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打电话来叫安宏去她家住几天,外婆婉言谢绝了。韩晓君已经是一个小伙子了,自己的外孙女儿虽还没发育,但毕竟也是个13岁多的姑娘了。韩爸韩妈每天都不在家,两个大孩子天天待在一起,万一出
了点什么事儿,谁能负责呢?
所以,这个暑假的前半部分,安宏和韩晓君来往得并不多。对于外婆的反对,安宏有点搞不清状况,但她还是愿意听外婆的话。外婆年纪大了,还要一直照顾她,安宏心里一直是感激又愧疚的。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听外婆的话,多帮外婆做家务,好好学习努力提高成绩。自己乖乖的,妈妈在外地才能放心,连带的,也能叫外婆少操点心。
关于青春期的叛逆,安宏有听说过,但是她连青春期都还没有进,何来叛逆一说呀。
暑假的后半部分,秦月和往年一样,去了广西柳州的外婆家。
于是,又只剩下了安宏和韩晓君。
有一天,两个人一起约了去区图书馆看书。一路上,韩晓君都有些心不在焉。安宏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了。
韩晓君回过神来,朝安宏眨眨眼睛,然后从包里掏出皮夹,打开给安宏看。
安宏莫名其妙,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张小小的照片。一个陌生的短发女孩子正对着镜头笑。
安宏脑子里“轰”地一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韩晓君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叫小雅。”
安宏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照片上那个女孩儿,说不上多漂亮,也不难看,小县城的一个普通女孩子而已。
韩晓君说:“她说她喜欢我,想做我女朋友,阿宏,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安宏皱起眉,抹抹鼻子,说:“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啊?”
韩晓君笑了笑,说:“我很想知道你的意见。”
安宏抬头看他,突然觉得韩晓君竟变得如此陌生,她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别来问我。”
韩晓君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
这之后,韩晓君似乎说了些这个女孩子的事,但是安宏什么都没有听清,耳边只有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她的大脑,已经麻木了。
她想,那个在一年前,说“我们不用等到你大一那年,就能在一起了”的人——他要谈恋爱了。
安宏不知道韩晓君最后是做了什么决定,总之,8月才过了一半,他就匆匆地回W县了。安宏并没有去送他,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8月底,秦月从柳州回来,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安宏忙不迭地和她说了韩晓君要谈恋爱的事。秦月听了以后有点愣,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说:“他胆子那么大,早恋呀。”
安宏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小地方到底是乱啊。”
秦月低下了头,有些没精打采,安宏心里面,也是一阵浓浓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本节小路同学不出场~
喔~~这个文都破10万字了…!!-_-


借我5块钱

很快,开学了,安宏和秦月升上了初二。
开学典礼上,安宏见到了将近一年未见的路云帆,他真的考到了玉兰中学。安宏很吃惊,她一直以为,像路云帆这种家境的小孩,起码应该像江妍儿一样去读三中,甚至,应该去读双语教学外加寄宿制的外语中学。他虽然说过要报玉兰,但安宏一直当他是随便说说的。
路云帆长高了一点点,目测身高已超过1米50了。但是和同班的男生比起来,整个人仍显得瘦小白嫩,但是一张脸,却极漂亮。
他已经11岁多了,安宏承认,路云帆是她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雕玉琢,就像日本少女漫画里画的男主角一样,当然,是童年版的。
韩晓君虽然也英俊,但他已经是很少年味的英俊了,高大的骨架,麦色的皮肤,浓眉大眼,还有雕刻过般的下颚线条,浑身都透着一股青春逼人的气息。而路云帆,他还远远没有长开,此时能用来形容他的,只有三个词——漂亮,很漂亮,真漂亮!
