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最喜欢道歉的人
12月中旬的一天,我在超市里做促销,卖的是酸奶。”我冷笑一声,大声地说。
边上有路过的顾客在朝我们看,刘一峰拉开我,他生气了,说:“陈桔,你过分了啊!”
我甩开他的手,说:“别碰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叶思远说:“一峰,咱们走吧,别忘了拿一条酸奶。”
“你还要买啊??”刘一峰一边瞪我,一边问他。
叶思远说:“你放进车里就是了。”
然后他先走开了。刘一峰随手拿了一条酸奶丢进购物车,又瞪了我两眼,就跟了过去。
我手托托盘看着叶思远渐渐走远的挺拔背影,突然就难受了。我把托盘放在促销架子上,向他追了过去。
“叶思远!”我叫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刘一峰看看我们,说:“我去边上转一转。”然后就走开了。
我走到叶思远面前,抬头看他。
一个多星期没见,他的头发都长了一些,有几缕刘海已经遮住眼睛了。
“我…叶思远,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脑子被门夹了。”
叶思远看着我,突然笑起来,露出漂亮的白牙,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弯的,他说:“陈桔,你是我碰见的人里面,最喜欢道歉的一个,而且是最快道歉的一个。”
我张着嘴看他,原来我是这么个人?
“我…我…”我挺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却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你还是个孩子,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早已经习惯了。”他突然抬起右脚轻轻地踢了踢我的靴子,说,“你穿得太少了,很容易感冒的,为什么你要那么勤快地打工?上次说做家教,又做巧克力促销,这次又卖起酸奶来了。”
这样的举动,就好像是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脑袋一样亲昵,我和他说实话:“我得自己挣生活费,我还在存钱买电脑呢。”
他的眉轻轻地皱了起来,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就直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就让我觉得不是滋味了,好像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调了一个个儿。我脑子一热,就说:“谢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他看我突然地变脸,也许觉得奇怪,说:“陈桔…”
我对他冷笑,说:“叶思远,我不是小白菜,我没那么可怜,我自己能挣钱,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倒是你,你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照顾呢!所以,请你收起你的同情心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很久以后,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一直到我重新端起托盘推荐酸奶,我才慢慢地反应过来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鬼话!这么好一机会,可以和叶思远恢复邦交,却让我自己给搞砸了,我是猪脑子吗?
可是,我真的讨厌别人说要帮助我。我是经济困难,但是我活得很开心,我快乐地打工,为自己赚来每一毛钱,心里别提有多骄傲。
我觉得,我比学校里大多数吃家长的,用家长的孩子,都要来得好!
我又想到了叶思远,他也是一个不喜欢让人帮忙的人,虽然他做任何事都比我们费劲,但他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做,这也是叶思远的骄傲。
可是,我刚才好像又伤了他。
唉…陈桔啊陈桔,叶思远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来理你了,你也真是活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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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婉心问我圣诞节的安排,我说没有,她说不如跟她去Olive跳舞,平安夜加圣诞节,跳两个晚上500块,不过必须要跳过凌晨。
“那门禁怎么办啊?”我有点担心寝室里那两个难搞的妞儿。
婉心说:“找个网吧通宵一宿算了,也是难得的。”
我想了想,说:“我得回去和室友商量一下,我答应过她们不会夜不归宿的。”
“行,定了给我电话。”
结果沟通得异常顺利,我提着一包水果找施小燕和马英商量,她们俩一口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还纳闷呢,后来王佳芬告诉我,平安夜晚上她们要和财经学院的一个男生寝室去联谊,吃饭加唱歌,估计会玩到很晚。我恍然大悟,她们巴不得我不在寝室啊,要是平安夜我没活动,不是也得跟着她们一块儿联谊去了?虽然即使我真的没活动我也不会跟她们去,但是那俩傻妞可不是这么想的,王佳芬说她们已经合计了好几天了要怎么骗我,阻止我去参加她们的联谊会,我听了差点没乐死。
平安夜那天,我在Olive跳舞,这一天,一共有5个钢管舞女郎,分散在舞池的五个升起的台面上。
最中间的是婉心,她身材最好,跳得最High,我则在顶顶角落的一个台面上。
我跳钢管舞是向婉心学的,婉心是专门去培训过的,由于海拔的差距,我跳得很一般,顶多是心情好的时候会扭得奔放一点,平时就是随便动动就交差了。穿着9公分高的鞋子在1米5高,直径1米5的圆形台面上跳舞,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怯,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是个瘫痪呀。
我以为那天就像是平时一样跳舞,结果,从我脚下扭动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冯啸海——就是叶思远的痞子男室友。
我心中一惊,强装镇定,我化了那么浓的妆,冯啸海又没见我几回,说不定就认不出来了。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一场跳完,我下了台后,冯啸海就凑到了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他笑起来,说:“陈桔,真的是你!”
