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臧思明又吼一声。
她再将陈姗拉住:“你要下山的话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他不会让你送我的,我自己走,求你了我真没事。”
话里都是颤着的哽音,陈姗看上去就希望能立刻消失一样,手一松开,她就马上往大门口去,头也不回,臧思明扯了几张纸巾往手心出血口擦,嘴里还低低骂着,龙七拿着手机划通讯录,在靳译肯的号码上停留几秒,没拨,转而拨班卫的号码,等班卫接,问:“你们的车下山了吗?”
“没呢,这不才走一分钟,”班卫那端有很响的车内音乐,“怎么了?你要来?”
“不是,陈姗准备下山,你们要方便就在路口停一下,捎着她送她下山。”
“她怎么了?”
“和臧思明出了点矛盾,等她上车你也别问了,她想去哪儿就送她去哪儿吧。”
“车子肯肯在开,他要冲浪。”
然后听到手机交接声,听到靳译肯的一句:“喂?”
“我跟班卫说过了。”
咔地一下,迅速挂机。
……
约两小时后,收到班卫一条姗姗来迟的信息,说捎上陈姗已经送去机场了,他们现在照原计划冲浪去了,那时候她已经在三楼房间内,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给吴尔发信息,确定她是不是明天就能到别墅展开试镜工作,因为满大房子的人和坏掉的空调让她一点儿待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与吴尔交流的过程中,人在房间内慢慢地走,接近正午,外头夏蝉高鸣,阳光毒辣,她听得烦躁,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干脆进浴室洗了个凉水澡。
洗完澡,全身筋骨又生出一股懒惰感,又想睡,房间闷热得待不了人,她抱着手臂下楼,二楼中央有张台球桌,臧思明这神经病刚还怒发冲冠,现在包扎完手,又勾搭上方旋打台球,但也有可能是方旋想打台球找不到搭子,逼着臧思明跟她打,因为邬嘉葵正埋在台球桌旁的软沙发中听音乐,闲归闲,对台球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儿,龙七问:“三楼空调有人修吗?”
“打过电话了,说下午一点之前来人修。”方璇回,一杆击球,进洞。
“我们这儿没人能修吗?”
“有啊,早上跟靳译肯说过之后,他说会去三楼看看,现在人嗖地一下去海边爽了。”
……
靳译肯这个贱人。
她叹一口气,有点儿疲,臧思明用砂纸磨着台球杆:“想午睡了?不跟你说了我的房间随时为你准备,诺。”
他的杆头往东边的房间一指,笑嘻嘻的,龙七白一眼,回身朝反方向去,进了朝南一间光线最敞亮的大床房,反手关门。
臧思明啧啧啧叹,沙发上的邬嘉葵起身:“我也去睡一觉。”
看也不看臧思明再次为她指出的方向,同样向反方向走,进另一间房,他的视线还没回来,被方旋甩杆子打腰:“快点呀到你了。”
靳译肯是在两个小时后回来的。
班卫走在他后头,全身湿得跟什么一样,他还好,半湿半干,手臂上沾着点沙子,上二楼后径直朝房间走,方璇磨着杆子头,抽空看一眼:“你俩活着回来啦。”
“洗个澡。”班卫说。
但他的步子在关着的房门前停住,班卫撞上他,他懒洋洋回身:“我房间是不是有人?”
“哦,忘跟你说,”方璇探头看一眼,“嘉葵在你房间睡觉,因为三楼空调还没修。”
这么一来,他直接朝老坪空出来的房间走,班卫也在自个儿房前停步,门把刚扭一半,收住,指:“那我房间是不是也有人?”