路云帆也看到了安宏,他瞪着眼睛朝她看,安宏被他瞪得脊背发麻,皱了皱眉头,迅速地跑开。
初二以后,安宏受班里女同学的影响,迷上了日本少女漫画和台湾言情小说。
平时看的电影电视,也有讲到爱情,但那都是成年人的游戏。只有在日本少女漫画和台湾言情小说中,安宏才能找到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憧憬的那种爱情。
那么青涩,那么懵懂,碰一碰小手就能脸红心跳半天;多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晚上睡不着觉;一点点小误会就让人痛彻心扉要生要死;还有最要命的就是——初吻的感觉,是不是真的那么甜蜜,那么浪漫,眼前冒着无数爱心和泡沫,幸福地能叫人晕眩过去?
她去小书店里借书看,三本/1块钱/1天,她省下零花钱,大部分都投到了租书店里。
13岁半的安宏做着少女的怀春梦,梦里,偶尔出现邵育华,大部分时间,都是韩晓君。
女孩子们还开始喜欢明星,四大天王、林志颖、金城武…还有刚出道的范晓萱、许茹芸、王力宏、陈奕迅…
安宏零花钱不多,没有随身听,也买不起磁带,基本上都是借秦月的磁带,回家放在外婆的录音机里听。秦月很大方,新买了好听的磁带都会主动借给她,于是,安宏也听了许多流行歌曲,总算没有和潮流离得太远。
在学校里,她很少碰到路云帆。即使是见了面,两个人也是你瞪我,我瞪你地擦身而过。
当时,琼瑶奶奶的《一帘幽梦》已经在全国热播。安宏不光是看了电视,还仔仔细细地看了书。刘德凯饰演的费云帆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安宏一度把他封为自己的
梦中情人心中偶像。
有时候,她会想,其实韩晓君和费云帆是有那么一点像的。同样的高大英俊,同样的温柔体贴。只是安宏不知道,谁才会是他的汪紫菱。
而路云帆,因为有着和费云帆一样的名字,真正是受尽了骚扰。
班里的女同学都喜欢嗲嗲地称呼他“云帆~~云帆~~”,让他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回家对着江蓓抱怨,叫嚣着要改名字。
江蓓说:“你妈妈是琼瑶的铁杆书迷,最喜欢的就是《一帘幽梦》里的费云帆了,她怀你的时候就和你爸爸说,要是生了男孩子,就叫路云帆,生了女孩子,就叫路紫菱。这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你还要改吗?”
听了这样的回答,路云帆小小的脑袋耷拉下来,对于自己的名字,重新有了认知。而且,他还想把《一帘幽梦》的书和电视都看一遍,他想看看,妈妈喜欢的费云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一直讨人喜欢,可是有一个人,好像总是对他提不起兴趣。路云帆很挫败,他想,或者可以从费云帆身上找到答案。
但是,事实证明,言情小说和言情连续剧,实在不适合11岁半的小男孩儿观看。
好几次,他都一边看着,一边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是江蓓把他抱进房里的。
11月初,安宏迎来了初中阶段的第二个运动会,她理所当然地报了400米。
上午参加预赛,很轻松地闯进了下午的决赛。
她穿着浅色的运动衣裤,站在场边,看着初一年级的比赛,等待秦月预赛结束一起回看台。
这时,路云帆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安宏的视线中。
他走到她身边,朝她笑,说:“我刚才看你比赛了,你跑得还挺快嘛。”
安宏说:“这是我的强项,去年我是第二。”
路云帆说:“你好像一直都是跑400米的吧,从小学四年级开始。”
安宏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路云帆得意地笑。
安宏嘴角抽搐,问他:“那你报了比赛没?”
“没有。”他摇头。
“你不是很了不起的吗,怎么不为班级争光呢?”她的口气里满是奚落,正戳中了路云帆的痛处。他还是个完全没发育的小孩儿,根本无法和比他大1岁多,甚至2岁的男孩子竞争。
他气哼哼地说:“你看着,到我念高中的时候,我一定能拿400米的年级第一!”
安宏“哧”了一声,说:“高中?你高中时我哪看得着,我们又不会考一个学校。”
路云帆怒了,他说:“那我就和你考一个学校,然后跑给你看!”
