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子妍却是面儿上无所谓地摇头说道：“嗯，爷爷，那就麻烦你了。”
“呵，傻丫头，一点儿也不麻烦。只是，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这才会让我觉得麻烦。”
暮启东慈爱一笑，而后道：“妍妍，你在这里也已经有两天了，赶快回去歇歇吧。你这脸，想要恢复得好，也得多休息才是。”盟
“好的，爷爷，你也休息休息吧，反正我这脸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您不用着急去王宫。”
暮子妍亦是一脸关心地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你快回去吧。”
暮启东见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失落，心里越发心疼这孩子。
碰上了这样的事，想不到她竟然还能如此坚强。
“那好，爷爷，我走了。”
暮子妍说完，心中已经开始默念咒语，转瞬间，她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书房里，出现在她所居住的房间之中。
只是，当她在屋里站定之时，却是目光看了一眼那面镜子。
心里，依旧没有勇气过去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何模样。
但，脚下的步伐，却是强自逼|迫着自己朝着那镜子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终于，还差一步，她就可以直面镜中的自己。
在这一刻，她的脚步，倏然止住。
她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看现在的自己。
少顷，她脚下的步伐，还是挪出了那最后的一步。
毁容又怎么样呢？最差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她心里自嘲一笑，目光却已然看到了出现在镜中的自己。
仍旧是那张清冽出尘的脸庞，却只有半边。
而那另外半边，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焦黑的一片凹凸不平，吓得她整个人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这还是她吗？
镜子里那个丑陋的女人，还是她吗？
在这一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次也没有哭过的暮子妍，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晶莹的泪水。
悔恨，不甘，憎恨，厌恶，等等诸多情绪在她心底里浮现。
她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去救暮子萱？
她不甘心就此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她甚至憎恨和厌恶起暮子萱来。
她为什么要维护那两个一直对她没好脸色的朋友？
以至于，他们全都安然出去，却只有她一人毁了容貌。
然而，她最最憎恨的，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时被小萱的话所左右，故而耽搁了时间，又怎会到那一步？
她真的应该随手扔下两件金刚雪衣，自己转身就走的。
心里的痛苦，让她越发睁大了双眼看着那镜中的自己。
这恐怖的半边脸，时刻提醒着她，那日烈火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也让她，在此刻，作出一个决定。
对于暮子萱，以后，她要尽量疏远。
拥有这个孪生妹妹，对她来说，似乎从来只有祸，没有福。
这几年下来，暮子萱不管学什么，都要比她优秀，都要压她一头。
她本觉得没什么，便也就此让着她。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府里对她这块废柴的传言，越发变本加厉。
本来，她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才忽然间发现，这个孪生妹妹，似乎带给她的从来都只有厄运。
而她，为何还要待她以和颜悦色？
自这日之后，暮启东果真说话算数。
一连多日不曾出现在王府之中，据阮馨盈所言，他是进宫去给她找医治之法了。
似乎，还是揪着那日给她治疗的那个小老头儿一起。
暮子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在心底里，对这位爷爷，越发认同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这位爷爷，只是因为她特殊的神魂才对她好的。
而今看来，倒也并非全是如此。
至少，他眼底的那抹关心，绝对是发自心底的。
这一点，暮子妍不会看错。
当然，阮馨盈来看她了，暮子萱自然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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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阮馨盈来看她了，暮子萱自然也少不了。
只不过，她虽然对暮子萱表现得毫无芥蒂，但脸上地表情和口中的话语，却是难免悄然减淡了一些。
并且，她还提出要求，以后再学习什么才艺之时，不要与她一起学了。累
阮馨盈初闻此事之时，心中难免震惊。
但仔细一想，的确，小萱的容貌与妍妍如此相似，让她每天对着她那完好的容颜，心里又怎会觉得好受呢？
是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一个月之后，这日，暮子妍终于感觉到脸上的痂有了松动的迹象。
于是，连忙差人去告诉暮启东此事。
好让那小老头儿来帮她把脸上的痂全部脱落下来。
不巧的是，暮启东今日依旧进王宫去帮她寻找治愈之法了。
这些日子，他总是早出晚归，以至于，王府里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于登天。
就连暮建忠也不例外。
反倒是暮子妍，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暮子萱，也只在上才艺课的时候告诉了阮馨盈。
自从分开上课以后，她便极少见到暮子萱了。
虽然曾经有一次，暮子萱一脸担忧地前来问她：“姐姐，你真的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吗？”
