一耸肩:
“这些事可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原来还是我的错了!”她陡然扬起声音,那些气愤委屈一时间都涌了上来,恨恨道,“是谁说周氏公平公正的,又是谁在背后整我的,你看我不顺眼直接叫我滚蛋就是,何需对我这个小人物耍这些手段?”
他微笑着并不答话,眼睛看着前方安静开车,她孤掌难鸣,只得转头盯着窗外闷头生气,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他淡淡问了一句:
“今天是谁送你去周氏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俺人品大爆发,实在是小黑屋威力巨大,唉…


手段

“今天是谁送你去周氏的?”沉默很久后他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转过头看白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响:
“不要再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没当众让他难堪之前就已经是死缓了,现在又惹了这一茬,不知道是不是立刻要行刑了?她冷笑,“你到底想干什么尽管说出来,反正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无所谓了。”死一次和死两次,确实也没什么差别了。
他只是笑,颇有几分高深莫测,她提心吊胆越加发毛,半天之后总算听他闲闲说了一句:
“这个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反正徐小姐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她眼神怨毒——还要玩心理压力那一套吗,宣布结果前先让她自己吓死自己?她拿出气势来冷笑:
“随便你,不过现在——我、要、下、车!”
她怎样也不要他送到小区门口,结果半路下车的下场便是在路边招了半个小时的车,等她回去已经累到了筋疲力尽,她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中全是丁磊漠然看她的眼神,还有她打他的那一巴掌,她很有冲动再给他打个电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住了,后来总算睡到迷迷糊糊的莫莫又打过来关心事态发展了,听她有气无力说了一遍情况那家伙在电话那头叫翻了天,直将周正泽骂了个狗血淋头,完了又骂丁磊脑袋被门挤了,还嚷嚷着要帮她讨回公道,徐起霏知道她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嚷嚷过的十句话里只有半句作得了数,不过听她用机关枪般的语速炮轰那无良周某人还是很解气的,也只有这时候才觉得莫莫这损友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让莫莫那一闹她也睡意全无了,索性坐起来又给以前的同事朋友打电话,问一问拜托他们找工作的事进展如何,在这城市里生活吃喝拉撒样样要钱,她再也没有资本坐吃山空下去了,一一问过去,倒有不少人故意惊奇问道:
“哎呀起霏,你还真的要找工作啊,不是说你找了个大老板吗,听说现在又要拍周氏的广告,我们介绍的这些零散小活儿你怕是看不上眼了吧?”
这种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的人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有求于人,处处也要陪笑脸忍着,好不容易有原来的小姐妹介绍了一个宣传图册拍摄的工作,让她第二天先去试试妆,虽说不是多大点活儿,薪水也不高,于现在这步田地的她来说已经是解燃眉之急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挂了电话之后便觉精神又回来了,连忙翻出冰袋敷起肿泡泡的眼睛来,又认认真真去挑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正在左试右试电话又响了,她漫不经心
拿起一看,居然是丁磊,手上的衣服立刻扔到床上不管了,她呼吸了几口气,让那电话响了几声才接起来,故作平静地开口:
“什么事?”
他的声音还是像她听过的无数次那样温柔,如同缓缓和风拂过肌肤那样的舒服,他说:
“起霏,对不起,我回来想了很久,今天上午…实在是昏了头才对你说了那些话,你不要气我了好吗?”
就这一句话也让她嘴边不争气要咧出笑来,她生生忍住,故意沉默了半晌才抱怨: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了吗?”
他脾气很好:
“那你说怎么办?”
“今晚陪我吃饭!”她趁机提要求。
那边沉默了片刻,声音已经低下去很多:
“起霏,今天是以夏的生日,对不起。”
她刚刚钻出来的笑又冻结在脸上,几乎是恶狠狠地叫了起来:
“那你还假惺惺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起霏,我不放心你。”
“我很好,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她僵硬说道,那边却突然叫她:
“等一等。”
她忍着闷气静候他说话,只听他缓缓说道:
“今下午我给总经理那边打过电话了,这次的事情关乎周氏的声誉和形象,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
这是她早知道的事,还有什么奇怪的吗?她说:
“我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也很期待。”
“起霏,别任性,周氏是什么背景我们都清楚,像你我这样的人是得罪不起他们的,他如果有意针对你,你在这里根本是无法立足的。”
她本能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会让她极端排斥,果然听他说道:
“起霏,你还记得我高中那个死党张腾吗,他在老家那边一个大公司里做部门经理,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如果你要过去的话他可以帮你安排,那边离家近,你回去看阿姨也方便,以前你不常常念叨你这做女儿的离她太远了吗——”
“你是要我走吗?”她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已经隐约有了怒意,丁磊叹道:
“起霏,还是先回去避一避风头吧,听说周正泽那人不简单,手段很强硬,你没有必要和他硬碰硬…”