安宏翻翻白眼,无语了。
从中午开始,安宏的肚子就隐隐作痛。她以为自己吃坏了东西,跑了两趟洗手
间,什么都没有拉出来。但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坠痛感一阵一阵地侵袭着她,令她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秦月看她的样子不对,关心地问:“安宏,你有没有事啊?下午要不要回家休息去?”
安宏咬着牙摇摇头,说:“我下午还有比赛呢,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要命的疼痛令她腰都直不起来,站在起跑线上时,小腹还是酸胀难受着,安宏想,再坚持一会儿,跑完这一圈,就可以回家了。
结果,她的成绩很糟糕,只跑了第5名。班里为她加油的同学后来都没有了声音,纷纷散去。只有罗立山还给她递来了一瓶水。
安宏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妙,但是秦月正在进行跳远决赛,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的不适。
安宏硬撑着往洗手间走去,她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已经被腹痛搅乱了的大脑。
身后不知何时跟来了一个人,安宏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快走到体育场洗手间时,安宏突然回头看,发现原来是路云帆。
他一手拿着一瓶水,一手拿着一包纸巾,被安宏的突然回头吓了一跳,此时正怔怔地望着她。
安宏有气无力地问他:“你跟着我干吗?”
路云帆忽然就红了脸,他吱唔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还吹牛能跑第二。”
安宏肺都要被气炸,肚子疼得半死,还要受这臭小孩的嘲笑,她“哼”了一声,说:“总比某些人什么都不参加来得好吧!”
说着,她就转身快速向洗手间跑去。
突然,她身体上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似乎身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来势汹汹,快速地洇湿了她的裤子。
她愣愣地站住了,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路云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他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啊啊啊————安!安!安宏!!你!你裤子上是什么??你!你!你屁股流血了!!!”
安宏低头扭身看自己的浅色裤子,脸瞬间就红透了。
她冷静下来,掏遍自己全身的口袋,一毛钱都没有,她只得拉下脸皮,问路云帆:
“喂,你,身上有没有带钱?借我5块钱。”
路云帆张着嘴看着她,彻底地傻了。
自从来了初潮,安宏的身体开始发生巨大变化。
第一,她快速地拔个子,就像春天的笋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上窜,到了初二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有1米62高了,大半年时间,她长了12厘米,一跃超过了1米60的秦月;
第二,她开始长青春痘,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现在是东长一颗,西长一颗,一张脸活像夏天常吃的赤豆棒冰;
第三,她的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毛糙枯黄,发色越来越黑,发质也变得
柔顺。
第四,她的胸部开始正常发育,长势还挺喜人,屁股上也开始有肉,浑身骨架却是很小,腰也是纤细柔软的。
糟糕的是,她过去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她的服装数量变得更加匮乏;
总之,在初二下的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安宏已经从一个黑瘦小孩蜕变成一个身材窈窕,个子高挑的少女了。当然,要忽略掉那张遍布着青春痘,又戴着牙箍的脸。
自从运动会以后,除了还路云帆5块钱,整整8个月,安宏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她窘死了,人生的第一包卫生巾,居然是问这个臭小孩借钱买的。想到路云帆当时呆若木鸡的表情,她就郁闷地想死。
路云帆也觉得很别扭,他终于搞懂了女生的青春期特征,回忆起安宏裤子上渗出的血迹和她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他就有想失忆的冲动。
于是,他们两个人,即使在小小的学校里经常迎头碰见,也会装作不认识般地擦肩而过。
这一年,路云帆也开始长个子,到他初一结束的时候,已经有1米59高了。
而且,他下了决心,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初二的功课要比初一时难许多,因为增加了物理和化学,同学们之间分数的差距开始拉大。但是安宏的理化成绩却很好,学起来游刃有余。在期末考试时,她凭借着出色的理科成绩,破天荒地考了全班第9名,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打电话给夏老师,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夏老师很开心,鼓励安宏要继续保持。
然后,安宏兴高采烈地迎来了暑假,因为,韩晓君会回来,这是一年里,最令她期盼的时刻。安宏已经淡忘了韩晓君的“女朋友”事件,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让韩晓君看到她的变化,现在的她,站在韩晓君身边,再也不会像个孩子般幼稚可笑了。
那一年的7月1日,香港回归,普天同庆。
安宏却接到韩晓君的电话,他说暑假里打算留在W县实习,不回J市了。
安宏惊呆了,不敢相信他的话,她说:“你骗我的吧,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呀?”
