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我的卡多得很,不够用了再跟你要。”瞿北辰说着,专心望着窗外,未几,又按了一下快门。
夏曦不再打扰他,坐在沙发上继续吃早餐。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明亮而澄净。
瞿北辰站在那里,时而调整相机,时而又举起,神色专注。火车掠过大片的棕榈树林,光影在他脸上交错,挺拔流畅的身形在地毯上投下跳跃的影子。
夏曦望着,想起刚才周晓娴的话,喝一口茶。
这大概是自己到埃及以来最惬意的时刻,她想。不孤独,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太操心,自己只需要吃着面包喝着红茶看风景,享受一个阳光温暖的早晨。
这才叫度假嘛。她心想。
“这列车上的服务员还不错,”夏曦吃说,“买买提又会英语又会法语。”
“嗯。”瞿北辰说,“他说他原来生活在法国,在那边结过婚,二十几年前离婚回到埃及。”
夏曦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回埃及?居留权的问题?”
“具体他没说。”
正说着话,瞿北辰的手机震起来,他看一眼,神色有一点惊讶。
他接起来:“哥。”
夏曦继续拿起小叉子吃水果。
只听瞿北辰说,“没呢……出来十天左右吧……”过了会,他低低了笑了两声,往自己车厢那边踱着步子走开。
夏曦的红茶见底了,她往走廊外面望了望,看到买买提在隔壁包厢服务。
她向他打个招呼,买买提拿着茶壶走过来,给她的杯子重新满上。
“Finish?”他指指她的盘子,问道。
“Yes.”
买买提把她的盘子清走,塞到推车底下。
“你会说法语吗?”他忽然问夏曦。
“哦,我不会。”夏曦说,“不过我的朋友会。”说罢,她往瞿北辰车厢的方向指了指。
买买提笑着说:“Qu的法语很棒。”接着,他眨眨眼睛,语气神秘地说,“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夏曦讶然:“什么?”
“Qu是你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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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北辰挂了电话,再度走回来的时候,发现买买提在跟夏曦聊天,这边都能听到他在连声夸她“lovely”。
“她太可爱了!”看到瞿北辰,买买提热情地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可爱的中国女孩!她跟我的小女儿Hana一样可爱!可惜我已经结婚了,不然我一定会在这里求婚的!”
夏曦一脸尴尬,哭笑不得。
瞿北辰弯弯唇角:“你们不是可以娶四个妻子吗?”
说完,他的脚上被夏曦踢了一下。
买买提哈哈笑起来:“那我可不敢,我老婆会打断我的腿。”
聊了一会,买买提到别的车厢去服务了。
“他人挺好的。”瞿北辰道。
夏曦没作声,却盯着他看。
瞿北辰扬眉:“?”
“买买提刚才说,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夏曦道。
瞿北辰囧。
“我没这么说过,我只是没有否认。”他说。
见夏曦瞪着他,瞿北辰无奈道,“你知道这边的情况,让别人认为你有伴,能避免一些麻烦。”
夏曦知道他说得的确没错,却看着他,轻哼一声。
“你应该事先打个招呼。” 她说。
“打招呼说我准备默认你是我女朋友?”
“打招呼让我别戳穿你。”
瞿北辰想到刚才听到买买提喊她“哈比比”的情景,不禁笑了笑。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有人问起我就坚决说不是好了。”他说。
“那倒不必,我只是不喜欢暧昧。”夏曦道。
瞿北辰:“那么你会多出很多别的暧昧。”
夏曦没有反驳,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样子。”
瞿北辰嘴角勾了勾:“过奖。”
“你有女朋友么?”
瞿北辰看着她,片刻,道,“没有。”
“那就是经常冒充别人男朋友吧?”
瞿北辰:“……”
“没有的事。”他转开脸,拿起相机继续拍窗外。
夏曦看着他,不置可否,想到那个对他念念不忘倪子涵,心想,信他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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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分,买买提过来提醒他们,火车将在十点钟准时到站。
夏曦讶然,她记得订票时看到的到达时间就是十点,不禁问瞿北辰,“火车晚点了那么久,也能按时到站?”