她那副欲哭无泪却又一脸受伤的模样，属实令暮子妍心中忍不住一阵触动。盟
可是，她却还是命令自己硬下心肠，板起脸来回答道：“小萱，你觉得，我看着你这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暮子萱闻言，似是没料到她的回答如此直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随即，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受伤之色，口中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话落，便转身跑开了去。
从此，她便极少出现在暮子妍的面前。
而阮馨盈见暮子妍如此，曾想要出言责怪于她，怎可如此对待小萱。
但想了想，终是作罢。
毕竟，暮子妍的心情，同为女人，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心底里难免平添一抹惆怅。
原本相亲相爱的两姐妹，就这样渐渐疏离，叫她心里怎么会觉得舒服呢？
暮子妍对于这些，却都根本不去在意。
她光是看着王府里那些人每天看着她那张脸便避而远之的模样，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
又怎么可能还会去顾及到别人的心情？
是夜，漆黑的夜幕之中，一片星光璀璨。
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越发衬出今夜的宁静与美丽。
暮子妍此时正盘膝坐在床榻之上，静心修炼。
既然那本书上说，咒术魔法，可以真正治愈她这张脸，那么，她自然要潜心修炼这高深无比的魔法。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想快点修炼到可以医治自己的那一步。
而是，这咒术魔法实在非常奇妙。
明明印刻在她的脑海中，却一定要到她修炼到那个等级之时，才会有新的魔法咒语从脑海中浮现。
所以，没有其他办法，想要治好她的脸，就只有按部就班地努力修炼。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捷径可走。
然，就在此时，她却忽然间感受到了两人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
两人皆是强者，到这里来，也不曾收敛他们的气息。
是以，不用说，她也知道来者何人。
于是，她唇边不由漾起一抹极其迷人的浅笑。
当然，说迷人，也只有半边脸庞而已，至于另外半边脸…
“妍妍，你脸上的痂这就松动了？”
暮启东还未进门，便已经语气中带着愉悦地开口问道。
话音才刚落下，便见他正踩着月光朝屋里走来。
身侧跟着的，正是那日那个很是唠叨的小老头儿。
“是啊，爷爷。”
她闻声之后，连忙收功起身，快走几步朝着门口处迎去。
“来，让我好生看看。”
祖孙俩才刚走近，暮启东便就着屋里的灯光观察起暮子妍的脸来。
只见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方才点头道：“嗯，不错，的确是松动了。老七，你快点儿帮我孙女把这些痂弄下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与身旁的小老头儿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最近这些日子你就知道差遣我。”
小老头儿一脸不满地撇了撇嘴角，脚下步伐却是已经走到一旁的椅子跟前，指了指椅子道：“妍妍，你到这边来坐着，我给你施展魔法。”
“好的，谢谢爷爷。”
暮子妍礼貌一笑，依言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只见水蓝色的光芒在小老头儿手心里泛起，渐渐地，浅蓝色凝聚成深邃的海蓝色。
而后，小老头儿手心一个翻转，便将那蓝光直直打在了暮子妍的脸上。
说是打，暮子妍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只觉得被一片温暖包围，仿佛是在温度正好的水中浮沉一般，感觉很是舒服。
然，在暮启东的角度，却可清楚所见，她脸上已经结起来的那些痂，正在一点点地快速松动，直到，整个一大片都产生了裂缝，方才一块一块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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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个过程，痂从脸上脱落地速度，很快很快。
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小老头儿便收了魔法。
“好了。”
只见他那满面红光的老脸上一脸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个多么难完成的任务一般的表情。累
话落，他又补充道：“小丫头，我已经尽我所能帮你恢复了，只是，很可惜，你也知道，你这灼伤可是三昧真火造成的…”
后面的话，他并没能说完，便被暮子妍打断。
只见她沉静的脸庞微微一笑，而后道：“爷爷，我知道的，谢谢你。”
“嗯，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小老头儿闻言，露出一脸的赞赏，随即看向暮启东说道，“难怪你这么喜欢这小丫头了。”
“哼，这丫头的优点可不止这么一点两点，你知道什么？”
暮启东却是冷哼一声，口中话语一点儿不给小老头儿面子。
他这话说完，却是满面担忧地看向暮子妍问道：“妍妍，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别的他不担心，他只担心，暮子妍无法接受自己原本挺漂亮的一张小脸儿现在毁了半边。
小老头儿见状，也不敢吭声，似是生怕打击到她一般。
而暮子妍，则是在二位老者的目光注视之下，犹豫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道：“嗯，反正早晚都是要看的。既然如此，躲着不看又能如何呢？逃避不是办法。”盟
她这般的话语，哪里像是一个才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说的呢？
暮启东和小老头儿闻言，心下都是一阵心疼。
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却是都没说话，只在心中暗自感慨。
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小丫头。
一个女孩子家，这张脸对她来说，该是多么重要啊。