韩晓君淡淡地说:“我没骗你,我和我爸妈都说好了。小雅和我一起找了个实习单位,小雅你还记得吗?是我女朋友。”
安宏捂着嘴哭了,但是硬撑着没有发出声音。她挂下电话,笑自己痴心妄想。韩晓君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她那么努力地长大,想要追到他身边,可结果,他早已经变了。
他们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头碰着头一起看天上星星,手拉着手跑遍大街小巷了。
8月初,安宏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暑期理科培训班。
本来她是不打算参加的,但是秦月去了柳州外婆家,韩晓君又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实在
无聊得很,而且开学就是毕业班了,她也想再加把劲,索性就交钱参加培训。
初二年级的理科培训一共开了两个班,(1)班、(2)班、(3)班的同学集中在一起,(4)班、(5)班、(6)班的在一起,每个班40人左右。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安宏在教室里很意外地碰到了路云帆,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路云帆朝她露齿而笑,他说:“安宏,我又跳级了,开学后,我就是初三(6)班的学生了。”
暑期培训班每天只上半天课,一群半大孩子放学后回家吃饭,下午就约了一起出去玩。
罗立山的爸爸在玉兰中学边上的美食街开米粉摊,做的一碗酸辣粉好吃得令安宏想到就流口水。有时上午放学后,她会去罗爸店里,花3块钱,吃一碗粉,罗爸会给她把料加得满满的,下午她就和罗立山一起看漫画、看小说、做暑假作业打发时间。
有一天,邵育华又组织去滑旱冰,他叫安宏和罗立山一起去,安宏摇头拒绝。罗立山说:“安宏,一起去嘛,很久没滑了,这几天也不是很热,正好可以去玩一玩。”
安宏心里对邵育华总是有一些芥蒂,可怜邵育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安宏看罗立山都在劝自己了,不去的话就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就同意了。
路云帆坐在安宏左前方,他一直在边上听他们说话,这时,他说:“你们去滑旱冰啊?我能不能一起去?”
他的眼神亮闪闪的,笑容纯洁无公害,邵育华马上点头,说:“当然可以啊,神童,把你们班同学也叫上嘛。”
“神童”是路云帆的绰号。
路云帆笑嘻嘻地,摸着右手手肘处的伤疤,说:“我刚到(6)班,和他们还不怎么认识,倒是和安宏,一直比较熟。”
安宏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路同学又登场喽~~~


你为什么不回来

路云帆的旱冰滑得很好,这是安宏没有想到的。
他细瘦的身子行云流水般地在场地中掠过。正是夏天,玩的人不多,安宏看着他正滑、倒滑,时而还转个圈,看的有点呆。
路云帆经过她身边时冲她笑笑,做个鬼脸。安宏不禁撇撇嘴角,有什么了不起,爱显摆的臭小孩!她想。
几分钟以后,路云帆滑到她面前,很潇洒地止住,看着她摇摇摆摆的样子,说:“笨蛋,原来你不会滑,怪不得不肯来。”
“要你管啊!”安宏气恼。
“干吗那么凶啊!”路云帆说,然后伸出手,“我教你呀。”
“不!需!要!”安宏大声说,打掉他的手就急急地滑了开去,没滑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路云帆笑着又滑到她身边,朝她伸出手,说:“逞什么能啊,把手给我,我来教你。”
安宏抬头看他,对上他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鬼使神差地就把手交到了他手上。
路云帆手上用力,安宏单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安宏还比路云帆高了一点,但是路云帆并没有介意。他拉着她的手,给她讲解滑行的要点,他教的比罗立山和秦月都要仔细、耐心,安宏平稳心情,竟是渐渐地学会了滑行。她拉着路云帆的手,两个人沿着溜冰场滑了一圈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感觉也越来越好,最后,终于轻快地笑出声来。
停下来后,路云帆喘着气问她:“怎么样,很过瘾吧?”