我一脑门汗,本来想说:你认错了。
想想还是算了,我对他说:“行个好,别说出去,学校知道了会被处分。”
他了然地点头,又问我:“思远知道么?”
叶思远…
我抬头对他说:“我和叶思远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说:“怎么会呢?你们分了?”
“我和他什么时候好过了?”我觉得奇怪,“你有一个月没看见我了吧。”
“这倒是,不过吧…你来我们寝室那几天,思远很高兴的,上课时脸上都挂着笑,晚上你走了他也会一个人傻呵呵地乐半天。我和他住了一年多了也没见他那么开心过。后来你不来了吧,他变得特消沉。”
真的吗?我在心里想,叶思远,我又心疼你了。
我相信,他也是有点儿喜欢我的,只是,他的伤太深太深了,深到他根本就不敢来喜欢我,他打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平安夜跳完,我和婉心卸了妆,裹上大衣去找了家网吧,婉心居然还能兴奋地打游戏,我已经累得瘫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亮以后我回寝室,寝室白天是没有热水的,我只得去公用澡堂洗了个澡,然后回来补眠,下午再去上课,傍晚时我去食堂吃了个早餐+中餐+晚餐,就和婉心一起又出发了。
我相信冯啸海,不会把我跳舞的事说出去,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没想到,这厮回去以后,直接就告诉了叶思远。
所以,在12月25号晚上,我穿着圣诞小背心小短裙,戴着圣诞帽,在台上跳舞时,看见我脚下正向我慢慢走近的那个人,我吓得差点掉下台。
迪吧里面光线不算昏暗,但是霓虹灯闪得人眼花。
我在高处,就看到叶思远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照射下,显得沉静如水。
他穿得很帅,一件短款的黑色呢料修身外套,挺括的质感、幽深的黑色让他整个人显得高贵神秘,就像是故事里的吸血鬼王子。他的袖子塞在上衣口袋里,在人挤人的舞池中,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与别人的不同。甚至,我还看到有好几个小姑娘向他投去了暧昧的目光。
叶思远一直抬头注视着我,这眼光太有杀伤力,我突然就觉得呼吸困难,连脚步都移不动了。
婉心在中间的舞台上发现了我的异样,她朝我投来询问的眼光。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知道要怎么对婉心表示。
谁能教教我!!该怎么样在叶思远面前跳钢管舞啊啊——!!
正文 9、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叶思远已经站在了我的脚下,他抬起头,就能轻易看到我圣诞小短裙下的黑色安全打底裤。。我躲着他灼灼的目光,手脚都开始乱舞。
这时,一首曲子停了,迪吧里的人们暂时地安静下来,有人向舞池外走去,有人继续等待下一支舞曲。
在这短暂的空白时光里,我大着胆子迎上了叶思远的视线。
我看不出他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
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难以置信,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失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鄙夷。
我被激怒了。
这时,更劲爆的音乐响起来了,整个舞池都被震得上下晃动。
人群开始沸腾,所有人都近乎癫狂,只有叶思远,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我的脚下,一动不动地抬头看我。
我突然矮下身子,“刷”一下撩起大腿,身子像条蛇一样贴着钢管舞动起来。
我舒展着手臂,绕着钢管旋转,踢腿,劈叉,并且俯下/身体对着叶思远抚弄我的胸部。
我甩着头发,双手抓紧钢管就骑了上去,两条腿勾住管子,旋转着往下;我后仰,我把腿抬得高高的,我撅起屁股对着台下沉默的男人摇晃,我的眼神看起来一定很迷离,充满了挑逗和诱惑,围绕着我这个台面跳舞的几个男人都被我拨弄地疯狂了。
婉心在中间台面一边跳,一边看着我生平头一次的超水平发挥,眼里的神情变得有些担心。
我却不管不顾,我跳着舞,浑身发汗,嘴巴也半张起来,大口地喘气。
我知道自己这时候看起来一定是非常性感!!嘿!叶思远,你有没有被我迷倒呀?此时此刻,你的身体里,会不会升腾起某种**呢?