瞿北辰:“不懂了吧,因为这个到达时间本来就包括了晚点。”
夏曦囧。
十点,火车是驶入了阿斯旺火车站。
下车的时候,买买提在车门外给所有旅客送行。夏曦看到前面有跟他们一样的散客在给他递小费,犹豫了一下,也从背包里掏钱包。
瞿北辰看到,说,“小费给过了。”
夏曦讶然:“你给了?什么时候给的?”
“刚才。”瞿北辰说着,提起她的箱子下车去。
阿斯旺是埃及最南端的城市,阳光和空气也比开罗更好。夏曦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把墨镜掏出来戴上。
车站看上去很旧,似乎正在翻新扩建,站台还没建好,下车的地方全是沙土。旅客们拖箱子拖得很是艰难。而瞿北辰提着夏曦的箱子,并没有放下来,身上还背着硕大的旅行包。
夏曦在后面看着,有些过意不去。
“瞿北辰,”她说,“还是我来吧。”
“你提不起。”
“可以拖的。”
瞿北辰看她一眼,觉得这个人有时是倔强得可以。
“拖到什么时候,”他说,“你看看他们,走到出站口天都黑了。”
夏曦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别人,的确,有几个箱子重的已经远远落在后面。
“走吧,前面就出站了。”瞿北辰说着,轻松地提着箱子继续往前。
阿斯旺火车站的前厅很小,穿过一道门就到了外面,蓝底的牌匾上写着“ASWAN”,旁边是阿拉伯文。
酒店的接车是昨晚就联系好的,两人才出火车站,瞿北辰就看到了举着他们名字牌子的司机。
“瞿北辰,我觉得,我俩各自拿出点现金来公用吧。”车上,夏曦对瞿北辰说,“用来付交通、吃饭、小费什么的。”
“行啊。”
夏曦拿出钱包看了看,里面还有不到一千埃镑。
“一人先拿五百怎么样?”
“好。”瞿北辰拿出五百,交给她。
夏曦收好,又问他,“刚才你给买买提多少小费?”
“十镑。”
夏曦点头,拿出十镑给他。
瞿北辰有些无奈:“这个就不用A了。”
“不行,说好了的。"
瞿北辰看她认真的样子,不多说,收下。

 

Chapter8 伊西丝(上)

酒店就在尼罗河边上,夏曦和瞿北辰订的都是单人间,安排在两隔壁。
瞿北辰进了自己房间,四下里看了看,放下背包。刚走出阳台,他就听到夏曦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哇塞!”
他笑了笑。这家酒店的位置的确不错,就在尼罗河边上。风吹来,带着阳光的温暖,河水蓝得醉人,与河边金黄的沙地和芦苇互相映照,明艳夺目。
一艘艘白色的帆船点缀其间,在尼罗河上游弋,像画里一样。
瞿北辰欣赏了一会,敲了敲阳台的隔板,“夏曦!”
“哎!”夏曦应了声,没多久,从隔板的边上探出半个头来。
“快中午了,要不要过来商量一下行程?”