安宏累得说不出话,只是点头,好一会儿后,她问:“你在哪儿学会的溜冰啊,滑得真好。”
路云帆又露出了招牌笑容,得意洋洋:“这算什么,我冬天时还去黑龙江滑雪呢,那个才过瘾!”
安宏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甚至不知道,原来中国有可以滑雪的地方啊。
这时,邵育华滑到他们身边,问:“安宏,终于学会了吧,刚才我看你滑得很好啊。”
安宏本来还和路云帆手牵着手,看到邵育华过来,立马挣脱了他的手。
路云帆疑惑地看着安宏脸上别扭的表情,又看看邵育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撅起小嘴,开始生气。
回学校上课后,他又回复了过去和安宏针锋相对的态度,对着她,没有一句好话,经常地夹枪带棒,话语里带着挖苦讽刺。
安宏觉得莫名其妙,好像那天和她一起在旱冰场里愉快滑行,有说有笑的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路云帆还给安宏取了一个新绰号——黑豆牙。
意思是,皮肤黑,长青春痘,戴钢牙。
很快地,这个绰号就得到了培训班同学们的响应。
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叫安宏黑豆牙。安宏每次看到路云帆,都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撕烂
他那张漂亮无辜的脸。
培训班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给出了几道几何证明难题,要同学们多想几种解题思路。他自己回了办公室,说半小时后回来。
这是安宏的强项,面对难解的几何证明题,她就像是士兵面对着难攻的敌堡,浑身都充满了斗志。
只是没想到,因为一道题,她和路云帆当堂吵起架来。
一开始,两个人辩论的话题还是围绕着题目本身。
渐渐地,他们就开始口无遮拦了。
路云帆说:“你这样解太多余了,多很多步骤,也不嫌麻烦!”
安宏说:“我就喜欢这么解了,关你什么事!”
“脑子笨就直说脑子笨,我还好心教你呢,一点儿都不谦虚!”
“谁稀罕你教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路云帆怒了,大声说:“谁要你稀罕了!!你也不照照镜子!!”
安宏的嗓门也大起来:“路云帆!你不要以为跳级就了不起了,你才要去照照镜子!!你就还是个臭小鬼!小屁孩!”
路云帆跳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你呢!你以为你很好吗!!你长得那么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话非常非常伤人,安宏愣住了。教室里有些不熟的别班同学看好戏般地看着他们,几个相熟的同学准备来劝架,路云帆看着安宏呆滞的表情,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了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安宏说:
“我知道你就是针对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你了,我根本就懒得和你计较。你给我取绰号我无所谓,你要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反正今天是最后一次上课了。开学后,我就见不到你了,哪儿凉快你就给我滚哪儿去!!”
路云帆本来已经软了下来,这一下又气极,说:“你以为你能躲吗?信不信我调到你们班去!你那么不愿意见到我,我偏要叫你见。”
安宏冷冷地说:“路云帆!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讨厌!你怎么会那么讨厌,我只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路云帆嗤笑,他说:“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你面前,那你希望谁出现呢?”
然后他手指邵育华,大声问,“是他吗?是邵育华吗?你是不是只想他出现在你面前?”
安宏瞬间就愣住了,她不明白路云帆为何说出这种话来。她的脸变得通红,看一眼边上的邵育华,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她的嘴唇轻抖,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路云帆冷笑,他说:“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邵育华,是不是?”
同学们顿时就疯狂了,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轻声嗤笑,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