“对,”方璇答完,眉头一皱,拍桌,“哦不对,你那个房间睡的才是嘉葵,龙七在靳译肯房里。”
他又回身,到房门前二话不说扭门把,班卫:“她会把你打出来吧。”
“她才会把你打出来。”
进房,关门。
……
那个时候龙七已经睡熟了。
凉丝丝的空调与轻滑的蚕丝被褥特别催化睡意,她觉得这间房是整座房子里最舒服的一间,窗帘拉一半,手机搁在枕头边上,空调开到十九度那么低,半个脸都埋在被里,隐约听见房门开的声音,但那个时候睡得接近昏迷,就算有感知也懒得睁眼,只咳嗽一声,脸往被子里再埋了一点。
听到调空调的声音。
响了四声“嘀”。
随后,脚步声往床头接近,枕头边上一轻,原本压着的手机被搁到离床头远一点的柜子上,听到手机碰桌面的“嗒”一声响,很轻,然后,床头柜抽屉又轻轻拉开。
拿了点什么,关上,脚步又朝右手边的浴室去,“嚓”一声拉门的声音,再徐徐关上。
隐约的水声。
之后,意识越来越沉,这些声音全都在耳边消散,马上又昏睡过去,做了几个碎碎的梦,一会儿在云上钓龙虾,一会儿在台球馆打保龄球,后来不知从哪儿响起一阵防空警报,吵得她不舒爽,烦着烦着就渐渐醒了,防空警报转化为近在耳边的手机铃,手在枕头边摸,没摸着,皱着眉睁眼,终于看到摆在床头柜边缘的手机,拿过来,搁耳边。
“干嘛呢你们,给你打俩电话了。”老坪。
“午睡……”
“集体午睡?一苼那儿三个电话不接。”
“可能在做午饭吧……”她翻身,整个身子往被子里埋更深,“你找她还是找我……”
“都有事,下个月的行程表发你微信了你收一下,一苼有个线上访谈要做,我需要她把账号密码给我,这边好替她操作。”
“嗯。”
“嗯什么嗯,我找不到她,这不求你帮我找找吗。”
“我现在还成跑腿的了。”
“祖宗,你知道我没这意思,没到紧要关头也不敢差你啊,你坪叔求你呢。”
“知道了……知道。”
“五分钟内啊。”
“嗯。”
挂电话,手往枕头上滑,半分钟没动作,又渐渐睡过去,十分钟后又被一声铃震响,她一搁耳边就回:“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就挂,都知道老坪会甩哪些废话过来,一个手机拨到班卫那儿,班卫接,她打着哈欠问:“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
“徐一苼在房子里吗?”
“在厨房吧,你找她?”
“让她给老坪回个电话。”——“一苼,龙七找,二楼!”
她的回话和班卫的喊叫同时响起,心里暗自一声“妈的”,班卫还自觉效率高:“诺,帮你叫了啊,上来了。”
“好。”
挂电话,埋在被中重重叹一口起床气,听见门外班卫的引路声:“诺,她在里头午睡。”
而后,在徐一苼开门进来的同时,她从床头撑起身子,肌肤滑过蚕丝被,与徐一苼的视线对上,懒意浓重地撩了一把头发:“你的手机是不是没带在身边?”
她一顿,也才想起来,眉头舒展:“坪叔找我是吗?我在做甜点,一下子忘记了。”
点头。
但是她没回身,她手下的门仍轻轻地关上,房间静谧,龙七看她,她说:“我等一下就给坪叔回电话。”
但明显还有话要说的意思,看她的手在身前并不那么自然地握了握后,龙七终于问:“怎么了?”
徐一苼往她看:“坪叔应该费了挺大口舌让你找我的,他知道你不喜欢我。”
龙七没应话。
“坪叔这段日子挺操心你的事儿,一直怕你不高兴,所以好多行程操作起来都小心翼翼的,我看他近期精神状态不太好。”
“是吗。”淡淡应。
“我也知道我在剧本这件事上做得不太厚道,对你一直有很深的歉意,唔,你的性格脾气我也清楚,反正这段日子主要还是考虑你的心情,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我都没有关系,主要还是,我是说……”
“你说。”
一苼抬头,注视她:“以后,在坪叔面前的时候,我们两个可不可以表现得稍微和睦一点,这样坪叔的负担可能就没那么重。”
“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已经造成老坪的精神压力了?”
