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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一支温柔的曲子,又有人在跳贴面舞了,祁峥向着丁兰心走去,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转过了头来。
祁峥走到她面前,向她伸手:“主管,你这样坐着不无聊啊?一起跳支舞吧。”
这一次被同事们推出来的是丁兰心,她也不扭捏,与祁峥手牵手地进到了舞池。
祁峥其实不会跳舞,之前就是乱动,即便乱动都很帅。现在音乐舒缓了,他干脆学着其他男人的样子,搂着丁兰心的腰,与她一起摇啊摇。
丁兰心穿着一双平底鞋,就比祁峥矮了许多,贴在他的胸前,感觉他格外得高大,鼻子前萦绕着的都是他的气息,烟味,酒味,男人味…丁兰心的低下了头,祁峥的手却在她腰上用了下力。
“刚才,我以为你走了。”
“…”
“我还激动了一下,以为你是吃醋了。”
“…”
“丁兰心,看到我和别的女人跳舞,你不会不高兴吗?”
丁兰心反问:“为什么要不高兴?只不过是跳支舞。”
她的语气很平和,眼神也很纯粹,祁峥突然意识到,丁兰心不是像很多女人那样口是心非,她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这真的没什么。
祁峥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还没一个女人看得开,实在是有点锉,他干脆笑了笑,拍拍丁兰心的头:“逗你玩呢,就想骗你说句你吃醋了,怎么就不上当呢。”
丁兰心抬头看他,说,“祁峥,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的,就跑不了,不是我的,拴得再紧也留不住。”
“…”
她继续缓缓地说:“我不是个喜欢折腾的人,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如果有些事,不管是工作,学习,人际关系,或是…感情,给了我很大的压力,需要我放弃很多东西,让我每天提心吊胆、魂不守舍,那么,我一定会选择放弃。”
祁峥咬牙看着她。
丁兰心叹了一口气:“祁峥,我真的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所以,你不要总是逼我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我…做不到的。”
第三十三章
祁峥很想不明白,同为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丁兰心和叶冰怎么会如此不同。
就像以前听过的一段话,很有些名气,说的是每个男人生命里都会出现的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蚊子血和白月光,饭粘子和朱砂痣。
毫无疑问,十九岁的叶冰于祁峥来说,就是一朵炙热的红玫瑰。
她一点也不像名字那样冷冰冰,她是祁峥见过的最活泼开朗,热情奔放的女孩,喜欢穿漂亮的小裙子,染咖啡色的头发,涂彩色的手指甲,听歌都会哭。
她喜欢吃冰淇淋,喜欢看漫画,喜欢走在路上时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大声说:“祁峥祁峥!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呢!”
祁峥发现自己还记得以前的一些事,细细碎碎的,有哭有笑的。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甜蜜时光,也想起两个人吵架时,满地的碗盘碎片,每一片碎玻璃,都映出两个人痛苦的脸庞。
年迈的奶奶抱着一岁多的祁嵘躲在角落,祁嵘哭得震天响,叶冰把能摔的东西都摔遍了,找不到东西摔,她干脆扑上来,疯了一样地厮打祁峥。
祁峥从来都不会反抗,就站在那里让她打,被抓得鲜血淋漓也一动不动。一直到叶冰开始歇斯底里地揪自己头发,扇自己耳光,祁峥才去捉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叶冰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一个劲地往下滑,他也只能抱着她蹲下来。最后,她赖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祁峥想自己大概是喝多了,眼睛居然都有些涩。
透过浮着冰块的啤酒杯,叮叮咚咚的冰块撞击声里,他看向身边的丁兰心。
她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王一航和付燕吵闹,有时会掩着嘴轻轻地笑。
幽暗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在她的侧脸打出了一圈柔和的光影,她的长睫毛一眨一眨的,微笑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
她是祁峥见过的最温柔,最内敛,最没有棱角的女人。
但是,他就是见了鬼地喜欢和她在一起。
这一夜,祁峥做了个长长的梦,梦到很多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他梦到奶奶去世以后,他独自一人带着祁嵘,那时候祁嵘还很小,调皮捣蛋,经常给他闯祸,害得他三天两头请假,被扣工资。那真是最艰难的一段岁月,祁峥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好像是一转眼,祁嵘就那么大了。
祁峥起床的时候头昏脑涨,感觉眼睛都是肿的,坐在床上发懵时,王一航已经把窗帘一把拉开了。刺眼的光线照进房间,令祁峥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
王一航哈哈地笑:“咱们真是太走运了,前几天不是妖风就是雾霾,今天老天爷知道我们要去登长城,居然来了个大晴天!”