“明明是他栽赃诬陷,为什么我还要躲躲藏藏了,他要闹大我也不怕他,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大不了以后我再也不接和周氏有一点关系的工作就好了!”
“起霏,哪有那么简单,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也没有哪个公司会用你了,你何必留在这里受气?”
“谁说没有公司会用我,今天琪琪还找我明天去试妆,A市这么大,他周正泽总不能一手遮天吧!”
那边似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起霏,你还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发生的事立刻验证了丁磊的担忧确实是有必要的——原本应该封锁在周氏内部的广告女主角甄选风波似乎在一夜之间人尽皆知,她在快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小姐妹琪琪的电话,她在那边一连声的道歉:
“起霏姐,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那边的负责人才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所以…唉,真是对不起了!”
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只得故作轻松说着没事没事,琪琪又自责了一会儿,这才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
“起霏姐,我听说,听说你去参加了周氏新一季的广告甄选,你是不是,是不是和那边的人有些小误会啊?”
她脑中嗡的一响,却极力维持了平静:
“琪琪,外面有人说我什么吗,你告诉我实话。”
琪琪是颇率真的一个女孩子,和她的关系也很不错,这时便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圈子里的人都在说,说参加甄选的另一个候选人住了院,是…是你做了手脚,还说现在周氏要封杀你…”
“所以那家公司就不用我了对吧?”她接着琪琪把话说完,那边果然不吭声地默认了,她再也无力多说,挂断电话只觉得全身都虚软起来。
原来就是这样,将那颠倒黑白的所谓“真相”散播出去,再放出要封杀她的消息,让她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无法立足,她自己总会不堪忍受缴械投降的!
她颓然坐在梳妆镜前发愣,镜中的女子画着面试时最精致甜美的妆容,穿着面试时最大方得体的衣裙,她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精心装扮自己,小心翼翼地练习微笑的弧度,反复琢磨应该说的话,只是期望得到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可即使这样也只是奢望,现在这些准备全都用不着了,她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色,无论再怎样热忱再怎样努力,终究还是敌不过别人轻巧的一句话。
她抽了一张纸巾覆在脸上,便有湿痕在那纸面上晕开,渐渐显出眼线剥落的黛青色来。
丁磊是做广告的,大概也听到了那些流言,当天下午又打了电话过来,口气自然是着急的:
“起霏,看样子周正泽这次是来真的了,你准备怎么办?”
她咬着牙冷笑:
“他就想逼我自己滚蛋,我偏不遂他的意,不做平面模特我也可以做其他工作啊,不一定
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反正我也早想转行了。”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死脑筋!”他应该在那边摇头吧,就像曾经毕业之后她执意要跟他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时那样的语气动作,她有些恍惚,一时间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那样神游太虚了片刻,耳朵突然灵敏捕捉了两个字——以夏,他在说江以夏?她陡然一惊,慌忙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那边叹一口气,只得再说一遍:
“我说现在这个局面只能让以夏去帮你说说情了,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她说的话周正泽一定会听的,你先不要着急——”
“我才不要她去说什么情!”她蓦地尖声起来,“丁磊,我不要你多管闲事,更不要她假惺惺装好人,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不用谁去找那王八蛋说情!”
多么可笑,她的男朋友被江以夏夺去了,周正泽为了她要将自己赶尽杀绝,现在倒是那女人要来当好人了!是,她已经输到一败涂地了,可是即使一败涂地她也绝不能在那女人面前输下半分气势,绝不要接受她的半分施舍!
丁磊听到她的反对也急了:
“起霏,以夏是真心想帮忙的,她已经约了周正泽晚上见面,她一下班就会过去说清楚的,只要她替你说几句话你也不用走了是不是——”
“我就是滚到火星上去也不要她帮忙!”她厉声一吼,“丁磊,叫她不用去,否则我一辈子恨死你!”
“起霏,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吗——”
她再也不说话了,啪地按了挂机键,将那电话也重重甩到了床上!
她胸口还在急剧起伏,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已经约了周正泽,一下班就过去——她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现在去江以夏工作的幼儿园应该还来得及,她片刻也不多耽搁,拎起包包便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实在太忙没更文,心里很愧疚也很害怕(怕进小黑屋)…


矛盾激化

打车到江以夏的幼儿园时正好碰到放学,她远远就看到那女人牵着几个小朋友在校门口等家长,她长发从肩膀上黑缎子似的披下来,一身优雅小碎花的蓝裙子,不时弯下腰和小朋友们说说话,轻言细语笑容亲切,那眉目温柔得三月刚刚舒展出来的柳叶儿似的,有好几位接了孩子的年轻爸爸也不立刻走人,都还要围在江老师身边聊一聊孩子的情况,一个个眼睛亮得,简直跟那见了鱼腥的猫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