暮子妍将他们两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里只觉得闷闷的。
暗下决心，她不要别人同情。
她一定会找到办法来医好自己的脸的。
想到这里，她已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镜子跟前。
房间里的光线，因着灯火的照耀而显得有些昏黄摇曳。
即便她早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看见镜子里那被毁的半张脸之时，还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眸中，写满了浓浓的震惊。
只见她右边脸上原本白皙如雪的皮肤，此刻已经变得黑白交错，一块一块。
或凹或凸，极其没有规律，更是极为恐怖。
以前，她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的脸，竟然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一时之间，她整个人都怔在了镜子前面，没有了任何动作。
目光呆滞，表情僵硬。
这副模样，看在暮启东和小老头儿眼中，只觉得担心不已。
但又不敢开口说话。
似乎，眼下这种情况，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他们只能站在一旁，静静陪着。
寂静，在房间里迅速蔓延。
暮子妍看着自己的右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上那一片已经被毁了的皮肤。
指腹接触到的触感，果真不再像以前那般平滑柔软。
暮启东见状，口中满是不忍地叫了一声：“妍妍…”
也正是这一声，令她终于倏然间回过神来。
放在脸上的手，也瞬间拿下。
“爷爷，我没事。只是这么突然，让我有点不习惯。”
她粲然一笑，半边脸仍旧瞬间绽放出动人的笑颜，可另半边脸，却是让人看也不想看上一眼，当真可怖之极。
“妍妍，你今晚早点歇息吧，我们先走了。”
暮启东着实不忍心再看到她这副明明很在意，偏偏又要故作不在意的模样。
只得如是说道。
“好的，爷爷。正好我也困了呢。”
为了不让暮启东担心，她依旧微笑回答。语气也是故作轻松。
暮启东得了应，自是与小老头儿转身离去。
而暮子妍，则是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再也无法强装笑颜。
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直到，关门声传来之后，她才几步走过去将灯吹熄，而后回到床榻上去，盘膝而坐，继续修炼。
从今天开始，她一定会努力修炼，以期能够早日找出那可以治愈她这张脸的方法。
原本明亮的房间，在灯火熄灭之后，变得一片漆黑。
床榻上，只见暮子妍双眸紧闭，脸上的神色和一颗心，越发变得沉静起来，潜心修炼。
暮启东与小老头儿才刚走出她的院落，便隐藏了气息，身形一闪，再度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朝屋里看去。
当见到她正坐在床上修炼之时，小老头儿眼中一片惊讶。
而暮启东，却是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似乎，他早就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一般。
至于小老头儿，在这一刻，方才明白，为何暮启东如此喜爱这小丫头。
他与外面的人都以为，这小丫头根本不会魔法。
想不到，即便她的天赋如此之差，竟然还一直坚持修炼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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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种精神，当真可敬可佩。
殊不知，小老头儿地这种想法，当真纯属他自己的个人观点。
与事实，实在相差太远。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暮子妍脸上的痂脱落了两个月之后，令她感到十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累
这日，她本来正在上才艺课，却忽然间觉察到两道灼灼的视线似乎正在看着自己。
于是，她倏然回头，朝门外看去，竟赫然瞧见莫未然正靠在门口，面带笑意地朝她看来。
给她上课的老师和阮馨盈见状，连忙停止上课，三两步来到莫未然面前稍稍屈膝行礼道：“见过二王子。”
“起来吧，王妃，不知我可否与子妍一起在花园里随意逛逛？”
他好听的声音随之响起，语气却是极为礼貌。
阮馨盈闻言，却是反问道：“当然好啊。二王子，小萱现在正在魔法学院上课，要不我差人去把她叫回来陪你？”
“不用，我这次只是来看子妍的，王妃不必麻烦了。”
莫未然一听到阮馨盈提起小萱，脸色瞬间冷了一下，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并不明显。
可阮馨盈却是分明捕捉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心下疑惑的同时，却也不好开口相问，只得道：“好，我知道了。”盟
语毕，她又转过头去与暮子妍说道：“妍妍，来，跟二王子一起去花园里逛逛。”
“嗯。”
暮子妍答应一声，便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此时，她的脸上，正戴着一张十分精致的雪白色面具。
面具上，边缘处用闪亮的银色装点，一眼看去，极为雅致。
这是暮启东在寻找治愈之法多日无果之后，专门差人去为她打造的一张面具。
面具只能遮住半张脸，刚刚好足够遮住她被毁的那半边。
当日，暮启东将这面具赠与她之后，她几乎是一眼便喜欢上了。
从此以后，这张面具便一直与她形影不离。
不管走到哪里，她都会戴着。
除非是晚上睡觉之时，她才会将它取下。
出乎意料的是，当莫未然看到她脸上的面具之时，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之色。
很显然，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早就知道了。
此时正值初夏，午后的气温很是灼热。
两人在阳光的照耀下，缓步走在凌天王府一处极为僻静的小道上。
两旁高大的树枝几乎将整个小道改成了一条林荫道，只有中间那一点点才有阳光照耀下来。
两人就这样走了良久，都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沉默，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