祁峥放下了手,眯着眼睛往窗外看,果然是一片浅浅的蓝,还飘着几朵白云。
他的心情顿时就舒畅了许多,赶走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念头,祁峥渐渐地绽开了笑。
好天气,就应该有个好心情。
八达岭长城的游客并没有祁峥想象的那么多,站在长城上,祁峥扶着城墙,迎风而立,看着面前壮阔的风景,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他回头看,长长的一段坡道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公司里的同事,王一航是个胖子,早不知落哪儿去了,其他人也都是累得气喘吁吁,走几步,拍个照,嘻嘻哈哈地走得特别慢。
丁兰心一直与祁峥走在一起,她正站在另一边拿着手机拍风景照,祁峥悄悄地走过去,猫着腰越过她,突然直起身子,“哇”的一声,出现在丁兰心的手机屏幕上。
“讨厌!”她喊他走开,祁峥不依,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后,一把揽住丁兰心的肩,完美地来了一张45度角自拍合影。
照片里的丁兰心抿着嘴,神情有点尴尬,祁峥倒是笑得灿烂阳光,还想再拍时,丁兰心把他推开了:“走开啦,有人上来了。”
上来的人是邵锦文和别区的一个主管,邵锦文穿一身休闲装,精神又爽利,看到丁兰心和祁峥,他微微一笑,说:“你们俩倒爬得挺快。”
祁峥说:“老板你也不慢啊。”
“我很久没锻炼了,还是有点累的,不像你们年纪轻。”邵锦文看着丁兰心一脸想溜的表情,突然说,“哎,祁峥,来来来,帮我和丁丁合个影。”
祁峥、丁兰心:“…”
“不到长城非好汉啊,我和丁丁也很久没拍照了,刚好在这儿拍个合影。”邵锦文朝丁兰心招手,丁兰心默默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同倚着城墙,祁峥拿起邵锦文的手机取景,他们的背后是蓝天白云,蜿蜒雄伟的长城,刚要拍,邵锦文就抬手揽上了丁兰心的肩。
丁兰心身子都僵了,祁峥的脸臭得要命,邵锦文倒是笑得如沐春风,还不忘提醒他:“拍吧!”
“咔擦咔擦”,祁峥不情不愿地拍了几张照,邵锦文接过手机,见这两个人别扭的样子,说:“我给你们也拍张合影吧,挺难得的。”
丁兰心和祁峥同时开口。
丁兰心:“不用了。”
祁峥:“好啊!”
邵锦文哈哈大笑:“来吧,站好。”
丁兰心不再坚持,与祁峥并肩而立,起初两个人都垂着手臂站岗似的,直到邵锦文说了一句:“你俩也太严肃了,是边关的哨兵吗?放松一些,笑一个!”
祁峥就等他这句话呢,下一秒就伸手把丁兰心给箍住了,刚巧王一航、付燕、祝敏等人爬到这里,一群人看着祁峥抱着丁兰心合影,都哇哇地叫了起来,付燕蠢蠢欲动:“我也要和祁峥合影!我还要和老板合影!”
邵锦文拍完照,指着祁峥说:“男模在那儿啊,接下来是谁?”
“我我我!”付燕立刻就冲了上去,抓着祁峥的胳膊就贴在了他身边,丁兰心后退了两步,刚要走开,却被祁峥抓住了手腕。他把丁兰心抓到自己的另一边,一左一右地揽住了付燕和丁兰心的肩,笑着说:“左拥右抱,美得冒泡!”