“好呀!”夏曦兴奋地说。
瞿北辰去开房门,没多久,夏曦就走了过来。
“你这边也好,”她四下里张望,“好像比我房间大。”
“要不换换?”瞿北辰说。
“不要。”夏曦走出阳台观望,拍了几张照片,笑嘻嘻地说,“我那边的阳台下面有三角梅,你这里没有。”
两人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来,夏曦拿出本子。
“今下午我们可以去菲莱神庙。”她翻了翻,说,“菲莱神庙不远,半天就可以了。”
“那就去菲莱神庙。”瞿北辰说,“阿布辛贝神庙可以安排到明天早上。去那里必须由军警护送,每天只有两趟。我的朋友都建议早上走比较好,没那么热。”
夏曦点头:“我都可以的。”
瞿北辰又说:“埃德福神庙、康翁波神庙相距不远,可以安排在一起去,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
夏曦托腮:“会不会安排得太挤了?走马观花似的。”
瞿北辰:“反正后面的行程也没定,我们要是觉得太累,就在阿斯旺多待一两天。”
夏曦想想也对,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又谈起阿斯旺的其他景点,夏曦觉得阿斯旺大坝、未完成的方尖碑、象岛还有尼罗河西岸也可以去一去。
“尼罗河上的Felucca帆船看着也不错,”她翻着一本埃及LP,又指指尼罗河上的那些白色帆船,“就是那些,可以游尼罗河看落日。”
“还有,瞿北辰,你不是说你要给论文找灵感么?”夏曦合上书,说,“我这些都是大众路线,你要是有另外想去的地方就列进来,我们一起去。”
瞿北辰没想到她还会为他考虑,心里不禁暖了一下。
“是有一些冷门的地点,不过去不去无所谓。”他说着,看看她在笔记本上添加的一大溜,“不过我看我们直接多订两天得了,你这手笔,没个三四天走不了。”
夏曦不以为然:“来都来了嘛。”
瞿北辰无奈笑笑:“是啊,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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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初步计划好,各自洗了澡,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就出门。
瞿北辰先到前台询问了一下各个景点的情况,订了第二天早晨去阿布辛贝神庙的车。前台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客气,给他们登记好了以后,问他们,“你们想坐游轮到卢克索吗?”
夏曦正想开口,只听瞿北辰用茫然的语调问,“坐游轮到卢克索?”
“对的。”他拿出一份宣传彩页递给他们,指给他们看上面的说明,“一般是2天2晚,有不同的出发时间,也有不同的停靠景点。相信你们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经典的项目,如果你们想预订,我可以给你们很好的价格。”
夏曦看到彩页上游轮路线的介绍上写着康翁波神庙、埃德福神庙,目光停留了一下。
瞿北辰跟他问了一下出发的时间和价格,说他们会考虑,跟夏曦一起离开酒店。
“比攻略说的贵好多。”夏曦边走边说。
“没关系,代理多的是,不通过酒店订也可以。”瞿北辰说。
夏曦点头,又说,“我刚才看到三天两夜那种游轮的行程,中途包括了康翁波神庙和埃德夫神庙,如果我们坐这个行程的游轮,就不用自己去了。”
“我刚才也这么想。”瞿北辰说,“算下来,我们住两天或许还是够用的。”
时间刚好十二点,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在酒店附近找了个餐馆吃了一顿埃餐,找了一辆的士。
司机的英语不太好,瞿北辰就用阿语跟他讲起价来。跟别人一样,司机对一个会讲阿语的东亚人感到震惊,没多久,往返价格谈下来,瞿北辰招呼夏曦上车。
的士穿过阿斯旺城区,出了郊区,一路来到菲莱神庙的渡口。
两人都有国际学生证,门票便宜了一半。
“你什么都有嘛。”夏曦看看他的学生证,还给他。
瞿北辰:“出国前就办好了,一直没用上,再不用就过期了。”
“你之前真的哪里都没去过?”
“也去过一些地方,但是是跟着项目去的,用不上。”
夏曦了然。
跟别的地方一样,渡口到处是兜售商品的小贩。夏曦看了看明信片,就被几个孩子盯上,拿着各种商品跟在她后面,叽叽喳喳。
“5 dollars for 1!”
“3 dollars!3 dollars! ”
“1 dollar!”