我突然想到孙耀说过的混账话——叶思远,他甚至不能自己打飞机…
老天!!我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一边跳,一边低下头去看叶思远,他的漂亮眼睛正与我相对,他的性感嘴唇微微地撅着,我看着他的脸,目眩神迷,觉得自己真是彻底地沦陷了。
这首曲子结束以后,我累得抱着钢管直喘气,听到身边几个男人向我吹口哨和鼓掌。
其他的跳舞女郎都下了台,可是叶思远在下面,我不想下去,或者说,是我不敢下去。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转头挤出了舞池。
舞池里人很多,我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我看到有个人挤过他身边,他右边的袖子就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垂在了身体的一侧。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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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点,我们终于结束了工作,几个年轻女孩已经累惨了。
水手哥把报酬付给我们,特地对我说:“小桔,你今天跳得很好啊,都快要赶上婉心了。”
我说:“哪儿能啊,瞎跳的,累得够呛。”
他说:“今天我特地开了辆商务车来,顺便送你们回去,这两天你们也辛苦了。”
女孩子们都挤上了车,我和婉心还是打算去学校附近的网吧。
这时,有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陈桔。”
我回头,在幽暗的路灯下,就看到叶思远笔挺地站在那里。他等了我3个多小时了。
我向水手哥打了声招呼,走到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是百无聊赖的冯啸海。
“什么事?”我问他。
我已经卸了妆,此时素面朝天,连着跳了两天,睡眠又不足,使我有了两个大黑眼圈。
“你在这里跳舞?”他说。我不知道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我理解成疑问句。
我回答:“是啊,跳了好几个月了,每周来两、三回。”
“为什么?”他又问。
“什么为什么?”我奇怪。
“为什么要跳舞。”
“废话!当然是为了赚钱了,难道还是为了好玩吗?”
“赚钱,有很多种方法,你不是还在做家教吗,超市促销也可以啊。”
我笑了,我说:“叶思远,我那是逗你呢,我从来没有做过家教,一个小时15块钱,这钱我还懒得赚。”
这时,身后的婉心朝我喊:“小桔,快点,等你呢!”
我回头:“马上!”
叶思远朝她们看看,他压低声音,说:“陈桔,不要再跳舞了,这样不好。”
我挑眉看他,问:“叶先生,我跳舞,关你什么事了?”
“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你还是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的。”
“哈!你是在担心我吗?”我笑起来,说,“叶思远,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也懂得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别忘了,是你拒绝的我。”
“陈桔,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呢?”
我彻底火了,我说:“叶思远,你是谁啊!你管得着我吗?今天别说我是在这里跳舞,老子他妈就是在这里卖,也与你无关!!”
“陈桔,不要乱说话!”他朝我走了两步,两道剑眉高高扬起,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那架势,他要有手,早把我拉他怀里去了。
我有点心软了,放柔声音说:“叶思远,咱们就这么算了吧,我是说过我喜欢你,不过,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和你,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的黑眼睛就那么深地看着我,嘴唇抿着,没有再说话。
我说:“我得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门禁时间都过了,你们怎么进门呢?”
“我在附近开了个房间,和啸海一起。”他声音很低,突然又问我,“那你呢,门禁过了,你现在去哪里?”
我立刻就撒了谎:“我和婉心去她大姑家,早就说好了的。”
他看起来放心了,我说了声“再见”,就转头上了车。
在车上,几个女孩子起先还兴奋,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渐渐地,大家都陷入了梦乡。
我靠着窗玻璃,闭上眼睛,脑袋里又浮起了叶思远那深幽的眼神。
我的小秘密被他发现了,我再也不是青春漂亮纯洁可爱的大一女生陈桔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在夜店里撩拨大腿,搔首弄姿的钢管舞女郎。
我想起我和叶思远的第一次见面,我的打扮纯得要死,人说第一印象很容易给人先入为主的误导,看来,我是真的误导叶思远了。
管他呢!我想,从今往后,我和叶思远,应该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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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1月底的期末考试,我和叶思远都没有任何联系。
期间,我只见过他一次,是在男生寝室楼附近的第三食堂。那天王佳芬发大兴要吃第三食堂的炸鸡柳,我就陪着她去了,我们坐着吃饭时,斜背着包的叶思远和刘一峰一起走进了食堂。
刘一峰在排队买饭,叶思远在一边等他。
食堂买饭这个事对他来说,的确太困难。那窗台很高,他的脚很难搁上去,即使搁了上去,他递卡、拿饭盒的速度也太慢,会影响整个队伍的速度,而且很容易引起关注。所以,他的饭菜,基本都是刘一峰帮他打包了,拿回寝室吃的。
叶思远当然可以在食堂吃饭,可是,学校每年都有新生入学,他基本上天天都在接受异样目光的注视。他在食堂用右脚吃饭时,被许多好奇或是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拍下了照片,甚至传到了网上,这不可能令他自在。