莫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伤了暮子妍的自尊心。
毕竟，毁容这等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想不介意都难。
而暮子妍也在心中思索着如何开口。
她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比如，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那场大火的事情，所以才特地走这一遭来看她的。
又比如，他上次来的时候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然而，想了半天，她却仍旧没有开口。
心底里，始终有些害怕，他会因为自己毁了容，而连朋友都不愿与她做了。
“子妍，你放心，你的脸，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愈。”
沉默良久之后，还是由莫未然率先开口，与暮子妍说道。
有时候，一旦一个人率先开了口，很多酝酿在心里的话，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口。
是以，暮子妍闻言之后，脚下步伐微微一顿，侧过头去看向他，开口问道：“未然，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脸被烧伤了？”
莫未然见她脚下步伐停了下来，自然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你出事的当天我就知道了。只是因为我有很多事，不可能马上赶来看你。”
他眉头微蹙，如海般深邃的湛蓝色眸子直直看着她。
那双眼中的担忧之色，此刻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脸上的表情，夹杂着一丝隐忍的心疼。
他与她，注定只能做好友，所以，就连有些感情，都只能深深掩埋在心底。
“嗯，我知道。”
暮子妍释然一笑。
她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甚至于，还一直担心着。
不然的话，他今日也不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没有带一个随从，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排场。
这些都足以说明，他这次来得只怕很是匆忙，并且，马上就要返回。
“子妍，让我看看你的脸，可好？”
莫未然缓缓的伸出手去，指腹轻轻抚摸着她那戴着面具的右半边脸。
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仿佛生怕会触碰到她心底的伤痕一般。
“你确定你要看？”
暮子妍却是俏皮一笑，而后摆出一脸十分苦恼的模样来：“要是你看了之后，便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
“呵，不会的。不管你变得有多丑，你不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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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未然见她如此，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话地同时已经收回手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看着暮子妍。
如果，她肯给他看她的脸，那是不是说明，至少，他在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呢？累
“呃…好吧，你可要保证，不要被吓到。”
暮子妍语气轻松地说着，心里却是已然认定，他绝对会被她的脸吓坏。
可是，那又如何？
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就要勇敢去面对。
不管莫未然看了她的脸以后是什么反应，她都已经是这样了，不是吗？
于是，就这样，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暮子妍缓缓揭开了脸上那精致无比的面具。
而面具下的脸庞，就这样，缓缓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副黑白交错、凹凸不平的模样。
看在观者眼中，只觉极为骇人。
很显然的，莫未然亲眼所见之时，即便早有准备，心里还是为之一惊。
紧接着，便再度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被毁的那半张脸。
他那俊逸的脸庞上，却是根本不敢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生怕自己的惊讶，会惹她伤心。
所以，他表现得十分沉稳，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紧接着，便是浓浓的心疼。盟
“当时，你该有多痛啊。”
他口中轻声喃喃，似是说给暮子妍听的，却又像是兀自感慨。
指腹一寸一寸游弋在她那右半边脸上，心底里，对于那场大火，当真恨极。
很显然的，那场火，绝对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一点，连暮启东和暮建忠都很是清楚。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派人查了很多天，却都没有查出半点儿头绪。
就仿佛那放火之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此，暮子妍却是一笑置之。
不管那场火究竟是谁放的，她的脸，都不可能再复原了。
眼下，她听着莫未然这满是心疼的话语，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得轻声道：“就算痛，也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莫未然听到她这话，倏然间收回手，口中话音一转，眼中带着疑惑问道：“子妍，为何那么大的火，暮子萱没事，而你却被烧伤了脸？你可否将当时的经过说给我听？”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