众人哈哈大笑,拍完一轮,见邵锦文要走,祁峥眼珠子一转,对着付燕喊:“付燕,快去抓住老板,他今天这么帅,怎么能不和他拍照!”
付燕还真的听话地抓住了邵锦文,邵锦文没办法,只能充当模特往城墙边一站,与付燕合了影。
没想到祁峥又冲着坡道上的公司同事喊:“r说要和大家合影哦!有人想拍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好多已经累成狗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有了精神,争先恐后地冲上来,往邵锦文身边挤。
邵锦文指着祁峥:“祁峥也能拍照的!”
祁峥一笑,在那些女孩子还没冲过来前,转身就跑,还不忘拉上丁兰心。
长城的坡道忽上忽下,有时候有台阶,有时候没有,有些地方宽阔平坦,有些地方又陡峭危险。
祁峥拉着丁兰心的手一口气走出好远,回头看,已经看不到那群人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台阶上坐下,丁兰心有些担心地看他,见祁峥脸色很不自然,连手都捂上了左胸,她紧张极了,蹲在他面前叫他:“祁峥,祁峥,你怎么了?”
他只顾喘气,弓着腰,低着头,垂着眼睛并不看她,丁兰心害怕了,伸手就去搭他的颈动脉,说时迟那时快,祁峥突然就抬起头来,伸臂抱住了她,没有让她有一秒钟的反应时间,他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游人们从他们身边经过,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家长遮住了小孩子的眼睛,骂一句“公共场所怎么这么不文明啊”。
祁峥哪里还顾得这么多,他揽着丁兰心的脖子,闭上眼睛,贪婪地追寻着她的气息,她的滋味,他灼热的呼吸让丁兰心乱了心跳,一开始还推挡了一阵,可他哪里会让她逃脱,双臂用力地抱着她,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攻城掠地般地征服着她。
到了后来,她再也不躲了,仰着脖子,伸臂环上他的颈项,与他唇齿互抵,纠纠缠缠。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峥终于松开她,丁兰心躲在他的胸前,咻咻地喘着气,然后抬眼看一下来路,又快速地坐开了一些,装模作样地整理起衣服来。
祁峥笑着看她,叫:“丁兰心,坐过来一些。”
她摇头:“不要。”
“为什么?”
“你骗人。”
“我要不骗你你能让我亲?”
“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祁峥盯着她,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突然,他又一次捂住了胸,“啊”地一声叫,丁兰心几乎是扑过来的:“祁峥!”
可是,她又一次被他捉到了怀里,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丁兰心躺在祁峥的腿上,好奇怪的姿势,面前是天空,是白云,有飞鸟经过,还有风,凉凉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起他们的头发,丁兰心瞪大眼睛发着呆,祁峥见她突然不动了,有点慌,问:“你怎么了?”
“我是在想,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丁兰心说了这么一句,“回去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完,还没等祁峥反应过来,她已经抱住了他,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其实,并没有什么红玫瑰和白玫瑰,天下的女人那么多,哪里会有这么清晰的界限。碰到一个对的人,红玫瑰也能变成窗外的白月光,白玫瑰也能成为心尖上的那根刺。
从长城回宾馆的路上,车子堵得密密麻麻,丁兰心与祁峥坐在一起,她靠窗,他沿过道,因为疲劳,她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祁峥往下矮了矮身子,又往她那里挪一些,丁兰心的脑袋就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祁峥想起丁兰心的话,他们在北京,这一个星期,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转变,但是回到赋江以后,他们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呢?
祁峥把外套盖在丁兰心身上,宽大的冲锋衣下,是他与她紧牵的手。
第三十四章
公司的年会举办得隆重又顺利,几乎所有分公司的员工都聚集北京,在酒店流光溢彩的宴会厅摆了六十桌酒席,舞台上还有外请来的演员、歌手表演节目,游戏、抽奖环节层出不穷,小高..潮一个接一个,看得祁峥目不暇接。
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年会,甚至还有许多穿着华丽晚礼服的老外,举着酒杯低声地与人聊着天。祁峥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退学以后,他做过许多工作,去美发店当过学徒,去餐厅做过服务员,因为学历低,他只能找一些社会底层的工作,祁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如此体面地坐在这样的一群人中间,好像和他们并没有不同。
华东区的新员工团队没有获得最佳团队奖,但因为祁峥在最后一次考核中的精彩表现,总排名进了前三过来敬酒的时候特地点了他的名:“喔,祁峥,我记得你,我觉得你很棒,继续加油,让我早日听到赋江医院开发成功的好消息!”