要在众目睽睽下用脚吃饭,被参观,被惊叹,被议论,换做是谁都会不舒服,如果我是叶思远,我也会躲到寝室去吃。
吃个饭都这么憋屈,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叶思远等刘一峰的时候也看到了我。我也就朝他看了两眼,就继续低下头吃饭了。
只是我开始心不在焉,心里总是有小猫爪子在挠挠,让我想要抬起头再看他一眼。
可是我的自尊心又在作怪,我思来想去,纠结迷惑,终于下了狠心又抬起了头,结果,刘一峰已经买好了饭,正和叶思远并排走出食堂。那个男人,只留给了我一个瘦高的背影。
我在心里叹气,觉得好失落。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都惦记着叶思远,很惦记,很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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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2个星期,我结束了所有的兼职,一门心思地开始复习功课。我没打算拿奖学金,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挂科。我读书还算认真,杂七杂八的课都去上,没有特别理由从不逃课。
其实是因为我也没有其他事做,寝室里的小妞儿还能上上网看看连续剧,我回到寝室就啥事都没有了,只能洗衣服打扫卫生做作业。
我在存钱买电脑,我每个月的平均收入有1500多块,除去日常开销和偶尔添点衣服化妆品,我能存1000块。几个月下来,我已经存了4000多块钱了,计划等春节过完回学校,就给自己添一台台式机。
婉心的期末考试比我早结束4天,她想要等我一起回家,我劝她先走。
她是打算买卧铺票的,说28个小时的硬座实在吃不消坐,骨头都要散架了。我还是打算买硬座,硬座票可以用学生证打对折,卧铺不打折,一来一去相差200块钱呢。
婉心也不和我客气,提前就回家了。
我的火车票是婉心帮我买好了的,考试结束以后,我去超市商场给老爹、美阿姨和陈诺买了些礼物,回寝室打包了行李就准备回家。
我没有带拉杆箱,我几乎没带自己的东西回去。我的大双肩包里是送给老爹的2瓶白酒,一条烟,送给美阿姨的一套化妆品,还有买给陈诺的一身新衣服。
我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是矿泉水和方便面,是我一路上的食物。
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冷,鼻子一痒,突然就“哈啾哈啾”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靠!谁那么想我呀!”我小声嘀咕,这时,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忽然就靠边停在了我的面前。
后排车窗缓缓降下,我看到了叶思远的脸。
他坐在那里,只露出脑袋、脖子和肩膀,一点儿也看不出异样。
但是我能想象他肩膀以下的身体,心里就开始难受。
叶思远说:“陈桔,去哪儿?”
我说:“火车站。”
他说:“上车吧,我送你去。”
公交站有很多同学都在等车,一个个都是大包小包的,这么一个大奔里的帅哥对我发出上车邀请,那些同学都忍不住打量了我一下。
看到我的脸后,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想了想,知道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一定是挤得不像话,干啥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于是我开了后车门,背着大包就上了车。
正文 10、因为你
我坐在叶思远身边,他身上系着安全带,我知道,是为了防止他倒下来。():。
他英俊得要死,穿着烟灰色的呢大衣,清清爽爽的黑发下,那双眼睛看得我发慌。
他的袖子没有塞在口袋里,而是空瘪瘪地挂在身体两侧,搭在座椅上,估计是要回家了吧,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看看他,说:“谢了啊。”
他摇摇头,说:“没事,也是顺路。”
我问他:“你回家啊?”
“恩。”
“你家哪儿的呀?”
“D市。”
“哦,本省的啊,那挺近,3个多小时就到了。”
“是,你呢?家哪儿的?我看你行李也不多,挺近的吧。”
“NO,我是K省P市的,小地方,听说过没?”
“那么远?”
“是啊,坐火车要28个小时,还不包括晚点的时间。”
“卧铺吗?”
“硬座。”
“硬座?”叶思远的表情有些惊讶,他说,“你一个人?硬座?28个小时?”
“是啊!”我说,“来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为什么不买卧铺呢?买不到吗?”
“不是,为了省钱,硬座可以打折啊!”
“陈桔,春运火车上人那么多,你不怕吗?”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的神情。
我笑了,问他:“叶思远,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一愣,把头扭了过去,看向了窗外。
一阵沉默。
一会儿以后,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陈桔,你最近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摇头,说:“不好。”
他的眉宇间充满了疑问,我知道他在问,为什么。
我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心绪,复又抬头看他,我把自己最美丽,最温柔的眼神投向他,我轻轻地说:“因为…”
我用手指在他右边大腿上写了一个字——你。
我就那么看着他,一点儿也不退缩,他也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他无路可逃。
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我很郁闷,我都这么表白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其实也不能算是没反应,我看着叶思远的侧脸,总觉得——他脸红了。
其实,我真的很善变,我想起圣诞节时自己对他说的话——咱们就这么算了吧,我和你,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才1个月呢,我又反悔了,叶思远,估计也快被我逼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