“我绝对不是说全是你的错的意思,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处理好,我……”
“好。”
龙七果断地应,额头朝门口倾了倾,请客意思明显,但徐一苼还是没走,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说好。”
心口轻微地起伏,眼神示意她开口。
她说:“这一次的试镜会,主角肯定会在你我之间产生,我希望最后结果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双方的关系和心情都不受此影响,毕竟还是同一家工作室,坪叔希望我们风雨同舟,而且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情绪是能够自己调节好的,我能,所以我希望七七也能。”
这是胸有成竹,事先给她挑明态度呢,但这个人又把话说得太漂亮,房间窗帘半拉,一半阳光一半阴影,龙七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
“假设,我是说假设最后是我拿了这个角色,可是投资人依旧点名你出演,那么你是心服口服拒绝参与,还是迫于形势继续接演?你得说实话。”
“我会心服口服的。”
“好,那么徐一苼我告诉你,试镜会本身就是一个公平的竞争,最后的结果取决于谁能者上位,而不是谁背后有人,所以我不会有情绪落差,你的担心很多余,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就干脆摊开了说,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做到理智与服气,该自己的就拿,不该自己的,就算背后十八双手推着你,也别拿。”
徐一苼的心口有起伏。
“咱们要不立个字据?”龙七说。
她向床头看过来。
“立字据,就不必了吧,没必要弄得这么严肃。”
“没有,我觉得你提出来这点挺好的,约束我也约束你啊。”
徐一苼的手又在身前握了握,龙七看着,而就在气氛挺僵的这一刻,浴室门突然开,吓了龙七一大跳,肩膀抖了一下,上一秒的气势全部气球一样漏掉,眼睛火爆撇过去的时候正好跟靳译肯的对上,这祖宗上身裸,只一条沙滩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里面的,这会儿从水汽氤氲中出来,一看就刚洗完澡,手臂和颈部的纹身有水珠滑过,衬托地还TM挺带感,和她对上一眼,反手关浴室门,一股“爷就这么在了,身材好让你们看,也不打算回去”的意思,又波澜不惊地扫过门口的徐一苼,徐一苼的脸秒红,明显到快滴血,他的视线再挪回来,右手插进裤兜:“干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王炸
他还问干什么???
“你干什么?”她几乎秒回。
而靳译肯也在她问出口后撂一句:“我的房间。”
一团气在龙七的心里呼啸着刮过,她当下简直没话讲了,靳译肯的眼睛还特地瞄了一眼她这会儿正睡着的床,意思就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枕头我的被子”,全部都是他的,徐一苼往他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转移视线到龙七这里,脸一直红,他说:“挺香的。”
“哦……”徐一苼答,“我在做蛋挞,正好午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她一讲话龙七就看过去,讲完又麻溜地看回靳译肯那儿,他说:“你今早做那顿挺好吃的,辛苦。”
“没事,反正做菜正好是我的爱好,做给自己吃和做给大家吃都一样。”徐一苼说着,身子朝门口倾,指着,“那……我先下楼,蛋挞快好了。”
视线一直不敢往他的身上带,已经从耳根红到脖颈,龙七都盯着,靳译肯又慢条斯理加一句:“明天试镜会加油。”
这一句来自金主的鼓励下来,终于惹得徐一苼抬眼,往他看,而龙七在那瞬间没法控制表情管理,他真的是,这种官方话真的是,徐一苼是没见过他以前那副混世皮囊,现在还真当他是个绅士有礼好金主,话儿全往心里记,当场就回了一声轻轻的“嗯”,但她看靳译肯那副腔调就知道他脑子里使什么坏水,那口气在心间冲撞,然后“哗啦”一声响,被子用力掀开,下了床就折过徐一苼往门外走,走得步履生风,靳译肯就那么插着裤兜看着她走,班卫在外迎面站着,看她这股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往旁撤,说开饭了,她回:“不吃!”
“你修仙呢,早饭就没吃。”
“减肥!”
……
可下午三点的时候饿到不行,还是下楼了。
到一楼客厅的时候看见陷在沙发里打电玩的方璇,臧思明又不知从哪儿招惹来两个妞,小网红的模样,正坐在沙发上玩自拍,不时有笑声,餐桌处有切好的水果和甜点,龙七从冰箱里拿果汁,给自个儿倒一杯,出来后往外头的院子瞄一眼,也没看见车,问:“班卫他们呢?”