夏曦一边走一边说“no”,然而他们一直不散,还把东西往她手上塞。瞿北辰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里暗笑,走在她后面,用手挡住那些孩子,觉得自己像个护送明星的保镖。
进了码头以后,他们终于不再跟来了。
夏曦回头看一眼,松口气。
“埃及学校不是还没放假吗,这些孩子怎么不去上学?”她无奈地说。
“你我不是没放假也跑出来玩。”瞿北辰说。
“那不一样。”夏曦想了想,“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
“要不你回去买点?”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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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莱神庙在阿吉勒基亚岛上,门票的钱不包括渡船,两人还得在渡口找一条船上岛。渡口的码头很漂亮,石砌的地面,像栈道一样延伸到湛蓝的湖中。远处是一座座石山,望上去怪石嶙峋。
码头边上停着许多客船,船夫都是皮肤黝黑的努比亚人。这个时间的游客并不十分多,见到他们来,不少船夫过来揽客。
瞿北辰和夏曦没有多加理会,他们望见不远处有几个中国人模样的在跟一个船夫说话,不约而同地朝那边走过去。不出所料,这是一个从国内来的家庭,正跟船夫讲价。
两拨人商量了一下,一拍即合,打算一起租船。瞿北辰用阿语跟船夫讲价,顺利地谈了下来,平均每人十埃镑。
这一家子有九个人,三个小孩,两对中年夫妇和一对老年夫妇。跟往常遇到的人一样,他们对瞿北辰的本领很好奇。
“小伙子,你阿拉伯语说得真溜,专业是这个?”一个大妈问。
“不是,我在这边参加研究项目,就学了一点。”
不出所料,众人被引发了好奇。
“在这边研究什么?”
“埃及学。”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夏曦瞥了瞥瞿北辰上扬的嘴角,觉得他这辈子大概是为收集点赞而生的。
瞿北辰这个人,刚跟他接触的人会被他的外形迷惑,觉得他只是个帅哥,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有几分高冷。
但只要多相处一点,就会发现他可以健谈得像个话痨。
而两者之间的升华条件,在于你有没有夸他。
果然,他们继续聊下去,瞿北辰开始说起菲莱神庙的历史。众人露出专心听讲的神色,甚至喝止了玩闹的小孩,“坐好!仔细听瞿哥哥说话!”
夏曦坐到船头去,端起相机拍照。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风猎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得飞扬。船在湖面上破开长长的尾迹,湖中的岩石岛屿星罗棋布,一个一个在眼前出现,又一个一个退开,落在了小船后面。
阿吉勒基亚岛很好辨认,它有别于其他荒岛,众人在很远就能望见上面的耸立的高墙。
“小瞿,你刚才说原来这个庙不在这里啊?”一个大叔听着,问,“那它原来在什么地方?”
“它原来在一个叫菲莱岛的地方,”瞿北辰说,“几十年前埃及修建阿斯旺大坝,菲莱岛整个都被淹没,他们就把整个神庙搬迁到了现在这个阿吉勒基亚岛上。”
众人了然。
“这庙看着那么大,搬过来得多费劲啊。”大妈说。
旁人都笑起来。
瞿北辰也笑笑:“是挺费劲。菲莱岛离这里不远,主要是神庙本身的工程量。迁移之前,神庙已经被淹没了,所以要先在修建围堰围起来,把河水抽干,再把神庙拆成四万多块石头,运到这边来原样组装。”
“这是不是跟那个阿布辛贝神庙一样?我看书上说,它也是搬迁过的?”一位女士说。
“没错。阿布辛贝神庙也是因为修建阿斯旺大坝迁移的。”
开船的努比亚青年把船熄了火,跟他们约好了回程的时间,把停靠在码头上,乘客们一个个下船。
跟别的地方一样,栈桥上的努比亚小贩看到这群东亚面孔的人,立刻“你好”“你好”地打起招呼来。有的小贩手里拿着袖珍的小乐器摆弄,见夏曦看过来,走到她面前。夏曦早有了经验,笑笑摇摇头,跟着瞿北辰径直穿过栈桥。
“他手里那是什么?埃及二胡?”瞿北辰回头看一眼,问夏曦。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夏曦说。
“你不是学乐器的么?”
“你不是比度娘知道得多么?”
瞿北辰正待再说,夏曦蓦地看见前方的一排石柱,随即“哇”地赞叹一声,快步朝里面走去。

Chapter9 伊西丝(下)

菲莱神庙前的广场上,两排柱廊整齐排列,虽然屋顶和一些柱子已经残缺不全,上面满满当当的雕刻也仍然精美,别有一番沧桑的韵味。
夏曦走到柱廊里,仔细看那些柱子和墙壁。
“真漂亮。”她仰头,扶着帽子,“每根柱子顶上的雕刻都不一样。”
瞿北辰拍了两张照片,说,“你看那边那些柱子,觉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夏曦顺着瞿北辰指的地方望过去。只见柱廊开头的地方,有一片建筑,也有好些柱子,但看上去比柱廊里的破旧一些,前面一排只剩下半截。
“是不太一样……”夏曦走过去看了看,“这有什么说法么?”