祁峥心中略微激动,重重地点头:“好。”
吃到后半程,丁兰心被邵锦文叫走了,带她去认识华东区其他省份的地区经理和主管,祁峥远远地看着他们,想到丁兰心之前对他说的话。
她告诉他,邵锦文管理的大区一共有八十多个人,因为几个省市都是国内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所以整个区域在全国销售市场里占的比重也很大,这使得邵锦文颇受重视,也给了他异常大的销售压力。
祁峥看着那些陌生的外省代表,其中不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他们的老板,只不过三十二岁。
大概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份隐藏着的事业心,不管他平时有多邋遢,多散漫,混得有多不堪,在遇到某种机会时,他的心里都会生出一种野心。
祁峥也不例外。
自从认识了丁兰心,这短短的几个月,他的人生似乎在往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转弯。祁峥听到许多人说起这个行业里的事,哪个大区的谁谁谁,之前一个月都只能做十几万的销量,自从开发了三家新医院,每个月销量直破五十万,一跃成为大区销售明星。还有那谁谁谁,最开始只是别家公司的小代表,几年后跳槽做了主管,又几年后跳槽成了地区经理,当跳到美心凝时,已经成为了管理几个省份的大区经理。
丁兰心说,不管在哪一个行业,不管现在政策如何,大市场是多么低迷,所有的企业,对精英人才都是求贤若渴的。
祁峥知道目前的自己和精英这个词一点都不沾边,但是这不妨碍他对未来产生美好的憧憬。
他也想成功,赚大钱,买大房子,开好车,送祁嵘去教育优良的学校读书,眼睛都不眨的给丁兰心买昂贵的首饰和漂亮的衣服,他想给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一份安稳富足的生活,像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那样,成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祁峥曾经问过丁兰心,像邵锦文这样子,年薪大概是多少,丁兰心笑着说:“不算其他理财,工资奖金加起来肯定是一百万打底,往上算究竟有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啦。”
一百万啊。
祁峥想,如果他很努力,是不是有一天也能赚到?
年会结束的第二天,一行人搭早班机返回赋江,而邵锦文则直接回了上海。
从机场出来大家就解散了,丁兰心和祁峥一起打车回去。这天是周末,丁兰心听祁峥说要去接祁嵘回家,就说:“我把甜甜带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吃午饭吧。”
祁峥同意了,他发现,一个星期没见祁嵘,心里还是怪想他的,尽管中间他只是每天给祁嵘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听阿浪叔叔的话,作业有没有写完。
他想起自己临走的那天,带着祁嵘的书包和换洗衣服,把他送去阿浪的出租屋,小家伙一直郁郁寡欢,看到他要走,立刻就跟了上来,攥着他的衣角,死活要送他去公交车站。
祁峥说:“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的?我只是去出差。”
祁嵘不依,撅着嘴巴说:“你以前从来不出差的!”
“我这不是换了一份工作嘛。”
“…”祁嵘眼圈一红,差点就要哭了,悲戚戚地问,“老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坐在出租车上,祁峥轻轻地叹了口气,丁兰心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祁峥说:“我突然想到,我这几天在北京吃喝玩乐,过得那么爽,却把祁嵘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知道吗?祁嵘长那么大,我还从来没带他出去旅游过,别说旅游了,连着赋江的游乐场我都没带他去过。”
丁兰心是个妈妈,知道祁峥的感受,每个父母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孩子,哪怕祁嵘只是祁峥的弟弟,但他从小由祁峥养大,长兄为父,祁峥对祁嵘的感情,她从来不会怀疑。
“我甚至都记不得他妈妈叫什么名字。”祁峥还在说,“他们出事以后,简直是一团乱,祁嵘妈妈老家的人赶来赋江,给她办了身后事,带着骨灰就走了,我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她生了孩子吗?”