俩女生循声往她看,有些激动,但眼里怯怯的,仍在沙发上坐着,方璇躺得东倒西歪,回一声:“码头去了。”
“下山了?”
“对啊,那边有个海鲜集市,渔船现捕现卖的可新鲜了,咱晚上吃海鲜,他们挑去了,哎对了,咱傍晚都得下山,班卫说冲浪的时候发现一块人少的海滩,正适合扎营吃烧烤。”
这群人还真是有活力。
杯子在手里晃了晃,果汁在杯口晃荡,再问:“都去了?”
“靳译肯开车,嘉葵要逛集市,一苼说要买点素菜,反正去了四个人。”
“什么时候去的?”
“半小时前吧。”
“你怎么不去?”
“嗨呀,四人行,我当什么发光体。”
毫无声息,就这么又赴了另一个行程,连方璇都察觉出多加一个人就是多余,她听完,默不作声地拆了茶几上一包巧克力豆,撕开的包装袋在手里淅淅沥沥响,看见方璇脚边的垃圾桶:“你要够得着的话把那垃圾桶拿过来。”
“够不着。”眼都不瞄。
“够不着就走过去拿过来!我说得很委婉你倒很不客气。”
方璇这才挪脚把垃圾桶往她这边移,五秒后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弹起来:“不是!你自己也够得着啊!小贱人挺会使唤我!”
龙七把包装袋扔垃圾桶里头,没搭理她,拿着果汁想上楼,沙发上坐着的俩女孩子轻轻问一声:“龙七我们可以跟你合影吗?”
……
和女孩子们合完影,继续上楼待着,得亏三楼的空调修好了,她坐着,发呆,开始不由自主地想那四人行,想他们在车内会聊什么,想他们在集市内挑海鲜的画面。
靳译肯对海鲜特别挑嘴,他是这方面一半的行家,以前每次回国都要带她吃上一两回,每回都是她在包厢玩着手机等上菜,而他在厨房挑每一条鱼每一只扇贝,他在吃东西上讲究,她住朗竹公馆的那几天,也经常被他带着逛各种集市,他一旦挑起食材来,就特别认真特别乐在其中。
夕阳起,云烧得通红,她坐在窗边的沙发,跟前小圆桌上放着从冰箱提出来的啤酒。
房间内细小浮尘飘。
屈着左膝,手指磨着易拉罐罐口,长久出神,也不知道做什么,从没这么无聊孤寂,就好像突然成了一个圈外人,没惹谁注意,也惹不起谁在意。
叹一口气。
……
接近五点的时候,楼下总算传来车引擎声。
她那时候已经喝了一罐啤酒,抽掉两根烟,“嗵嗵嗵”的脚步声从楼底急匆匆地冲上来,火急火燎,半晌才反应对方是冲着这个房间来的,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咔”一声推门闯进来的班卫,径直朝她这个方位冲:“来来来借窗口一看!”
茶几和沙发被他抬手一挪,龙七的身子差点倒,扶住把手,皱眉往他腰上去一脚:“投胎啊。”
“嘉葵单约肯肯了。”
“……”没听清,眯眼问,“什么?”
“这俩人在车里就不对劲,全程不交流,我刚下车听见嘉葵约他私聊,他同意了。”
一边听,一边顺着班卫的视线瞥一眼过去,三楼的视角非常好,楼下院子与林荫道一览无余,而邬嘉葵和靳译肯正在院子的入口处。他面向邬嘉葵,左手插裤兜,垂着的右手夹着烟,在听人讲话,边听边眯眼朝南面的海平面处看几眼,看上去心不在焉,但也确实耐心在听。傍晚微风徐徐,邬嘉葵说着话,手臂环着腰,支着另一只夹着烟的手,表情挺淡的,龙七怎么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班卫半个身子都快往外头掏了,也听不见,急得念:“靠,到底聊什么?”