“这是埃及最后一个本土法老修建的,叫涅克塔尼布凉亭。”瞿北辰说,“这部分是整个神庙里现存最古老的建筑。”
夏曦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怎么说是‘现存最古老’?”她问。
“因为其他同时期及以前的建筑,都被后来的托勒密二世改造了。”
“就是你在船上说的希腊时期法老?”
“对。那些每个柱头都不一样的柱子,是希腊风格,而涅克塔尼布凉亭的才是埃及本土风格。”
夏曦点点头,两相比较片刻,说,“埃及式的多了一个人脸。”
“那是丰饶女神哈托尔。”瞿北辰说。
夏曦想了想:“你之前说,这个神庙供奉的事伊西丝,那为什么也会有哈托尔?”
“哈托尔和伊西丝其实关系很密切。古埃及历史很长,神灵的定义也一直在变,甚至同一时代,不同地方供奉的神系也不一样。就拿伊西丝和哈托尔来说,有时她们是重叠的,有时又是婆媳关系。”
“婆媳?”夏曦忍俊不禁,“谁是婆婆?伊西丝?”
“对。”
“那伊西丝的儿子是谁?”
“荷鲁斯。”瞿北辰往墙壁上的浮雕找了找,指着一个鹰头人身的神说,“就是他。”
夏曦仔细看了看:“身材倒是好。”
瞿北辰:“……”
“荷鲁斯又有什么典故?”夏曦问。
“荷鲁斯的父亲奥西里斯是九柱神之一,也是神话中的第一位法老。”瞿北辰继续说:“奥西里斯被兄弟塞特杀死,篡夺了王位。后来,伊西丝生下荷鲁斯,想尽办法保护他不被塞特杀害,抚养他长大。最后,荷鲁斯打败了塞特,夺回了王位。荷鲁斯是法老之神,所有的法老都是他的化身,伊西丝生育并保护了他,也就成为了法老的母亲和王位的守护神,所以每一任法老都很重视伊西丝的祭祀,尤其是后来的希腊罗马罗马时期,对伊西斯的推崇达到顶峰。”
夏曦看着墙壁上的荷鲁斯和伊西丝,好一会,开口,“这么说,荷鲁斯是个遗腹子?”
瞿北辰:“……”
他睨着她:“我发现你的关注点真挺奇怪的。”
夏曦弯弯嘴角。
“他也不算遗腹子。”片刻,瞿北辰说。
“怎么说?”
“塞特把奥西里斯的尸体分成了许多块扔掉了,伊西丝找遍世界才把它们找回来。但奥西里斯的生殖器被鳄鱼吃掉了,伊西斯在众神的帮助下,用神力做了一只生殖器安在了奥西里斯的身上,从而怀上了荷鲁斯。”
夏曦:“……”
“古埃及人真是恶趣味。”她说。
瞿北辰笑笑:“远古神话差不多都很恶趣味。”
午后的太阳依旧热烈,柱廊上方没有遮挡,太阳灿灿晒在几千年的雕刻和两人的身上。夏曦从包里拿出帽子戴上,一边拍照一边听瞿北辰讲解壁画上的古埃及神灵故事。
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个窗口。她走过去看,只见外面是树丛和湖景,风从湖面那边吹来,凉凉的。
“远处那一片就是神庙的原址,现在水面以上只能看到一点遗迹。”瞿北辰说。
夏曦望了望,忽然问,“托勒密二世的时候,中国是哪个朝代?”
瞿北辰想了一下,答道,“大约战国吧。”
“但战国的建筑,并没有留下来。”
“这是环境决定的。中国有丰富的木材资源,并且很早就发明了版筑技术,所以对石头没什么执着。”
“但埃及不是也有几千年的泥砖墙保存下来么?”
“那是因为埃及本身干旱少雨,除了尼罗河沿岸,其他都是沙漠,连尸体都不会腐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