“知道的,但他们不想养。”
“祁嵘的妈妈和你爸爸结婚了吗?”
“没登记,只是同居。后来我翻遍了他们的屋子,连一张照片都没找到。”说到这里,祁峥摇头苦笑,“我好歹还见过我爸,祁嵘却是谁都没见过,我只有一张我爸的一寸照,特黑,特老,我都不敢给祁嵘看。”
他望向车窗外,出租车行驶在赋江的街道上,周围的景物渐渐变得熟悉,祁峥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了北京,就像是从梦境回到现实,一下子就令他清醒。
丁兰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重地捏了捏他的手。
祁峥给阿浪打电话,知道他在一户正在装修的人家家里做木工,祁嵘就在他身边,便和丁兰心一起过去。
房子的东家并不在,阿浪叼着一支烟,正在屋子里锯木头,木屑翻飞,祁嵘无聊地走来走去,把木屑收集起来抛着玩。丁兰心和祁峥走进门时,祁嵘还没有看到他们,倒是阿浪抬起了头,喊他:“小嵘,看看谁来接你了?”
祁嵘猛地回过头来,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奔了过来,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老祁——”
祁峥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祁嵘开心极了,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了他肩膀上,看到边上的丁兰心,他害羞地叫:“兰心阿姨。”
祁峥纠正他:“叫兰心姐姐。”
“…”
丁兰心拧了他一下,对祁嵘微笑:“你还是叫我兰心阿姨,别听你哥哥胡说。”
阿浪好奇地打量着丁兰心,祁峥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郎辉,我们都叫他阿浪。阿浪,这是丁兰心,我女朋友。”
这去了北京一个星期,怎么连女朋友都有了?阿浪心中在吐槽,表情就变得十分有趣:“啊…嫂子你好。”
一会儿被叫阿姨,一会儿又被叫嫂子,丁兰心有点尴尬,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你好。”
祁峥接走了祁嵘,又陪着丁兰心去了她父母家,丁兰心放下了行李,出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罗逸恬。
两个小朋友好久没见,一开始还有些拘束,没多久就变得很亲热了,又开始“小嵘哥哥”、“甜甜妹妹”地叫起来。
丁兰心开车载着他们去吃饭,挑了一家泰国餐厅,四个人美餐一顿后,祁峥问丁兰心下午有什么安排,丁兰心想了想,说:“我想带你们去个地方。”
她带着他们去了瑞昌大厦附近的一个住宅小区,叫做沁雅华庭,进了一幢一梯两户的楼,坐电梯到了十二层,丁兰心打开了1202室的门。
门里是一套简单却干净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带一个小阳台,如丁兰心所说,家具家电齐全。祁嵘溜进了屋子,来回跑了一圈,最后趴在了阳台玻璃前往下看,说:“这里好高啊,比我家都高!”
罗逸恬趴在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往下看,说:“我外公还有一个房子,比这里都要高!”
丁兰心走过去摸摸祁嵘的脑袋,问:“小嵘,你喜欢这里吗?”
祁嵘点头:“喜欢。”
“那,你要不要和老祁一起搬来这里住?”
“啊?”
祁峥走到他们身边,低声说:“这里的房子,租金不低的,每个月起码要两千五,我租的那地方,一个月才一千二。”
“我就算你一千二。”丁兰心微笑,“其实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不住,我也不打算出租了。喏,过几天我就搬到隔壁了,1201,那间大一点,我和甜甜一起住。”
祁嵘听懂了,问:“兰心阿姨,我们是要做邻居了吗?”
“对啊,你喜欢吗?以后你就可以经常和甜甜一起玩啦!”
祁嵘欢呼起来:“好棒啊!”
罗逸恬有样学样:“好棒啊!好棒啊!”
丁兰心送祁峥、祁嵘回家,一边开车,一边对祁峥说:“年前就搬吧,到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给祁嵘转学。我那个房子学区很好的,就是不知道学校还有没有名额,其实就算交个两三万的赞助费也没什么,毕竟教育质量好,你说呢?”