邬嘉葵像是终于说完的样子,抽一口烟,掸了掸烟灰。
靳译肯也终于开口。
同样淡淡地回了几句,话不多,而后,两相沉默几秒后,邬嘉葵点头,又说一句话,靳译肯往她看。
邬嘉葵朝他走近一步,踮脚,双臂环上他的身子抱了抱,班卫这会儿可激动,嘴里低念“操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靳译肯的手先开始仍放在沙滩裤兜中,约三秒后,终于伸出来,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而邬嘉葵的拥抱收得很快,干净利落,放了手就转身朝别墅走,风在吹,吹起她的披肩,吹得她耳边的长耳坠叮叮当当响,龙七撑额看着。
而这时候,靳译肯百无聊赖地朝三楼眯过来。
云淡风轻那么一瞥,她立刻收视线往后移,班卫不行,班卫身子太过往外探了,这么一下子把他吓得不轻,人差点往外摔,幸好被她抓了一把上衣才抓回来,丢人得不行,班卫淌着一身冷汗往屋子里躺的时候,邬嘉葵上楼了。
班卫又满血复活,往外头赶,等邬嘉葵上三楼,贱兮兮喊一句:“葵葵~”
龙七到房门口时,邬嘉葵也正好被班卫叫着回身,眼神挺淡漠,班卫问:“你跟肯肯聊什么呢?”
邬嘉葵出乎意料的直爽。
“单向分手,我现在只想赚他的钱,不想要他的人了。”
说完,又说一句:“班卫,你喜欢青色的比基尼还是淡蓝色的比基尼?”
班卫愣了两三秒,马上回:“都喜欢!都喜欢!青色和淡蓝色正好是我最喜欢的两种颜色,哪个我都喜欢!”
“那幸好我没有带那两件,”邬嘉葵回着,朝房间走,“我的是白色的。”
龙七都能听见班卫那颗活蹦乱跳的心化成石头稀拉拉碎掉的声音,想笑,没好意思,同情心生,转移话题问一句:“什么时候下山?”
“你饿吗?”他焉了吧唧回身,“要饿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去,分三批车,你坐谁的车?”
“你的。”——“我的。”
她的回应和来自阳台的一声回应同时响起,别头看过去,臧思明这个神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儿,刚才被墙壁挡着都没看见人,这会儿打着哈欠走来,像刚在阳台沙发睡完一觉,指着她说:“她我负责。”
“你问过靳译肯了?”
班卫回。
但是班卫回的这句就有意思了,她紧跟着回:“不是,我这大活人关靳译肯什么事,我还成他负责的了,干什么事还得先过问?”
“就是。”臧思明跟风。
班卫“喔嚯”一记:“那我不参与啊,我不参与,这事儿随你随你。”
“你跑这干嘛?”她甩臧思明一句。
“俩妞太辣,不知道先泡谁,想思考思考,完了你们阳台又太舒服。”他回得一本正经,还耸肩,当真是世纪难题一样没法解决,龙七回他一句“low”,看回班卫那儿,“我不坐这头种马的车,我坐你车。”
这个决定当下就这么做好了。
六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班卫的副驾驶,换了件露背的小黑裙,内搭荧光色比基尼,比基尼带子在后背与脖颈上细细地系着,长发披肩,蓬松微卷,化过淡妆,人鱼姬色的口红,班卫还没上车,还在整理BBQ需要的食材,她抬着膝盖窝在座位里,在玩游戏,后头臧思明那辆车,俩女孩吱吱喳喳地聊天讨论着是谁该坐副驾驶,而靳译肯那辆车,后车厢“砰”一声响,他装备完东西,径直朝班卫这辆车来。
也是正好抬眼,从后视镜看到他朝这来,还没反应,下一秒人就到了,中指与食指雷厉风行地叩了两下车窗,她侧头看一眼,他没俯身,她就没降车窗,所以靳译肯紧接着拉开车门,挺利落的一记,手撑上车顶,问:“你坐班卫的车?”
“我不是已经坐他车上了吗?”
“你确定?”他再问。
声音挺沉,直直看着她,而后视镜,套着件薄开衫的徐一苼正朝靳译肯的车走,龙七看着,没再回他,低头给手机匹配蓝牙,连上班卫的车载音响,这么一下靳译肯就懂了,他关了车门,挺用力,声音挺响,一言不发地朝自个儿的车走,经过车头时给徐一苼撂一句话,龙七这边听不到,而徐一苼听到后,收了原本要开后车厢车门的手,转而打开副驾驶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